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衝月清然露出慈祥的笑,“丫頭,這就是你今天要醫治之人。”


    月清然有些意外,看向楚君默,再看向擔架之上的男人,“這是王爺的意思?”


    楚君默並未迴答她,但此時無聲勝有聲,沒解釋不正就是最好的解釋嗎?


    病患對醫者會有質疑她能理解,但是像楚君默這般的,前世今生她還是頭一次遇到。


    她搖搖頭,算了,醫誰都一樣,隻要能信守承諾,對她而言,沒有什麽不同。


    “月姑娘請!”穆童對月清然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月清然沒再忸怩,將藥箱放下,讓侍衛幫忙將擔架上的男人抬到一旁坐下,自顧自的開始診起脈來。


    細細感受著脈搏上的跳動,月清然挑眉看向楚君默的背影,又轉頭看向一旁獨自飲茶的吳老,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蹲下撩開男人的褲腿細細檢查著,果然,與她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短時間內,為了找到這麽一個症狀相似的患者,想是費了不少功夫吧?”


    吳老一直注意著月清然這邊的動作,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不錯,從昨夜開始便陸陸續續往老夫府上送著各式各樣的患者,今日也是老夫親自出馬,尋遍這京城周邊大小醫館,才找到這症狀最為相近的一個來。”


    “吳老有心了。”


    月清然不忘提醒道:“但王爺想必應該清楚,就算再為相似也不能完全一樣,治療之法自然就多少有些偏頗。”


    楚君默這才拍拍手悠然轉過身來,看向月清然,“你隻管醫治,其他的不需要考慮。”


    月清然聳聳肩,打開藥箱,拿出一個瓷瓶,用銀針沾了些綠色藥汁,分別紮在男人腿上的幾處穴道之上。


    一旁的吳老看得津津有味,也學著月清然的模樣沾了點藥汁在手指上撚開,又湊在鼻尖聞了聞,確定無誤後,朝不遠處的楚君默點了點頭。


    月清然動作嫻熟的在男人腿上紮滿銀針,要了紙和筆開了藥方,自覺的先遞給吳老過目一遍。


    吳老從原本的漫不經心到此時的全神貫注,看向月清然的眼神也漸漸變為讚賞有佳,看了看藥方問出疑問,“丫頭針灸之術了得,用藥大膽,實屬難得,老朽佩服,但若此藥方用在王爺身上的話,這藥方中的一味用於解毒的藥材過於普通。”


    月清然頷首,“用在王爺身上的藥方自然需要修改一番,不過吳老說的是,這味解毒藥材對於普通人來說尚可,但若是王爺使用,療效甚微,這便得在針灸之上再下點功夫。”


    吳老鋝了鋝他那顯著的白眉,思索片刻,“丫頭可知赤耽草?”


    月清然一臉疑惑,赤耽草是何物?她聞所未聞,她誠實的搖頭,“還請吳老賜教。”


    “赤耽草可謂是解毒佳品,老朽曾有幸得過三株,姑娘藥方上若換成此藥材,這藥方,嘖嘖嘖,價值難估,頗有老夫當年的風範,哈哈哈!”


    月清然聞言雙眼一亮,“不知小女可否眼觀一二?”


    吳老聞言將藥方一股腦塞進穆童手裏,一臉肉疼怨恨的瞪向楚君默,“還不是那小子?也不知道他是幸運還是不幸?老夫早些年所得皆用在幼時的他身上也就罷了,前些年,動了不少人脈與錢財又尋到一株,沒曾想,又是用在了同一人身上。”


    楚君默白了吳老一眼,這老頭還真的是什麽都往外說?


    穆童連忙為自家主子辯解,“知道吳老心疼,我家王爺這些年都在派人尋找,各處留意,但此藥隻產於若虛森林,生長處又十分危險,市麵上流通的少之又少,不過,我們已尋得確切消息,過幾日,暗莊的拍賣會上,便有一株赤耽草。”


    月清然眼前一亮,今日的信息量有點大呀,什麽若虛森林?暗莊又是什麽地方?這些都是原主不知的東西,看來她得要加快步伐多了解了解這個世界了。


    吳老一下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欣喜的看向楚君默,再次確認,“王爺,穆童說的是真的嗎?赤耽草在暗莊出現了?”


    楚君默肯定的點頭,“正是。”


    吳老興奮的來迴踱步,“太好了太好了,這下無論如何也要拿到手,這無論是對老朽的研究還是王爺的治療都會是一個很好的幫助。”


    月清然好奇詢問,“拍賣的赤耽草不是隻有一株嗎?”


    吳老這才想起這個問題,整個人愣在當場,這又是一樣逃不過的命運嗎?


    月清然就知道會是這種情況,在她對楚君默短暫的了解中,楚君默若尋到此藥材,定不會讓吳老浪費在研究之上。


    交代穆童下去按藥方抓藥,月清然滿懷思緒迴到被眾人遺忘的男人旁查看情況。


    從藥箱中取出一根棍一樣的東西,她打開火折子,將棍狀的東西點燃後又熄滅,隻留一些火星與煙。


    沒過多大一會兒,一股藥材的味道充滿鼻尖,她將棍狀的東西放在男人腿邊,股股藥材匯聚的青煙緩緩通過銀針往男人皮膚上去。


    月清然手指在銀針尾端輕輕一彈,絲絲青煙似穿過男人腿上的皮膚,進入皮下深層,如此反複。


    這邊的動作又吸引住那邊楚君默和吳老的目光,吳老上前圍觀,嘖嘖稱奇,從未見過此種治療之法。


    不知過了多久,月清然額間滲出薄薄細汗,穆童也終於將熬好的藥送來給男人服下。


    月清然將銀針收迴,仔仔細細的在一旁用高度白酒進行消毒。


    吳老撿起地上的藥灰,再看了看那棍狀的東西,滿臉皆是讚許,“丫頭師出何門呀?無論是從針灸之法還是治療之法,贖老朽眼拙,未看出丫頭是何門何派。”


    月清然笑得高深莫測,“我也想知道我是何門何派,但是師傅他老人家沒告訴我,想是也怕我丟他老人家的臉吧?”


    笑話,她的自創療法,要說何門何派也要等她在江湖上打出名號後他們才能知曉。


    吳老知道探不出什麽來,走到男人身旁為其檢查起來,確定月清然真的有能力將人醫治後,朝楚君默肯定的點頭。


    楚君默表麵雲淡風輕,但暗地裏攥緊的拳頭出賣了他,至少,眼前的女人還算有點本事,那麽,是不是他的腿就如她所說那般?還有希望?


    “讓他康複需要多久?”楚君默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月清然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坦誠開口,“他的症狀雖與王爺有些相似,皆是中毒所致,但本質上卻大有不同,根據今日的狀況來看,再治療幾次便能看到明顯的效果,按時服藥,月餘便能清除體內餘毒,三月便能恢複開始下地行走。”


    楚君默看向吳老,見吳老點頭,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那明日你接著為他醫治,他若是恢複了,小命也能保住,若不能恢複,他,便是你的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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