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茶幾上的花瓶裏正插著下午買來的新鮮洋桔梗,聯同杯裏的熱茶一起,氤氳出一片帶著幽香的霧氣。


    我跪坐在蒲團上,右手旁放著印了「武裝偵探社」幾個大字的卡片。


    “……專門從事不能交給軍隊和警察這類危險工作的……偵探集團麽。”電腦屏幕上,字節不斷地閃爍跳動,我喃喃地念出了這行介紹。


    和軍隊、警察合作,處理危險工作。


    我目光下移,可查詢到的資料中,「異能力者」這個標識尤為醒目。


    鬼使神差地,我按照卡片上留出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過去。


    接電話的並不是亂步先生或者福澤先生,而是一個聲音甜美的女生:“你好,這裏是武裝偵探社,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


    我頓了頓,撥通電話是衝動之舉,而真正聽到接線員的聲音,我竟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措辭。


    那時亂步將卡片塞給我時,我第一時間聯想起了仍在神奈川的中島敦。


    一直以來,我都有意識地瞞下了他的所有事宜,連太宰也不知道我在福利院的種種遭遇,或者說,他與我之間一直都有一種心照不宣,除去重逢的那一日外,我們再也沒有提起分別的那三年,仿佛那些歲月並沒有存在過。


    在港口黑手黨的這段日子裏,我越來越清楚,阿敦的異能力非常適合這個暴力血腥的地方,可他的性格卻並不適合這裏,以及……我也不想讓他來到這裏。


    如果派遣下屬去福利院尋找,也許不出三天,森先生便會將他帶來黑手黨,就像那個孩子一樣……在傳言中,他因為無法控製好自己的異能力,所以長期被關押在地下室中——「夢野久作」。


    我並不知道這一傳言是否真實,因為我也沒有見到過夢野久作本尊。


    但是,無法控製異能力的阿敦,假如真的來到了港口黑手黨,按照黑手黨的風格,他十之八九可能會碰上和這差不多的局麵。


    不適合在港口mafia,也並不適合呆在因手無寸鐵而不得不扭曲地對待他的福利院。


    偌大的日本,我竟不知道哪裏會是他的容身之所。


    而武裝偵探社的出現,也許是一線希望……


    然而,我仍然在猶豫,我無法確定它是否為一個絕佳的棲息地。


    雖然在為數不多的幾次會麵中,亂步給我留下的印象都相當好,直覺也告訴我,福澤先生也並不像是一個壞人,就連我們分別時,他們處理的也是和警察相掛鉤的偵探工作。


    但是這些還不足以成為信任他們的理由,他們是否真的足夠善良,是否能夠真正意義上地包容阿敦、引導他,又是否有足夠的能力去控製住他強大的異能力……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假如阿敦去了武裝偵探社,他的生活會不會更加糟糕,我也不得而知。


    “喂?”


    我思考的時間有些太長了,女聲奇怪地問道:“你還在嗎?”


    “抱歉。”我捋了捋思路,深唿了一口氣,緩慢地說道:“事實上,我近期有一項委托正在考慮是否要拜托貴社。”


    電話那邊傳來紙筆摩挲的聲音,她溫聲詢問道:“是什麽樣的委托呢?”


    “……”我抿了抿唇。


    又過了不知多久,我才說道:“在說出這項委托前,可以容我先仔細了解一些關於武裝偵探社的事宜嗎?”


    “當然。”


    聽到我略帶懷疑的聲音,接線員卻沒有任何地不耐煩,爽快地答應了我的請求:“電話裏說可能不夠詳細,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閑,來偵探社見麵詳談一下呢?”


    我迴憶了一番安排:“下個禮拜六下午,可以嗎?”


    “好的,”接線員報給了我一個地址。


    她說的地址我見過類似的,正是在那張卡片上,不過卡片上標注是四樓,而她給出的是在二樓。


    我在卡片的正麵寫下了約定的時間,並將其塞迴了口袋。右手邊,泡的熱茶已經有些溫涼了,我捧起茶杯,走到了窗邊。


    外麵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這是冬日即將抵達的前兆。


    靜靜地欣賞了一番雨景,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前院門口突然停了一輛黑色汽車,我心中一突。


    後座的門被推開,一把黑傘順勢展開,雨也朦朧,也許混著泥土淡淡的腥味。


    在傘麵籠罩不到的地方,寬大的黑色風衣揚起,依稀可看到那瘦削的輪廓。


    隔著二樓的玻璃窗和雨幕,我遙遙地對上了那雙讓我朝思暮想的眼睛。


    也許是冷冽地、混沌的。


    那雙眼睛的主人朝著我的方向揮了揮手。


    是太宰,他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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