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公曆893年,二月初二龍抬頭——中和節,南方鬼金羊-兇。


    宜冠笄、出行、畋獵、祭祀、祈福開光……


    忌安葬移徙……


    守關人——磐石宗,傾全宗之力齊至,正在緊張的做著第n次的複盤。


    基部由兩層方正石台疊加而成,下大上小,方正邊角有四根角柱抓地,石台上有一正方形玉石建築,中間實心,四周鏤空的開了四麵拱門,拱門之上由四方形變成八麵,麵上各開一窗,頂部由八麵柱形延伸而出,平台中間略低,四周如同蓮瓣微微上翹。


    台身上依稀可見有紋路和刻字,隻是此台不知承載了多少歲月的變遷,時光之力濃厚,渾然天成,養護一方。


    四周劃滿了條條線線,一顆顆蘊含能量的晶體被埋入地下,元氣充沛,守關人一個個分立四周,嚴陣以待。


    時辰到,每一位守關人都感覺如臨大敵,因為他們之前也嚐試過,一啟動靈氣,天罰之眼直接降下滅殺之矛,飛仙台上如同三昧真火炙燒,從內向外蔓延,一時三刻,不是死於滅殺之矛,就是死於心火炙燒,連通道試煉第一道關卡都沒有通過。


    孔晨先恭敬的禮拜四周天地,並不見驚慌,一股股清風從四麵八方徐徐而來,在他身邊環繞,擁攬著將他帶離地麵,向飛升台上而去,一身儒衣隨風抖動,飄然若仙。


    眾人見孔晨安全踏上飛仙台,並無意外出現,神色略微輕鬆一點,但身體依然保持隨時待命狀態,禮聖作為孔晨的長輩被特許在場觀摩照顧,此刻更是揪著一顆心放不下。


    飛仙台上光芒綻放,天罰之眼頻繁現身,而後又隱去,如是幾次後,齊齊排列在飛仙台四周,不停掃視此區域。


    孔晨手持書簡,口誦聖人語錄,清風從他身上帶出一個個黑字,離開身體的文字,字字相連,相互組合,在他身邊形成了許多條文字長龍,團團圍住他,文字長龍越集越多,越集越大。


    蔚藍的天空中,雲層竟然同時崩散,消失一空,隻剩下一片朗朗青天。


    突然間,從黑字長龍中,有一道青色光束衝天而起,文字長龍齊齊攀附而上,一舉衝上高空。


    天地間,有青光的誘引,一座碩大的玉盤從高空中出現,顯露出來的玉盤一角已然將飛仙台上空完全遮蔽,感受到青光的唿喚,玉盤微微張開了一絲縫隙,巨量的靈氣從飛仙台處倒灌入慶豐大陸,快速往四麵八方輻射開去。


    慶豐大陸如同久旱的大地終於有甘霖降下,誇張的吞食著靈氣。


    守關人等離飛仙台最近,成為第一批受益者,臉上均有喜色顯露。


    而另一邊,天罰之眼感應到靈氣的入內,從虛空出,獨眼開合,射出一片片的光束,將靈氣所在地覆蓋住,進行無差別轟擊。


    靈氣流動速度極快,以飛仙台為中心,瞬息已籠蓋周邊百裏距離,眼看靈氣擴散範圍太廣,馬上到達飛仙台周圍的人群居住村鎮。


    安居樂業的人們並未察覺到危險,一大片光禿並冒著黑煙的土地因天罰之眼的轟擊裸露出地麵。離最近的城池已不足十裏。


    情況危急之時,守關人激發預埋的能量晶體,撐起一座巨大的元氣護罩,並通過陣法將元氣溢出流向一處凹地,以此瞞天過海之術來博取一絲逆天改命的機會。


    溢出元氣雄渾,凹地處不停吸引著天罰之眼聚焦,天罰之眼一陣齊發,凹地向下陷去,一道道光束不斷削向此地,地麵震動與山崩地裂讓遠處的居民亡命奔逃。


    道道裂紋從天罰之眼轟擊處向周圍輻射開去,地麵裂開一道一道巨大的縫隙,有一道縫隙從凹地處延伸至飛仙台所在的山前。


    裂縫越來越大,飛仙台所處山巔不時有巨石泥沙脫落,整座高山晃動不已。磐石宗老道宗主和兩位副宗主飛身鎮守陣圖陣眼,其他幾人也紛紛向有變動的關鍵部位支援而去,陣圖因地勢變化,有了缺口,一時間,天罰之眼調轉視線往飛仙台而來。


    情況緊急。


    天罰之眼開合獨眼,光束不斷的擊向元氣護罩,護罩符文震動。光罩閃動,蕩起一圈圈如同水波的紋路。


    老道宗主不甘的望著護罩上方,咬牙道:“千百年堅持,功虧一簣嗎?”


    賈道人洪聲迴道:“不會的,我賭上我問天一脈本代傳人的所有精元,向天問卜,卦象九死一生,那就還有一生的機會,堅持住!”稍後又低下聲念了一句:“小耗子,不成功隻能成仁了,大陸命運隻能看你們的了。”


    靈力從玉盤處源源不斷的向飛仙台流入,幾位守關人得到補充,短時間內應該還能維持。


    賈道人雙手快速掐算著,眼裏連續有清光閃過,伴隨著一口一口的鮮血噴出,精氣神陡然下降,蒼白的臉上不停的念著:“不是這個,不是這個。”


    本已催發精氣溝通玉盤的孔晨被現場的轟擊聲驚醒,清朗的臉上寫滿了不忍和欽佩,頃刻時間,孔晨張大雙眼,似乎做了某項重要的決定,身體隨著清風一起分解,融入到虛空中,而口中朗聲說道:“我曾年少立宏願,天地立心民立命,我曾晚霞換朝暉,願為往聖繼絕學,我曾駐足飛仙台,身化清氣換太平。”


    禮聖看著孔晨的舉動,老淚縱橫,一副想衝上去阻止又不忍打斷家族子孫追求理想的矛盾,眼睜睜看著孔晨身化煙氣。


    眾人眼睜睜看著孔晨化眼,眼中有不忍、有期待、有無能為力。


    突然間,從玉盤處傳出一聲長歎,而後一雙眸子透過玉盤睜開,眼神中充滿著洞察一切的智慧,以及無可動搖的淡然。


    孔晨以身所化清氣被一隻巨大的手掌壓迴體內,此掌掌背布滿皺紋和凍瘡所餘留的痕跡,手心通紅,指節處卻老繭叢生。


    一道高達百丈的虛影在孔晨身後浮現,穿儒袍,戴儒冠,麵目模糊,長須飄飄。這尊虛影一現,飛仙台百裏之內,清氣繚繞,虛空中傳來朗朗讀書聲。


    禮聖一見到這虛影,直接拜倒在地,泣不成聲地激動高喊:“曾祖。”


    守關人從怔住中醒悟過來,連忙互相打量,最後齊齊將視線投向賈道人。


    而賈道人本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湧起一股紅潤,軟軟的倒在地上,眼神中的驚訝不是裝的,或許他也不知道聖人虛影是不是就是九死一生的那個一生。


    眾人眼神炙熱的仰望虛空中的身影,滿滿的崇敬之情。


    不知是不是錯覺,天空中的驕陽,在虛影出現之後,似乎都黯淡了幾分。


    這尊虛影,頭頂青天,腳踏高山。


    天罰之眼忠誠的執行著它們的使命,滅殺慶豐大陸所有的煉氣士,此刻的它們仍然孜孜不倦的向飛仙台扔滅殺之矛。


    聖人虛影手中虛化的竹簡衝天而起,一把刻刀將天罰之眼和飛仙台之間的空間一分為二。


    竹簡搖曳中,拋灑出一道道青綠色的光字,它們在天空中凝聚,猶如星星組成的天幕。最後凝聚成一條星河,星河向外流淌延伸,一條條光線從光字中引動到星河內。


    整座飛仙台,都被星河籠蓋住。


    玉盤被星河轉動,緩緩從中打開,一道巨大光柱從天而降,將孔晨和聖人虛影一同牽引而上。


    大量的靈氣如同蓄滿水的大壩打開了泄洪口,瘋狂湧出玉盤,透明的靈氣簇擁在一起將視線都染成白色的了。


    人群中,突然有個聲音驚喜的叫了起來,“我突破了。”緊接著又有一個又一個的聲音響起。


    “我好像也進階了。”


    “我也是。”


    “練氣中階了。”


    ……


    磐石宗主老道氣息變化最大,作為慶豐大陸的守關人老大,為了避開天罰之眼,常年在大陸空間縫隙修煉,體內靈力早已處於大陸所允許範圍內的巔峰,上界的靈力一入體,如烈火烹油,一下點燃,“蹦蹦”兩聲,直接進入築基中階,氣息高漲,直接衝向高階,嚇得老道刻意控製,才讓境界在高階前徘徊,委實不是不想直接飛升,而是大陸太多事情未解決。


    大陸的危機重重,守護了這麽多年,這大陸一草一木自己都覺得熟悉,豈能放手不管。


    賈道人軟臥在地的軀體,在靈力梳理下,也滿血複活了,作為空間屬性的修煉者,他對於空間能量和靈力感應極為敏感,境界在守關人中也是數一數二了。


    破釜沉舟一迴換來新生,這買賣值。他也直接將境界衝到築基中階。


    其他人也各有收獲。


    慶豐大陸一片生機盎然,明明已是寒冬,卻同一時間繁花盛開、綠樹成蔭,湖麵的堅冰在暖陽下解封,一群群小動物對大陸的變化非常敏銳,成群結隊的從山林、海洋、荒漠中出現,感受大陸換新天。


    儒家聖人的降世,各地的讀書種子如同醍醐灌頂,茅塞頓開,一時間,大陸讀書人才輩出,收益最大的要屬大禮皇朝,清氣滿天,朗朗書聲飄蕩在大禮各處,聖人遺物再次被加持神力,威力劇增。


    靈氣的來臨如同野火燎原。


    大慶、大吳等地,影聖和吳大用齊齊掠出隱修之地,立於高空中遠遠感應飛仙台和慶豐大陸的變化,大陸某些地方,一些秘地和險地也陸續出現了各種不同的人或妖。


    一隻背著深紫色龜甲的老龜妖,從大澤中踏浪升起,十三塊六角甲殼上密密麻麻布滿了記錄年歲的同心圓圈,老龜將頭從龜甲中試探著伸出,然後嗅了嗅空氣中靈力,陶醉不已。


    “大陸要變天拉。”


    飛升通道開啟一瞬間,異域各界似有所感,摩拳擦掌,戰意高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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