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日,文震孟帶著姚汝明、吳子騏、安上達和數十名官員南下中都鳳陽。


    同時,皇帝任命盧象升兼任鳳陽總督,調天雄軍前軍、後軍移駐鳳陽府,前軍總兵楊國柱兼任鳳陽總兵,後軍總兵祖寬兼任廬州總兵。


    三月二十一日,吏科下發文書:任命朱大典為南京兵部尚書,崔呈秀調任南京戶部尚書,史可法任南京兵部主事,南居益遷為戶部左侍郎。


    隨著李標在山東大刀闊斧改革卓見成效,皇帝任命錢龍錫在北直隸開始施行改革。黃立極更是在被貶山西沒有皇帝旨意的指導下自行整頓吏治。


    身在河南的張瑞圖也不甘示弱,立誌向黃閣老看齊,也在河南地方上大力推行改革。


    四月十日,錢龍錫向皇帝上呈奏折:


    “除宣府、保安州、延慶州、昌平州、薊州、永平府為邊關軍事重地外,在順天府、保定府、河間府、真定府、順德府、廣平府的改革措施皆難以推開,主因在各中下層官員陽奉陰違、出人不出力、怠政懈政,導致政令不出知府衙門,各地方地主豪強也是各種使絆子,阻撓改革的推行。


    隻有大名府在盧象升大人的幫助下較為順利地施行新政策,基本在各縣推開,各項改革舉措得以初步實行。


    另外,三月三十日在順德府平鄉縣一帶有小股暴民聚眾抗法,打死打傷多名官吏,幸得順德守禦百戶所出兵平定,暴民俱已伏法。”


    同日,田爾耕緊急上呈奏折:


    “河南巡撫張瑞圖在開封府的宅邸發生大火,張家上下一百六十口全部身死。開封錦衣衛調查發現是張府家中柴房失火導致的連環大火,又發生在半夜眾人熟睡之時,故無人生還。”


    朱由校看完奏折,冷冷一笑:“地方上這些人真是找死!既然如此那就去死好了。田爾耕!”


    “臣在!”


    “陳伯覽一案查了那麽久,可以鋪開了,執行吧!張瑞圖一案繼續查,事有蹊蹺啊!”


    田爾耕渾身一冷:“臣遵旨!”隨即轉身離去,眼中泛起冰冷的殺意。


    朱由校揮揮手:“你們都出去外麵候著吧!十步之內不許任何人靠近。”


    “是,老奴告退。”魏忠賢隨即和宮女太監退出禦書房。


    朱由校向身後招了招手,後麵書架一個陰暗的角落中走出來一個人,腳步一點聲音都沒有,來到朱由校身旁拱手躬身,低聲道:“陛下有何吩咐?”


    隻見來人,正是當初在宣府開平衛邊關存活下來的東益小隊中的公冶桓。


    當時朱由校查閱了幸存下來的七人的戶籍資料,把公冶桓、張全和吳二牛秘密調了迴來,然後就把他們的所有資料封存起來。


    朱由校看了看公冶桓,道:“不錯,當初剛從邊關迴京,跟個黑炭一樣,現在都養得唇紅齒白、滿麵紅光了!”


    公冶桓忙道:“末將有賴陛下恩典!”


    “聽說你媳婦有了?”


    公冶桓單膝下跪:“末將謝陛下天恩!賤內已有兩個月身孕。”


    朱由校一把拉起公冶桓,笑罵道:“你謝個屁!這些都是你們在前線九死一生換來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都是你們應得的!”


    又繼續問道:“影衛目前情況如何?”


    公冶桓道:


    “稟陛下,影衛目前共有三百六十人,其中未滿十二歲的孩童二百二十人,大多都是從各地搜羅的孤兒或被遺棄的孩子,目前由張全負責調教訓練;


    另外一百四十人則是從邊軍和各衛所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士,俱是無親無故、身家清白之人,目前由吳二牛負責訓練。


    影衛家眷目前全部安排在霸州一處皇莊之中,有專人照料。”


    朱由校點點頭:“現在朕給影衛第一個任務,剛剛錦衣衛的奏折你也看到了,去查一查怎麽迴事,順便也查一查開封府錦衣衛千戶所。”


    “末將定當不辱使命!”


    公冶桓是生於宣府的軍戶,自小習武,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父親和兩位兄長在萬曆四十七年薩爾滸之戰中戰死,家中再無親人;


    張全是山東濟南府人,父母早逝由叔父撫養長大,叔父是濟南一帶有名的拳師,所以張全也跟著自小習武,後來叔父病逝,張全為叔母所嫌棄,便北上投身邊軍;


    吳二牛是四川重慶府人,自幼父母雙亡無親無故,是同村一家一口飯養大的,十二三歲時便離開家鄉流浪,因為體壯如牛被抓丁才從軍。


    朱由校召迴公冶桓、張全、吳二牛三人,命他們挑選合適的人組建“影衛”,是為皇帝的貼身護衛。


    影衛全員俱是無親無故的孤兒或是軍烈遺嗣且未婚之人,入選影衛後所有身份檔案卷宗封存保密,從此隱姓埋名,以後人前戴麵具穿黑衣,隻有編號沒有名字。


    入影衛後,在宮中挑選宮娥與之結為夫妻,分配房屋田地,統一居住、統一管理。


    影衛實際級別更在錦衣衛和東西兩廠之上,隻有田爾耕、駱思恭和魏忠賢知道有這麽一個機構存在。


    四月十二日夜,東廠和錦衣衛突然行動起來,整個北直隸各府州縣都有東廠番子和錦衣衛手持名單在抓人。


    上到州府高官小吏,下到地主豪紳商人,甚至普通百姓,隻要名單上有的全部羈押送往順天府受審。


    案情持續到六月底,以貪汙受賄、囤積居奇、密謀造反等罪名羈押三萬多人,順天府所有大牢都爆滿。


    最後一萬多人被定罪,兩千多人被公開處刑,抄沒財產一千多家,夷三族三百多家,誅九族一百多家。


    抄得金銀七千七百多萬兩,田畝數百萬頃,房屋數萬間,珍寶不計其數,再一次大大充盈了大明國庫。


    雖然同樣隻有兩成入戶部太倉,但從萬曆年間到現在,戶部什麽時候這麽闊綽過?


    這一年多的籍沒收入足足抵過去幾年的賦稅收入,郭允厚每天晚上睡著都能笑醒。


    該案因陳伯覽之死而起,因此是為“陳伯覽案”,民間稱為“天啟第二大案”。


    兩次大案徹底充實了大明國庫,使朱由校有了大展拳腳的基礎條件。


    四月二十八日,朱由校在禦書房中,看著手上的紙條,上書:“張瑞圖案與河南藩王有關,其中以福王為最密。影。”


    朱由校冷冷一笑,燒掉了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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