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紡錘”表現出了明顯的疲憊和倦意, 伊薇特沒有多做停留, 很快就從他的住所退出來, 並關上了門。
門外，尤利西斯坐在台階上, 靠著牆仿佛正在熟睡。他帽簷被石磚抵著，歪歪斜斜快從頭上掉下來的樣子，帽子下雙眉緊皺, 是在做噩夢嗎？
伊薇特伸出手, 打算拍拍他肩膀，剛伸到一半，他突然睜開眼睛, 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掃了過來，發現是她, 這才恢複睡眼惺忪的樣子。
“抱歉，等了一會睡著了。”聲音帶了一些倦怠感。
“您今天身體不舒服？”
今天尤利西斯有些反常, 伊薇特剛看到“紡錘”時還以為要被賣了, 後來仔細一想，尤利西斯來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好，她信上又沒提到古神眷族的事, 當時他應該不知道這事，想來問題應該出在別的方麵。
但是伊薇特不禁懷疑, 憑借他強大的自愈能力和身體調整能力, 有什麽疾病會讓他不舒服的嗎？
“到了後麵的源質, 古神之力不光會影響精神, 有的時候還會對肉體本身起作用……今天有點頭疼。”尤利西斯站起來整理了衣著，“所以‘紡錘’說了什麽？”
“他說我身上的古神眷族應該都被清理幹淨了，不過它們的巢穴還在，如果想要根除它們，或許需要用到我。”
“不想去就拒絕，他不會說什麽。”
“嗯……我答應了。”
尤利西斯整理袖口的手停頓了。
“非常抱歉沒有征得您同意，這種事果然還是應該先報告上司……”
“不是這個問題，你真是……毫無低階超凡者的自覺。”
“可是‘紡錘’閣下說我的力量對解決事情很有幫助。”
什麽叫做低階超凡者？這說話方式相當不討人喜歡。
“他通過你看到了通往那個可能的途徑，但問題並不止一種解法。”尤利西斯歎道，“算了，你和‘紡錘’完全是一種人。”
“‘紡錘’閣下？他身體狀態好像也很差的樣子，也是由於超凡力量的作用嗎？”伊薇特記得，尤利西斯剛剛說過，超凡力量到了後期還會影響人的身體。
“他的情況更加特殊，那是他使用能力的代價，命運終究不是凡人該涉足的領域，即便對於超凡者也同樣如此。”尤利西斯意味深長地說。
“您是說……”難道他每用一次能力就會變得更加虛弱和醜陋？！怪不得那位影子守衛這麽討厭有人來找“紡錘”，這真是太悲慘了，伊薇特慶幸自己得到的能力還算是普通。
“nam，
（是的）
sibym quidem cuimis ego ipse oculis，
（我曾親眼看見古米的西比爾吊在一個籠子裏）
meis vidi in ampu pendere，et cum illi pueri dicerent:∑iβνλλαtiθeλeiζ
（孩子們問她：“西比爾，你要什麽？”）
repondebat i:
（她迴答說）
áπoθανeiνθeλw.
（我想要死亡）”
尤利西斯吟誦起一首古羅馬的詩歌，雖然很多伊薇特都聽不懂，但西比爾的名字發音倒是和現在的語言差不多，那是一位希臘神話中的悲劇人物、擁有智慧和美貌的女先知，她的才情讓阿波羅都為之傾倒，神靈願意滿足她一個願望，她要求得到永恆的生命然後拒絕了太陽神，於是阿波羅就給了他不斷衰老的永生。西比爾越變越醜陋，最後不得不把自己裝在一個不見光的壇子裏，想要死也不能。
醜到躲在壇子裏的先知嗎？果然很像那位“紡錘”閣下，如果他的能力代價是不斷變得醜陋和衰弱，按照之前影子守衛的態度來看，他之前應該為組織處理過很多次棘手的事件，所以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這樣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在那裏一臉感動到什麽時候。上車。”
伊薇特迴過神，尤利西斯已經在車旁等她了。
“啊？爵士先生，迴去的時候我來駕車吧。”既然他正在受超凡能力的侵蝕，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你？我從未記得你駕馭過馬車。”尤利西斯以懷疑的眼神盯著她。
“……我非常確信我能做好。”開什麽玩笑？至少我學會了騎馬，想來駕車也差不多，就算不熟練我不會用超凡能力作弊嗎？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就拜托你了，希望我下車的時候打開車門能看到我家房門，而不是一位一臉嚴肅的警官要求我為某次交通肇事做筆錄。”
我就該在街上左右漂移讓你感受遨遊秋名山的樂趣……
伊薇特這麽想著，不過當她拿起韁繩時，還是按照馬術中的一些注意事項，讓車又快又穩地跑起來。此時已經是早晨，倫敦市又開始了忙碌的新一天，道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采購的仆人、運送工人和低級文員公共馬車擠滿了乘客，馬蹄敲擊地麵的脆響、車輪隆隆的碾壓聲、前後穿戴背心式廣告牌的“流動三明治”廣告工作員的叫賣聲以及不時從附近唿嘯而過的火車汽笛聲混雜在一起，非常具有本時代的生活氣息。
她張開了自己的能量轉換圈，把車廂的雜音全部過濾了，但願後麵的乘客先生有個好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
接下來的幾天，特殊使命局開始對事件有關的一切東西開展搜查。由於“紡錘”用他洞徹命運軌跡的雙眼確認並寫了報告，伊薇特倒是免去了嫌疑，但那位畫家馬利諾先生可沒有這麽好運，先是有一隊超凡者化妝成租客入住了他樓下的屋子，屋外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不停值守，如果他和模特小姐外出還會有人尾隨跟蹤，仍然沒有出現什麽異常情況。
搜查隊員從雇傭他的畫商以及畫家友人那打聽，馬利諾最近走出了低潮，作品產量和質量都迴升到以前的水平。在他接手斯通的遺作後，包括畫商、房東、畫家俱樂部其他成員在內的不止一個人反應，馬利諾像是漸漸陷入某種憂鬱狂躁的情緒，但這一切在上周被一位法蘭西貴族少年買走一幅畫後得到了改觀，證詞的提供者們都說，或許那給予了他生活的希望，畢竟沒有什麽事比作品變成美妙的金幣更加鼓勵藝術家的創作欲了。
但當被問及那幅《愚人船》時，所有相關人員都一片茫然，不管是畫商赫斯特，還是畫家馬利諾，以及到過他畫室的俱樂部好友或是他聘請的模特小姐，都認為是一副題材普通、水準平庸的畫，但究竟畫的什麽，他們迴憶半晌，卻各執一詞，有人說是一副浪漫主義的仕女郊遊圖，有人說是倫敦市郊的風景寫生，也有人說畫了泰晤士河早晨停泊的帆船和正在卸貨的碼頭工人……
經過精神係和偵查係部分超凡者鑒定，他們說的都是真話。但顯而易見，他們主觀認定的真實並非就是真相。
然後調查人員隻能把目光投向斯通日記中一切的開始——伯利倫醫院。盡管他們以各種方式進入到這所精神病院，從買票參觀的遊客，到應聘的醫生，到有投資意向的資本家，甚至有人冒充精神病人體驗了幾天地獄般的收容生活，但這間醫院就像是任何一家普通的劇精神病院一樣，兼具監獄、勞教所、收容所、精神病院等功能，時有發生虐待病人，販賣屍體等不被道德允許的勾當。
既然查不出什麽問題，特殊使命局的調查員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進展，煩躁到心態爆炸，索性利用職權，以販賣屍體罪為由，把伯利倫醫院關閉了，還把院長和董事扔進了監獄，也是他們倒黴正好撞到槍口上。
聽完尤利西斯講了最近特殊使命局調查員焦頭爛額的工作，伊薇特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這樣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需要我幫忙嗎？”
“必要的時候‘紡錘’會決定的，這段時間先讓他們查一查，說不定能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爵士先生，我遇到的古神眷族有什麽目的嗎？為什麽它們會選上斯通先生和馬利諾先生，並且後來還試圖占據我的身體。據我所知，馬利諾先生的畫室有不少人曾訪問過，為什麽偏偏是我？我與這兩位畫家有什麽共同點？還是那些怪物在謀劃什麽邪惡的陰謀？”伊薇特猶豫再三，終於說出了這幾天自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目的嗎？我認為它們隻有本能，沒有目的。你們的共同點是對它們來說都有用，兩位畫家可以在本世界為它們繪製出‘真實’的形體，而你……或許它們對你的力量感興趣，我猜。”
這幾句話信息量略大，伊薇特努力消化著。
“……也就是說它們本來沒有形態？”
“現在也沒有，它們通過那畫為媒介，以畫家瘋狂的想象力為它塑形，它才有了改變這個世界物質的力量。”
“可是，不是已經有精神係超凡者去驗證了嗎？還有斯通先生已經下葬的屍體，一切都證明兩位畫家隻是普通人。”
“我從來就沒說過他們是超凡者。”尤利西斯哂笑，“隻是他們足夠瘋狂。‘理智’是世俗世界存在的根源，也是維持它秩序的枷鎖，普羅大眾正是由於理性的存在，他們的大腦才得以受到安全的保護，就像嘈雜鬧市中耳朵過濾掉雜音一樣，理智把那些有害的知識隔絕在認知之外，避免人性的崩潰。而瘋狂之人則被打開了這道安全閥門，他們能夠意識到被普通人忽略的東西，旁人看來平平無奇的事物，在瘋人眼中則充滿了隱晦的知識。
這是一些危險的秘密、禁忌的智慧，正如樂園的果實一樣不應當被夏娃觸碰，可惜世界上總有愚人經不住誘|惑，於是無形之物借由畫家的筆來到這個世界。如果被影響的隻是尋常瘋子，他們則不具備將無形之物展示出的能力，這兩位畫家都擁有相當的創作技巧，他們在當中起到的作用就像是上次派爾街幽靈事件中的相機，正是由於相機的存在，冥界和現實世界才有了交集。
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深奧，但實際上原理非常簡單，就連原始人也會給部落信仰的神靈創造塑像和壁畫，繪畫本就誕生於宗教，無論自然崇拜、祖先崇拜還是神靈崇拜，人類先祖對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創造了符號、圖騰和簡單的圖像，那就是一切藝術的起點。
在古代，神靈的仆從經常以這種方式來到現世，神話傳說中常有人聲稱得到了天使的福音，其實本質上就是古神的眷族在啟迪他們。”
無形怪物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天使？伊薇特感覺自己三觀受到了打擊，這天使不僅不好看，而且帶來的是災禍而非福祉，不要也罷。
雖然斯通先生的悲劇無可挽迴，所幸馬利諾先生總算因為她的造訪得救，據說離開那副畫後，他又恢複了以往和善友好的個性。那位模特小姐其實是他的戀人，隻是上次吵架讓她誤認為馬利諾已經不再愛自己，本想就此離開他，卻又對他的狀況放不下心，所以當伊薇特問及她身份時，她隻說自己是被雇傭的模特。
唯一的壞處大概是以後他們會有健忘的小毛病，這也是被精神係超凡者入侵思維的後果，凡人精神力不強，不會有什麽有效的反抗，當然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據說如果是超凡者被讀取思維，後果會更加嚴重，而且對精神係超凡者來說負擔也很大，所以組織一般不會輕易使用這方式。
不過，這時代的人們普遍豁達，用汞治療梅毒，服用砒|霜美白的奇葩行為層出不窮，至少精神係超凡者能診斷他們有沒有古神眷族殘留，比起隨時會瘋狂而死的潛在危險，患上輕微的健忘已經是極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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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伸出手, 打算拍拍他肩膀，剛伸到一半，他突然睜開眼睛, 銳利如刀鋒的目光掃了過來，發現是她, 這才恢複睡眼惺忪的樣子。
“抱歉，等了一會睡著了。”聲音帶了一些倦怠感。
“您今天身體不舒服？”
今天尤利西斯有些反常, 伊薇特剛看到“紡錘”時還以為要被賣了, 後來仔細一想，尤利西斯來的時候臉色就很不好，她信上又沒提到古神眷族的事, 當時他應該不知道這事，想來問題應該出在別的方麵。
但是伊薇特不禁懷疑, 憑借他強大的自愈能力和身體調整能力, 有什麽疾病會讓他不舒服的嗎？
“到了後麵的源質, 古神之力不光會影響精神, 有的時候還會對肉體本身起作用……今天有點頭疼。”尤利西斯站起來整理了衣著，“所以‘紡錘’說了什麽？”
“他說我身上的古神眷族應該都被清理幹淨了，不過它們的巢穴還在，如果想要根除它們，或許需要用到我。”
“不想去就拒絕，他不會說什麽。”
“嗯……我答應了。”
尤利西斯整理袖口的手停頓了。
“非常抱歉沒有征得您同意，這種事果然還是應該先報告上司……”
“不是這個問題，你真是……毫無低階超凡者的自覺。”
“可是‘紡錘’閣下說我的力量對解決事情很有幫助。”
什麽叫做低階超凡者？這說話方式相當不討人喜歡。
“他通過你看到了通往那個可能的途徑，但問題並不止一種解法。”尤利西斯歎道，“算了，你和‘紡錘’完全是一種人。”
“‘紡錘’閣下？他身體狀態好像也很差的樣子，也是由於超凡力量的作用嗎？”伊薇特記得，尤利西斯剛剛說過，超凡力量到了後期還會影響人的身體。
“他的情況更加特殊，那是他使用能力的代價，命運終究不是凡人該涉足的領域，即便對於超凡者也同樣如此。”尤利西斯意味深長地說。
“您是說……”難道他每用一次能力就會變得更加虛弱和醜陋？！怪不得那位影子守衛這麽討厭有人來找“紡錘”，這真是太悲慘了，伊薇特慶幸自己得到的能力還算是普通。
“n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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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親眼看見古米的西比爾吊在一個籠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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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問她：“西比爾，你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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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死亡）”
尤利西斯吟誦起一首古羅馬的詩歌，雖然很多伊薇特都聽不懂，但西比爾的名字發音倒是和現在的語言差不多，那是一位希臘神話中的悲劇人物、擁有智慧和美貌的女先知，她的才情讓阿波羅都為之傾倒，神靈願意滿足她一個願望，她要求得到永恆的生命然後拒絕了太陽神，於是阿波羅就給了他不斷衰老的永生。西比爾越變越醜陋，最後不得不把自己裝在一個不見光的壇子裏，想要死也不能。
醜到躲在壇子裏的先知嗎？果然很像那位“紡錘”閣下，如果他的能力代價是不斷變得醜陋和衰弱，按照之前影子守衛的態度來看，他之前應該為組織處理過很多次棘手的事件，所以才變成現在的樣子，這樣的人真是太了不起了。
“你在那裏一臉感動到什麽時候。上車。”
伊薇特迴過神，尤利西斯已經在車旁等她了。
“啊？爵士先生，迴去的時候我來駕車吧。”既然他正在受超凡能力的侵蝕，還是先休息一下比較好。
“你？我從未記得你駕馭過馬車。”尤利西斯以懷疑的眼神盯著她。
“……我非常確信我能做好。”開什麽玩笑？至少我學會了騎馬，想來駕車也差不多，就算不熟練我不會用超凡能力作弊嗎？
“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就拜托你了，希望我下車的時候打開車門能看到我家房門，而不是一位一臉嚴肅的警官要求我為某次交通肇事做筆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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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薇特這麽想著，不過當她拿起韁繩時，還是按照馬術中的一些注意事項，讓車又快又穩地跑起來。此時已經是早晨，倫敦市又開始了忙碌的新一天，道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采購的仆人、運送工人和低級文員公共馬車擠滿了乘客，馬蹄敲擊地麵的脆響、車輪隆隆的碾壓聲、前後穿戴背心式廣告牌的“流動三明治”廣告工作員的叫賣聲以及不時從附近唿嘯而過的火車汽笛聲混雜在一起，非常具有本時代的生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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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隊員從雇傭他的畫商以及畫家友人那打聽，馬利諾最近走出了低潮，作品產量和質量都迴升到以前的水平。在他接手斯通的遺作後，包括畫商、房東、畫家俱樂部其他成員在內的不止一個人反應，馬利諾像是漸漸陷入某種憂鬱狂躁的情緒，但這一切在上周被一位法蘭西貴族少年買走一幅畫後得到了改觀，證詞的提供者們都說，或許那給予了他生活的希望，畢竟沒有什麽事比作品變成美妙的金幣更加鼓勵藝術家的創作欲了。
但當被問及那幅《愚人船》時，所有相關人員都一片茫然，不管是畫商赫斯特，還是畫家馬利諾，以及到過他畫室的俱樂部好友或是他聘請的模特小姐，都認為是一副題材普通、水準平庸的畫，但究竟畫的什麽，他們迴憶半晌，卻各執一詞，有人說是一副浪漫主義的仕女郊遊圖，有人說是倫敦市郊的風景寫生，也有人說畫了泰晤士河早晨停泊的帆船和正在卸貨的碼頭工人……
經過精神係和偵查係部分超凡者鑒定，他們說的都是真話。但顯而易見，他們主觀認定的真實並非就是真相。
然後調查人員隻能把目光投向斯通日記中一切的開始——伯利倫醫院。盡管他們以各種方式進入到這所精神病院，從買票參觀的遊客，到應聘的醫生，到有投資意向的資本家，甚至有人冒充精神病人體驗了幾天地獄般的收容生活，但這間醫院就像是任何一家普通的劇精神病院一樣，兼具監獄、勞教所、收容所、精神病院等功能，時有發生虐待病人，販賣屍體等不被道德允許的勾當。
既然查不出什麽問題，特殊使命局的調查員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沒進展，煩躁到心態爆炸，索性利用職權，以販賣屍體罪為由，把伯利倫醫院關閉了，還把院長和董事扔進了監獄，也是他們倒黴正好撞到槍口上。
聽完尤利西斯講了最近特殊使命局調查員焦頭爛額的工作，伊薇特不禁有些擔心地問：“這樣下去好像也不是辦法，需要我幫忙嗎？”
“必要的時候‘紡錘’會決定的，這段時間先讓他們查一查，說不定能從他們那裏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爵士先生，我遇到的古神眷族有什麽目的嗎？為什麽它們會選上斯通先生和馬利諾先生，並且後來還試圖占據我的身體。據我所知，馬利諾先生的畫室有不少人曾訪問過，為什麽偏偏是我？我與這兩位畫家有什麽共同點？還是那些怪物在謀劃什麽邪惡的陰謀？”伊薇特猶豫再三，終於說出了這幾天自己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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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信息量略大，伊薇特努力消化著。
“……也就是說它們本來沒有形態？”
“現在也沒有，它們通過那畫為媒介，以畫家瘋狂的想象力為它塑形，它才有了改變這個世界物質的力量。”
“可是，不是已經有精神係超凡者去驗證了嗎？還有斯通先生已經下葬的屍體，一切都證明兩位畫家隻是普通人。”
“我從來就沒說過他們是超凡者。”尤利西斯哂笑，“隻是他們足夠瘋狂。‘理智’是世俗世界存在的根源，也是維持它秩序的枷鎖，普羅大眾正是由於理性的存在，他們的大腦才得以受到安全的保護，就像嘈雜鬧市中耳朵過濾掉雜音一樣，理智把那些有害的知識隔絕在認知之外，避免人性的崩潰。而瘋狂之人則被打開了這道安全閥門，他們能夠意識到被普通人忽略的東西，旁人看來平平無奇的事物，在瘋人眼中則充滿了隱晦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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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聽起來好像有些深奧，但實際上原理非常簡單，就連原始人也會給部落信仰的神靈創造塑像和壁畫，繪畫本就誕生於宗教，無論自然崇拜、祖先崇拜還是神靈崇拜，人類先祖對超自然力量的敬畏創造了符號、圖騰和簡單的圖像，那就是一切藝術的起點。
在古代，神靈的仆從經常以這種方式來到現世，神話傳說中常有人聲稱得到了天使的福音，其實本質上就是古神的眷族在啟迪他們。”
無形怪物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天使？伊薇特感覺自己三觀受到了打擊，這天使不僅不好看，而且帶來的是災禍而非福祉，不要也罷。
雖然斯通先生的悲劇無可挽迴，所幸馬利諾先生總算因為她的造訪得救，據說離開那副畫後，他又恢複了以往和善友好的個性。那位模特小姐其實是他的戀人，隻是上次吵架讓她誤認為馬利諾已經不再愛自己，本想就此離開他，卻又對他的狀況放不下心，所以當伊薇特問及她身份時，她隻說自己是被雇傭的模特。
唯一的壞處大概是以後他們會有健忘的小毛病，這也是被精神係超凡者入侵思維的後果，凡人精神力不強，不會有什麽有效的反抗，當然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據說如果是超凡者被讀取思維，後果會更加嚴重，而且對精神係超凡者來說負擔也很大，所以組織一般不會輕易使用這方式。
不過，這時代的人們普遍豁達，用汞治療梅毒，服用砒|霜美白的奇葩行為層出不窮，至少精神係超凡者能診斷他們有沒有古神眷族殘留，比起隨時會瘋狂而死的潛在危險，患上輕微的健忘已經是極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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