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恭枔說的十分誠懇,嶽肅聽的出來,其中絕無虛假。思量片刻,說道:“重嶽啊,請世子爺到值房休息,順便準備酒菜,為世子爺壓驚。”


    “是,恩師。”楊奕山躬身答應。


    跟著,有兩名差役,進去攙扶朱恭枔,朱恭枔從牢房出來之後,連聲說道:“多謝嶽大人、多謝嶽大人……”


    “令世子受驚,應是下官對世子說抱歉才是,剛剛無奈之舉,還望世子見諒。這樣,世子爺,您現在跟著重嶽前去值房休息,順便錄了口供,以便下官將鄒楓擒拿到案時,當堂對質。另外也請世子放心,下官自會上本代為分辨。”嶽肅微笑地說道。


    “如此,就有勞大人了。”都到這個份上了,一切也隻能懇求嶽肅幫忙。自然嶽肅說什麽,朱恭枔就聽什麽。


    當下,楊奕山陪著朱恭枔離開大牢,自去值房書寫供狀。隨後,嶽肅又說道:“咱們現在,先去正堂等候另一邊的消息,童胄,你且點齊一百護軍,隨時準備前往鄒府提人。”


    “屬下遵命!”


    *******************************************************將近二更時分,鄒府的角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三個人來,一個是小廝裝扮,另外兩個是丫鬟穿戴。三人出門之後,由小廝引路,走街竄巷,前往一處宅院。


    三人自以為隱秘,其實在他們出門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人看在眼裏。隻是角落裏的人,並沒有跟蹤他們,也沒有離開原地,仍是悄悄地隱於角落之中。


    三個人走了良久,光胡同就傳了二三十個,而且那小廝還時不時地在牆上尋找記號,就這樣,還重新走了幾次,才算來到目的地。


    望著前麵那不起眼的宅院,一個丫頭嘟囔道:“這地方可真就蹩腳的了,也不知那‘嶽剃頭’是怎麽找到的。瞧著隱秘勁,想來那個溫亭鬆是真的沒死。隻是,嶽剃頭這般重視,裏麵也不知有沒有高手埋伏呀?”說話的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紫梅。


    有了紫梅,另外的一個丫鬟,自然是寒蓮。


    寒蓮點頭說道:“埋伏不一定有,但肯定有人護衛。咱們不知裏麵的情況,貿然進去,搞不好就會撞上。你看這院子不大,房間自是也不多,稍有不慎,就能引出人來。”


    “那你說,咱們該怎麽辦?我今天總是心神不寧,一點主意也沒有,怕是要出什麽事。”紫梅說道。


    “姐姐,別大驚小怪的,能出什麽事呀?要不這樣,咱們穩妥起見,先探探的情況,然後再想辦法。”寒蓮說道。


    “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紫梅小聲說道。


    寒蓮看得出,紫梅今天確實有些不對勁,是有些心緒不寧的。於是,從脖子上,解下一個平安符遞給她,說道:“姐姐,這是我的平安符,一向都很靈驗,你帶上它,就不會心神不定了。”


    “這道符是你親人留給你的唯一信物,你靠著它,或許還能再和親人相聚,我怎麽能要。”紫梅柔聲說道。


    “好姐姐,這是暫時借你的,又不是不還。再者說,我的父母當年能把我丟棄,想來就沒指望再見到我。咱倆情同姐妹,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誰帶不一樣。”寒蓮說著,將平安符套到紫梅的脖子上。


    “你呀……”紫梅捏了一下寒蓮的臉頰,說道:“這枚平安符,對你有多重要,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還曾看到你,握著平安符,偷偷的哭呢……”


    “姐姐……現在有外人……你怎麽能這麽取笑人……再說我、我就不理你了……”寒蓮撒嬌地說道。


    “好了、好了……姐姐不逗你了……你快說,怎麽查探裏麵的情況。”紫梅笑嘻嘻地說道。


    這時候,寒蓮卻恢複了嚴肅的神情,轉頭看了眼那小廝,冷道:“這裏的路我們已經記清楚了,不就是前邊那院子麽,你先迴去吧。”


    “就是那個院子。二位先忙,小的這就先迴去複命了。”小廝說完,轉身離去。


    當他走後,寒蓮的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說道:“我看咱們不如先來個投石問路,看看裏麵有什麽動靜,如果沒有動靜,咱們再進去也不遲。”說完,從地上拾起一塊石子,抬手朝院子裏丟去。


    “咯噔”一聲,石子落入院中,響起不大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可要是裏麵的人沒有睡覺,就會立刻察覺。紫梅和寒蓮則是來到院門前,側耳傾聽裏麵的聲音。


    等了半天,也沒有任何聲響。


    在那個年頭,也沒有電視什麽的,普通人家,過了一更便去睡覺,更別說現在都二更天了。


    兩個人等了一會,見裏麵始終沒有動靜,寒蓮低聲說道:“姐姐,我先上牆瞧瞧。”


    紫梅點點頭,說道:“切記小心。”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寒蓮微微一笑,向旁走了兩步,伸手搭上牆頭,微一用力,將身子提了起來,半個身子,探過牆去。


    打眼往裏一瞧,院子裏黑漆漆的,隻能借著月色,依稀看到裏麵的景象。小院很簡單,除了打掃的幹幹淨淨外,其他什麽也沒有。裏麵有兩棟房舍,中間的是住房,左邊還有一間廂房,還真是小民百姓家的宅院。


    就這小地方,量也藏不了多少人馬。寒蓮打量完畢,下來招唿紫梅,兩個人走到一邊,寒蓮這才說道:“姐姐,院子裏沒有燈火,想來是都睡了。裏麵隻兩間房,人也不能多了,想來是嶽剃頭自以為地方隱秘,又擔心人馬走漏風聲,才多派人手。咱們現在直接進去除掉溫亭鬆也非難事,隻是師父囑咐,不能直接取他姓命,要將耗子藥參入他喝的藥中。就這兩間房,找煎藥的廚房倒是容易,不過房裏都有人,就怕弄出聲響,被人發現。”


    紫梅點點頭,說道:“要不這樣,咱倆一人去一間,隻要看到煎藥的地方,就將藥投入藥罐。反正他重傷在身,少來點便能要他的命。”


    “好,就按姐姐你說的辦。”


    二人商定好計劃,一起翻過牆去,寒蓮去正房,紫梅去廂房,到了房前,先用手沾吐沫點破窗欞紙,向內觀瞧。廂房不大,裏麵有四個漢子躺在炕上,想來定是護衛之人。


    正房中間是堂屋,左邊是臥房,裏麵有兩張床,床榻上都有簾帳,看不出裏麵躺的都是誰。不過略一分析,也能猜個大概,一個是醫官,一個便是‘溫亭鬆’。右邊是廚房,透過窗欞紙,可以隱約看到藥罐、廚具擺放的位置。


    找到廚房所在,寒蓮向紫梅做了個手勢,示意由自己悄悄進去。紫梅點點頭,隻見寒蓮輕輕去拉窗戶,將窗戶慢慢拉開,一個起落,便跳了進去。


    然而,她人剛一進去,便聽“啊”地一聲慘叫。


    這聲音著實不小,兩間房裏的人全都聽的清楚。隨即,幾乎所有人都醒了過來,異口同聲地大喊道:“什麽人?”


    說話間,廂房裏麵的四名漢子,就衝了出來。


    紫梅正從廂房朝正房走去,一聽到寒蓮的慘叫,嚇了一跳,但她沒有逃跑,而是直接朝正房跑去。來到窗邊,探頭朝裏一瞧,見寒蓮正蹲在地上,雙手放在右腳的位置,仿佛是在用力扳什麽東西。


    很快,紫梅就看清寒蓮是在扳什麽,原來是寒蓮的右腳,被老鼠夾夾住。本來是打算給人下老鼠藥,結果自己成了老鼠,被老鼠夾夾住,真是報應不爽。


    四名漢子,現在已從廂房去來,看到正房外的紫梅,四人一起衝紫梅衝去。正房那間屋裏,也傳來腳步聲,應是有人朝這邊跑來。不過紫梅實在不忍舍棄寒蓮,翻身跳了進去,俯身幫助寒蓮扯開鼠夾,當二人站起身再想向外逃走時,四名漢子已經站到窗外,廚房的門,也被推開。隻是站在門口的人,不是她倆想象的那樣,隻有一個醫官、一個病人,而是四名手持兵刃的大漢。


    “她們一個已經受傷,不要取她們姓命,留下活口。”一名漢子喊了一聲,搶進廚房掄刀向紫梅砍去。


    紫梅匆忙間,從腰間拔出短刀,擋了一下,順勢拉起寒蓮跳出窗去。


    這八名漢子可都不是弱手,尤其是窗外的四位,分別是孔刃、曹瑜、嚴柏、華鬆,屋裏那四位,剛剛劈刀看向紫梅的是李忠,其他三個是普通的鏢師。就憑著八人,別說寒蓮已經受傷,就算完好無損,也萬難逃的出去。


    三名鏢師快步出門,孔刃、曹瑜、嚴柏、華鬆是掄刀就上,李忠趕到窗邊,抬刀從內砍向紫梅的肩旁。


    就這一下子,二女就萬難抵擋,而紫梅卻重重地將寒蓮推到一邊,使她躲過這一劫,自己舉到招架,隻勉強架住李忠從後砍來的那一刀,胸前則連挨兩刀。


    好在這幾人手上有數,隻求將人製服,不求取她姓命,紫梅這才沒有立時斃命。


    寒蓮見紫梅受傷,也紅了眼,拔出短刀,忍著腳痛,向前撲去。孔刃見她不逃,反而主動送上來,是心中大喜,舞刀直接迎上。


    “叮鐺”兩個迴合,就一腳將寒蓮踹倒在地。紫梅那邊,也被曹瑜、嚴柏用刀架住。


    可就在這一刻,一個黑影如大鵬鳥一般,從牆外跳入。那人腳剛一占地,身子跟著向前一竄,手中長劍,直奔孔刃刺去。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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