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溯之玉的異動始於半夜。當時韓瑾剛要睡覺,是陳可發現不對。隨後,她喚住韓瑾,兩人一同目睹了玉佩的變化:七彩的光芒由裏及外地擴散,最後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光圈包裹住玉佩之外,使得整體看起來就猶如一顆夜明珠。

    韓瑾和陳可連夜找到了巫,後者在對比了一番古紮記載後,得出了結論。

    “這是迴溯之玉的能量外溢的現象。”巫捏住陳可的迴溯之玉,“你們可以將它先放在我這……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迴溯之玉吸收的月華就會穩定下來,屆時就是你們返迴後世的日子了。”

    “好。”韓瑾看向巫,“那就拜托您了。”

    “不客氣。”巫微微一笑,“那你們先迴去休息?”

    “嗯。”

    韓瑾點點頭,便與陳可一道出了龍穀。

    迴去的路上,一想到三天後就能返迴後世,韓瑾有點喜形於色。而陳可瞧著這樣的小姐,心裏高興之餘,卻又有點小小的複雜心思。

    ——迴去了,小姐……便會去見芸小姐吧。

    聽著小姐耳旁時不時在重複“我們要迴去了”,陳可點著頭,保持著微笑,心裏卻又因女兒家的心思起了絲絲惆帳。

    世事大多如此:縱使知道,想得透,但本心如何,便也就隻有內心深處的情緒能反應一二。

    所謂,冷暖自知,無外如此。

    曆史似乎在重演:就如同周芸那日將隨韓瑾返迴都城,想到陳可一樣,陳可也在這個即將歸去的日子裏想到了周芸——雖然此方世界並非故鄉,但卻是恰恰又僅是她與小姐的獨處、接受彼此、又少了點“規矩”之地。

    用後世之話,便是二人世界。

    一時間,陳可思緒飄飛,但又與周芸不同的是,陳可並沒有向韓瑾表達出自己的憂愁。

    若說韓瑾與周芸的戀愛,是彼此年紀相仿,莽莽撞撞、口直心快,恨不得將所有事都與對方分享的初戀。那陳可對韓瑾的情感便是都早已沉澱,三歲之差,更多些姐姐般的嗬護和寬容。

    就好比眼下說話的時候,都是韓瑾在說,陳可在聽,並時不時給予前者肯定的迴應:是舒服的,也讓人在不知不覺間就淪陷,沉溺的。

    默默地,無言的,卻又堅定的。這便是陳可的寫照……現在又或許該加上了絕對的守護:這便是陳可成為龍武者的願望了。

    望著步伐輕快的小姐,陳可終是將諸多心思拋至腦後,心裏僅剩下一個念頭:既然三天後便要歸去,那就將這三天過好。

    三天……剛好夠呢。

    想到自己給小姐準備的小驚喜,陳可嘴角微微翹起。

    至於陳可的小驚喜是什麽?韓瑾在次日的晚上得到了答案:一件軟甲。

    韓瑾有點驚喜:“可兒,這是你什麽時候做的?”

    “一直都有這個想法。”陳可微微一笑,“本來隻定了型,直到有了玄力,才將這軟甲製成……小姐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當然喜歡。”

    陳可驚喜製作的軟甲,韓瑾何止是喜歡?用愛不釋手來形容最為恰當。

    “那試試?”

    “好。”

    韓瑾連忙換上了這軟甲。等換上後,她才發現這軟甲內有玄機:不單單能渡入玄力留存其中,而且還能激活一層低配版的玄氣鎧甲,再等收迴玄氣後,那不滅玄氣竟然還有被提純的跡象。

    “是阿爺脫落的龍鱗為核心。”陳可解釋道:“我再結合了能量壁的原理,又托巫加入了一些琉璃秘術,可以讓這件軟甲在玄氣渡入後多一層防禦。”

    韓瑾眼前一亮:雖說有巫幫忙,但陳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摸進龍武者的門道,甚至還能運用起秘術……真不愧是她的小可。

    事實也是如此:或許是厚積薄發的緣故,早就積累了大量知識儲備的陳可並沒有像韓瑾之前預料的那樣,還需要較長的一段時間來適應武者的身體。

    ——雖然沒有誇張到幾日便都吃透,但用一句進步神速來說絕不為過。

    就連龍玨都對陳可接受能力,以及所掌握的知識的牢固程度感到驚歎。因此,龍玨也加快對陳可的教學,大大的縮減了原本預計的時間,甚至還能多教一些秘術。

    再加上眼下的軟甲,韓瑾毫不猶豫地誇獎道:“小可你真是個天才。”

    “小姐過獎了。”陳可笑而不語。

    “這可不是過獎,是真心的。”韓瑾展顏一笑,“不過話說迴來,可兒你怎麽突然想到送我一件軟甲的?”

    陳可眨眨眼:“小姐不知嗎?”

    韓瑾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搖搖頭……

    見狀,陳可笑了笑,輕聲道:“今天是小姐你的生日呢。”

    “我的生日?”

    韓瑾愣了一會,隨即才反應過來:是了,是她的生日!

    由於身處千年之前,這裏的日期,和記日的方法完全不同:來這四個月,皆為琉璃日多少多少。

    想著入鄉隨俗的韓瑾便沒再用後世的元光記日子。

    若真算起來,她們來到這裏的時候是元光578年10月12日,如今過了三個月,近四月後……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元光579年2月6日,她的生日麽?

    韓瑾的心一下子暖了起來:沒想到陳可還特意給她按元光紀年記著日子。

    雖說不知道她們迴去後,後世還是10月12日,又或者已經是2月6日,但至少從實際意義上,她韓瑾過了今天,的的確確就是真的17歲了。

    “你是特意記的嗎?”

    “也不算特意。”陳可眉目低垂,“就算紀年不同,小姐的生日也合該是今日……理應記得。”

    “哪有什麽理應。不過。”

    聞言,韓瑾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了下來。她拉起陳可的手,認真地看著陳可:“可兒,謝謝你,我真的很喜歡這個禮物。”

    “應該的。”陳可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溫度,微微一笑,“我這幾天還尋到了麵粉草,已經製成了麵……我再給小姐你做些長壽麵,一會就好。”

    “嗯。”韓瑾點點頭。

    “那小姐你稍等……嗯?”

    陳可便欲轉身進廚房,卻在即將把手從韓瑾手中抽出來的時候,又被拉了迴去,一下子進了韓瑾的懷中。

    望著韓瑾略顯侵略性的眼神,陳可心裏微微一跳,猜到了韓瑾想幹嘛,但嘴上還是問了一句:“小姐,怎麽了?”

    “沒事,就是比起吃麵,既然是我生日。”韓瑾俯下身,附耳輕聲道:“可兒,我們不如先……”

    那低不可聞卻又格外清晰的話語讓陳可耳根一紅。片刻後,她微微頷首……

    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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