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lupin。


    幾個月以前,在意大利的酒廳裏、在廢棄公路的盡頭、在客廳的生日聚會中,爆炸、雨夜和灶台嗡鳴的聲音一點一滴地搖擺進了我們與世界的縫隙裏。


    我去到了那個地方,仿佛曾經去過千百次一樣。我們在那裏喝酒、碰杯、聊生活的瑣事。聽太宰用輕鬆的語氣敘述著和那條毒蛇的對壘,聽安吾先生說起出差的事宜,織田先生倒是很少去抱怨,大多時候總是靜靜地聆聽。


    此前的我從未設想過會存在這樣一段關係。


    不同於旗會之間坦率的打鬥,在爭吵拌嘴之後,幾人開一瓶香檳狂歡個徹夜,如同爆竹、焰火一樣的盛大喧鬧。


    lupin裏總是寂靜的,古老的音樂在幾人中間流淌。最吵鬧的時候,也隻不過是安吾先生吐槽太宰時翹起來的音量。


    鋼琴家說相似的人會靠在一起,我想的確如此,也不止如此。相似的人也會契合進相似的環境裏。


    隻不過,太宰明明看起來會是活潑跳脫的類型,卻能和這巷裏深處酒吧的節拍完美地融合……或許,這份隱匿的、恰到好處的疏離感比他的活潑跳脫更加靠近他的靈魂本色。


    很偶爾的,我也會邀請織田先生和安吾先生來參加小型聚會。


    在這些聚會上,太宰總是會興高采烈地分享自己研發出來的新型食物,包括可以用來撞牆的硬豆腐、超營養火鍋等。安吾先生總是會抑製不住地吐槽:“完全是會被打上馬賽克的超級地獄級別料理啊!”


    話是這樣說,但安吾先生依然還是會每次都去食用。


    事實上,我認為硬豆腐切成薄片、蘸上醬油食用,是一道非常不錯的料理。這一點織田先生也同樣讚同。


    “……”


    生活輾轉著前行,一切都如同欣欣向榮、璀璨豔麗的花朵,美好地令人感覺到不可思議。似乎我所珍視的所有人都握住了那份若即若離的“幸福”,在這像走上坡路一樣的未來裏,所追求的東西似乎必定會在某一天實現。可是,我卻總有如履薄冰之感。


    我害怕“某一天”是刺破這份溫馨的利刃,害怕一切欣欣向榮隻不過是泡沫一般的假象,也害怕周遭的一切隻不過是溫水煮青蛙,而我卻怎麽也找不到縱火的主謀。


    所以我時常會想,真的會存在我同中也說話時,所揣測的“作者的惡意”一類的東西嗎?這一切隻不過是短暫的平靜、還會有更加猛烈的暴風雨嗎?我不知道。所以我搖擺不定,一邊在時間長河裏踽踽獨行著,一邊又隱隱擔憂著不知道何時可能到來的“未來”。


    造就我這一想法的,其實也包括了我觀測到的太宰的狀態,我難以去言明的狀態。


    雖然lupin聊以慰藉,稱得上是讓靈魂短暫逃離的場所,但太宰依然在“死亡”的道路上不斷地追尋著,沒有人說得清他的前方是什麽,也無人知道他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也許太宰自己也不清楚。


    他隻是不斷地搖擺著、尋找著,搖擺在生死的邊緣,沒有駐足去品味“平凡生活”,也沒有深陷死亡的深淵裏,他就像搖擺在白天和黑夜相交的黃昏一樣。


    最直觀的證明是,如今港口黑手黨半數的資產和收益都歸功於太宰,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去,太宰預計在年後就會登上幹部之位,成為港口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幹部。


    在lupin閑聊的時候,安吾先生曾經提過一嘴,我那時也想起來,小鬆杏說過為什麽醫療部的大家會害怕太宰的原因——“因為太宰年紀輕輕便已經取得了如此功績,無異於是一種奇跡。”


    港口黑手黨的功績是用血肉和生命堆積起來的。太宰的追尋,從這些名譽下潛藏著的屍骨便可窺見一二。不過,被認為“奇跡”的太宰本人其實對這些名譽沒什麽太大的感想,幹部之位甚至比不上去lupin喝酒的吸引力。


    ……那麽,那時的我在想什麽來著?


    是了,我喝了一口飲料,然後忍不住地想,在太宰一手創立起來的監視術等各項業務麵前,我創建的團隊隻能算得上小打小鬧。


    我不知道。對於看上去沒有什麽做不到的太宰而言,真的會有能夠超出他預期的事情、連他都沒有辦法挽迴和改變的事件嗎?


    如果真的有,到了那時,隻能稱得上“小打小鬧”的我又能夠做到什麽呢?


    未解。


    與其說那是一柄懸在太宰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妨說,劍鋒指向的方向是我的位置才對。


    “早川小姐!”


    小鬆杏湊了過來:“早川小姐,您還好嗎?”


    “誒?”我迴過神來。


    “早川小姐最近好像經常走神。”她一邊遞過來報告,一邊猶豫著說道:“沒關係吧?我記得您的身體還沒有療愈完全,要不要去請外科醫生過來看看……”


    “謝謝。但應該沒關係,也許隻是因為冬天太冷了。”我揉了揉眉心,一邊胡亂想了一個理由:“所以大腦被完全凍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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