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信聽了嶽敬的話,匆忙離開雲夢縣城。不過,出城之後不久,他們的速度又放慢下來。畢竟出城之時,沒有被人發現,何必走的那麽匆忙,像奔喪似的。騎馬趕路也是累的,國舅爺這等貴公子,也不是很喜歡顛簸。


    他們是向北而行,金蟬等人在番子的帶領下,也是向北追趕,金蟬等人可是像玩命一樣的追,別看熬了一夜沒睡,但事關重大,不敢有絲毫懈怠。


    也不知追出多久,金蟬等人終於看到前麵有一行馬隊似看風景一樣地慢慢向前移動,蔡勇認出是張國舅的隊伍,說道:“諸位,在下的任務已經完成,就此離去,各位請便。”


    金蟬道了聲多謝,待蔡勇掉頭離去,繼續率人向前追趕。不一刻功夫,便趕上張中信的隊伍,國舅爺的伴當聽到急促的馬蹄聲,迴頭看去,見二十多人追來,一個個忙按住兵器,做好準備。


    “前麵可是張國舅?”金蟬大聲問道。


    張中信聽到有人喊自己,心頭一愣,也跟著轉頭看去,隻見金蟬、鐵虯、童胄、厲浩然帶人縱馬迎來,現已馬頭對馬尾。金蟬和鐵虯的長相,張中信現在是記憶深刻,尤其是鐵虯,估計化成灰都能認得出來。


    他伸手一指,大聲喝道:“本國舅在此,你們找我作甚?”


    金蟬等人帶住嘶韁,打眼一瞧,就看到張中信身邊的嶽敬,金蟬一抱拳,說道:“國舅爺,我等奉命到此,是向國舅爺要一個人。”


    “管我要人,你說的輕巧。本國舅這裏沒有你們你們要找的人,識相的,從哪裏來滾迴哪裏去。”張中信見嶽肅不在,心中便有了幾分底氣,大咧咧地說道。


    “不好意思國舅爺,兄弟們要找的人,現在已經看到了,就在國舅爺的身邊。還請國舅爺行個方便,把人交給我們,莫要小的們為難。”金蟬笑嗬嗬地說道。


    “嗬……”張中信聽了這話,輕笑一聲,說道:“真是好笑,莫叫你們為難,爺今天就叫你們為難了,看你們又能怎樣?實話告訴你們,這個叫嶽敬的,是一樁案子的重要人證,不可能交給任何人,你們迴去告訴嶽肅,讓他脖子洗幹淨,等著掉腦袋吧。”


    一聽張中信這般說法,金蟬身邊的童胄立刻說道:“說的也巧,這嶽敬正好也是我們要辦的這樁案子的重要人犯,還請國舅爺莫要包庇,否則便是合謀。”


    “你們要辦的案子?說這話糊弄誰呀,嶽肅現在已經丁憂還鄉,哪還有辦案子的權利。你們來找嶽敬,別以為我不知道為了什麽,還不是想殺他滅口。告訴你們,人已經落到我的手裏,就休想從我這裏再帶走。除非你們就地造反,在這殺了我,要是沒有那個膽量,就全給我滾!”張中信大聲說道。


    他的話說的明白,同樣也是瞧嶽肅不在,想要欺負欺負嶽肅的這幫手下。以他的地位,說句實在話,一般人還真不敢動他。


    “張國舅,我家大人雖然丁憂迴家,但朝廷次輔,托孤大臣的官位仍在,遇到叛匪作亂的大事,當然是有權出麵管的。實話告訴你,嶽敬同斬龍幫叛匪勾結,意圖刺殺我家大人,圖謀不軌,造反作亂,現在人證物證俱在,還請國舅爺莫要中了小人殲計,為其包庇。”童胄客氣地說道。


    “斬龍幫?少在這裏胡說八道,嶽敬不過是嶽府的一個管事,怎麽可能認識斬龍幫的人,再者說了,嶽肅要殺嶽敬滅口的事,我已經聽說了,少在這裏胡言恐嚇。你們快走吧,不要耽誤爺的行程。”說完,張中信一抬手,叫道:“咱們走!”


    話音落定,張中信手下的伴當答應一聲,是打馬便要走。鐵虯豈能讓他們就這樣走了,連忙大喝一聲,“呔!站住!想要這麽久,那是休想。識相的,趕緊把人留下,爺爺還能放你們一條去路,要是敢說半個‘不’字,你們就誰也別走了!”


    一邊說著,鐵虯雙腳一嗑馬腹,縱馬躥了過去,就手抽出腰刀,搶到前麵,攔住張中信等人的去路。


    “你……你要幹什麽?”見到鐵虯咋咋唿唿地掄刀上來,張中信嚇了一跳。他手下的伴當趕緊抽出兵器,瞧著架勢,隻要張中信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嶽肅沒來,其實是個失策,沒有他給撐腰,手下的人也怕給他惹禍,不敢拿張中信如何?但是,臨來之前,嶽肅也算是下了死令,一定要把人搶迴來。金蟬、童胄、厲浩然已經是左右為難,畢竟不敢真的和張中信這方動手,可眼見著鐵虯亮出家夥,攔住對方的去路,三人彼此瞧了一眼,都點了點頭。


    這會三人也達成一致,管他國不國舅的,先把人搶迴來再說,曰後有什麽事,估計大人也有分寸,否則的話,也不會讓我們來搶人了。當下,三人也亮出家夥,大聲喊道:“國舅爺,兄弟們不想和你為難,但您要是堅持己見,還不想交人的話,弟兄們隻能得罪了。真動起手來,刀槍無眼,要是有個閃失,弟兄們也會自殺謝罪!還等什麽,動手!把人搶過來!”


    “是!”嶽肅手下的這些護衛,有五個是剛剛浴血死戰過的,各個身上有傷,甚是疲倦。但是,正是因為如此,眼睛都是紅色,身上便是血腥,甚是駭人。他們抽出刀來,隨著金蟬三人向前一逼,張中信手下的伴當可真就傻了眼。


    這些伴當多少也有點本事嗎,但追隨著張中信,一向都是狐假虎威,從來沒和人動過手。現在一瞧見剛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狠人,各個都慌了,一個個看向張中信,等待他的示下。不過這些人,打心裏是不想動手的。


    張中信也不想動手,尤其是聽到剛剛金蟬那句話,‘國舅爺要是有個閃失,大家夥自殺謝罪就是’,心裏更是打怵。你們算是個什麽東西,你們的一百條命,也抵不上老子的半條命呀。老子是瓷器,怎麽能和你們這些破瓦罐硬碰硬。


    心裏害怕,嘴上還不想示弱,於是強抖精神,大聲說道:“你們……你們難道想造反嗎?老子是當朝國舅,要是……要是傷了我……你們就算長了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國舅爺,弟兄們也沒打算要你的命,但我們大家夥職責所在,要押嶽敬歸案,倘若國舅繼續橫加阻攔,拒不交人,我等隻能以包庇、通匪罪處置,強行拿人。一旦傷了國舅,自會賠上姓命,不必國舅艸心我等長了幾個腦袋!”金蟬一臉嚴肅的說道。他已看出張中信的惶恐,所以繼續恐嚇。誰也不是真的願意和國舅爺動手,因為這樣,自己有難倒是小事,一旦給大人招來禍患,那才是大事。


    張中信見金蟬等人堅持己見,就是不退,且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在眼裏,簡直是怒不可褻。可心裏有氣也沒辦法,對方就是不買你這個國舅的帳,此地又不是燕京,你還能讓人家如何嗎?就算是曰後到妹妹那裏告狀,也得先離開這裏不是。可要是交了,便沒有了公告嶽肅的證據,空口白話,那可不行。何況現在,用對方的話來說,已經給嶽敬按上了通匪的帽子,被帶走之後,是必死無疑,而且還是光明正大,這可怎麽辦?


    在他為難的時候,身邊的嶽敬小聲說道:“國舅爺,您一定有要救我呀,要是被他們帶迴來,定被滅口無疑,嶽肅的罪證,就再也沒有人能夠公諸於世了。”


    張中信點點頭,瞧了瞧手下的這些伴當,又看了看嶽肅手下那幫如狼似虎的家夥,這要打起來,自己的人還真是白給,瞧氣勢都輸了一半,還打什麽打。他咬了咬牙,說道:“你們既然說嶽敬通匪,那本國舅就跟你們迴去瞧瞧,看嶽肅怎麽個說辭,他若是如何通匪。今天老子把話說在前頭,要是迴去之後,不能給本國舅一個合理的交待,別說是你們,我讓他嶽肅也是吃不了兜著走!咱們迴去!”


    見實在是不能順順當當地將嶽敬帶走,張中信也豁上去了,橫豎嶽肅也不敢把自己殺了吧,到時嶽肅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交待,又沒有什麽證據,便將嶽敬殺了,他就一定要告到妹妹那裏,叫嶽肅好看。


    既然張中信答應親自迴去,金蟬等人當然高興,不管如何,起碼也是把人帶迴去了。三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後金蟬向旁一帶坐騎,說道:“國舅爺,請!”


    “哼!”張中信狠狠地哼了一聲,說道:“走,迴去!”


    眾人原路返迴,當快要抵達雲夢縣城的時候,看到有嶽肅的護衛迎了過來,一問原委,才知是大人通知他們趕到雲夢縣衙。得到消息,金蟬看了眼張中信,說道:“國舅爺,我家大人正在雲夢縣衙恭候。”


    張中信剛剛表示要一同迴去,也隻是意氣用事,現在正後悔不迭。他生怕去了嶽府,嶽肅一旦下狠手,連自己也給滅了,那可怎麽辦?此刻一說要去縣衙,懸著的心反到放了下來,說道:“這樣可以,最好再把雲夢縣的百姓們也喊到堂上,讓大家夥一起聽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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