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漢光和六年,八月初五


    華城南下的三十一萬大軍曆經五天時間,走過安次、方城,進入冀州河間郡最北邊的文安縣城。


    文安縣城早在數月以前,就已經被黃巾軍攻克,能搜刮的都已經被黃巾軍搜刮的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說挖地三尺,而城內百姓,多以外逃,實在逃不了的,隻能呆在城內等死。


    “主公,據細作來報,文安縣城內守軍不足五百...”郭嘉手中拿著一封文書,走入中軍大營,劉泰的營帳,看了一眼營帳內的各級將領,郭嘉對著劉泰拱手說道。


    “恩...才五百人??”劉泰皺了皺眉頭,本來以為程遠誌會重點防禦冀北地區,不成想南下的第一個縣,防守居然會如此薄弱?


    “是的。”郭嘉點了點頭,嘴角忍不住掛起一絲苦笑說道:“程遠誌仿佛絲毫不擔心我軍南下,不止文安縣城,整個河間的守軍總數都不超過萬人,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守軍多是老弱殘兵....”


    “怎麽會如此??”趙雲忍不住出聲問道,看了一眼郭嘉,拱了拱手說道:“河間郡周邊沒有埋伏嗎?程遠誌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暫居大半冀州,定非無能之輩,怎會將易守難攻的河間郡城拱手讓與我等?”


    “趙將軍,其實程遠誌所為不難理解。”鍾繇突然出聲說道,看上去仿佛已經想到了什麽?


    “殿下與諸位將軍請想,河間郡樂成治所雖城高堅固,但畢竟沒有超級門閥常年為其修繕,比之鄴城和渤海都差了許多,既然如此,程遠誌怎會在河間與我軍空耗軍力?”鍾繇雖然擅長的是政治,但在軍事方麵,也由獨特的見解。


    “恩....”劉泰點了點頭,看向營帳內左側的軍事地圖說道:“鄴城雖好,但如今還不是程遠誌的地盤,既然如此,程遠誌極有可能會收攏全州兵馬在渤海郡治所南皮與我軍決戰。”


    “南皮乃是袁氏的老巢,袁氏常年耗費巨資為其修繕城牆,傳聞南皮的城牆,比之冀州治所信都還要高大、堅固許多,如今程遠誌與袁氏狼狽為奸,有袁氏的相助,程遠誌可謂占盡了地利”劉泰神色略微帶點凝重,雖然說袁氏在南皮的私兵不是很多,但袁氏的影響力卻非常大,隻要袁氏願意幫助程遠誌,那麻煩可不是一般的大。


    “殿下的意思是,我軍盡可分兵收取冀州各大郡縣,然後再在南皮與程遠誌決戰?”趙雲皺了皺眉頭,對著劉泰拱手問道。


    劉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既是,又不是,渤海郡之外的其他郡縣,我們確實要收迴來,但卻不是現在,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信都和鄴城,這兩城乃是冀州的軍事政治中心,其中信都更是冀州的州治,城內兵馬多達十數萬,都是朱儁將軍千辛萬苦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隻要解救出了他們,我們在收複冀州的大戰中,就能更加容易”


    “信都城外,有程遠誌數十萬大軍圍城,若我軍一股腦衝過去,怕是會損失慘重把?”鍾繇皺了皺眉頭,出聲問道,雖然認為程遠誌會選在南皮決戰,但也不能肯定,程遠誌會收攏所有兵馬匯合到南皮。


    “自然不可能一股腦衝,俗話說的好,上兵伐謀,攻心為上”劉泰搖了搖頭一陣失笑,看了一眼鍾繇,繼續說道:“黃巾軍多乃平頭老百姓組成,對官軍本就天生畏懼,否則數十萬大軍圍攻信都如此之久,為何還沒一點成效?眾人應該知道,如今信都城內缺衣斷糧,情況糟糕透頂,若是同等數量的正規軍在如此情況下攻打信都,不用多,三天之內絕對可以拿下...”


    “殿下在河北名聲甚廣,冀州百姓多願從之,其實根本不用打,隻要殿下準備好糧食,那些化為賊兵的百姓定會願隨殿下北上”郭嘉嘴角帶起一絲弧度,眼睛閃著金光,若有所指的對著劉泰說道。


    劉泰點了點頭,知道郭嘉說的不錯,這幾年來,劉泰對內一直很注重名聲,對百姓也算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即使不算劉泰治地的冀州,也多受劉泰的救助,甚至在冀州發生大災大難時,在朱儁的默許下,劉泰送到冀州不少糧食,可以說大部分百姓,都受過劉泰的恩惠。


    當初朱儁還未離開冀州時,程遠誌根本發展不起來,因為百姓多信奉祖教,對什麽黃教,根本不感冒,之所以如今冀州黃巾發展的勢頭如此猛,乃是因為程遠誌招募信徒,並不是對方自願的,而是拉其強行入教,若是不願意,那好說,去見閻王把。


    一邊是死,一邊是入教成為黃教信徒,冀州百姓沒得選擇,一般能逃的都會北上逃入北疆,而一些不願意離開家鄉的,隻能加入黃教,因為他們不想死,他們想活下去,隻要能活下來,不論什麽事,都是可以妥協的。


    而劉泰四十多萬正規軍南下,可以說給冀州百姓帶來了希望,大軍剛剛進入冀州河間郡,就有無數百姓爭相來投,甚至其中有不少的黃巾賊兵,這些人都是從各大縣城中逃出來的,因為他們相信,隻要劉泰南下了 ,程遠誌根本不堪一擊。


    沒有人比黃巾軍更了解黃巾軍,因為他們才明白,半年的時間,黃巾軍內部腐敗到了什麽程度,據這些來投的黃巾士卒告訴劉泰,黃巾軍內部,即使一些小隊長,至少也有數十乃至數百萬財富,至於糧食,更是偷偷囤積了無數,恩,這是大漢百姓的通病,在錢和糧食互相選擇的問題上,大部分都會選擇糧食。


    錢會貶值,糧食不會,如今大漢的五銖錢,可以說根本已經買不到糧食了,連年的大災大難,致使漢朝的財政崩潰,百姓多以物易物,或者直接以野味換取糧食,沒有足夠兌換的東西,大部分百姓隻能吃草,吃樹,吃土,甚至等死,錢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仍在家中的破銅爛鐵,不可謂不悲哀,不可謂不淒慘。


    “既然如此,殿下何不讓人前去信都勸降?當然,必須要有足夠的軍隊一同前往,才能有希望。”鍾繇眼珠子一轉,對著劉泰躬身說道。


    “勸降?”劉泰皺了皺眉頭,翻看起郭嘉剛剛交給自己的情報文書,上麵有記載圍攻信都的將領資料,而且劉泰還真認識,看了會後,搖了搖頭說道:“圍攻信都的黃巾大將是鄧茂,此人武藝平平,但卻膽子很大,喜歡衝鋒陷陣,常常負傷,在軍中很有威信,乃是幽州人,早年便追隨程遠誌左右,是程遠誌的心腹,對程遠誌忠心耿耿,不怎麽可能會倒戈我軍。”


    “恩??”鍾繇皺了皺眉頭,神色有點為難,思索了一番後,對著劉泰拱手說道:“殿下可願讓卑職前往一試否?”


    “這....”劉泰愣了愣,不假思索的說道:“絕對不可,雖然說大軍對陣會造成不小的損失,但元常乃我北疆石柱,萬不可有失,此事休得再提”


    “.....”鍾繇抿了抿嘴巴,眼神忍不住有點躲閃,心裏非常感動劉泰居然如此看重自己,鍾繇呆在北疆,也有不少時間了,完全認識到,劉泰絕對是一位明主,大大的明主,但鍾繇擔心劉泰太過明主,太過強勢,會導致不得善終,所以一直都沒有真正的對劉泰歸心,當然,也沒有拒絕成為劉泰的臣子。


    “主公請放心,卑職定不負主公所望,即使鄧茂是塊石頭,卑職也會把他砸開”鍾繇眼中露出一道不容拒絕的聲色,對著劉泰鏗鏘有力的輕喝道


    “哎....”苦笑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郭嘉和眾將的神色,劉泰根本無話可說,若是拒絕,肯定會傷了鍾繇的心,若是不拒絕,萬一鍾繇有個三長兩短,那到時候劉泰哭都來不及了。


    “主公,屬下願隨元常先生通往...”突然,劉泰身邊傳來一陣清脆的話語,隻見一位身穿青衣長袍的男子,手拿羽扇,上前一步對著劉泰說道。


    “恩?升陽,你這是何故?”看到公孫策居然出列,劉泰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意味,有點耐人尋味啊。


    這段時間以來,公孫策一直以劉泰幕僚的身份自居,非常勤懇,為了得到劉泰的信任,可謂是絞盡腦汁,而對遠在西南的宗族,根本不聞不問,甚至在私底下也表明過,公孫策要為自己建一個家族,隻屬於公孫策一脈的家族 公孫策抬起頭來,麵色很平淡的看著劉泰說道:“不瞞主公,昔年西往華城時,屬下與敵軍大將鄧茂有過一麵之緣,算是有點私交吧,若是卑職與元常大人一同前往,雖然不可能保證勸降鄧茂,但卻肯定能保住元常先生的安全,還望主公示下”


    “哦??”劉泰眼中閃過一道驚訝之色,沒有想到公孫策居然早就和黃巾軍有接觸了,不過劉泰也不介意,誰沒有隱私?隻要對劉泰是完全忠心的,那就什麽都好說。


    “恩,好吧,那你就和元常先生一同前往,我會派子龍領十萬鐵騎跟隨在後”劉泰點了點頭,雖然說勸降的希望不大,但總比沒希望好,而且一旦勸降了程遠誌的頭號大將,那對冀州黃巾,絕對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記住,若事不可為,絕對不能強求,鄧茂此人容易衝動,萬一對二位做出什麽傷害,本王定會內疚無比,還請二位看在本王的份上,珍重自身安危”劉泰說完後,鄭重的對著鍾繇和公孫策一拜,讓二人感覺到心中一道暖流流過,不止鍾繇和公孫策二人感覺,其他如張飛、趙雲等人也是感動不已。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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