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楚國,亂葬崗——


    “呸!什麽玩意,髒了老娘的手。”


    她頭疼俱裂,耳邊一陣陣難聽的咒罵聲傳來,月清然捂著快要炸裂的腦袋緩緩睜開眼。


    窒息的感覺又讓她痛苦的皺起眉頭,感受到胸口處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重獲新生,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嬤嬤,快點,好了嗎?這地方怪滲人的。”


    “好了好了,小姐,啊!”


    隻見月清然頭頂的血珠往下滑落,小臉慘白,加上此時天色昏暗,狼嚎四起,顯得此處更加陰森恐怖。


    月清然捂著胸口的血窟窿,擦掉嘴角的鮮血,拽著嬤嬤的腳踝,一點一點往上攀爬……


    老嬤嬤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渾身哆嗦著緩慢轉過身子,當看清月清然那張滿是膿瘡的臉,與那雙帶血的眸子時,聲音顫抖著:“你,你是人是鬼?”


    “莊嬤嬤,你怎麽迴事?老糊塗了?”月玲兒轉身就要嗬斥,見月清然如同剛從地獄而來的使者一般,被嚇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啊!”


    月清然好不容易站了起來,被眼前二人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本就破敗不堪的身子越發搖搖欲墜。


    “閉嘴!”她厲聲嗬斥,捂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股陌生的記憶襲來。


    月清然,將軍之女,典型的大家閨秀,剛及笄;三年前母隨父出征,雙雙落入敵人的圈套,當後方支援隊伍趕到時,隻看到夫妻二人與萬千將士高高懸掛在城外的大片頭顱。


    橫屍遍野,除了那顆能辨識身份的頭顱外,月將軍夫婦二人的屍體與另一半虎符卻至今下落不明,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叔叔月雄一家得知月清然雙親去世,以他們姐弟年少無知不能打理諾大家產為由,堂而皇之住進了將軍府,並靠著月將軍的關係與自身的手段,一路加官進爵,從原先的六品小官到現在的二品都察院右都禦使。


    這幾年來,叔叔一家霸占將軍府的家產的同時,對他們這對遺孤,也是非打即罵。


    原主信錯了人,也曾做過掙紮,偷跑出將軍府將二叔一家告上衙門,但結果換來的卻是官官相護。


    二叔倒打一靶,說原主白眼狼,不知感恩,將軍府現在一步步走向正軌,原主就想將自己的親叔叔趕走,而現在二叔官位一路攀升,要想再讓他們將吃進肚裏的吐出去,斷然不是一件易事。


    可想而知,不知內情的百姓風往一邊倒,原主白眼狼的名聲愈演愈烈。


    而一旁的妙齡女子豈不正是月清然那好二叔的女兒,她的親堂妹嗎?


    至於眼前這個婦人,正是堂妹的奶嬤嬤。


    月清然還在理清這些混亂的記憶,一時不察,腦後被重重一擊,繼而趴在地上,後腦勺股股鮮血冒出,緩緩流過那些早已凝固的血漬。


    “我管你是人是鬼,就算是鬼我也要讓你死第二次。”月玲兒手握一塊帶血的石頭,臉上滿是狠毒之色。


    不滿的瞥向一旁的嬤嬤,“嬤嬤越來越沒用了,不過廢物一個而已,就算變成鬼又能厲害到哪去?竟能將嬤嬤嚇成這般?”


    “小姐說的是,老奴隻是一下沒緩過來,誰知這死丫頭明明斷了氣竟還能——”


    嬤嬤也是被嚇到,但是這麽一會兒也緩了過來。


    隻見地上的月清然還在掙紮著,月玲兒扔掉手中的石頭,拔出頭上的金釵,指向月清然,“月清然,你命可真硬,想你那賤人娘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就是你們姐弟二人了,你就乖乖下去陪你那短命鬼爹娘吧,用不了多久,我再大發善心的送你那好弟弟下去,讓你們一家四口團聚。”


    她露出邪惡的笑容,一步步逼近月清然,“不要怪我太狠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要怪就怪你爹太短命。”


    說完,高舉起釵子狠狠朝月清然的心髒處刺去。


    察覺到殺意,月清然迴過頭來,震驚的瞪大雙眼,快速朝地上翻滾,釵子避開要害,深深插入她的胳膊之上。


    “啊!”月清然痛苦出聲。


    想她一個二十二世紀頂尖殺手,醫毒雙絕,就連曾經在訓練營時也未曾這般落魄過;這身子,竟連個還未及笄的閨閣小姐也敵不過,太孱弱了。


    讓她躲過致命一擊,月玲兒有些惱怒,抽出釵子,再次朝月清然臉上去,“還敢躲?就你這張臉,太子殿下你也配?我要讓你到地下也讓你那短命鬼爹娘也認不出你來。”


    月清然感覺像要被撕裂一般,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意識逐漸模糊。


    ‘呲!’皮肉劃破的聲音傳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也讓她恢複了些意識。


    月玲兒嫌棄的捂鼻。


    隻見月清然遍布膿瘡的臉上赫然多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水混合著濃液一起流了出來,她緩慢掙紮著,在月玲兒二人驚訝的目光下緩緩起身。


    摸了摸臉上的傷口,感受到鑽心的疼痛,麵若寒霜,冰冷的可怕。


    掀開裏衣,找了個還算是幹淨的地方,撕下一塊布條,一時竟不知應該先包紮何處,動作停頓片刻,繼而往頭上纏去。


    “嬤嬤!”月玲兒腳步有些往後,聲音明顯有些顫抖,“她怎麽還沒死?”


    “老奴,老奴也——也不知。”


    月玲兒看著月清然的臉,捂嘴幹嘔,“嬤嬤你去,別讓她站起來,再去找隻野狗野狼,將她的肉和骨頭都給吃掉,我看她還怎麽掙紮。”


    月清然聞言,眼底的寒芒將要化成利刃一般,“找死!”


    也不待嬤嬤上前,她身影如同鬼魅,一人一腳,踹在二人胸口之上。


    “啊!”月玲兒沒想到會有這麽一遭,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看著月清然慢慢靠近,一點一點往後退去,“月清然,我我可是你妹妹,你!你不可以!”


    “嗬!妹妹?你也算得上是什麽妹妹?這幾年來,搶我房屋地契,商鋪金銀,欺我辱我姐弟無父無母。”


    她深唿吸口氣,撿起地上沾上自己血的金釵,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我沒記錯的話,這隻金釵是父親花重金請人為母親打造的生辰禮物,母親隨父親出征時,將它留在了府中,這怎麽就到了你的手中?”


    月玲兒哽著脖子仰著頭,眼神中滿是不甘,“那又如何?現在這些都是我的,你的將軍府,你爹娘的遺物,甚至是你未來的夫婿,都將是我的!”


    月清然的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我的東西,我可以施舍給你,但是你搶?那就得付出代價!”


    眼看局勢翻轉,金釵朝著月玲兒的眼珠子而去,嬤嬤快衝上前攔腰撲向月清然,“小姐快跑。”


    月玲兒驚恐著慌亂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小路上去。


    月清然吃痛。


    嬤嬤的動作讓她的傷口再次撕裂,但也讓她的頭腦愈發清醒,眼神中滿是嗜血之色。


    “我跟你拚了。”嬤嬤破罐子破摔,推著月清然往懸崖邊上去,想要與她同歸於盡。


    “嘶!”感受到身上帶來的疼痛,月清然雙眼越來越紅,使出吃奶的勁,轉身。


    嬤嬤重重摔倒在地,腦袋結結實實磕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就連牙也磕掉了兩個。


    月清然翻坐在嬤嬤的脊背上,使盡力氣用最笨的辦法,將嬤嬤的頭一下又一下的往石頭上撞去,任其如何掙紮,她也沒停下過手上的動作。


    不知過了多久,她慢慢清醒,感受到不屬於自己的憤怒,漸漸停了手,那想是原主殘留的怨怒吧?


    就在方才不久,原主被她那好堂妹誆騙下偷偷出府,本是為了拿迴父母的遺物,沒想到剛出府她就被人從身後敲暈,胸口處也被連捅了幾刀,因此搭上了小命。


    她拖著那疲憊不堪的身子起身。


    將嬤嬤翻轉過來,看著那血肉模糊分不清五官的臉,伸手往脖子上一扭,那脖子與身體扭曲成了一個恐怖的角度,瞬間絲毫氣息全無。


    月清然不過是剛執行完任務,幾天未合眼,正準備迴到自己的小別墅舒舒服服的睡個好覺,還沒來得及進門就猝死了過去。


    身處異世,在這個世界同名的月清然身體裏醒來。


    月玲兒不知去向,不知道還會不會找幫手迴來趕盡殺絕?她的這副軀體經不起折騰,此地不宜久留!


    拖著那沉重的身子,往月玲兒相反的小道而去,“想讓我死?沒那麽容易。”


    重獲新生,她可不想就這麽死去,全憑意念堅持,腳下的步子愈發沉重。


    終於,走到了官道上,看到緩緩靠近的馬車上的‘溟’字,身子一軟,重重倒下。


    馬車停下,穆童上前查看後到馬車旁恭敬稟報,“王爺,前麵有人,身上帶有血跡。”


    馬車內清冷好聽的聲音傳出,“將人清理開,不用管。”


    “是!”


    月清然聞言,身子一顫,不知是哪來的力氣,硬著頭皮大聲喊道:“將軍府月清然請求一助,來日定當報答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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