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北在得到疫情發作的消息後最先將風家父子接到了郡主府上,客棧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是首先要避開的,接著她就把整個都城所有布店的布料搶購一空——不要怪莫小北此時還打算發國難財——然後請裁縫全部做成了口罩。

    有裁縫私底下說這個郡主好不怪異,好端端的布料竟然全給裁成一塊一塊的破布!真是名不虛傳的古怪!莫小北把那些口罩以開水煮沸,又在陽光下暴曬過後發給下人們,順便簡單講了講細菌傳播的幾個渠道,說到“飯前便後要洗手”時幾個年輕的侍女還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莫小北聲色俱厲地說這些小事在特殊時期都是性命攸關的,他們才不敢笑了。和婉郡主異於常人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況且她見多識廣,她的話雖然奇怪可多數不會錯,況且她是主子,下人們隻能照著她的話做。

    郡主府上的下人“蒙麵”出行一時間成了笑料,可是很快各王爺府上都有不好了的人,唯獨郡主府上還算消停自然有人來打聽,下人們把莫小北那一套說了,略懂醫理的便知道莫小北所言不差,奈何城內大宗的布匹都叫人買光了,補充的貨源因疫情被阻在路上,再一打聽,又是莫小北的手筆,還沒等上門來討,“和婉郡主口罩店”已經開張了。不過莫小北也不是那麽小氣的人,各位皇子府上都收到她送來的口罩,算起來皇親國戚剛好人手一個,多了卻是沒有了。

    開頭好些人覺得這東西實在怪異,不肯接受,後來疫情越發嚴重起來便抱著姑且一試的心理接納了。□□皇帝為這件事也是急的一夜白頭,已經有好幾個大臣染了疫病不能上朝了。莫小北自知對現代醫學所知的有限內容在這個時代很難被理解,而且她也不知道現在大肆掠奪人類生命的到底是什麽,所以也隻能獨善其身。就在這段時間裏,纈羅使團的人竟死了四分之一,連王子也有染病的征兆,莫小北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本來還有幾分竊喜,他若死了自己就不用嫁他了,但是轉而想到他年紀輕輕的,父母還在家鄉等著他迴去,自己的想法未免有點惡毒,再說他死在大燮的土地上那是有嘴也說不清的事,不能全憑個人得失衡量這件事,兩國人民萬一因此再次陷入戰爭的深淵就不是她一個人遭受痛苦的問題了。

    莫小北思之再三,主動向□□皇帝提出去驛館照顧威廉王子,既然他們是未婚夫妻,她有責任照顧他直至痊愈,□□皇帝覺得這樣在外交上不失為一種好的手段,也體現了大燮的誠意,雖說未婚夫婦本不應在婚前過從甚密,現在事情緊迫,隻好權宜處理。

    莫小北見他應了,心裏一聲冷哼,“你就不怕我被傳染了嗎?是不是我們一起死了你也好交代。”繼而發覺自己有這麽怨毒的念頭也嚇了一跳,她急忙甩甩頭,把這個念頭趕出腦外。

    對於莫小北沒跟自己商量就挺身而出這件事,風玉樹大為不滿,首先這件事太危險,其次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和“那個家夥”去親近?想到這些,風玉樹真是不爽到了極點。莫小北也有點無奈,“我做這件事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怕他死在大燮從此兩國交好就再無可能,你當我願意麽,老實說現在整個大燮也隻有我能幫到他了。再說他死了我豈不是成了‘望門寡’?”說到這裏,莫小北忍不住哈哈大笑。

    莫小北豈是在乎這種小事的人,但是風玉樹一聽卻覺得有理,女子背上望門寡的名聲實在是太難聽,想到這一層,風玉樹因生氣而扭曲的臉看上去才不那麽可怖了,為她著想,還是讓她去吧,反正她不是都帶著“麵罩”的嗎,而且她這麽聰慧,應該有辦法的吧。風玉樹剩餘的思緒淹沒在莫小北討好的吻裏了。

    莫小北到了驛館裏才知道情況比傳說中的嚴重的多,這威廉王子怕是病了有一陣子了,全仗著年輕力壯還沒淪落到奄奄一息的程度,那些侍女見到莫小北聲音裏都帶著哭腔,王子死了,她們也活不成了。隨同來的禦醫,嘴上雖然不說什麽,可是臉上卻有倉皇之色。莫小北見了心裏不由得一沉,也罷,正怕他們信不過她,現在既然到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地步,就不怕他們會阻攔了。

    莫小北想到做到,先把所有染病死亡的人的衣物焚燒掉,再把已經患病的人和健康的人隔離開,所有人的衣物、被褥全部以沸水煮過,晾曬風幹,然後在各個房間用香爐給醋加熱,然後把王子單獨隔離開,莫小北能夠想到的也就是這些了,至於如何用藥,還要請教過禦醫。

    威廉王子想不到莫小北會在這重要緊關頭拔刀相助,再三對莫小北說她不必冒這個險。其實莫小北也不是沒想過,現在社會生存環境惡劣的多,細菌病毒已經進化了無數代了,弄得不好,自己就是那個“病源體”也說不定,自到大燮以來,不算身強力壯的她卻一直沒有生過病就是某種證明,所以她微笑著對威廉王子說:“我照顧你是按時辰收費的,每半個時辰要100金銖。”王子其實也願意有個人不那麽誠惶誠恐地對待病中的自己,於是笑答道:“幸虧我還有那麽一點錢。”聊了會天,情緒上放鬆了很多,對於疾病和死亡的恐懼被衝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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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照顧,莫小北能做的事其實有限,主要還是把好的衛生習慣帶給周圍的人,還拿著烈性酒到處噴灑——權且當酒精消毒了。威廉王子知道了也不問,隻是仿佛有點心疼□□皇帝賞賜的佳釀,別的人也不敢說什麽。這時她開始後悔當初隨身沒帶點感冒藥什麽的,真的有那麽幾粒,就算是過期了也能建奇功吧。

    因每日都與王子見麵,兩人漸漸熟撚了起來,原來纈羅的宮中有女官是混血兒,懂得大燮語,王子幼時曾跟隨女官學習過大燮的語言,雖然腔調怪異了些,但意思還是清楚的,這樣一來兩人溝通的障礙便少了許多,一次莫小北對威廉王子說:

    “我小時候的夢想並不是要當什麽公主,我隻是幻想自己是地主家的少爺,家有良田千頃,終日不學無術,沒事領著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調戲一下良家少女:‘來,帥哥,給姐姐笑一個,不笑? 那姐姐給你笑一個。’”莫小北一邊說著一邊作勢將手放在了王子的下巴上抬了起來,結果他忍俊不禁,放聲大笑。莫小北嗔道:“原來你這麽喜歡被美女調戲啊!”

    終日裏說說笑笑,不老去想著生病的事自然有了起色,王子的病勢比起莫小北剛來時好的多了,眾人知道了臉上都有喜色。□□皇帝聽說之後把莫小北接到宮裏來專門詢問此事,莫小北趁機把自己所知的現代醫理盡可能講述的清楚明白:患病死去的人的屍體應該焚燒掉,從疫區來的人即使沒有染病的征兆也應該先隔離起來觀察一陣子,已經患病的要有單獨的居所,不要到人多地地方去,還要搞好個人衛生,如此這般的說了許多。□□皇帝心裏最擔心的是疫情過後纈羅趁著國內人丁稀少挑起戰事,囑咐莫小北一定要安撫住威廉王子。莫小北答應了盡力而為後走了。

    說起來也算是好事,莫小北簡直就是萬試萬靈的九轉大還丹,指望著她能成事的大有人在。莫小北迴了驛館見到威廉,心想試探一下他口風也是好的,可是她沒有那種心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委婉的問法,於是直接問到:“你會不會痊愈迴國之後就發兵來攻打大燮?”威廉王子聞言一愣,半晌才緩緩開口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既然是你問,我不說實話似乎說不過去,我不會,可我保證不了我父王也不會。”

    莫小北對這個答案顯然感到意外,威廉王子也苦笑了一下,“你就沒想過,兩國議和為什麽不是大燮派使團出使我纈羅?又或者為什麽不是兩國國君在邊境簽署議書?我兄弟眾多,為什麽偏偏是我出使?”莫小北之前也曾納悶過,因為纈羅出使大燮是纈羅的國君主動提出的,她還以為是纈羅國君更有誠意議和。聽他這麽一說,仿佛另有深意。

    繼而又想到,如果是大燮派皇子出使纈羅的話,那一定不會是太子去,宋三去的可能性最大,他能幹,做事老練,而且萬一纈羅居心叵測扣押他甚至殺了他,也不會引發皇位繼承人的混戰;而且他是太子的勁敵,雍正皇帝不就為了保證乾隆的帝位穩固而忍心殺了自己另外一個兒子嗎,也就是說,這個兒子死掉了,從大局上講,並不是壞事。想到這些,莫小北打了個寒顫,終於吐出幾個字:“可是虎毒不食子啊。”

    威廉王子一看就知道莫小北也是個聰明人,於是說道:“你也明白了,我處境並不樂觀。我父王說不定是希望我死在這裏的,我的哥哥弟弟們也不迴願意見到我好好地迴到纈羅,因為至少在表麵上,我是立了一大功的,而且以後又有大燮在我背後撐腰,你雖然隻是□□皇帝螟蛉女,但是畢竟是大燮的郡主,現在說不定已經有人希望你死了。而且□□皇帝讓你入虎口救助於我,難道不是大燮鐵了心要支持我登上王位嗎?”

    莫小北聽完這些話無言以對,人心險惡由此可見一斑。幫助他並不是□□皇帝授意,自己是冒了生命危險的,然而一片好心不過落得被□□皇帝借機利用,而這個王子心裏,恐怕也不相信自己的出發點那麽簡單吧,莫小北暗罵自己蠢,好心全被當成驢肝肺,想不到自己又在無知無覺中卷入了陰謀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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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不好登陸,我在繼續複習。over,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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