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關於我那被燒毀的未來(三)
關於我那無可救藥的弟控姐姐 作者：黑胡椒蛇羹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並不是每一次在墓碑麵前站著，都會下雨。
這一次，我站在墓碑麵前，看著大理石的墓碑，四周是叢生的雜草和綠色。鳥雀在樹枝上愉快的鳴叫唿朋引伴進行著生命的延續，踏過綠草之後，還會有四處逃散的昆蟲，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奔波。上升的溫度讓人感覺不到死亡的肅殺，明明是墓地，明明是死亡的地方，明明埋葬著死亡，但是這裏此刻，卻洋溢著和別處一樣的生機。
沒有下雨，沒有陰翳，沒有上次來的時候的積雪。這一切，都是帶著生機的溫暖和幸福，沒有任何區別。
我站在墓碑麵前，看著這熟悉的墓碑，看著這熟悉的字。但是裏麵埋葬的，卻不是我熟悉的人。不，應該是他們去世得太早，讓我沒有什麽印象了。這裏算是我們家族的墳墓嗎？這裏埋葬著我們的父母，這裏應該是算是我們未來的家嗎？
姐姐也會埋葬在父母身邊嗎？我不了解這方麵的禮節，姐姐真的要埋在這裏嗎？那就是說，以後來看望的人就會少一個，而被看望的人卻會多一個。我以後要怎麽生活呢？為什麽我的家人都留不下來，為什麽我的家人都一個個離開，我身上是有什麽詛咒嗎？為什麽，死去的永遠都是我的家人，是我身邊的人，而不是我。
我看著墓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也不想哭，我就是這麽看著，久久沒有動。我究竟是因為什麽才會這樣？我也不清楚，隻是，突然想要過來看看了。如果你們一定要說這是什麽父母冥冥之中的唿喚什麽的話，我也不會反駁，隻是，我今天突然來到了這裏，看著父母的墓碑。
我從來不相信什麽鬼神之力，我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可是，我卻在心裏，默默地希望父母能夠保佑姐姐。我不知道有什麽用，可是，還是希望，姐姐不要在幾天以後也去陪父母。雖然父母也需要陪伴，可是這個時候，我才是最需要陪伴的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做什麽都是一個人的生活，我已經經曆過了，而且，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絕望的一個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唿吸了一口這帶著生命氣息和死亡的悲愴的空氣，深深地對著父母的墓碑鞠了一躬。在無所依靠的時候，我也就隻能依靠這種完全沒有道理完全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吧，相信一下什麽父母的冥冥神力。本來希望就是一種完全沒有道理完全虛無縹緲的東西，因此我相信這種東西渴求希望，也沒有什麽問題。
轉過身，離開了公墓。下一次，還是和姐姐一起來吧，不，應該說下一次一定是要和姐姐一起來，不過，姐姐能不能離開就不一定了。我看著天空，晴朗的天空沒有陰霾，可是這麽明朗的天空，卻驅不散我胸口的隱痛。
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這都是我的錯……
走到了公交車站，等待著唯一來到這裏的公交車，拿起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不過中午，下一步還是去姐姐那邊吧。雖然說醫院的飯菜難吃了一些，但是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去飯店還有自己做飯的想法，隻要是在姐姐身邊就好了。
“嘟……嘟……喂。”
我接起電話，等待著公交車，說。
“喂，秦風，姐姐的事情……嗯，我也聽說了。不，你不要責怪墨熙，墨熙一開始也不情願告訴我，我是通過別人才知道的……”
那邊的聲音有些尷尬，笑了笑，說，“嗯……我倒不是讓你來上學什麽的……不不不……不是學生會這邊的事情，隻是想問一下，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秦風一個人照顧姐姐一定很辛苦吧，我能不能做什麽……畢竟我也很關心姐姐的事情……”
幫忙？我不需要幫忙，姐姐的事情隻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別人也不可能照顧好姐姐。我不可能再讓別人去照顧姐姐，不可能的，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照顧好姐姐，隻有我可以照顧好姐姐，看到了嗎，現在的姐姐就是被別人照顧的姐姐，別人永遠不可能像我一樣重視姐姐，對別人來說，姐姐隻是一個優秀的，叫“秦韻”的女孩，姐姐隻有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姐姐。
我絕對不能把姐姐再交出去，這一次姐姐的生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下一次的話，估計我就見不到姐姐了。
“不用了，我自己就夠了。沒什麽需要幫忙的，謝謝你的關心，但是姐姐的情況，還是不要說出去比較好。姐姐並不能被探視，那些所謂關心姐姐的人來了也隻是給我添亂。”
那邊的聲音愣了愣，然後無奈地笑了兩聲，說：“我覺得秦風還是需要幫忙的吧，一個人照顧一個傷員還是有點困難的，而且，秦風你在醫院的話，誰做飯給姐姐啊……而且，大家也真的是很關心姐姐……”
“不需要你們操心了，現在姐姐能不能挺過來還是一迴事。不要讓別人過來，如果他們真的關心姐姐的話，那麽不要打擾她就是最好的。”
我有點煩躁，難道這群人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總是總是總是有這麽一群人覺得別人需要幫助，但是別人根本就不需要幫助，不要自己覺得別人需要幫助就去幫助啊！你是什麽啊，正義的夥伴？那麽還真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爭議，沒有人來打擾我就是正義了，姐姐隻需要我一個人去照顧就好了，不要任何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應該說，別人都給我離遠一點，你們除了能傷害姐姐以外什麽都做不到。不要帶著一副上帝的視角來可憐我好嗎？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姐姐也不需要，姐姐隻需要我的照顧就好了，其他人離得遠點就好了。
“那個……真的……沒有問題嗎……不不不，我沒有想過你們多可憐什麽的……隻是，隻是作為同學和後輩，幫自己的前輩一點忙還是需要的吧。那個……我不會過於煩你的，隻是，在有空的時候，幫你做點飯吧。”
“不用了，到時候有需要的話再找你就是了。公交車來了我先掛了，再見。”
我放下手機，看著根本就空無一物的街道，惡狠狠地按下了掛機鍵。一個個都是這樣，一個個都是這樣，帶著自己能夠拯救別人的眼神過來在這個時候靠近我，她們根本就什麽意義都沒有，姐姐的事情和她們什麽關係都沒有，姐姐隻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一個人不需要可憐，也不需要幫助，沒有人可以相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真心保護姐姐的。
靠著不知道矗立了多久的公交車站牌，看著頭頂的天空，歎了口氣。我摸了摸自己的頭，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是看著天空，我現在的生活，究竟應該怎麽繼續下去，或者說，我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我隻需要，看姐姐怎麽樣就好了。
等車，坐車，到地方下車，走進醫院。
“啊，秦風對吧，對對對，剛才正要找你。”
剛出了電梯，一個醫生看見我，叫住了我說。我看了看這個醫生，他似乎處理我姐姐的事情，我見過他幾次，他說的話帶著濃濃的謹慎，從來都不告訴我姐姐到底怎麽樣，永遠都是“還有希望，但是希望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一次，應該就是要告訴我我以後的未來了吧。應該，就是要說，姐姐的未來了吧。
我看了一眼那裏，我看不出姐姐在裏麵是什麽狀態，不知道我和姐姐的未來是什麽樣子，我連姐姐的死活都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內心非常的平靜，抬起頭，看著他，平靜地說：“嗯，您說，我在聽。”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說：“嗯，是個好消息，您姐姐真的是很頑強呢，這麽嚴重的燒傷堅持到了現在，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也就是說，您姐姐隻要不出現意外，活下來應該是沒有什麽關係了。不過現在她還是非常脆弱的，我們還需要對她的氣管和皮膚進行治療，嗯……不過能夠活下來，就是一個好消息了，笑一笑吧。”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為什麽，我並沒有什麽想要笑的喜悅呢？應該說，我連喜悅的心情都沒有？我現在應該是非常開心才對啊，姐姐能夠活下來了，姐姐能夠恢複了，姐姐沒有離開我，這種時候我應該喜笑顏開，用幾千字來描述我的變化，這明明是改變了我以後人生軌跡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我居然會這麽平靜。
醫生重新戴上了眼鏡，看起來他對自己的這一次救死扶傷非常滿意，我也對他有一些好感。我點了點頭，說：“謝謝您醫生，隻是，我想得到您的意見，以後，姐姐會是什麽樣子？不，您告訴我，姐姐身上，以後會有什麽後遺症。”
醫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我，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後……後遺症？”
“對，就是說，姐姐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我看著醫生，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我知道姐姐活下來了，我要考慮的就不是姐姐的後事，而是姐姐以後的生活，我想要知道姐姐以後是什麽樣子，我要知道，我以後需要怎麽照顧姐姐。姐姐能夠活下來，那麽，我就要為了姐姐而努力。
“嗯……嗯……怎麽說呢……患者全身百分之六十燒傷……你要說有什麽後遺症……就是說，你姐姐以後……最好……嗯……就不要出門了……”醫生看著我，我看到他額頭的汗重新流了下來，他在盡可能的組織著語言，盡可能將毀容這種事情說得委婉一些，可惜，我的大腦已經自動把後果腦補了出來。
“她的半邊臉已經被燒毀了……雖說可以整容淡化傷疤，可是等到她全身都恢複而且可以進行手術的時候……整容手術也就隻能是盡力了……而且你還想要讓患者全身再進行一次手術嗎？而且，最關鍵的是，患者，已經失明了。”
醫生擦了擦自己的額頭的汗，歎了口氣，說，“左眼眼球都已經被燒毀了，我們隻能放置一個假眼球……右眼倒是有恢複的可能，可是你也知道，一個完整的角膜有多麽難得到……所以……等患者恢複過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地開導一下，順便準備一下盲人用具。你的年齡還有些不夠，不知道在你上學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照顧她。”
這都不是問題，在我來到這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考慮我的未來了。如果姐姐需要有人一直照顧，那麽那個人就是我，我一直照顧姐姐而已，我無所謂。上學這種事，沒有也無所謂，隻是，錢的問題……
實在不行，就跪在林逸然麵前求她迴來和她結婚就是了。
隻要是能夠在姐姐身邊照顧姐姐，我什麽都能付出。我沒有什麽不能舍棄的，如果姐姐需要的話，我把我的眼睛給她也無所謂。
“醫生，我能夠把我的角膜移植給我姐姐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嗯……活人是不能的。”醫生看著我，按住了我的肩膀，說，“年輕人你可不要想不開啊，你就算是把角膜給了你姐姐，你姐姐能麵對沒有你的人生嗎？這個……角膜等的話……說不定還能有對吧，隻是你一定要想開，相比於一隻眼睛，你姐姐更需要你。”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看著姐姐的方向。醫生看了看我，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走進了電梯。我坐在一邊的椅子裏，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姐姐能活下來，姐姐的命保住了，姐姐不會離開我……
隻是……
以後的姐姐，就無法離開我了……這樣的姐姐，我就更不可能交給別人了，以後的姐姐，隻能跟著我……而且，如果我死了……說不定對姐姐的幫助更大……
我要怎麽把眼睛保住呢……
這一次，我站在墓碑麵前，看著大理石的墓碑，四周是叢生的雜草和綠色。鳥雀在樹枝上愉快的鳴叫唿朋引伴進行著生命的延續，踏過綠草之後，還會有四處逃散的昆蟲，為了自己的生存而奔波。上升的溫度讓人感覺不到死亡的肅殺，明明是墓地，明明是死亡的地方，明明埋葬著死亡，但是這裏此刻，卻洋溢著和別處一樣的生機。
沒有下雨，沒有陰翳，沒有上次來的時候的積雪。這一切，都是帶著生機的溫暖和幸福，沒有任何區別。
我站在墓碑麵前，看著這熟悉的墓碑，看著這熟悉的字。但是裏麵埋葬的，卻不是我熟悉的人。不，應該是他們去世得太早，讓我沒有什麽印象了。這裏算是我們家族的墳墓嗎？這裏埋葬著我們的父母，這裏應該是算是我們未來的家嗎？
姐姐也會埋葬在父母身邊嗎？我不了解這方麵的禮節，姐姐真的要埋在這裏嗎？那就是說，以後來看望的人就會少一個，而被看望的人卻會多一個。我以後要怎麽生活呢？為什麽我的家人都留不下來，為什麽我的家人都一個個離開，我身上是有什麽詛咒嗎？為什麽，死去的永遠都是我的家人，是我身邊的人，而不是我。
我看著墓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我也不想哭，我就是這麽看著，久久沒有動。我究竟是因為什麽才會這樣？我也不清楚，隻是，突然想要過來看看了。如果你們一定要說這是什麽父母冥冥之中的唿喚什麽的話，我也不會反駁，隻是，我今天突然來到了這裏，看著父母的墓碑。
我從來不相信什麽鬼神之力，我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可是，我卻在心裏，默默地希望父母能夠保佑姐姐。我不知道有什麽用，可是，還是希望，姐姐不要在幾天以後也去陪父母。雖然父母也需要陪伴，可是這個時候，我才是最需要陪伴的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上學，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一個人，做什麽都是一個人的生活，我已經經曆過了，而且，我不想再經曆一次絕望的一個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唿吸了一口這帶著生命氣息和死亡的悲愴的空氣，深深地對著父母的墓碑鞠了一躬。在無所依靠的時候，我也就隻能依靠這種完全沒有道理完全虛無縹緲的東西了吧，相信一下什麽父母的冥冥神力。本來希望就是一種完全沒有道理完全虛無縹緲的東西，因此我相信這種東西渴求希望，也沒有什麽問題。
轉過身，離開了公墓。下一次，還是和姐姐一起來吧，不，應該說下一次一定是要和姐姐一起來，不過，姐姐能不能離開就不一定了。我看著天空，晴朗的天空沒有陰霾，可是這麽明朗的天空，卻驅不散我胸口的隱痛。
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
這都是我的錯……
走到了公交車站，等待著唯一來到這裏的公交車，拿起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才不過中午，下一步還是去姐姐那邊吧。雖然說醫院的飯菜難吃了一些，但是我現在也沒有什麽去飯店還有自己做飯的想法，隻要是在姐姐身邊就好了。
“嘟……嘟……喂。”
我接起電話，等待著公交車，說。
“喂，秦風，姐姐的事情……嗯，我也聽說了。不，你不要責怪墨熙，墨熙一開始也不情願告訴我，我是通過別人才知道的……”
那邊的聲音有些尷尬，笑了笑，說，“嗯……我倒不是讓你來上學什麽的……不不不……不是學生會這邊的事情，隻是想問一下，有沒有我可以幫忙的……秦風一個人照顧姐姐一定很辛苦吧，我能不能做什麽……畢竟我也很關心姐姐的事情……”
幫忙？我不需要幫忙，姐姐的事情隻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別人也不可能照顧好姐姐。我不可能再讓別人去照顧姐姐，不可能的，除了我以外沒有人能夠照顧好姐姐，隻有我可以照顧好姐姐，看到了嗎，現在的姐姐就是被別人照顧的姐姐，別人永遠不可能像我一樣重視姐姐，對別人來說，姐姐隻是一個優秀的，叫“秦韻”的女孩，姐姐隻有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姐姐。
我絕對不能把姐姐再交出去，這一次姐姐的生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下一次的話，估計我就見不到姐姐了。
“不用了，我自己就夠了。沒什麽需要幫忙的，謝謝你的關心，但是姐姐的情況，還是不要說出去比較好。姐姐並不能被探視，那些所謂關心姐姐的人來了也隻是給我添亂。”
那邊的聲音愣了愣，然後無奈地笑了兩聲，說：“我覺得秦風還是需要幫忙的吧，一個人照顧一個傷員還是有點困難的，而且，秦風你在醫院的話，誰做飯給姐姐啊……而且，大家也真的是很關心姐姐……”
“不需要你們操心了，現在姐姐能不能挺過來還是一迴事。不要讓別人過來，如果他們真的關心姐姐的話，那麽不要打擾她就是最好的。”
我有點煩躁，難道這群人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總是總是總是有這麽一群人覺得別人需要幫助，但是別人根本就不需要幫助，不要自己覺得別人需要幫助就去幫助啊！你是什麽啊，正義的夥伴？那麽還真不好意思我不需要爭議，沒有人來打擾我就是正義了，姐姐隻需要我一個人去照顧就好了，不要任何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應該說，別人都給我離遠一點，你們除了能傷害姐姐以外什麽都做不到。不要帶著一副上帝的視角來可憐我好嗎？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可憐，姐姐也不需要，姐姐隻需要我的照顧就好了，其他人離得遠點就好了。
“那個……真的……沒有問題嗎……不不不，我沒有想過你們多可憐什麽的……隻是，隻是作為同學和後輩，幫自己的前輩一點忙還是需要的吧。那個……我不會過於煩你的，隻是，在有空的時候，幫你做點飯吧。”
“不用了，到時候有需要的話再找你就是了。公交車來了我先掛了，再見。”
我放下手機，看著根本就空無一物的街道，惡狠狠地按下了掛機鍵。一個個都是這樣，一個個都是這樣，帶著自己能夠拯救別人的眼神過來在這個時候靠近我，她們根本就什麽意義都沒有，姐姐的事情和她們什麽關係都沒有，姐姐隻要有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一個人不需要可憐，也不需要幫助，沒有人可以相信，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是真心保護姐姐的。
靠著不知道矗立了多久的公交車站牌，看著頭頂的天空，歎了口氣。我摸了摸自己的頭，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隻是看著天空，我現在的生活，究竟應該怎麽繼續下去，或者說，我根本就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我隻需要，看姐姐怎麽樣就好了。
等車，坐車，到地方下車，走進醫院。
“啊，秦風對吧，對對對，剛才正要找你。”
剛出了電梯，一個醫生看見我，叫住了我說。我看了看這個醫生，他似乎處理我姐姐的事情，我見過他幾次，他說的話帶著濃濃的謹慎，從來都不告訴我姐姐到底怎麽樣，永遠都是“還有希望，但是希望你還是要做好心理準備”。這一次，應該就是要告訴我我以後的未來了吧。應該，就是要說，姐姐的未來了吧。
我看了一眼那裏，我看不出姐姐在裏麵是什麽狀態，不知道我和姐姐的未來是什麽樣子，我連姐姐的死活都不知道，但是，我現在內心非常的平靜，抬起頭，看著他，平靜地說：“嗯，您說，我在聽。”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說：“嗯，是個好消息，您姐姐真的是很頑強呢，這麽嚴重的燒傷堅持到了現在，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也就是說，您姐姐隻要不出現意外，活下來應該是沒有什麽關係了。不過現在她還是非常脆弱的，我們還需要對她的氣管和皮膚進行治療，嗯……不過能夠活下來，就是一個好消息了，笑一笑吧。”
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可是為什麽，我並沒有什麽想要笑的喜悅呢？應該說，我連喜悅的心情都沒有？我現在應該是非常開心才對啊，姐姐能夠活下來了，姐姐能夠恢複了，姐姐沒有離開我，這種時候我應該喜笑顏開，用幾千字來描述我的變化，這明明是改變了我以後人生軌跡的事情，可是，為什麽，我居然會這麽平靜。
醫生重新戴上了眼鏡，看起來他對自己的這一次救死扶傷非常滿意，我也對他有一些好感。我點了點頭，說：“謝謝您醫生，隻是，我想得到您的意見，以後，姐姐會是什麽樣子？不，您告訴我，姐姐身上，以後會有什麽後遺症。”
醫生愣住了，他呆呆地看著我，結結巴巴地重複了一遍：“後……後遺症？”
“對，就是說，姐姐以後，會變成什麽樣？”
我看著醫生，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拳頭。我知道姐姐活下來了，我要考慮的就不是姐姐的後事，而是姐姐以後的生活，我想要知道姐姐以後是什麽樣子，我要知道，我以後需要怎麽照顧姐姐。姐姐能夠活下來，那麽，我就要為了姐姐而努力。
“嗯……嗯……怎麽說呢……患者全身百分之六十燒傷……你要說有什麽後遺症……就是說，你姐姐以後……最好……嗯……就不要出門了……”醫生看著我，我看到他額頭的汗重新流了下來，他在盡可能的組織著語言，盡可能將毀容這種事情說得委婉一些，可惜，我的大腦已經自動把後果腦補了出來。
“她的半邊臉已經被燒毀了……雖說可以整容淡化傷疤，可是等到她全身都恢複而且可以進行手術的時候……整容手術也就隻能是盡力了……而且你還想要讓患者全身再進行一次手術嗎？而且，最關鍵的是，患者，已經失明了。”
醫生擦了擦自己的額頭的汗，歎了口氣，說，“左眼眼球都已經被燒毀了，我們隻能放置一個假眼球……右眼倒是有恢複的可能，可是你也知道，一個完整的角膜有多麽難得到……所以……等患者恢複過來以後，一定要好好地開導一下，順便準備一下盲人用具。你的年齡還有些不夠，不知道在你上學的時候，會不會有人照顧她。”
這都不是問題，在我來到這的時候，就已經不再考慮我的未來了。如果姐姐需要有人一直照顧，那麽那個人就是我，我一直照顧姐姐而已，我無所謂。上學這種事，沒有也無所謂，隻是，錢的問題……
實在不行，就跪在林逸然麵前求她迴來和她結婚就是了。
隻要是能夠在姐姐身邊照顧姐姐，我什麽都能付出。我沒有什麽不能舍棄的，如果姐姐需要的話，我把我的眼睛給她也無所謂。
“醫生，我能夠把我的角膜移植給我姐姐嗎？”
“可以是可以……隻是……嗯……活人是不能的。”醫生看著我，按住了我的肩膀，說，“年輕人你可不要想不開啊，你就算是把角膜給了你姐姐，你姐姐能麵對沒有你的人生嗎？這個……角膜等的話……說不定還能有對吧，隻是你一定要想開，相比於一隻眼睛，你姐姐更需要你。”
我沉默著點了點頭，看著姐姐的方向。醫生看了看我，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走進了電梯。我坐在一邊的椅子裏，看著自己的手發呆。
姐姐能活下來，姐姐的命保住了，姐姐不會離開我……
隻是……
以後的姐姐，就無法離開我了……這樣的姐姐，我就更不可能交給別人了，以後的姐姐，隻能跟著我……而且，如果我死了……說不定對姐姐的幫助更大……
我要怎麽把眼睛保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