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莎和烏納斯他們手慌腳亂的把曼菲士抬了進來,他的腿上還連著一個蛇頭,顯然是那蛇咬中他的瞬間,曼菲士揮劍把蛇斬成了兩段,後半斷蛇身掉了,可蛇的毒牙還深深的咬在他的腿上沒有掉落。

    “快,把他放平!”我想起身,可是手腳都沒有力氣,在地上絆了一跤,幾乎要跌到曼菲士身上去了。胸口怦怦直跳,一顆心象是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一樣。

    曼菲士沒事!他不會有事!

    我也不會容許他有事。

    我反手拔出自己的匕首,揪住三角形的蛇頭,刀刃貼著曼菲士的皮肉平推過去,將蛇頭削成了兩片,從曼菲士腿上取下來。

    “把他的腿紮起來!”烏納斯動作迅速,拿布條將曼菲士的腿緊緊紮起。

    “得吸出毒液!”

    我的匕首掉過頭來,在曼菲士腿上被蛇咬傷處劃了一個十字,身旁另一個侍衛二話不說俯下頭去,就著傷口吮吸毒液,吸一口,吐一口。

    “小金,乖,你可以克製這蛇毒對不對?”我小聲和它商量,說起來也奇怪,這小家夥兒可以稱之為蛇王了,可是今天有蛇出沒它怎麽沒反應?

    難道因為攻擊的不是我所以它就不管了?

    小金懶洋洋的動了一下,似乎不太情願。

    “曼菲士是我弟弟,你如果可以救它,那一定要幫忙啊。”

    小金晃了晃腦袋,又甩了甩尾巴,從我的手腕上滑下來,蜿蜒的遊向曼菲士身邊。那個替曼菲士吮吸毒血的侍衛駭異的避在了一邊,小金湊到跟前,抬起頭來一張口就咬在了曼菲士的腳上。

    周圍的人長長短短的驚唿抽氣,小金這家夥從來不知道怯場兩個字怎麽說,周圍有沒有人,對它來說也沒有影響。

    這毒蛇的毒性真烈,曼菲士剛才抬起來的時候臉上已經泛起不正常的潮紅色,嘴唇烏紫。醫官還沒有走,倒是正好趕上。他的藥箱裏也有些解毒的藥物,現在全掏了出來,也不管哪樣對症哪樣不對症了,先給曼菲士喂下去才是最要緊的。

    小金咬住曼菲士約摸有一分半鍾的時間,鬆開口盤起身,似乎在緩勁休息一樣,過了一會兒又咬上另一隻腳的腳趾,同樣吸了一會兒,然後有些脫力似的滑下地,懨懨無力的朝我遊過來,但是卻連盤上我的手腕的力氣也沒有了,隻在墊子旁邊彎成了一盤,就不再動彈了。

    醫官一邊迅速把藥和進水碗裏,一邊說:“這毒蛇不是我們宮中的,埃及就沒有見過這種毒蛇!愛西絲陛下,這一定是刺客的手段。”

    我問:“這是哪裏的蛇,你知道麽?”

    “看起來象是比泰多那裏的一種毒蛇,毒性特別劇烈。”

    比泰多?

    我轉頭吩咐烏納斯:“刺客能混進來放蛇,想必人沒有逃遠,馬上給我全城戒嚴,一定要把刺客搜出來!還有,不知道他們帶了多少蛇混進來,囑咐宮奴和宮女們一定要當心,叫宮中的蛇奴來找一找看還有沒有其它的毒蛇在宮裏亂竄。通知塔坦克魯將軍和伊姆霍德布宰相立刻到我這裏來商議事情!”

    曼菲士被抬了躺在我的床上,我坐在一邊,看著醫官給他喂藥,一眼望見凱羅爾站在邊上,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凱羅爾,你過來。”

    她走到我的旁邊:“有什麽事情叫我啊?”

    我想了想:“我想問一問,你有沒有治蛇毒的辦法?”

    她露出為難的神色:“本來是有的……我以前被蛇咬傷過,身上帶著和血清效果差不多的口服藥。可是……可是突然來到這裏,不知道丟到什麽地方去了……”

    我心裏一沉:“你想一想,有可能丟在哪裏了?”

    現代的針對性的藥物比現在的草藥和藥粉什麽的自然的有效的多也對症的多,雖然小金替曼菲士吸過毒,但是……萬一有什麽閃失……

    她說:“我被曼菲士王帶迴宮之後,那東西就已經找不到了,我也……我也說不清會掉在什麽地方了。”

    我歎了口氣,這和書裏的情節可就不一樣了。書中……記得曼菲士對她改顏相向,萌生情愫,就是在她用解毒藥救醒他之後。可是,凱羅爾說的也有道理,她這些天過的兵荒馬亂的,誰知道一粒小小的藥丸會丟在了哪裏?

    塔莎在一旁聽到了我和她的對答,起先有些驚喜,現在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算了,你去休息吧。”

    這是不是叫人算不如天算?曼菲士倒是和原來書中情節一樣中了毒,但是凱羅爾的解毒藥卻不見了蹤影。

    “愛西絲陛下!”醫官忽然出聲,我一驚,站起來轉過頭:“怎麽了?曼菲士怎麽了?”

    “陛下!法老已經開始好轉了!”

    我隻覺得好象有什麽東西一下子湧上喉間,追問了一句:“你沒弄錯吧?”

    “不會,絕對不會,”醫官搓著手:“法老的臉色已經好轉,剛才手腳冰涼可是身體火燙,現在溫度也正常了。”

    我鬆了一大口氣,覺得今天晚上比坐雲霄飛車還刺激,大起大落的起伏不定,塔莎在一邊連連說感謝阿蒙神庇佑,我平時很少真誠的祈神祈福,這會兒也在心裏悄悄說了兩聲謝天謝地。轉頭看見盤在一邊的小金,倒是真得謝謝它才是。

    宮女進來稟報,說塔坦克魯將軍和伊姆霍德布宰相已經到了。我點下頭:“好,我這就去見他們,”可是想要起身,腿卻軟的根本撐不起來,隻好說:“算了,請他們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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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醫官已經又弄了一大碗湯藥給曼菲士灌下去。雖然我不太懂得醫術,也能看出來他的臉色的確好轉了,而且唿吸也比剛才顯得舒緩深沉,不象中毒抬進來時那麽細微短促。

    那兩個人幾乎是衝進來的,塔坦克魯是武將倒沒什麽,可是伊姆霍德布平素都是老練沉穩,這樣的焦急失措可是頭一次看見——兩個人甚至都沒顧上朝我行禮,就撲到了曼菲士的床前。

    “不要緊了,醫官說他已經慢慢好起來了。”我扶著塔莎的手,借著她的力才站起身來。伊德霍姆布轉過身來朝我行禮:“是,我們擔心法老,失禮了,愛西絲陛下請不要介意。”

    “不會的,我剛才也急的要死,不比你們好哪裏去。”我說,示意一旁的宮人端著金盤過來,盤子裏盛著那個被剖成兩半的蛇頭。

    “剛才醫官說了,這蛇不是宮中的,甚至不是我們埃及所有的。”

    塔坦克魯氣的胡子都要翻起來了:“好大膽!竟然敢謀刺我埃及法老王!刺客到底是什麽人!”

    我搖頭說:“刺客還沒有捉到,但是這蛇,醫官說是應該是比泰多才有。”

    “比泰多?”伊姆霍德布剛說了三個字就被塔坦克魯打斷了:“該死的比泰多蠻子……”

    “將軍,”我不得不出聲止住他的咆哮。說來也真是,他是西奴耶的叔叔,可是遇事卻遠沒有年輕的西奴耶冷靜。這個人上了戰場絕對的勇武,是員猛將。可惜謀策是他的弱點,所以這人隻是個將才,不可能做一位統軍元帥型的人物。

    “蛇是比泰多的,但是刺客不一定是比泰多人。曼菲士登基大典,比泰多也曾遣使來賀,埃及與比泰多隔著遙遠的大海,地理與習俗都大大不同,比泰多王圖謀我們對他的好處遠不及他吞並周邊的小部族小國家來的大,來的容易。伊姆霍德布,你怎麽看?”

    “愛西絲陛下說的有理,是不是比泰多人做的,要捉到刺客之後才能下定論。法老安然無恙真是神佑埃及,是萬幸的事情。愛西絲陛下也有傷在身,不宜過份操勞。宮中的事務,塔莎要多多費心。”

    塔莎伏下身應諾:“是,我一定盡心竭力。”

    “肅清宮闈,加強宮中防衛的事務,西奴耶既然不在,就由烏納斯你負責了。”

    烏納斯沉沉的應了一聲:“是。”

    “塔坦克魯將軍,城內的防務,以及戒嚴全城,捉拿刺客的事情,你就要多費心了!”

    “你隻管放心!我一定把那些刺客一個個逮起來剝皮砍手!”

    伊德霍姆布溫和的說:“那也隨你,隻是要先問出口供,查清楚來曆,再殺不遲。”

    我點點頭,轉頭看到醫官站在一旁,問他:“怎麽樣了?”

    “法老出了一身帶腥氣的汗液,顯見毒是已經去清了。”他說:“現在該是睡著了,再多喝水,多服些藥,想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在場的人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

    我沉聲說:“現在需要防備的是,法老曾經中毒的情形不要被外人得知,以防有人趁機作亂,塔坦克魯將軍,防務上一定要當心。現在不能確定刺客來自何方,也就不知道可能的危險會從哪裏侵入,唔,也要派人通知西奴耶一聲,上埃及也一定要加強戒備!”

    伊姆霍德布頷首答應:“愛西絲陛下說的沒錯,就這樣吩咐下去吧。明天的議事由我來領,法老的情形暫不能透露給其他人知道。”

    “也好。”

    送他們走了,我累的幾乎散架。

    塔莎急忙扶住我:“陛下,陛下,你不要緊吧!”

    “還好……”

    就是肩膀疼的象火燒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

    醫官忙說:“陛下也快些休息吧,您本來就傷重,這半天又勞神勞力,對身體可不好。”

    “我也沒什麽,休息下就行……”

    塔莎要讓人再給我收拾張床出來,我隻覺得自己站都站不住了,腳下踩的象棉花堆,身子往床邊一斜就再也不想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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