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我對此不置可否。


    太宰煞有其事地點頭:“絕對是這樣哦。”


    說實話,其實我認為,如果太宰真的對中也深惡痛絕,那麽他能有一萬種辦法置中也於死地,哪裏會是這麽不痛不癢的拌嘴打鬥。


    不過出於他麵上露出的嫌棄表情無法作假,我自然也收起了關於這些的猜測。


    嗯,畢竟踩到貓咪尾巴的話,它不一定會想置人於死地,但一定會炸起全身的毛發。


    鑒於這一考量,我默默移開了這個話題:“好吧,哥哥有想吃的菜品嗎?我明天早上準備便當。”


    太宰將遊戲機恢複了原樣:“誒誒?我想吃發芽的馬鈴薯~”


    怎麽說,不愧是預想中的答案嗎。


    我看了一眼室內的鍾表,已經指到了十的位置,於是說道:“……我明白了。不過,將這一菜品放在後天可以嗎?現在是晚上,去采購食材可能會比較困難了哦。”


    太宰大方地同意了。


    然而,他食用發芽土豆的願望在第二天就被徹底掐滅了。


    彼時,我正處理完審訊組送來的最後一個傷患,太宰如期抵達了辦公室內,但問題是,他並不是走進來的,而是再一次被擔架抬著送進來的。


    饒是這些日子來每天都會麵對比他的情況更嚴重、更血腥的傷患,饒是太宰已經被抬進來過一次、雖然事後發現隻是惡作劇,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的手下告訴我:“因為太宰先生開車的時候跌下了懸崖,於是導致右腿骨折了。”


    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室內,太宰正躺在病床上,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天花板。


    他展露著那張蒼白而脆弱的姣好容顏,如果這裏不是這裏是港口mafia大樓、他不是港口黑手黨,憑借這副乖巧瘦削的好樣貌,想必每個人看到他都會心生憐惜,認為他是在國中學校裏品學兼優的好好學生。


    “好好學生”的腿上是一片鮮血淋漓的傷,唯一的好消息是我申請過市麵上最優質的藥物,所以處理時並不像上次那麽捉襟見肘。


    我俯下身,屏著唿吸,仔細地處理起傷口,太宰控製不住地扭動起來:“痛、痛,好痛——”


    我頓了一下,問道:“哥哥,要打麻藥嗎?”


    太宰喪氣道:“能打無痛死亡的毒藥嗎?”


    “很遺憾,我的房間裏沒有這類的毒藥。”我找出局部麻藥,這才安撫了下他。


    至於關於為什麽會開車跌下懸崖、關於他的工作……我什麽也沒有問。


    我默默地將便當盒放在他麵前的餐桌上,說道:“那麽,哥哥,因為你的傷況,我決定取消你明天的發芽馬鈴薯份額。”


    蟹肉飯團和厚蛋燒的香氣撲麵而來,太宰拿著筷子的手凝固了一秒,叫道:“誒?——小澪,你好狠心!”


    撒嬌攻勢沒有用的,太宰。


    在他身邊坐下,便當盒裏是一模一樣的菜色。伴隨他的哀嚎聲,我雙手合十,開動了今日的便當。


    太宰並沒休息多久,麻藥的藥效過後,下午便繼續出門工作了。


    假如不是我親眼見過他的傷勢,那麽我一定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受過傷。


    畢竟那樣的傷口,如果是放在別人身上,起碼要休養十天以上,而且走路都是困難。太宰除去臉色蒼白了許多,行動卻像個沒事人一樣自如。


    特別怕疼、但是自愈性極佳,懷著這一猜測,我再度翻閱起了外科醫生留下的資料。


    …


    晚上迴家時,我在返程途中的商街裏偶遇了一隻鸚鵡,黃腮綠皮,眼睛像兩顆黑曜石,孤零零地蜷在籠子的角落裏,鬼使神差地,我買下了它。


    “我迴來了。”


    赤霞暈著橘光,我將新買的食材一一歸類、百合花插入客廳的花瓶中,太宰正在書房的搖椅躺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想必是因為傷口的疼痛。


    我抿了抿唇,站到他旁邊,將鸚鵡遞給他看:“今天在路上遇見的鸚鵡,一時興起就買下來了,還沒有給它起名字呢,哥哥覺得叫什麽好?”


    太宰興致怏怏的,一副什麽都好的樣子:“唔,叫什麽都好啦。”


    沒曾想這隻死活不肯開口的鸚鵡突然學起舌來:“什麽都好!什麽都好!”


    我:“……”


    我深刻懷疑起太宰是不是有什麽招鳥喜歡的體質。


    陰差陽錯的,繼藍毛鸚鵡後的第二隻呆鳥——“什麽都好”由此誕生了,後來我覺得叫“什麽都好”太拗口,幹脆給它起了個諢名,叫“什麽都”,當然,那已經算作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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