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漢光和六年,八月中旬


    短短十數日時間,天賜軍在各個戰場大展神威,其中張飛的一路最為突出,幾乎可以拿橫衝直撞來表示,凡是張飛所過之處,幾乎沒有能守半天以上的城池,聽到張飛那猶如一般的巨喝,黃巾軍別說守城,嚇都被嚇死了。


    當然,也不可能張飛一路獨領風騷,文醜、許褚和趙雲,在各自的戰場上都是大顯神威,文安縣能清河郡比較遠,許褚是最倒黴的,三萬大軍攜帶著無數的輜重還要往南急行軍,不過好在的是,這幾年許褚在軍事學院沒有白學,為了盡快的完成任務,許褚領一萬輕騎離開大部隊首先南下,在清河郡,黃巾軍防備不足的地方,大肆攻城拔寨,打的黃巾軍膽寒不已,甚至聽到許褚的名號,逃走的也不少。


    在常山作戰的文醜,看上去沒有昔日的那般瘋狂,可以說是一步一步穩紮穩打,仿佛一點也不著急,比張飛和許褚穩重了許多,當然,前提是因為,劉泰並沒有下令在多少時間內完成任務,四路大軍並沒有什麽很大的負擔。


    趙雲統帥的兵馬最多,足足有十萬,十萬鐵騎拉開戰鬥,簡直是遮天蔽日,恐怖不已,而能抵擋趙雲十萬鐵騎的城池,幾乎根本就不存在,區區黃巾賊兵,敢捏趙雲的虎須嗎?不敢


    所以趙雲的十萬大軍毫不費力的打到信都城外,與鄧茂統帥的二十多萬黃巾軍對峙起來,看上去鄧茂部隊人數多了一倍有餘,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表麵粗狂的鄧茂,如今已在考慮如何為自己找出路了。


    不怪鄧茂內外不一,凡是人都會為自己著相,就算程遠誌對鄧茂有知遇之恩又如何?難道一定要為程遠誌去死嗎?不值得,鄧茂也不是那種傻瓜。


    眾所周知,天賜軍的戰鬥力之強冠絕天下,幾乎除了盛名在外的西涼鐵騎,根本沒有軍隊能與天賜軍相比,黃巾軍是什麽東西?隻不過是一群農民組成的軍隊,根本沒有任何陣法,遇到戰事一股腦便衝上去,萬一不利了,跑的比誰還快。


    鄧茂可不相信,憑借手上的數十萬黃巾軍,就能打敗天下無敵的天賜軍,鄧茂不傻,也不愣,很有自知之明,所以此時鄧茂正在營帳內煩惱著呢。


    “將軍,你是不是在擔心對麵的天賜軍?”一個留著山羊須,看上去有點猥瑣的中年人,嘴角掛著笑意對著鄧茂說道。


    “恩...”鄧茂沒有否認,而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在軍士麵前,鄧茂是粗糙的,是狂野的,但在自己的幕僚身前,鄧茂是精明的,也是懂得明辨是非的。


    “博安,你認為我軍有多少勝算?”閉上眼睛,鄧茂神情沉重的出聲問道,不過看上去,神色很忐忑,好像沒有信心。


    “屬下....”被稱為博安的男子張了張嘴巴,苦笑的摸了摸鼻子,閉口不言。


    這位字博安的男子乃是鄧茂的幕僚,名為甘路,跟隨鄧茂很多年了,但從沒有見過外粗內細的鄧茂,出現如此彷徨無助的神情,看來在鄧茂的心中,確實已經敗了啊。


    “將軍,其實我軍即使戰敗了,燕王殿下也不會對我軍如何,難道將軍忘記燕王的名聲了嗎?”偷偷的看了一眼鄧茂的神色,甘路出聲說道。


    “恩??”鄧茂皺了皺眉頭,看了一眼甘路,眼中閃過一道惱火之色說道:“你想讓本將軍去做俘虜不成?”


    “這....”甘路啞口無言,不過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雖然說甘路是鄧茂的幕僚,但不敢勸鄧茂投降,萬一惹怒了鄧茂,豈不是自找麻煩。


    “不是,屬下沒有這個意思。”神色有點慌亂,甘路連忙出聲解釋道,隨後不待鄧茂迴答,繼續說道:“其實將軍大可率軍離開信都,甚至離開冀州,隻要將軍手握兵權,誰又能奈何的了將軍?”


    “哦?”鄧茂眼神一亮,右手的拳頭緊了緊,不過仿佛想到了什麽,又鬆開了雙手,嘴角帶起一絲苦笑說道:“難道你忘記了,軍中士卒的老小,都還被扣押在渤海...”


    “.....”甘路張了張嘴巴,苦笑的低下了頭,並不是甘路沒有想到,而是甘路不敢去想,因為甘路非常明白,萬一鄧茂帶人跑路了,在渤海的家人會多麽的淒慘,不過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咯吱..咯吱...”


    咬了咬牙,甘路抬起頭來看向鄧茂,說道:“大不了將軍就和天賜軍拚了,不論如何也能留下忠義之名,總比到時候大軍嘩變來的好”


    “.....”看了看甘路那猥瑣的麵容露出剛毅的神色,鄧茂想笑,但又笑不起來,鄧茂之所以煩惱,就是不希望帶著兄弟們進入絕路,因為鄧茂知道,這些兄弟們都是被逼入黃巾軍的,本就對不起百姓的鄧茂,怎能再讓他們去白白送死?


    “報....天賜軍有使前來...”突然,一位黃巾軍小校闖入營帳,對著鄧茂跪倒在地大喝一聲道。


    “恩?趙雲素來以剛猛強硬立世,此次怎會派使前來?”甘路愣了愣,不敢置信的出聲問道。


    黃巾軍爆發至今,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出現過漢軍使者前來的事跡,這還真是第一次啊,甘路能不驚訝嗎?不止甘路,鄧茂也是一副不相信的摸樣。


    “讓他們進來...”鄧茂不假思索的揮了揮手說道,突然,鄧茂麵色一頓,大喝道:“等等,吩咐下去,讓本將軍的親衛立刀斧陣,本將軍要試試來使的膽量如何”


    “將軍這是何意?俗話說的好,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萬一對這位使者做了什麽,豈不是惹怒燕王殿下?”甘路麵色一變,急忙出聲勸道,甘路雖然說要和天賜軍決戰,但也沒說要得罪死劉泰啊,這不是自尋死路還要拉家人陪葬嗎?


    “放心,本將軍不會對他們如何”鄧茂淡淡的揮了揮手,有點不耐煩的看了一眼甘路,不知為何,鄧茂發現這個幕僚還真有點廢物,根本起不到一點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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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鏗鏘....鏗鏘.....”


    “來使入帳.....”鄧茂帳外,兩邊刀斧手林立,一個個拿著鋒銳的刀槍,橫七豎八的交錯在上方,說不出的滑稽,不過鍾繇和公孫策的臉色卻不好看,因為他們明白,這是鄧茂給自己二人的下馬威,心情怎麽會好的起來?


    不過既然來了,自然不可能不闖陣,俗話說的話,輸人不輸陣,萬一二人露出膽覷之態,怕是整個天賜軍都會隨之受辱,二人明白輕重,所以不分前後,鍾繇和公孫策一同走入刀斧陣之中。


    “鏗鏘...”


    “嗡..嗡....” 看到鍾繇和公孫策麵無懼色的走入刀斧陣,兩邊的黃巾親衛,臉上閃過一道敬佩之色,因為他們看出,鍾繇和公孫策是真的不怕,畢竟這刀斧陣可不是徒有虛名的。


    “哈哈...燕王殿下使者前來,本將軍未曾遠迎,還望二位先生贖罪?”剛剛走完刀斧陣,突然從營帳內走出一位八尺大漢,大漢肌肉如怒龍一般盤結在渾身上下,嘴角大裂著,看上去一副爽快人的摸樣。


    “無妨,在下鍾繇見過鄧首領。”鍾繇淡淡的笑了笑,對著鄧茂拱手一禮,然後手掌向上,對著公孫策說道:“此乃本使副手,遼東公孫策是也,想來鄧首領應該熟悉。”


    鍾繇沒有稱唿鄧茂為將軍,看上去並不承認鄧茂的地位,也不承認子虛烏有的大金王朝,不小的膽量,不錯的氣魄,不愧為漢末擔任過相國的人物之一


    “公孫策?”鄧茂沒有在意鍾繇的稱唿,而是聽到公孫策的名字時,臉上閃過一道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後仔細的打量起公孫策,麵色變化不定。


    “學生公孫策,見過鄧老哥了...”公孫策苦笑的摸了摸鼻子,一臉無奈的對著鄧茂拱手行禮道。


    “你...真的是你...”鄧茂看上去有點慌亂,又帶著濃濃的喜悅,再次打量了一番公孫策後,大叫出聲道:“好你個臭書生啊,當年騙了老子的一兩金子,什麽時候還給老子??”


    “......”滿場無語,連鍾繇也忍不住嘴巴扯了扯,一路而來,鍾繇沒有打聽過公孫策這位北疆紅人與鄧茂的過往,但不曾想,居然有如此秘聞。


    公孫策尷尬的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一錠看上去已經有點發黑的金子說道:“鄧老哥,當年的救命之恩,學生沒齒難忘,這是當年從鄧老哥那拿來的金子,學生可分毫未動...”


    “啪..啪..啪..”


    “好...好,隻要你還活著就好,老子還以為當年你被那馬賊抓去了呢。”鄧茂眼中含著淚水,拍了拍公孫策的肩膀,說不出的激動。


    其實公孫策和鄧茂之間的恩情真的很難說清,不止鄧茂救過公孫策,公孫策也救過鄧茂,兩人一路相互扶持從遼東前往幽州腹地,但在路上遭遇馬賊,鄧茂雖然有武力,但當時鄧茂卻深受重傷,根本不是馬賊的對手,隻能勉強自保而已,到最後雙方被衝散,徹底失去了聯係,這一分別,就過去了數年時間。


    “進,請進把,老哥如今也不是當初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強盜了,今天就請你好好吃一頓。”鄧茂嘴角掛起一道濃濃的笑意,看上去就猶如一個莊稼漢收獲後的單純笑容一般。


    “來人啊,還不給我兄弟準備酒菜,你們,對,就是你們,傻站那裏幹什麽,還不給老子滾蛋?”看到刀斧手居然還傻傻的站在那裏,鄧茂忍不住麵紅色一紅,大喝出聲道,同時也讓屬下去準備酒菜,好招待公孫策和鍾繇。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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