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卿自從把底子交與喬明瑾後,便開始改變思路,以尋求一條光明順暢的路子。


    於是周府的老太太見著這個小兒子的機會更多了。


    幾乎天天都能得見一麵。


    迴迴不是蹭早飯就是來蹭晚飯。往老太太院裏送的東西也越來越多,越來越稀罕。


    周宴卿每天都搜腸刮肚逗老太太開心,彩衣娛親那都太過尋常,恨不能趴在地上裝貓狗叫喚好逗老太太一樂。


    老太太的正院裏每天笑聲不斷,伺候的丫環婆子都說老太太瞧著像是年輕了好幾歲。


    周宴卿的水滴石穿計劃穩步進行著。


    而明玨和明珩兩兄弟,也正式從劉員外的莊子搬到城裏來了。


    書院既以找好,交完束脩,兄弟倆也不想浪費時間,早早收拾好了東西,連帶著劉淇,三人拉了整整兩車的東西進城裏的小院。


    那劉員外請了家中的下人跟著過去收拾了兩天,才算是把三人安頓好了。


    進城的當天,劉家送過去的仆婦就在小院裏開了火,給三人做了一頓進門飯。


    兄弟倆搬進城的時候,喬明瑾沒去幫忙。但他二人安頓好後,喬明瑾到雲家村接了喬母和明瑜一起進城探望了他兄弟二人。


    在喬家,藍氏和喬父是不願動彈的。而喬母對於進城倒是樂意得很。


    喬明瑾一過來接,她便轉身去換衣裳了。也不顧天氣炎熱。


    又聽說喬明瑾這次要在城裏住一個晚上,便扯了一個包裹皮包了兩個衣裳拎出來。


    引得喬父對她連翻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家裏多不自在呢,竟是巴巴地要往外跑。


    自家兩個兒子離家在外,喬母不知有多擔憂。對於喬父的白眼自是不以為然。


    再說托女兒的福,現在家裏日子好過了,來迴城裏一趟也便利得很,家裏田多了,添了牛不說,娘家那邊還添了驢車。


    他們喬家喬父和藍氏不願出門,要不他們家也是要買一輛驢車的。


    不過他們家要是想去哪,去城裏或是去下河村,相借雲家的驢車也是便利得很。


    兩家原本就離得不遠。吃飯的時候遠遠地喊上一嗓子,對方在家裏都能聽到。


    從那之後,喬母便隔三差五地往城裏跑一趟。婆母和相公不願去城裏看望兩個兒子,她這個做娘的可不能把兒子忘了。


    時不時就帶著明瑜進城一趟。給兩兄弟帶幾件家裏祖母和明瑜給他們做的衣裳,再帶些家裏自產的瓜菜、雞蛋、五穀雜糧什麽的,不時就要給他兄弟二人送一些去。


    想著跟明瑜定親的周耀祖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家裏給兩兄弟做衣裳鞋襪的時候,也都會扯了布給他也多做一份。


    周耀祖對這個嶽家更是看重了幾分。


    那兄弟二人進城住後,又邀周耀祖同住。那周耀祖思慮了幾天便也應了下來。


    他原是孤身一個,住哪裏不是住?


    雖一開始覺得沾嶽家的便宜不太好意思,但明珩兄弟和喬父喬母真心相邀,他也不好拂了嶽家人的好意。


    且他若搬去同住,最起碼不用再為每日吃飯犯愁了。再不用在外麵胡亂湊合著吃了。


    他原本在書院沒有授課的時候,或是休沐的時候,還去周家的鋪子裏做小夥計掙一些銅板貼補自己的。他家裏留的幾畝薄田除了交束脩有時候還不夠買筆墨的。


    和兩個小舅子住一起,他家裏父母留下的那個小宅子便可以租出去了,又能多收幾個租子,也算是個貼補。


    他再在書院裏尋些抄寫的活計,日子也能過下去了。


    欠嶽家的恩情,以後就找補迴來吧。以後自己一定加倍對瑜娘好的。


    周耀祖穿著明瑜給他縫的衣裳鞋襪,用手摸了又摸,心裏暗自發誓。


    如今他和兩個小舅子住在一起,不僅三餐有濟,吃飽穿暖,衣服有人洗了,衣裳破了也有人補了,連房間也有人收拾了。筆墨紙硯兩個小舅子有的,也有他的一份。


    他如今什麽都不需操心,隻要用心讀書就成。


    他那幾畝薄田和房子收的租子在他手裏便能攢下來了。


    又一次明瑜陪著喬母進城的時候,當明瑜羞答答把一個大大的包裹塞進他手裏的時候,周耀祖望著明瑜的眼神溫柔地都能滴出水來。


    從懷裏掏了一個荷包就遞到明瑜手裏。


    “是什麽?”


    明瑜望了他一眼,見他隻笑著不說話,便把荷包裏的東西掏了出來。


    裏麵是七八兩的散碎銀子,並一方綠盈盈的玉佩。


    明瑜也不懂玉佩的好壞,隻覺得綠盈盈好看的很,摸在手裏隻覺涼意沁人。瞧著應該是件好東西。


    “這是?”


    周耀祖從她掌心裏把玉佩拿了起來,在手裏摸了摸,道:“這玉佩是祖上留下來的,原是父親送給母親的。家裏原也留下過一些東西的,隻是這些年因為我要讀書,也不會經營,又加上父親母親的病,家裏留的東西也陸續賣了不少。除了家裏的一些大件的家具,能賣的都賣了。這方玉佩是父親母親的心愛之物,又是祖上留下來的,我便一直留著沒有賣。你收著吧。”


    明瑜臉紅紅地接了過來,低聲應了。小心裝迴荷包裏。


    “這玉佩原有一條鏈子的,後來斷了,我便棄了。你用繩子穿起來,再給它編個絡子,也不容易丟了。”


    “嗯。那這銀子是……”


    周耀祖看著攤在瑜娘細白掌心裏的幾塊散碎銀子,臉上燒了燒。


    才斂了神說道:“這是我攢下來的,也有這個月房子的租子在裏麵。我本來想給你買件首飾的,但不知道你喜歡什麽。這點銀子好像也買不了什麽貴重的,你先攢著。以後,房子收到租子我仍交給你,你攢得多了,再拿去買件可心的東西。這些銀子你要有喜歡的東西也盡管拿去買了來。都隨你。”


    明瑜聽了,好像銀子燙手一樣,把它們推給周耀祖:“不,這銀子我不能拿,你身上也不能沒了銀子,你讀書哪能不花錢的?”


    周耀祖把她的手輕輕地握了起來,幾塊散銀便被明瑜包在了掌心裏。


    “你拿著。我現在花不了什麽銀子,現在和你哥哥弟弟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連筆墨都不用我掏錢買。我本來還想著那幾畝薄田的租子就不收銀子,隻把糧收上來放在這裏供我們三個嚼用就行,也算做我交的費用,可你姐姐不肯收。這銀子便省了下來,以後你幫我收著。”


    明瑜聽完說道:“你雖是和我哥我弟他們住到了一起,可你也要應酬買書,哪能沒有銀錢在身上。”


    明瑜又要把銀子推給他。


    周耀祖忙又把銀子推了迴去,道:“我身上有。我每個月還去周家鋪子裏幫忙,還有一份工錢。再有我在書院幫人抄書,給那些富家公子做文章,也有一份收入,有時候還不少。你放心,我不會沒銀子花的。這些銀子你幫我攢著,也好過放我身上花沒了。攢著多了,咱再買幾畝地租出去,也是個進項。將來也不能委屈了你。”


    明瑜看了他一眼,又是喜又是羞地點了點頭。把銀子重又裝迴荷包裏,小心地袖在袖子裏。


    周耀祖看她那樣,也是高興得很。


    看著她這次帶來的包裹,又說道:“我有衣裳穿,你在家要照顧家人又要操持家務,還要幫我做鞋襪,你,你不要太累了。”


    明瑜頭都不敢抬,隻小聲道:“我,我不累。你在書院讀書,也不能穿得太差了,讓人看不起。”


    “放心吧。比我條件差的也不少。我也不跟人攀比這些。”


    “嗯,那你好生讀書,將來……將來……”


    周耀祖嘴角揚了起來,笑道:“將來如何?”


    明瑜抬頭看了他一臉,看到他一臉的戲謔,又羞又惱,轉過身去不理會他了。


    周耀祖轉到她麵前,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讀書,將來讓你過上好日子。”


    “恩。”


    ……


    自明玨、明珩和周耀祖搬到城裏住後,有時候是喬明瑾接了喬母和明瑜一起到城裏看他們,有時候,是喬母帶了明瑜進城給他們送東西,送些吃喝。


    喬母在幾個孩子年紀小時,因為要照顧幾個孩子,再加上家裏條件不好,也沒進過幾次城。


    現在日子過得好了,也有條件了,又牽掛著兩個孩子,進城的機會也多了起來。有時候,也會和雲家大舅夫妻帶著小孫子雲巒過去喬明瑾那邊住上幾天。


    反正現在女兒帶著外孫女搬出來過了,還有個小女兒在下河村,自然是掛心的。


    而雲錦和何氏夫妻也惦記著小雲巒,有時候他們夫妻二人忙,有半月一月沒迴去看孩子,雲家大舅和大舅母就會帶著孩子來看看他們。


    偶爾雲家外祖父母也會隨車來下河村住上一兩天。


    要是在以前,哪裏敢想?


    每天光忙著家裏地裏的活計就忙得不可開交了。哪有現在這樣的閑情?


    天氣雖熱著,但喬明瑾和雲家喬家人的日子都過得不錯。


    這般的好日子也過得飛快,轉眼嶽仲堯幫著押貨已經二十幾天了,在琬兒的心心念念中,這天嶽仲堯終於迴來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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