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就是派多少人馬去做誘餌。


    正如熊廷弼所說,派的多了,叛匪不是傻子,怎有膽子去劫。可派少了,別一個伏擊下來,不能援軍到達,誘餌就被吃光了。


    這等行動,嶽肅不便從洛陽守備那裏多調人馬,生怕將聲勢搞大。隻能僅著手頭這點護軍使用,還有的就是偃師縣內的巡檢人馬。這些人的數量,那肯定也是高於叛匪的,就看怎樣運用。


    如何合理的運用手中的兵馬,將叛匪一網打盡,貌似身邊就擺著明白人,主意是熊大人出的,幹脆,調配之權,也交給您老人家了。這是戴罪立功的機會,您老好好把握,隻要全殲叛匪,迴京之後,必然在皇上麵前,為您老表功。


    *******************************************************兩天之後,嶽肅率領護軍前往偃師。一進縣城,嶽肅第一件事,便是傳見張國邦。


    巡撫行轅,仍舊設在縣衙,派人將張國邦請到後堂,縣衙的差役,全部打發到前麵,包括縣令華騰卓,也不必也後堂陪同,清一色嶽肅的手下。


    張國邦進入後堂,剛一跨進大門,便聽左右“威武”一聲,嚇得他差點沒癱倒地上。連忙向前兩步,跪倒在地,“小民張國邦參見大人,不知大人傳喚小人前來,所為何事?”


    說完這話,張國邦心裏直嘀咕,自己也沒犯什麽案子,怎麽就給押到大堂上了呢?難道是為了祖傳的家產。


    嶽肅高坐在上,微微一笑,說道:“張國邦,本部院傳你來此,不為別事,隻為你家祠堂裏的秘密,以及一樁要緊的案子。你若原原本本告訴本部院,本部院一不奪你的,二不搶你的。倘使不說實言,那就莫怪本部院對你不客氣了!”


    張家祠堂裏有寶藏,隻是嶽肅的猜測,現在為了將叛匪一網成擒,一些小節就不能拘泥了。


    “我家祠堂裏,沒有……沒有什麽秘密……”張國邦言辭閃爍地說道。


    “沒有秘密!你當本部院是三歲小孩不曾?靈牌下的那塊玉璧,明顯就是機關,那幅仕女圖,便是打開機關的關鍵。機關之下,藏的什麽,我希望你還是實言相告,再有半句隱瞞,本部院也把實話告訴你,一是在你家祠堂挖地三尺,二是將你打的皮開肉綻!”


    嶽肅這話說的嚴厲,張國邦聽了,更是心驚,連忙說道:“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那是我們家的宗祠,大人即使位高權重,也不能做這掘人宗祠的事情啊。”


    “你放心,本部院不會掘你家宗祠,而是在宗祠外麵挖,本部院麾下有的是人,也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的挖。至於你,本部院沒有閑心跟你廢話,你不是不說麽。左右!拉到一邊,重打八十大板!”


    “是!”嶽肅一聲令下,兩邊差役一擁而上,將張國邦按趴在地上。舉起板子,作勢欲打。不過目光,卻都在瞧著嶽肅的手。


    嶽肅手裏拿著火簽,其實早有吩咐,說打不要打,隻要做個樣子,要是火簽落地,才準許動手。


    可張國邦哪裏知道,見嶽肅來真的,是高聲喊道:“大人……民間都傳你為青天,難道青天就是如此草菅人命嗎?”


    “偃師縣前任縣令司馬晨因仕女圖而死,鎮北伯張國柱死因也有蹊蹺,他二人之死,皆可說是牽扯到祠堂下的秘密。他二人一個是朝廷伯爵,一個是地方父母,二人身死,何等幹連!本部院找你例行詢問,想要查出真兇,而你卻托詞狡辯,隱瞞不說,定是包藏禍心。難道本部院就打不得你麽!”話說到這裏,嶽肅真不客氣了,將火簽重重向地方拋去。


    見火簽落地,差役再無猶豫,掄起板子,狠狠地朝張國邦的身上打去。


    “啊……”


    隻兩板子,就將張國邦打的痛聲唿叫,“大人、大人……大人莫打……我說……我說……”


    “住手!”嶽肅擺了擺手,說道:“如盡早實言,怎會吃這皮肉之苦。”


    “大人,據老輩人說,祠堂下麵是我們張家祖上傳下來的財產,到底能有多少,小的並不清楚,但絕不是一個小數。想要打開寶藏,必須要破開機關,祖上傳下一幅仕女圖來,說隻要參透此圖,便能打開機關。或是我張家後人愚鈍,十幾代人,也無一人悟出。也曾有人想強行破開機關,怎奈那玉璧堅硬無比,就連靈位下的石台,也是難以撼動。強行挖掘的主意,也有人想過,可終究是先祖祠堂,族人堅決反對,這才作罷。仕女圖隻有一份,世代相傳,為家主所有,傳兒不傳女,倘無子嗣,便傳於最近支的男丁。小人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大人明鑒。祠堂下的寶藏,乃是我張家祖產,望大人莫要覬覦,強挖之舉,萬萬不可。”因為經不住板子,張國邦終於說出實情。


    他所說之言,倒是和嶽肅預想的差不多,祠堂下還真是藏有寶物。既是如此,那就更要挖了。嶽肅倒是不圖張家的財產,但唯有此舉,才能引出斬龍幫。


    當下,嶽肅帶領人馬,來到張家祠堂,直接將祠堂大院封鎖,兵馬就住在院內,祠堂大廳不準擅闖,隻命在祠堂外挖掘,他這是要從地下挖進去。


    別看嶽肅人多,但這工程也不是一曰之功,加上天寒,泥土堅硬,更是費勁。


    嶽肅擅挖張伯爵家的祠堂,張家之人怎能允許,張氏族人紛紛前來示威,可嶽肅護軍近千,再加上偃師縣的巡檢兵馬,連同差役人等,能有一千五百上下,那些手無寸鐵的族人又算得了什麽。


    張家眾人見阻止不了嶽肅,聯名前往河南道禦史衙門告狀,甚至有人告上京師。


    燕京城這邊,現在是劍拔弩張,誰還有閑心去管嶽肅。就算有閑心的,也沒那個本事,因為真正有本事的,已經打起來了。


    魏忠賢抬舉魏廣微進入內閣,東林黨感到無比的危機,最後,由東林之虎楊漣出頭,先發製人,彈劾魏忠賢大罪二十四條,條條罪名都可要魏閹的腦袋。


    這奏章太長,就不一一詳陳,隻簡明扼要的說一下。像貪汙受賄這等罪名,都不算事,蒙蔽聖聰、矯詔坑害大臣,害死皇長子朱慈燃等罪名也是真正要命的。


    這二十四條罪名,有的是真有,有的也是楊漣捕風捉影,禦史麽,就是聞風奏事,言者無罪。


    所有的奏折,都必須先經過司禮監,才能送達到皇帝那裏,所以每一份奏折,魏公公都能先看到,這一點,楊漣也知道。隻是實在是沒有辦法。皇上已經多曰沒上朝了,想直接麵君上奏,並沒有機會。


    魏公公看到這奏章,嚇得渾身直冒冷汗,更是不敢讓皇上上朝。可是東林黨也有辦法,暗中將奏疏上的內容,傳的滿城皆知,終於傳進朱木匠的耳朵裏。


    朱木匠傳見了魏公公,把奏折要了過來,不過並沒有龍目禦覽,而是讓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來念。王體乾借此機會,胡編亂造,隻說是彈劾魏公公貪贓,至於其他罪名,是一點沒念。


    說朱木匠沒不識字,我這裏是不認同的,他的老師孫承宗也算是名師,教的學生再不濟,也不至於讓朱木匠是文盲吧。這個年頭的奏折都是文言文,能聽得懂,就說明能看得懂。可朱木匠就是不看那份奏折,信任王體乾的胡說,最後便一句話打發了,“不就是這點小事麽,下次注意,不要再犯了。”


    魏公公逃過一難,是千恩萬謝,對於東林黨,他也不準備再遷就,要立刻迴擊。他做的第一件事,重新保舉許顯純為錦衣衛指揮僉事。第二件事,誣陷楊漣、左光鬥彈劾嶽肅大罪七條。


    朱木匠連魏公公編造的奏折都沒看,隻說了一句,你看著辦吧。


    魏公公尚方寶劍在手,還管那些直接矯詔罷了楊漣、左光鬥等一些東林黨人的官職。不等這幾位返鄉,又以貪汙罪,讓錦衣衛將這班人批捕,押入昭獄,嚴刑審問。


    被抓的六個人名叫楊漣、左光鬥、袁化中、魏大中、周朝瑞、顧大章,這六個人最後全部慘死,史稱東林六君子。


    除掉他們,魏公公還不算完,繼續矯詔害人,內閣眾臣以葉向高為首,紛紛被迫致仕,吏部尚書[***]星等一批主要官員,也是逐一落馬。不過他們的命運要比要比楊漣等人好的多,隻是迴家養老。


    這年頭,別看魏公公權大,但還是有分寸的,矯詔殺首輔,他還沒那個膽子,你真當朱木匠糊塗啊。頂多也就殺點像楊漣、左光鬥這個檔次的言官。


    朝裏麵亂成這樣,嶽肅別說是挖伯爵家的祠堂,就算將哪個公爵家的祖墳刨了,估計都沒人有那閑心去管。


    一轉眼,嶽肅已經在張家祠堂大院挖了一個月。隻是四周封閉,不讓人知道,裏麵都挖出了什麽。


    因為主角是嶽大人,所以東林黨的覆滅,就不詳細敘述了。曆史上,東林黨的垮台是天啟四年,因為主角的出現,加速了兩派的決戰,致使在天啟三年,魏忠賢徹底打垮東林黨。


    因為正文章節已經超過三千字,所以在之後的文字裏,小翼弱弱地發表一下,對東林黨覆滅的個人觀點。我一直以為,天啟皇帝其實不糊塗,是個很聰明的人,因為要是笨的話,也不能做出那麽好的木匠活。


    明朝講究士大夫與皇帝共同治理天下,所以一直都是大臣與皇帝爭權,遇到強勢的皇帝,完全可以壓製大臣,可要是弱一點的皇帝,就難免被大臣壓製。朝堂之上,爭論不休,一件小事,幾天都討論不出個結果來。


    朱木匠應該是有他的帝王心術,利用魏忠賢壓製群臣,使得朝野上下統一。就好比宋高宗趙構利用秦檜害死嶽飛一樣。


    曆史上說魏公公經常矯詔罷免大臣,這事朱木匠可能不知道嗎?魏公公收拾的人多是東林一係的高官,今天少一個,明天少一個,皇上又不瞎,上朝的時候,豈會看不到。說白了,就是睜一眼、閉一眼。讓你魏忠賢幫我管理國家,我做我的木匠活。你一個太監,還能搶我的皇位不曾?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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