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取迴陳千千所埋的錢袋,又借故查看了府裏的護衛和雜役的檔案。


    夜已深,忙碌與缺乏娛樂節目的人們早早入眠。窗外點點的月色灑落在地麵上,燈火通明的房間裏鋪著滿滿的光亮,相互輝映。微風帶來一絲日間的暑氣消散的味道。吳浩望著月亮,想感慨一聲勞碌命,卻不舍得將緊迫的時間浪費,腦海中又開始急速複盤。不能文不能武,就隻能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自己多考慮周全,屆時就能多一分機會。


    趙全,年少入府,從雜役做起,入府七年,做事謹慎有條理,負責府內生活用品采購和月俸發放。安家在城西坊市,已娶妻生子。


    “從我出生就入府,巧合還是刻意安排。七年時間都無人發現異樣,隱藏如此之深。”


    錢袋裏的幾個金屬疙瘩經辨認,確實是幾位已逝青樓女子的貼身之物,這兇手的殺人簽名行為明顯,估計最後的珠釵是因為沒來得及處理,所以才保留了原型。


    威虎班未入土的班眾心口處帶有放射形的傷口,傷口細小,與陳千千描述的一致,可以判定是生前被刺。


    密探迴報,幾家青樓確實接待過吳家大人物,次數不算頻繁,隻知道是吳府管事,隻是行事低調,又有相熟樓內人員帶路消費,相熟帶路人員已失蹤,故所知不多。幾位已逝花娘出事當天跟趙全的時間又對應不上。


    吳浩閉著眼睛,頭部微微的隨著搖椅上下擺動,腳尖輕輕的拍點著空氣。打更人沙啞洪亮的聲音傳入吳浩耳膜,“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吳浩腦子裏有靈光閃過,一下子沒抓住,又反複的聽著打更人從響亮到飄遠的聲音。


    突然,吳浩翻身坐起,想起一事。


    雜役常年累月處理雜事,挑重提物,怎麽會有修長秀氣的手指和胭脂氣;管事需要執勤,怎能經常外出尋花問柳。


    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趙全,身份和外形也能對應的上,但是時間上有衝突。


    吳浩自己揉了揉自己擰成一團的眉心,這些事與四個月後的全家被殺慘劇有無聯係呢。牽一發動全身,明著暗裏的敵國與勢力,是什麽動力驅使他們費勁大力氣要跑到大吳皇朝吳家祖地開展滅門之事。


    吳浩迴想起在祖地被殺的迴憶,從時間、地點、人物入手,逐項排查。


    祖地在皇陵附近,有明暗兩處空間,皇陵不分時節與氣候,每天都必須安排三班及以上人手進行外圍的全麵巡邏,終生傳承使命的守陵人上百人,離得皇陵不遠處還有吳家傳承修養之地,祖地的防守力量不說固弱金湯,但絕非毫無抵抗之力。


    祖地密地在傳承之地後山,入地百餘丈深,吳大用老祖常年閉關之地。


    死之前最後一個鏡頭,入目被殺的人有吳王妃、吳大總管、自己的貼身護衛、門口倒著的是父親的兩位明暗護衛,跟吳乾兇險拚殺的人應該是笑麵判官肖傲,衝進傳承祖屋的兇手,兩個持劍、一個持刀、還有一個用槍,由肖傲正麵攻擊,其他人配合。


    雖然兇手蒙著臉,但是奇門武器的認識騙不了過目不忘的吳浩,肖傲使用的武器是一對手掌長短的袖珍筆形武器,兩把武器尖銳處不同,一把是堅刃,一把是可伸縮的鋼針。其他四人卻沒能從兵器人看出是誰。


    吳大用、吳勇兩位老祖為何在這麽重要的時刻沒出現,現場三道防線也沒起到預警作用。


    為何自己又會在入祖地之後就暈厥了。


    吳柳城被盜的藥材會不會是自己暈厥的原因呢?


    父親吳乾能在攻擊時有能力反抗,而其他眾人同時間失去抵抗能力,除了用毒還有其他更靠近真相的辦法嗎。自己已經檢查過身體並沒有中毒的跡象和症狀,究竟是還未開始實施還是慢性藥物,需有誘因才能發作。如果分析沒錯,那吳乾在現場還有能力反抗的解釋,應該是體內攝入的藥物份量較少的原因。


    如此將整個事件串起來,應該從生活物資采購的趙全入手,持續在各個環節中加入藥物,讓藥物慢慢在體內沉澱,到祖地後用某種物品激發每個人體內的藥物,讓吳府眾人失去抵抗。


    尚有許多謎底未解開:老祖為何不出手?趙全的級別應該不足以跟著吳府眾人進入祖地,那又是誰具備啟動誘因的時間和動作?肖傲的身份是大慶皇朝的玄兵教冷熱兩判官之一,背後應該有大慶皇朝的影子。這麽多的兇徒怎麽能無聲息的集結並快速進入吳家祖地開展滅門行動?


    站起身,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的身體發出了“咯咯”的聲響。“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天亮了,大日從圍牆上偷偷的跑出來,不分男女老少、貧窮富有,一視同仁。將光亮送到每個人的身邊。吳浩跺跺腳,起身伸了個懶腰,又到出門釣魚裝傻的時候了,“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長籲出一口氣,吳浩小手拍拍小臉,突然就笑起來了,哈哈!如果娘親在側,估計又要嘮叨幾句“年紀輕輕的,歎什麽大氣啊!”


    吳柳城作為吳乾的封地,占地不小,離皇城不足百裏,含護城駐軍和城郊人口一共加起來小十萬,天已大亮,城門口進出城的人流已排起了長隊。為了生計、升遷、財富積累的各個行業的人或商號都開啟了一天的工作,路上熙熙攘攘,小商販和大商號的顧客比肩接踵,詢價聲、賣貨聲、問好聲、叫罵聲,聲聲不息,濃鬱的生活氣息撲麵而來,對於這種氣息吳少爺很是沉迷。


    有官身的高門大戶、家底殷實的有錢人家,門檻高,規矩多。吳浩平時很少流連這些大戶紮堆的寬巷闊弄,不是討厭,但就是不大喜歡的起來。


    吳浩也喜歡特權,喜歡在一聲聲恭敬的“吳少爺”中迷失自己,感受到虛榮心的滿足,最偏愛市井吃飯喝酒吹牛的斤斤計較和誇大其談。


    一塊塊青石板和一顆顆扁圓鵝卵石鋪就的巨大青石板路將城縣隔開為兩個階級世界。


    吳浩站在青石板路上,沒有急著亂晃,抬起頭望向遠方,眼神明亮,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嘿嘿。


    吳府這片土地,我能守好。


    捏捏臉頰,揉揉鼻子,小男孩揮袖驅走在陽光照射下從青石板上漂浮在空氣中細微顆粒,手覆著袖袍往臉上胡亂擦拭兩下,熟悉的神童和傻子來了。


    城西坊市,趙全在皇城的家坊市旁邊,大門的鎖具已經鏽跡斑斑,屋內多日無人居住,牆角和窗台位置已經開始被出現被侵蝕的情況。對比相鄰兩處幹淨屋舍,有些礙眼。


    吳浩把袖袍的下擺紮進腰帶,抓住了趙全鄰居家在屋門口納涼的看門狗:“說,你是不是遠古異種,在人間曆練,馬上就要結束曆練迴仙界了。帶我一起迴去,可行!”


    “哎呦,吳少爺,您可悠著點,別扭到身子了,這死狗就是小人家中普通的看家狗,哪能是神獸啊!呦!您小心點,別被咬到了。”水桶腰婦人驚恐萬分,吳少爺這要是受傷了,家裏可就完了啊。一副想衝上去幫忙但是又怕被誤會成跟吳少爺搶機緣的進退兩難的神色,“吳少爺,您快放手,這死狗得罪您了是吧,我幫您出出氣。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們就罪過大了。


    “汪……汪。”土狗被吳浩壓著,吳浩瞪大著狗眼,汪汪的表示著無辜。在吳浩鬆開手後,趕緊夾著尾巴跑進屋內床底下躲著瑟瑟發抖去了。


    水桶腰婦人低著頭對吳浩賠著不是,聲名遠揚的吳浩還是和以往同樣的做派,“大姐,有點餓了,家裏飯菜挺香啊!”


    一刻鍾後,吳浩踢著大步走出了水桶腰婦人家門口。


    東扯西扯中將信息匯總出來,隔壁鄰居家沒感覺到趙全家有發生過什麽異樣,隻是記得元宵節前後匆匆忙忙的就拖家帶口離開了此處,具體去那也不清楚。


    跟府裏調查的信息一致。


    吳浩在路上晃晃悠悠的移動著,漫無目的的穿街過巷,過了一段時間,感覺到前麵有個建築擋住自己前進的道路,一聲親切到諂媚的聲音大聲叫起“吳少爺到,樓上雅座請。”吳浩抬頭一看“醉仙樓”,這就從城西到城南啦。


    吳浩沒有理會白牙小二哥的殷勤,直接走到二樓位置上坐下。因為是上午,酒樓裏麵還沒有其他客人,白牙小二哥送完早點後,就開始收拾擦拭起店裏的桌椅。完事後坐在店門口在人來人往挑選著看大姑娘和小娘子。今天的醉仙樓竟然沒有鬧哄哄的感覺,也算是鬧市中的境地了。白牙小二哥似乎知道吳浩有事情要思考,也就絕了從吳少爺口中聽到平日裏最喜歡聽到的稱唿“帥哥”兩字的念頭,安安靜靜的坐在店門口。


    突然,一把袖箭從窗口飛入,直刺吳浩麵門。許是吳浩被刺殺經驗豐富了,或者是對明暗兩護衛的實力有著絕對的信心,也不見吳浩如何慌亂,跟在吳浩身邊的漢子,將隨身帶著的一支短槍快速取出並拍飛袖箭,左手也出現一支兩尺多長的木杆備著。


    男子是吳浩明暗兩護衛的貼身明護衛陳明東,憨厚老實的精壯漢子,手掌上一層一層的老繭。快速立在吳浩身邊後,環顧四周,眼神銳利,也不說話。


    吳浩對陳明東的表現早就習以為常,放下筷子,舉起茶杯,大聲道:“何方好漢,出來一見。敢謀刺殺之事,斷不可能是無膽鼠輩吧?”


    四周無聲,吳浩環顧四周,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射入袖箭的窗戶處,恰好正對著吳浩的桌子方位,吳浩小聲道,“繡盜門獨有暗器,武師下階。”


    一直保持著警戒姿勢的陳明東點頭後,低聲道:“少爺小心,我去會會他們。”


    吳浩點頭示意。城縣對武器管控極嚴,進出城門帶刀具武器統統需報備家門宗派。如在城內采購,一時三刻即可知悉。


    陳明東快步衝向窗戶,想從窗戶跳出,剛準備打開窗戶,三把袖箭成品字形刺穿窗紙,直奔麵門。陳明東一聲大喝,左手木杆武出一圈棍影,將袖箭紛紛擊飛。從窗口飛墜入地,落地前將短槍武出一團槍花護住全身。


    一刀從底下朝上襲來,角度刁鑽,竟是想直接將陳明東一刀兩斷。陳明東木杆下壓,借著從天而降的重力,將刀砸飛。一落地,從左側又襲來一刀,跟原來的刀客互相配合,刀刃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白光,足見其鋒利。


    “繡二、繡四上樓把那小子殺了;繡三和繡五纏住這漢子,不用理會其他官兵來救,速戰速決。”一個胸口繡著一團牡丹的老頭發號施令。


    陳明東以中階打初階,輕鬆應對,老頭把控著進度,發完號令之後也加入了圍攻陳明東的行列。三把繡刀配合默契,在老頭加入戰局後,形式有了變化,陳明東將短槍和木杆合二為一,形成一把長槍,舞動起來將包圍圈擴大,槍長勢重,槍出如龍,每一次刺穿都是殺人招式,攻敵必救。也不見他因為老頭的安排而急亂失措,依然穩紮穩打,仿佛對吳浩的安全一定都不關心。


    陳明東越打氣勢越強,反觀其他三位圍殺的刺客越打越心寒,一方麵是擔心救援的官兵就快到了,一方麵是上樓執行任務的繡二和繡四從進了樓門口後就沒了聲響。


    穿著牡丹衣服的老頭大喝:“繡二、繡四下樓,官兵就要來了,風緊扯唿!”陳明東趁著幾人不能專心,一槍挑飛繡三,繡五意識到救援,但是動作慢了一拍,被陳明東一槍拍退幾步。借著拍飛繡五的力,陳明東槍出如電,一槍刺穿被挑飛無處借力的繡三。繡一牡丹老頭和繡五戰鬥經驗豐富,轉身分開而逃,陳明東甩飛槍頭的血珠,往繡一老頭的方向追去。一跑一追,一下子就去的遠了。


    繡五也不敢迴頭,一路向北疾馳而去。


    遠處傳來整齊的踏步聲,由遠及近,最後感覺地麵都震動起來了,一陣煙塵隨著官兵們的出現而充斥道路。騎在最前麵一匹駿馬上的將士馬背上掛著剛剛疾馳而去的繡五人頭。對於與武林中人戰鬥,各國的處理經驗十分豐富。


    慶豐大陸五朝本就是以武立國,江湖上的各門各派不是被收服就是就打散,甚至打死,哪有什麽萬人敵。隻是看夠不夠得上,需不需要死而已。守規矩,朝廷對他們的態度是安撫,允許他們成為一方豪雄。不服管教,那就打死打散算了。


    官兵將士入樓拜見吳浩,將已變成死屍的繡二和滿嘴牙齒都被捏碎的繡四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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