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就是伊薇特之前訂做的手|槍,它槍管粗短,管長隻有2吋多一點,樣子更接近縮小的臼炮或者信號手|槍,由於這時代的好槍都是鍾表匠製作,成品外觀也秉承了藝術品的華麗精致。整體以合金為主,並裝飾以蝕刻、鎏金,柄部鑲嵌著玳瑁,工藝繁瑣,花紋細膩流暢。

    但它的彈倉和槍管口徑卻比一般的大,轉輪可以容納五發子|彈,伊薇特試著撥動了一下,手感優良,嚴絲合縫,想必也難出現卡彈的情況。

    隨槍附贈了5發特殊子|彈,有著銀製彈殼和水晶彈頭,據說蘊含了超凡能力,能夠對付虛體超凡生物;另外則是一壺兩磅重的顆粒狀火|藥,以及幾個彈頭模具。

    沒錯的,模具。

    這個時代槍|支由工匠整支打造,而非後世工廠流水線,所以每支規格都不一樣,也不會有通用型號的子|彈。買|槍時候商家會附送適合槍|管口徑的模具,讓買家自己去融化金屬傾倒在模具裏凝固成彈頭,再用油紙把發|射藥和彈頭裹在一起。

    其實大部分生活用品也是這麽來的,伊薇特現在住的房子就有一個蒸餾室,裏麵配置了風爐、試管、坩堝等,上到護膚品、香水,下到殺蟲劑、肥皂、蠟燭之類都通過這些工具自產,當然也可以生產彈頭,至於尤利西斯那種大宅子分得就更細了,不同種類的東西都有專門的房間調配。

    原本傾倒注模還要講究快速和穩定,避免還沒傾注完畢金屬液體就冷卻凝固了,但這對伊薇特來說是不存在的問題,她把模具周圍散逸的熱量保持在模具內部,調整滿意後再排空熱量,最後得到的都是高品質的彈頭。

    伊薇特做了三種彈頭,一種是普通的鉛質圓錐彈頭;一種是鉛質頂端有中空凹槽的奇型彈頭,也就是後世俗稱“惡魔之吻”的中空彈,因為中央內凹,鉛質柔軟,在命中人體後會像花朵一樣綻開,形成橘子大的內部創傷,雖然貫通性比圓錐的流線型要差一點,但它造成的創口絕對慘無人道,在地球位麵已經被禁用,當馬斯金聽到她的描述後很快理解了原理,立刻用看魔鬼的眼神盯著她;最後一種是鋼鐵彈頭,由於槍|管內部有膛線,子彈一般隻能用柔軟的鉛和銅製作,否則就會把內部的膛線磨損掉,伊薇特選擇了加固槍|管,這樣就可以用鋼鐵製作穿甲能力更強的子|彈,如果這世界有皮糙肉厚的怪物,普通的鉛彈頭還未必能起很大作用。

    雖然很想試射一下,但她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市中心,就算阿爾比恩不禁槍,被巡邏的警察聽到也會前來盤問。而且今天下午要去學院報到,和導師打個照麵,也沒空繞一趟郊外打靶。

    左思右想,最終伊薇特還是把槍放了迴去,從武器架摘下一柄細長的西洋劍掛在腰上。

    這是尤利西斯傳授的另一項武技——迅捷劍。

    法蘭西人浪漫多情,戀愛爭端總是以決鬥方式解決,於是造就了法蘭西獨步天下的單挑劍技。這種細長的劍就是他們的代表性武器,原本在地球位麵的動畫遊戲作品中,迅捷劍總是美少女的佩劍,然而伊薇特真正上手時卻發覺它劍身其實是棱錐型,很有分量,一般女性的力道未必玩得轉。

    想想倒是和法蘭西人差不多,看起來輕浮花哨,實際卻暴躁好鬥。

    原本的阿爾比恩人也是一言不合就拔劍砍人的,道路規定靠左行也是因為要方便右手拔劍對敵,隻不過他們現在不怎麽時興榮譽決鬥,禁止私鬥的法令已經貫徹好幾十年了。但放眼整個文明世界,禁止決鬥的國家也算是少見的,早上伊薇特才看了《世界新聞報》,新大陸聯邦國某個州政府想要頒布法令禁止牛仔私鬥,結果立法者和反對者吵了起來,雙方立刻約定好驅車前往郊外,用“真正男人”的方式來決定對錯。

    嗬嗬……這能禁止才有鬼了。

    如今阿爾比恩人已經不怎麽佩劍,換成了紳士手杖,不過誰讓伊薇特是法蘭西人,法蘭西人腰掛刀劍簡直天經地義,他們連開香檳都要耍帥用佩刀開。

    她佩戴好迅捷劍,從樓上慢悠悠走下來,準備乘車前往學院,卻看到艾莉森似乎也準備出門。

    “今天還有什麽需要買嗎?”伊薇特隨口問。

    “我去一下考文特花園,看看有沒有新鮮的水果。”

    伊薇特現在的家就在考文特花園旁邊,那裏是倫敦最大的鮮花和蔬果市場。

    “等叫賣的人路過不是更省事。”倫敦幾乎無論什麽商品都有馬車拉著走街串巷的叫賣,而且還可以講好價格預定,以後商人固定時間像送牛奶一樣送來,還是比較方便的。

    “它們都被人翻弄過好多次,幾乎可以做草莓醬了,我還是親自去選吧。”

    “那和我一起吧,我也要去學院,正好讓車夫卡爾送你一程。”

    “讓人看見仆人和主人坐同一輛……”艾莉森有些為難地說。

    “沒關係,不過你不留下來照看小瑪麗不要緊嗎?這孩子似乎不怎麽哭鬧,應該多注意她的需求才是。”小瑪麗就是艾莉森剛出世不久的女兒,伊薇特知道嬰兒是很吵的,不過她似乎很聽話的樣子,總是在艾莉森懷抱裏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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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一直是個乖女孩。說起來,少爺您要迴來吃晚餐嗎?”

    “如果我7點沒迴家,就不用等我了。”

    “好的,今晚我做燉小牛肉好了,這樣多熱幾次也還能入口。還請您路上多加小心。”艾莉森一個屈膝禮,提著籃子沿著街道向考文特花園走去。

    真不坐車啊……艾莉森也是個固執的小姐姐,伊薇特暗歎。

    ……

    伊薇特即將就讀的皇家大學成立不到十年,因為大學這東西誕生曆史也就這麽長,但皇家大學由超過20所學院合並而來,其中曆史最悠久的學院甚至可以追溯到13世紀。

    但由於她的到來,現在皇家大學古典文學院,一場小小的風波正在進行。

    幾位穿著大學製服的學生藏在籬笆旁,視線追逐著一位穿著淺洋紅裙裝的少女。

    “啊……茱莉,她簡直就是學院的繆斯,她的笑容多麽甜美,披散在香肩的秀發多麽迷人……”一位男學生忍不住讚歎。

    “好了,加裏,要是再被導師發現你盯著他女兒看,你可就慘了。”他好友卡羅爾揶揄。

    “這不能怪我,今天的茱莉特別美,這條長裙多麽襯她!”

    “好像是這季的新款?前不久《宮廷周報》刊登過白金漢侯爵夫人穿過一件類似的出席宴會,現在整個倫敦的女士都在談論它。”另一個友人說。

    “一般昂貴的當季新裙子不是應該在重要場合才會穿麽?難道……”卡羅爾靈光一閃。

    “什麽?難道她要訂婚了?!”迷戀導師女兒的加裏大驚失色。

    “我想不會,雖然如果對方願意求婚,她……至少她父親一定會答應的。”

    “誰,究竟是誰!”加裏眼睛都紅了。

    “導師桌上那封介紹信你沒看到嗎?都在那裏攤開放了很久了。”卡羅爾聳肩,“‘伊維斯·德·費雪先生,法蘭西勃艮第區世家後裔,其品質與才能在正確指導下,必將為貴院及整個學校增添光彩。——介紹人:尤利西斯·若蘇埃·德·費雪爵士,附議者:蘭開斯特公爵閣下。’導師一定高興壞了,他迫不及待地要與整個學院分享他的喜悅,一位尊貴的公爵竟然在給他的來信上簽字落款,更何況介紹來的學生更是一位名門後裔。要是不出意外,或許直到我們畢業前都可以每天去瞻仰公爵閣下的親筆簽名。”

    “該死的貴——別誤會,我並不是對公爵閣下不敬,我是說,這些可惡的法蘭西佬……”加裏懊惱地說,“所以前天嬤嬤拿了一套帶帽纓的製服就是為這位費雪先生準備的?”

    在阿爾比恩的大學中,貴族學生的方頂帽上會綴有一根金色的帽纓,就連院長和導師也要對他們畢恭畢敬。這時代的大學並不像後世那樣有高尚的地位,真正的未來實權人物和貴族子弟很多根本不進入大學,他們在讀完隻麵向名門後裔招生的私立“公學”後,大部分選擇去歐陸遊學,在巴黎學習語言、禮儀,去佛羅倫薩學習繪畫雕塑等藝術鑒賞,每年開支至少在1000鎊以上,需要自帶翻譯、導師、車馬、仆人等,普通家庭根本無法負擔。

    反正家裏有產業要他們去繼承,到歐洲也就學習交友的技巧,偶爾有貴族子弟就讀本國大學,也還是以交際為主,平常人需要考試進入,他們隻需要親友長輩一封推薦信。

    相較之下,加裏和他的一群好友隻是普通的市民階層,即便幸運通過了入學考試,每年100鎊的學費讓他們的家庭捉襟見肘,能夠全款已經算是家境不錯。部分像卡羅爾這樣的胸前還佩戴了“減費生”徽章,代表他家境貧窮,必須以其他形式支付一部分學費,比如父親是石匠,就幫學校免費做工,父親是雜貨商,就免費為學校供應一些生活用品。

    “貴族後裔……真好啊,一出生就擁有了我們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東西。不過加裏你也不用擔心,那位費雪先生多半也隻會在同階層的女孩中尋找未婚妻,茱莉是不可能的,說不定他讀兩年就迴法蘭西繼承家業了。”卡羅爾安慰他。

    這時代大學教學模式比較鬆散,隻要通過考試就能拿到學位,一般學生要讀7年,不過貴族生不用考試,讀兩年直接授予。對於平民學生而言,青春最躁動的幾年都在全是男學生的大學度過,導師的妻女幾乎是他們唯一能接觸的異性,不少情竇初開的少年初戀就給了她們,其中加裏就對茱莉非常執著。

    “他不是法蘭西人嗎?我會去找他決鬥,讓茱莉知道誰才是真正的男子漢!”加裏握拳,雙眼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呃……不是吧?!你是上個世紀來的麽?”卡羅爾目瞪口呆。

    “決鬥需要助手和見證人,卡羅爾,我最信任的朋友,現在我需要你!”加裏似乎已經完全被浪漫主義小說洗腦了。

    “承蒙抬愛,但我隻能敬謝不敏。”卡羅爾連忙搖頭,“我下午還要去威恩漢姆劇院看索蕾小姐的芭蕾舞劇,這張票是我半個月的夜晚翻譯文章賺來的,我可不想因為導師的震怒被禁足。”

    “那你們呢?”加裏轉而詢問另外的友人,然後他們齊齊退了一步。

    “好吧,我就是新時代的堂吉訶德,注定要向風車發起可笑的衝刺。”

    即使朋友的退縮也不能澆熄年輕勇士心中的鬥誌,他已經決定了,要是那位法蘭西的小白臉今天露麵,自己一定要給他點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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