在幫助完那個因為生病而失業並被趕出住所的陌生人後, 伊薇特又在這裏找了幾人試試, 她挑選的都是明確有困難的人, 並且在試驗結束後給與了他們一些錢,算是參與試驗的報酬。

    隻要她以超凡者的靈性灌注入那隻銅懷表, 並且在大約正常交談的距離向人們擺動,就能夠啟動兔子先生的能力,篡改他們的記憶。

    在使用懷表的時候, 伊薇特會感到意識中多了一個迴放的場景, 就像剛看完精彩大片,即使從電影院裏走出來,也對充滿張力的畫麵曆曆在目。

    在這個場景裏, 她可以用非常快的速度略過這個目標12小時經曆的事,猶如播放cd一樣能快進和快退, 但隻有比較模糊的畫麵,而且動得非常快, 當她選中其中的一段, 再確定截取多長時間修改,然後懷表就會減少相應的時間,此時這段畫麵將變得清晰, 這樣使用者就可以像畫畫和剪輯一樣任意修改這段內容。

    老實說,白兔先生的作用比伊薇特想象的還強, 不僅可以修改記憶, 在修改的過程中還能看到這段記憶, 而且就連12小時內的大概影像也能粗略一掃, 就算畫麵模糊,人物五官根本無法辨認,對話渾濁不清,仿佛拖著進度條快進似的,但也能看出很多東西,比如去過哪些地方,當時周圍有什麽建築等等。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她必須時刻不停地擺動著黃銅懷表,直到完成修改。一旦啟用要等到修改完畢才能結束,否則對方的記憶的快速播放會像走馬燈似的滾動個不停,而且畫麵越來越扭曲,至於扭曲到最後會發生什麽,伊薇特不知道,也不打算嚐試。在使用期間,因為她要分心它用,不能同時進行太複雜的超凡能力控製,而修改記憶的長度至少也要五秒鍾,這大概是最低限度的單位了。

    她從一名盲人乞丐那確認,懷表晃動帶來的特殊能力不是由視覺傳遞的,因為就算沒有視覺也能被懷表影響,隻要他在懷表近距離範圍內;而另一位赤腳走在大街上凍得瑟瑟發抖的賣花姑娘身上則得出另一個特性,那就是就算把懷表藏在身後晃動,也同樣有效果。

    這無疑是個相當好的消息,畢竟拿著一隻懷表對人搖來搖去容易被人聯想起催眠師、巫術等一些不太愉快的東西。

    甚至她還可以用超凡能力擺動藏在外套裏麵的懷表,這樣一來就更加隱蔽了。

    就這樣,她越試越覺得興奮異常,隻覺得使用懷表的時候心情相當愉悅,就算全世界最快樂的事加在一起也不過如此了。

    在使用了四次、也許是五次之後,伊薇特突然感到整個世界的光似乎變了。此時已經到了傍晚,拿著火把的點燈人搭著梯子,挨個把街頭的煤氣燈點亮,暖黃的焰火從被熏成黃黑的玻璃罩透出朦朧光暈,在她眼中像是旋渦一樣轉動,就像梵高繪製的《星空》。

    這異樣的景象讓她一身冷汗,人也瞬間清醒過來。要不是她經曆過一次山頂上異常的星象,內心有所警惕,很可能還會以為這隻是眼花了。

    怪不得它的製作人博加爾德要說:“這樣傑出的產品也是我第一次試製,對於它的效果和使用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各種問題,我非常感興趣。”

    當時他萬分期待地看著自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隻活潑健康的小白鼠。

    竟然不小心被套路了……

    伊薇特收起懷表,並告誡自己,一定要謹慎使用,不要被它的詭異力量鑽了空子。

    迴到家裏,她在書房裏關上門,然後打開裝著白兔先生的盒子,把黃銅表鏈原樣掛在它身上。兔子玩偶一動不動地坐在那,烏溜溜的紐扣眼睛雙目無神,就像一個略醜的普通玩具。

    換個角度想,這隻兔子根本就是充電器,它的黃銅懷表才是本體。

    伊薇特托腮和它對視著,思考兔子究竟喜歡什麽東西。

    她突然想起來,抽屜裏還有幾顆在《愚人船》事件中她嘔出的眷族殘害,它們本是青藍色的果凍狀,遇到空氣後逐漸硬化成小石頭,它們有幾塊送去組織檢驗,剩下的大部分都在巫師集會中換了另一個世界的貨幣,而她自己這裏也僅僅剩下幾塊。

    於是伊薇特立馬取出其中一塊,湊到白兔先生嘴邊。

    兔子依舊像條鹹魚一樣在桌上葛優癱。

    不喜歡嗎?眷族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很稀有,但如果在它的家鄉——星辰之女的本體內,無疑到處都是其它眷族。按照它喜歡稀有成就物品的特性來推斷,看不上這顆實質為低級眷族屍體碎片的東西也是理所當然。

    她改為單手撐臉,無聊地用食指去戳兔子,一邊喃喃自語:“你到底吃什麽東西?完成過特殊稀有事件的物品?我哪來這種東西……”

    一下一下戳著,兔子被推得搖搖晃晃,然後往前撲倒在桌上。

    伊薇特本打算把它立起來,沒想到白兔先生自己動了,它顫巍巍地支起小小的身體,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然後兩隻前爪按在了伊薇特胸上。

    我竟然被一隻兔子襲胸了?!她驚訝地想,隨即飛快捂著胸口,把兔子推了迴去:“不行,這個不能給。要是敢動我可愛的小肖像,你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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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說完自己都有些失笑,和這種沒有生命的奇物說話也是沒用的,不如找個結實的鐵盒把它關起來,免得自己睡覺的時候萬一它偷偷把重要的東西啃了怎麽辦?

    伊薇特馬上從椅子上離開,噔噔噔跑下樓去找合適的容器。

    所以她沒有聽到,兔子呆呆地坐在桌上,過了一會才用機械的聲音緩緩說:“……穿透過夢境的箭,夢境在那裏……無(ain)——無限(ain-soph)——無限光(ain-soph-aur)……未顯化的三重麵紗……吞噬……無法做到……”

    語無倫次的細小聲音竊竊地吐出幾個難以理解的詞句,然後再度恢複寂靜。

    等到伊薇特終於找到一個結實的小箱子迴到書房,卻見兔子竟然打開了抽屜,半個身子探進去不知道在幹什麽。

    “你……你在偷吃什麽?!”伊薇特連忙快步走過去,抓著它露在外麵的兔子屁股和尾巴提起來,隻見它正叼著一張滿是破洞的棋盤格布料,三瓣嘴吧唧吧唧快速蠕動著。

    兔子:嚼嚼嚼。

    伊薇特和它烏溜溜的紐扣眼睛大眼瞪小眼,它正在吃的格子布片好像是……

    “(嚼嚼嚼)被兩個世界同時祝福的手帕。”白兔先生用尖細的聲音評價。

    沒錯,就是那塊手帕!伊薇特剛來這個世界沒多久,完成被砌在地下室牆裏那個可憐女孩的事件時,從死者母親手中得到的禮物。

    那對母女就靠一點針線活勉強糊口,後來女兒被黑傑克騙去虐殺,屍體還汙染了整條街的水源,讓她母親染上了疾病,以至於女孩的幽靈一直無法消散,徘徊在街區試圖找到自己的遺骸。

    這條五顏六色的碎片拚接手帕也是母女兩人從工作得到的布匹邊角料縫製的,想來應該是女兒寶貴的遺物,因為阿爾比恩人喜歡用死者的物品做護身符。

    至於“被兩個世界同時祝福”,意思大概是幽魂的世界和活人的世界?因為她完成了幽靈的遺願,拯救了重病的母親,而母親牽掛的女兒最終也找到屍體,並且為她手刃了兇手,一次完成這兩個人的心願,然後被一人一鬼同時寄予祝福……

    大概是這個意思吧?

    “你就把別人送給我的紀念給吃掉了?!”伊薇特扶額,但手帕早已被咬得千瘡百孔,現在再搶迴來已經無濟於事了。

    兔子:嚼嚼嚼。

    “如果隻加幾秒鍾,我就切下你的耳朵。”

    它抖了抖耳朵,繼續嚼嚼嚼。

    當最後一片布料也被白兔先生完全吞下肚,表盤上的指針開始動了。

    伊薇特看著瘋狂轉圈的秒針,以及不疾不徐地分針,訝異地發現它竟然前進了十四分多一點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為威脅奏效——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伊薇特猜測也許是組織對幽靈的處置隻有超度和驅逐,很少有人特意去尋找幽靈的遺願,而幽靈本身沒有被死亡的怨恨控製,還保持著善良的心,並且和活人有著相同的願望,最終還被人完美達成的就更少了,這種特殊的成就讓白兔先生對這塊邊角料縫製的便宜手帕評價非常高。

    不管怎樣,十幾分鍾的時間暫時也夠了。雖然失去那塊有意義的手帕很可惜,但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加上她手上也沒別的東西可以作為兔子的食物,也隻能隨它去了。更何況催眠的夢魔指環隻剩下兩次使用次數,而且它不太適合在某些場景使用,說不定接下來某些時候還要用到新來的狡猾兔子。

    她盯著繼續葛優癱裝死的玩偶,那烏黑的紐扣眼睛看著憨憨的,心想實際上這家夥壞得很。

    “你不要以為就沒事了,接下來你給我在箱子裏反省。”伊薇特摘下兔子身上的懷表,把這可悲的充電座塞進烏木盒子,還在外麵落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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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圍脖轉了剪刀君小天使畫的伊薇特同人,開心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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