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二樓的咖啡館裏,我靜靜地品嚐著店長的手藝,即使來過很多次,我也依然認為這般醇厚的口感、這份綿長的迴甘是不可多求的奇跡。


    咖啡快要見底時,與謝野從門口走了過來,向我招了招手:“走吧,早川。阿敦剛剛被……和亂步桑一起外出工作了。”


    是想說被支開了吧,與謝野。


    至於支開的“報酬”,我想,便是那三個月的紅豆派和抹茶大福了。


    …


    偵探社內部。


    此處的裝幀一如既往保持舊樣,唯有越來越多的辦公桌和紙質資料彰顯著它不再如當初那麽清冷。穿行而過時,有位戴眼鏡的黃發青年正在處理公文,聽到聲響,還抬頭看了一眼我的方向。


    是上次新年參拜時遇見過的……


    我恍惚想起來,與謝野同我提起過他,他名為“國木田獨步”,是一名性格認真的理想主義者。


    沒等我細想。這頭,與謝野已經敲響了辦公室的門:“社長。我把早川帶過來了。”


    “進。”


    福澤社長沒什麽變化,依然是嚴肅正經的模樣。暖光從他身後的窗口潑進室內,我再度感慨,真是和森先生完全不同的風格。


    “福澤先生。”我同他打了個招唿。


    “請坐。”福澤先生示意,開門見山道:“早川,好久不見。我從與謝野那裏聽說了你的事情。”


    “啊……好久不見。”我點了一下頭:“承蒙貴社照顧,最近給大家添麻煩了。”


    他言簡意賅:“不算麻煩。”


    簡單的寒暄過後,我說出了今日拜訪的主題:“其實,我今天之所以來偵探社,是有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


    “……在問出這件事情前,請恕我冒昧:我想知道,貴社是怎樣看待港口黑手黨的?”


    “……”他未語,目光如幽深的寒潭。


    長期以來,我和偵探社之間的交往,一直都保持著一個名為“港口黑手黨”的界限。誰也不會戳破那個真相。如今,我卻赤裸裸地提出來,也不怪福澤先生處變不驚的臉上會浮現出諸多錯愕。


    見他沉默,我抿了抿唇,做出了解釋:“之所以會拜托與謝野小姐替我尋找住所,是因為,此刻的我不該出現在橫濱,但我迴來了,我需要處理一件事情。”


    “我有一個朋友。”


    我停頓了一下,才說道:“雖然他也在黑手黨工作,但他從不殺人,為此,他遭遇了諸多不解和審視的目光。這次的事情卻不同,說不上來為什麽,也許是直覺。我總覺得,他似乎正處在風暴的正中心,稍有不慎,就會……”


    步入深淵。


    “我思考了很多種破題的辦法,但是都像是無解的怪圈。我後來想,如果看不清楚迷霧,那麽,看一看已經握在手心裏的事實。”


    事實是什麽?


    事實是,和敦一樣,織田作先生並不適合港口黑手黨,他和我不想殺人的動機並不相同,除去這一點,他還撫養孤兒,怎麽看也都是站在正義那一邊會做的事。


    事實是,假如和我所猜測的那樣——太宰在麵臨旗會同等的危機,那麽,那個人大概率是安吾先生或者織田作先生。


    事實是,如果放在唯價值論的黑手黨去討論這一切,不用去看幕後之人的目的會是什麽,隻用去看,最容易被舍棄掉的籌碼是什麽。


    ——織田作先生的“價值”稱得上微乎其微。即使他有著無比厲害的才能。


    …


    在昨晚之前,我會想,如果他並非黑手黨的人,那麽我一定會想辦法引薦他去偵探社。


    之所以不那麽做,則是因為,一來,我隻有玄妙的直覺,沒有這麽做的立場和堅固的理由,誰會依賴直覺去做事?太過莫名其妙就。


    二來,港口黑手黨絕對不容許背叛,這麽做的結果自然會傷害到偵探社,我不能那樣。


    可是見過太宰之後,在知道與謝野逃脫掉森先生的先例之後。我突然不想再等了,我突然,不想再在去反駁自己的直覺了。


    ……所以,不論結果會是什麽樣,至少我該來一趟偵探社。


    “事實就是……”我輕聲說:“我應該來和您談談。”


    福澤先生沉吟片刻,才說道:“因為有敦的先例,也有亂步和與謝野的認可,也因為你的為人。所以,我對你的判斷並不懷疑。”


    “關於偵探社對港口黑手黨的看法,或者說你更想問的那個問題——他曾是我的同門師弟。”


    同門師弟?我訝異地瞪大了眼。一陣巨大的荒謬感包裹了我。


    “關於這個故事的始末,我想,還是讓與謝野向你講述比較妥當。”


    與謝野?


    隱隱地,我預感到,那會是讓我震驚不已、本想徐徐圖之、委婉打探的事跡。是發生在那張陳舊報刊上的,故事的真相。


    關於“不死軍團”,也關於“死亡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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