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辦公室的房門被推開,銀發的老人出現在周離的眼前。

    雖然蒼老,但是神情卻端莊而嚴肅,她帶著一絲柔和的微笑走進辦公室,向著周離伸出手掌:“你好,周離。”

    “我是‘有關部門’的局長,錢麗珍。”

    周離沉默了三秒鍾,產生了想要用力眨一下眼睛的衝動,遏製準備啟動能力的念頭。他花了兩秒鍾又重新確認麵前的這位蒼老而慈祥的老人,重新迴憶了一下她和自己說的話。

    如果自己沒有聽錯的話,那麽前任的中國最強、自從建國時期伊始便嶄露頭角、一手組建了‘有關部門’、策劃了對越能力者反入侵計劃,並且在朝鮮戰場上一人力挫美國國家地理研究協會的前身‘威爾潛水俱樂部’的六名第四階段能力者、並且曾經擔任‘皇帝’的傳奇能力者,‘有關部門’的局長……是女的?!

    詫異僅僅維持了一瞬間,很快周離就恢複迴常態,伸手去握住那一隻略顯蒼老但是卻幹淨而柔軟的手掌,發自內心的感歎:“沒想到。”

    “沒想到我是個老女人?”

    一直都被所有人稱之為‘局長’的老人頗為風趣的自嘲著:“現在的年輕人第一次見到我都是這種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周離沉默了半響,坦然的說道:“確實,沒想到。”

    說實話,他曾經想象過‘有關部門’的局長或許是年過80但是卻依舊俊秀年輕的少年,想象過他枯瘦蒼老但是眼神卻鋒利如刀,但是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能力者是一名女性。

    “很多相關的事情都是保密範圍,不能公開,看起來我被人誤解得很厲害。”

    錢麗珍無奈的感歎著,坐在周離的對麵,神情中顯露出一絲嚴肅:“一路任務,辛苦了。”

    “其實還好。”

    或許是發現了周離眼神深處的一絲緊張和不安,錢麗珍露出了和煦的微笑:“來點茶吧,小雲說你已經吃過飯了,不過中海的菜偏甜,你一定吃不慣。”

    抬起那一雙柔軟而蒼老的手掌,她的眼神裏顯露出一絲經過歲月熏陶之後飽經風霜的睿智和專注,從茶幾上取出那一套經常使用的茶具。

    早已經習慣了這位局長喜歡飲茶的習慣,辦公桌上的熱水壺隨時都滿著,隨著開關的啟動開始再次燒水。

    周離張口欲言,但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或許是老人微笑之中的和煦和安詳令他心中的警戒忍不住放鬆。

    而這種純粹的關懷和善意,也令他不知道如何拒絕。

    沉吟了片刻,他笑了起來,點頭說道:“麻煩了。”

    熟練的清洗茶壺和茶杯後,老人的雙手不知第多少次重複這樣的動作,手掌穩定而柔軟,純熟的動作之間有一種嫻靜的美感在。

    此刻周離幾乎覺得,坐在自己麵前的這位老人並非是什麽能力者或者‘有關部門’的局長,而是一位飽讀詩書、在歲月的磨礪之下老去的大家閨秀、嫻靜老人。

    等待著水壺燒水,錢麗珍就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樣和周離聊著天,話題沒有圍繞什麽東西,更像是一個上了年紀還要每天幹活的老人、在曬太陽的時候和別人的閑聊和嘮叨。

    “最近比較亂,因為‘抑止力’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水壺燒開,濕潤的熱氣從壺口中噴出,熱水旋即被傾倒進一隻精致的紫砂茶壺中,泛起一縷裹挾著微弱茶香的水汽。

    “我已經是八十多歲的老太婆啦,也要每天因為這些事情睡不著,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體諒老人的身子骨……”

    聽著她感歎著一些事情,周離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無言的傾聽。

    直至最後,一盞清澈而微綠的茶輕輕的放在周離的麵前,老人蒼老的臉上露出柔和的笑容:“幸好還有你們,否則我就要拄著拐杖親自上陣了。”

    “嚐嚐吧,我的幾個學生送我的茶葉。”

    周離端起茶杯,旋即有些疑惑:“學生?”

    “你不知道麽?我原來是老師,民國的時候在中海教外語,那個時候洋人很多。教室裏我貼了一張世界地圖,學生們都喜歡在下課的時候去看,然後拉著我問那些地方究竟叫什麽名字。”

    老人迴想著往昔的時光,緬懷的說道:“小雲他們都是我的學生啊。可惜現在老了,帶不動了。其實相比現在這個工作,我還是更喜歡當老師的感覺。”

    在周離的臉上看到一絲掩飾不住的詫異,她頓時得意的笑了起來:“哈哈,給你看笑話啦,我隻是個碎嘴的老太太而已,喝茶吧。”

    周離心中委實有些矛盾,既沒辦法將‘有關部門’的局長這個職位和她聯係在一起,也沒辦法把她當做一位普通的退休老人。

    自己果然還是對人際關係和交際這一方麵的事情不大擅長吧?

    不再去想那些東西,他端起茶杯,準備喝茶,卻忽然聽見老人柔和而緩慢的聲音。

    “要考慮在‘有關部門’工作麽?”

    錢麗珍忽然說道:“雖然沒辦法一開始給你很高的職位,但是我很看好你發展的前途。”

    瞬間,周離幾乎嗆了一下,有些狼狽的吞下還有些發燙的茶水後,露出一絲苦笑。

    “呃……突然這麽說,我也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了。”

    他有些頭疼的說道:“其實我還是覺得領主更自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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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麗珍並沒有反駁,隻是輕輕點頭,感歎道:“果然,現在的人也越來越不喜歡被體製束縛啦。”

    停頓了一下,她便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意向的話,準備三份正式的申請書吧,兩份我會交給基金會駐中海的分部,應該會很快。”

    周離詫異的抬起眼睛看著她:“陳南朝那裏呢?”

    “本來也隻是有這個意向而已。結果不知是誰故意放出去的風聲,讓下麵的一群孩子信以為真,實在是……讓人很無奈的一件事情。”

    老人低聲的笑了兩聲:“他那裏,你不需要擔心。畢竟我還沒有退休,局長也還是我。”

    得到了她的保證,不知為何,周離心中似乎也下意識的相信了這個承諾,然後認真問道:“那麽,我要做什麽?”

    錢麗珍緩緩搖頭:“你要做的已經足夠了。”

    她停頓了一下,帶著微笑說道:“我隻是希望你能多考慮一下,領主能夠做得到的事情,在這裏工作的話,也能夠做得到。”

    如同老人一般有些絮絮叨叨的說著,她忽然醒悟過來,自嘲的笑著:“人老了就喜歡羅嗦,見諒吧。”

    周離沉默了片刻,認真的說道:“我會考慮的。”

    “那就太好了。”錢麗珍笑了起來,毫無陰謀和詭詐,似乎隻是單純的開心,令周離想起了那個不知現在究竟情況如何的男人。

    “陸華胥的情況怎麽樣了?”

    “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隻不過做手術日期恐怕又要提前了。”

    “手術?莫氏綜合征不是……”

    “對,手術。”錢麗珍微微歎息了一聲:“是啊,是絕症,可是,總有一些拖延方法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學大學那一邊的研究成果也沒有什麽新的進展,沒辦法,隻能夠進行拖延了。”

    周離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沒有進展?可是我聽說美國那邊似乎有治愈患者?”

    “如果把整個人百分之七十的組織用機械代替,最後把大腦皮層的細胞序列使用量子技術掃描保存,最後複製成人造人可以算是治愈的話……那有算是什麽新的進展?”

    錢麗珍苦笑了一下:“教條學院畢竟還是教條學院,這種方法對於一個年輕人來說太過殘忍了。況且,那樣的治愈者,真的是我們想要救助的本人麽?”

    一瞬間,周離陷入呆滯。

    他沒有想到,符命所苦苦掙紮、不惜性命都想要握緊的機會,竟然這麽殘酷。瞬間的思索,令他的心中有些混亂,沉默良久之後低聲呢喃: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了麽?”

    “如果隻是讓生命最低限度的延續下去的話,或許還算得上有一個辦法,可是就連成功率是多少都不知道。”

    錢麗珍的笑容略微的有些苦澀,重新將注滿茶水的茶盅推到周離麵前:“算了,喝茶吧,順便和我這個老太婆多聊一聊。

    我很喜歡和年輕人聊天,可是他們似乎都不大喜歡聽我囉嗦。”

    周離還沒有從心中的震撼裏恢複過來,忍不住搖頭說道:“怎麽會,隻是壓力大而已。”

    “這大概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吧?”

    老人眼神中的陰晦被笑容衝走,重新恢複了明亮而柔和:“我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老太太了,可是別人都不這麽想。小雲他們老是說我沒有一個作為局長的自覺,可惜這麽一大把年紀了,想要改也改不過來了。”

    沒有警覺和揣測,也沒有堤防或者嚴肅的氛圍,相比‘有關部門’的局長,她更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可正是那一雙柔軟而滄桑的雙手之上,有足以調動整個中國境內所有能力者的權利。

    就在兩個人節奏緩慢的交談之中,交談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在錢麗珍的應許中,雲叔神情嚴峻的推門而入,手中抓著一份報告:“局長,我想,又有新的事兒需要頭疼了。”

    既然工作開始了,周離也覺得自己沒有就留的必要,正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雲叔的聲音:“周離,這件事和你也有關,你可以聽聽看。”

    周離愣了一下,疑惑的看向雲叔。

    苦惱的歎了一聲,雲叔將手中的文件交給了老人:“我們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是調虎離山……”

    凝重的氣氛頓時在辦公室裏擴散開來。

    ——

    上一次放在了章節感言裏,一部分同學沒有看到,那就在這裏再說一次吧。

    因為工作太忙,最近一段的時間,天驅的更新沒辦法保證穩定更新了。一天隻有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的幾個小時不能挪之外,實在是擠不出別的空檔來了,所以還是非常抱歉的請大家諒解。

    嗯,隻是暫時的忙碌,請大家不要聯想到戴督公、奧斯卡、緋炎姐姐、等等前輩高人。唔……緋炎姐姐最近變身強者狒了。每天都節操滿滿的在更新,大家可以去看看,喜歡的話就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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