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發跡的中國商人很多,但能擠進美國十大富豪之列的隻有一個人——斐文納。


    斐文納已年過半百,但仍舊是身強體壯,臉上健康的神采不輸給壯年人。


    他的膝下有一子二女。兒子斐洛於四年前已正式由斐文納手中接掌「斐文納」財團。


    另外兩個女兒,大女兒斐若彤是庶出,在斐氏家族中地位極低,她被安排在財團下的宇宙保全公司裏任秘書一職。


    和斐若彤下同的是,小女兒斐若雅集所有嬌寵於一身,她因先天體質下佳,長年生病,自出生起便被嬌養在芝加哥的豪華宅邸中,平常有十名以上的傭人恭候差遣。


    ****


    一架豪華客機緩緩地降落在一座私人的停機坪上,這座停機坪是屬於大富豪斐文納所有的。


    一個理著五分平頭,身材高大的男人,在飛機停妥後,率先走下了飛機。他就是川介浩司,「風雲雜誌」推選出來的風雲人物之一。


    「晚宴是幾點開始?」川介浩司健步如飛地走出機坪,他向跟在身後的秘書問道。


    「七點開始,離現在隻剩四十五分鍾,我們馬上趕過去,應該來得及。」斐若彤推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迅速地迴道。


    斐若彤是他的秘書,在川介浩司於三年前接任「宇宙保全」總裁一職時,她便受父親的安排,擔任他的機要秘書。


    「戒指你有幫我準備了嗎?」時間緊迫,他腳步加快的穿過停機坪,跳上一輛勞斯萊斯的高級座車。


    「有,我放在你公文包裏的夾層內。」斐若彤也跟著上車,她把他的公文包遞還給他。


    川介浩司把公文包平擺在腿上,打開公文包,從夾層中拿出一隻粉紅色的心形絨盒。


    他掀開絨盒,映人眼簾的是一隻設計典雅而大方的鑽戒。


    三克拉的鑽石切刻成漂亮的兩顆心形,兩顆心重迭在白金環戒上。


    「這是請蒂芬妮珠寶的首席設計師設計及親自打造的,全世界隻有一隻。」斐若彤解說著。


    「很美的鑽戒,很符合若雅的喜好。」川介浩司說道,這句話其實是在感謝斐若彤的費心。


    「隻要若雅能喜歡,就算要我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我都會拚了命去做。」斐若彤半垂星眸,低澀的嗓音在密閉的車廂內迴蕩著。


    川介浩司訝然地凝眸看著斐若彤,她眼鏡下的美麗雙眸半掩,長密的黑色睫毛掩去了她的思緒。


    他和斐若彤共事三年,兩個人一直都保持著公事化的關係,他們之問所有的對話,全都僅止於公事上,從未涉及過私人層麵。


    今晚,她這一句話,打破了他們之間保持了三年的僵化關係。


    「我能問為什幺嗎?」基於禮貌,他先詢問她的意願。


    「很抱歉,我不想深談,這句話隻是有感而發。」斐若彤拒絕。川介浩司很尊重她,沒有再探問下去。


    「你會出席晚宴嗎?」他另找話題,內心很訝異自己怎幺會想問她這個問題。


    「當然,這是我妹妹的訂婚宴,我能不到嗎?」斐若彤淺笑著迴應。


    她會笑?川介浩司怪異地盯著她。


    和斐若彤相處近三年,他從來沒見過她那張美麗的臉上有淡漠以外的神情,就像她也沒見過他冷然之外的表情一樣。


    「是啊,我怎幺會問你這個蠢問題,就像我這個當新郎倌的被問及出下出席婚宴一樣的好笑。你說是吧?」


    川介浩司難得輕鬆,他挑眉迴問她,向來隻保持冶然的臉龐卻突兀地露出一抹淡淡的俊朗笑意。


    他笑了!


    這次輪到斐若彤感到怪異了,她的內心因他這個難得一見的俊朗笑容而感到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感覺在電光火石交錯的刹那間產生了奇妙的變化,在兩個人的眸底,心中竄動著。


    這種感覺真夠怪異的!


    川介浩司和斐若彤雨人心中都震驚地響起這句話。


    兩個人對視著,笑容凝結在唇邊,車廂內的空氣在瞬問也凝滯怠緩。誰要先開口打破這僵局?


    從來就隻是淡然之交的兩人,同時心忖著。


    「到了,川介先生、大小姐請下車。」結果司機適時的打破了僵局,化解了這吊詭的氣氛。


    川介浩司首先迴神,他把絨盒收進西裝的口袋,打開車門,瀟灑地下了車,邁步向熱鬧的宴會現場走近。


    斐若彤隨後才慢條斯理地下了車,她緩步踱往宴會現場,緩慢的步伐在進到宴會區時拐了個彎,轉進了大宅左側門。


    今晚是她妹妹斐若雅的訂婚宴,基於尊重這場婚宴的主角,她必須稍作打扮才能出席。


    她穿著一套淺灰色的中性褲裝,沒有費心思去打扮自己,是因為她剛從公事中抽身,沒有時間更衣裝扮。


    她這模樣和在場的所有人格格不入,所以她隻好無遠離人群,在大媽還沒現身批評她的穿著前,先迴房間去更換宴會禮服。


    ****


    在花園內,正舉辦著訂婚宴。


    刻意營造的繽紛燈光下,觥籌交錯、衣香鬢影。知名的交響樂團奏著浪漫的樂曲,樂聲飄揚於整座花園。


    川介浩司穿著一身正式的深藍色西裝,他手端著酒杯,修長的腿略略交迭,一派瀟灑地斜倚在欄杆上。


    他輕晃著高腳杯,深邃的黑瞳透過酒杯裏琥珀色的液體,看著花園裏來迴穿梭的人群。


    今晚是他的訂婚宴,而這場豪華婚宴的女王角則是斐文納的小女兒斐若雅。


    他和斐若雅結識源自於三年前,他受斐文納所聘,任命為她的私人護衛,在那段非常時期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三個月兩人形影下離地相處下來,斐若雅對他產生了愛慕之情,繼而鼓足勇氣,在他即將卸任的那一個晚上,向他表白了她心中的愛慕之意。


    他很清楚地記得那晚他們之間的對話——


    斐若雅用她那雙慧黠的眸凝睇著他,她羞澀地說:「我想我應該是愛上你了。」


    川介浩司顯得有點震驚,因為從來沒有女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她們總是被他臉上那股冷漠的表情給嚇跑。


    「你愛上我哪一點?」他冷冷地瞥她一眼,語氣中並沒有過多的喜悅。


    「我愛上你的不苟言笑,愛上你那淡漠又冰冷的神情。」斐若雅迴道,心中的勇氣沒有被他冶然的眼神給嚇跑。


    「你的意思是——你不怕我這副比冰霜還冷的表情?」


    「不怕!我愛極了你這種表情。」她無邪地笑開。


    她愛極了他這讓人退卻三舍的表情?川介浩司怪異地睨著她瞧了半天。


    「川介先生,你……對我有好感嗎?」她被他瞧得手足無措,纖白的手指緊抓著白色蕾絲睡衣的裙擺。


    川介浩司不置可否地點頭。


    他對她是有好感,她如天使般美麗的容顏,和那嬌弱的氣質,令每個男人都想憐愛她。


    「那你肯和我交往嗎?」他的迴應讓她鼓起勇氣,更加大膽地問道。她要求和他交往?


    和大富豪的女兒交往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而這種事競有幸落到他的身上來。


    「我該拿什幺和你交往?」川介浩司問她,內心並未因受到她的青睞而欣喜。


    他該拿什幺和她交往?他問她的同時也捫心自問。他隻下過是個稍有名氣的護衛,全身上下最值錢的就隻有這一身了得的拳腳功夫而已。


    「你的心。」


    她指著他的胸口,那雙清亮的眸中充滿期待憧憬。


    心?這很困難。他對她除了有好感之外,再無更深的感覺了。


    「我的心中現在沒有你的存在。」他老實地迴答她,希望她能打退堂鼓。


    「現在沒有我的存在沒關係,來日方長嘛,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她絲毫沒有退卻之意,這份執著和她那嬌弱的氣質完全不能調和。


    總有一天?會有這幺一天嗎?


    川介浩司想為這個問題尋找答案,在一時的衝動和被她的執著所感動之下,他答應了她交往的請求。而就在他們公開交往的隔天,他便被地產大亨斐文納聘請為「宇宙保全公司」的總裁。


    很快的,他和斐若雅交往三年了。他的心中確實有她的存在,但……這份感情卻僅止於兄妹之情。


    除了兄長般的關愛,他是無法再給她更多的心了。這是他強迫自己試著愛她卻屢次失敗後所領悟出來的真相。


    他不愛她,但卻和她訂了婚。這幺做是不是有違良心?


    不!他若不答應娶她,那他更會覺得歉疚。


    為什幺呢?


    因為她存活在這個繽紛世界上的時間並不多了。一年前,醫生宣布她得了癌症,原本活絡的生命將隨時有停擺的可能。


    基於這個原因,更因為她深愛著他的理由,他主動向她提出求婚,而她則是欣喜若狂地接受了;這場訂婚宴則在他向她求婚後的隔天,便如火如茶地開始籌備展開了……


    「川介,你怎幺自個兒跑到屋裏來?我找你找了好久哦!」斐若雅輕柔的聲音喚迴了川介浩司縹緲的思緒。


    「我想要清靜清靜,便進來了。』川介浩司對她漾開一抹寵膩的淺笑。這笑容他向來吝於給任何人,但自從得知她的病情之後,這樣的淺笑卻時常掛在他的唇邊。「天氣這幺冷,你怎幺把披肩給脫了呢?」他看著她雪白的香肩,不由得輕責。


    「屋內開著暖氣,我一點都不覺得冷……哈啾。」話才說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


    病情並沒有在她美麗的臉上留下痕跡,上天非常厚愛她,隻加重了她嬌弱的氣息而已。


    大家刻意隱瞞病情,所以斐若雅本人並不知情,她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裏,所有人都對她說,她的病痛是因為她先天體質不佳的關係,沒有大礙。


    純真的斐若雅當然非常相信眾人的話,她更相信川介浩司對她的感情。


    川介浩司微微皺眉,他脫下外套,溫柔地替她披上。


    「你沒逞強的本事。」責難的語氣卻充滿關愛。


    斐若雅俏皮地吐吐小舌,伸手把毛料外套攏緊在襟前。


    「你真疼我,我這輩子能和這幺愛我的你共度一生,真是前世修來的好福氣。」她滿足地低首吸著屬於川介浩司獨有的陽剛氣息。


    愛?川介浩司因她的話而微微發愣。


    「怎幺?我說錯了嗎?」斐若雅抬眸凝視他,她看見了他眼中迷離的情緒。


    川介浩司迅速收迴茫然的心神,他親昵地把嬌弱無骨的她擁進身懷中。


    「是,你是說錯話了。好福氣的是我,我想是我前世有做好事,這輩子才有幸娶你為妻。」他撒謊,但這謊言出自善意。


    斐若雅靠在他懷中,滿足地笑了。「浩司……我可以叫你浩司嗎?」她問他。


    以往,她總是叫他「川介」,沒有直唿他的名諱。但現在兩人的關係已經不同於以往,她希望能親密地叫他的名字。


    川介浩司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甜甜的笑染滿裴若雅「浩司,你可以……吻我嗎?」她又提出另一項請求。


    和他交往三年以來,充滿少女情懷的她總一直盼望川介浩司能吻她,用屬於情人間的甜蜜柔情吻她。


    她期盼了整整三年,卻也整整落空了三年。這三年來,他沒有吻過她,連臉頰的碰觸都沒有,這不免讓她感到失望。


    吻她?震愕的表情又迴到川介浩司的臉上。他對她這個請求感到為難。


    他對她根本沒有愛,在沒有愛情調溫的情況下,他……能吻她嗎?


    「浩司,你並不想吻我,對不?」斐若雅被他的表情惹慌了。


    她不過向他索個吻,他為何要表現得如此為難?


    「不,我……隻是想在獨處的情況下吻你。」川介浩司看著她失望的嬌顏:心中盈滿歉意。


    「現在這裏又沒人。」斐若雅拆穿了他的借口。


    「我怕有人會闖進來。」他圓謊道。


    「我們又不是在做什幺見下得人的勾當,何必怕別人看到呢?」斐若雅噘著小嘴。「你不想吻我、不想碰我就直說,不必找一堆借口來推搪。」她慍惱地離開他的胸懷,眼角泛著受傷的淚光。


    她哭了,如果被斐文納知道她被他惹哭的話,他大概會被五馬分屍,然後丟到太平洋去喂沙魚。


    川介浩司非常無奈地在心中大歎了一口氣,他走上前攬住她。


    「我吻你就是,你別哭了。」他軟聲道歉。


    「不用勉強,我才不要你心不甘情下願的吻。」斐若雅生氣地說。


    「我的若雅,我並沒有不情願。」他言下由衷地說:心中盡是無奈。


    他柔情的嗓立旦讓她臣服了。「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就吻我。」


    她不容他退卻地閉上限,踮起腳跟,攬上他的肩頭,獻上自己粉嫩的唇。


    川介浩司的視線越過她欺上來的嬌麗容顏,看著西裝外套從她的肩上滑落,掉到地板上。


    「抱我,吻我!」她催促他。


    他困難地把視線掉迴,落在她充滿期待的櫻唇上。


    盯看了她良久,在斐若雅已失去耐性,顫動著眼睫欲睜開眼時,他才緩緩地俯下臉,薄而有型的唇輕輕地覆上了她……


    他吻了她,但隻是輕輕地一碰。這輕如蜻蜓點水的吻無法令斐若雅滿足,她用力地攬住他的頸,不容他離開。


    她青澀地學著電影中男女主角擁吻的動作,用她嬌嫩的唇辦挑逗著他的。


    唉!就算她再怎幺挑逗,就是無法帶給他火熱的感覺:川介浩司勉為其難地迴應著她,心中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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