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夫子的掄語，八戒，震驚的佛門
讓你打副本，你擱這養BOSS？ 作者：青菜保佑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你你你……，你悖逆天皇法旨，必將神形俱滅，永世不得超生！”
祝融和共工身軀巨震，臉上露出駭然之色，向後退去。
他們適才已然施展出了本源神力，水火交織、陰陽衝逆之下，威力不減反增。
兩人相信，這種移星換鬥、焚山煮海的偉力，三界之中隻有天皇伏羲可以化解。
即便是飛蓬、重樓這樣的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隻是隨隨便便一個“滾”字……
便將他們的神力徹底壓製，將天地規則重寫。
這他娘的，就算是言出法隨，也沒這麽離譜啊！
而且，要是讀書人能讀成這樣的話，還要他們這些神仙幹嘛？
“我輩文人講究以德服人，天下之事都想要講一個道理，分一個是非曲直。”
夫子抽出一柄造型極為古怪的青銅古劍，微笑道：“也無妨！既然你們不肯聽道理，那咱們換個講法也行。”
古劍的劍鋒已被磨去，劍身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傷痕，血跡和鏽跡混雜在一起，斑斑點點。
狗看了都要搖頭。
但不知經曆了什麽，這柄其貌不揚的青銅古劍，纏繞著濃鬱到了極點的兇戾與詛咒。
甚至，還有數道血紋，隱約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混沌之力！
仿佛一劍斬下，便可以崩毀時空，讓此方天地歸於混沌。
“此劍曰‘德’。”
夫子露出懷念的笑容：“老夫年輕的時候，經常用這柄劍跟人講道理。如今年紀大了，其他人往往也會給老夫三分薄麵，倒是不怎麽用了。”
“這這……”
祝融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我……我們弟兄赤手空拳，老……老先生這般勝之不武。”
麵對這柄聞所未聞的“德劍”，祝融心中生出一個極為不妙的念頭。
這柄劍斬落的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
雖然這個猜測沒什麽根據，但祝融並不打算測試一下。
“嗯？這位小哥說的甚是有理。”
夫子愣了一下，將德劍掛迴腰間，露出讚同的笑容：“君子不器，真正的君子是不屑於用武器殺死對手的，老夫適才是有些失禮。”
祝融：“？？？”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該講道理了。”
夫子伸手指了指光禿禿的地麵：“既來之則安之，此地風水甚好，二位既然來了，不妨便安葬於此吧。”
“老狗！本尊堂堂上古尊神，豈會懼你！”
共工厲聲咆哮，化為一道黑影出現在夫子麵前，大手按下。
神力爆發，無數條九天冰龍充斥虛空，宛如一座座巍峨的冰山，散發出凍結萬物的寒意。
“力不足者，中道而廢！”
夫子衣袖一拂，將冰龍震碎。左手順勢扣住共工的手腕，右手高高舉起，一拳錘落：“吾未見剛者！”
炒豆一般的骨裂聲響起，共工的腦袋宛如地鼠一般，被夫子一拳錘進了胸腔。
餘力不絕，將共工的身軀重重錘進地麵，隻剩下半截無頭的身軀。
仿佛一座造型怪異的墓碑。
鮮血不斷滲出，將共工的身體浸透。
於是，地麵上多了一副血色墓碑。
下一瞬間，整個大地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出現了層層龜裂。
大地震蕩，風沙滾滾，良久方歇。
“？？？”
祝融倒吸了一口冷氣，硬生生停止了前衝的勢頭，強行退迴原地。
“……”
軒轅氏沉默的看著風沙裏共工無頭的屍骸，又看了看夫子一副不甚盡興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
山巒上聚集的上萬人震驚錯愕的看著夫子高大的身軀，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靈氣波動，沒有武意沸天，僅僅隻是平平無奇一拳錘下去。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夫子的動作。
然後，上古大神共工就這麽“既來之，則安之”了……
很多人都開始揉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老先生……”
薑婉兒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您這般……”
“君子不重則不威！”
夫子耐心解釋道：“小姑娘，咱們既然選擇了用這個方法講道理，那便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樹立不了威信！”
“原來如此，多謝老先生教誨……”
薑婉兒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乖巧點頭。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可以這麽解釋。
這是哪門子的孔子啊，應該叫恐子才對吧！
“你……你、您老人家真是孔……孔聖人？”
李白倒吸了一口冷氣，長揖到地，額頭上滿是汗水。
“老夫素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騙伱作甚？”
夫子瞪了李白一眼：“說了先跟他們講講道理，人家不聽道理，直接打死就是了。正所謂‘先禮後兵’，有這麽難理解麽？”
南蠻王：“……”
“這個……，夫子教訓的是。”
李白擦了下冷汗：“可弟子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講不通這個道理，慚愧無比。”
“嗯，這邊的讀書人確實不怎麽樣，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連老夫那邊的小姑娘都比不上，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的。”
“迴頭老夫有空的話，找個書院給你們講一講道理吧。”
夫子猛然反應過來：“對了，你剛剛說鳳歌笑孔丘是吧？等老夫打死這群雜碎，便來聽聽你這鳳歌。要是唱的不好，老夫便讓你明白何為‘有教無類’。”
“弟、弟子遵命……”
李白冷汗潺潺而下，默默的掏出紙筆，開始寫起了遺書。
反正有夫子出手，戰場上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
寫完遺書，琢磨一下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才是正理。
“……”
薑婉兒、南蠻王、酒劍仙等人對視一眼，選擇了沉默。
反正前麵也確實是李白嘴賤的，這廝狂放不羈慣了，什麽人都敢亂噴一氣。
如今被聖人抓個正著，挨頓打也是活該。
大不了，等會夫子真要打死李白的時候，大夥兒一起勸上幾句吧。
打個半死就行了。
嗯，死道友不死貧道。
“嗯？這就開始寫了？孺子可教也。”
夫子有些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看著神色僵硬的祝融：“你兄弟都死了，你也一起去吧。如果覺得老夫恃強淩弱、勝之不武的話，也可以喊些幫手。”
“小神覺得，天皇陛下常年閉關，多半被奸人蒙蔽，以至於對人族產生了些許誤會……”
祝融連忙賠笑道：“老先生不必動怒，小神這便迴返天庭，求天皇陛下收迴成命。”
“老夫之前用嘴跟你們講道理，你們不聽。如今老夫用起拳頭講道理，那就輪不到你們聽不聽了。”
夫子淡淡道：“我數三聲，你不出手的話，我就把你打死。你也可以試試能不能逃掉。三！”
“……”
祝融咬咬牙，眼中露出一絲狠意：“軒轅，你發動大軍，跟我一起將這老匹夫斬殺。則剩餘人族不足為懼。”
“我不明白人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強者，但以老先生的實力，即便我等聯手也隻會全軍覆沒。”
軒轅氏淡然道：“自此刻起，我以神族統帥的身份投降。”
“軒轅！你這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祝融大怒：“就算人族讓你搖尾乞憐，天皇陛下也不會放過你的。”
“火神命在頃刻，還擔心在下生死，足感盛情。”
祝融：“……”
“二！”
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名神將，朗聲道。
“該死！”
祝融心中一凜，厲喝道：“祝融氏族、九天火部一幹神靈隨本尊殺敵，若有退縮者，當受天火焚身之刑，神形俱滅。”
“是！吾等願隨火神殺敵！”
千餘名神兵神將越眾而出，向著夫子發起衝鋒，氣勢肅殺。
他們都是祝融的神眷，死活皆在祝融一念之間。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
看著急速接近的神兵神將，夫子活動了下頸骨，向前一躍：“啊噠！”
宛如火山爆發一般的無儔巨力破開虛空，在神族大軍中爆開。
神兵神將仿佛被秋風吹卷的枯葉一般離地飛起，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狂風吹卷，血流如瀑！
血雨腥風！
“該你了。”
勢如破竹的轟開了阻攔的大軍，夫子出現在祝融麵前，右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老東西！”
焚焱天地的炎勁爆開，祝融顯化出金烏大日一般的法相，毫不猶豫的撞向夫子。
“有什麽用呢？”
夫子揚了揚眉毛，一巴掌將祝融連同金烏一起抽成了陀螺。
陀螺將停未停之時，夫子猛然伸手捏住祝融的腦袋，往地上一掄，將祝融半個身軀倒立著插入大地。
“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隨意解釋了一句，夫子已然一腳踹出，重重的踢在祝融的後心。
無法抗衡的巨力在祝融體內爆開，將他的經絡，骨骼，髒器乃至神核盡數碾成齏粉。
巨力不絕，拖拽著祝融的身軀向後滑動，直至停在共工的身旁。
“我、我不甘啊！我好悔啊！”
祝融用盡全力蹬了幾下腿，就此死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夫子歎了口氣：“老夫每次把人打死的時候，說的話就好聽多了。悔悔悔，早幹嘛去了？”
“自天子王侯，我人族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
南蠻王唿出一口悶氣，拉著女兒盈盈拜下。
見到白苗族長拜下，石長老、蓋羅嬌等人也連忙示意族人一起跪一個。
共工和祝融都是上古大神，名震神州，無論實力和地位都遠遠勝過水魔獸。
就算與相柳形態的水魔獸一戰，也不知鹿死誰手。
可眼前這高大魁梧的老頭，舉手投足就令這樣的存在灰飛煙滅。
這說明……
雖然他們也不懂到底說明什麽，但大受震撼。
先磕幾個頭好了。
“多謝孔聖人仗義出手，救我人族！”
酒劍仙、李白和薑婉兒也依次拜下，神色恭敬。
妖盟的一眾妖魔想到自己尷尬的身份，老老實實的跪在後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別急啊，事情還沒完啊。”
夫子擺擺手：“那邊剩下那個神族頭目，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軒轅氏。”
“軒轅啊……，你若是人族，老夫應該向你行個大禮才是。”
夫子點點頭：“可如今，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禮就免了吧。”
“在下不敢！”
“你剛剛至始至終沒多少殺心，老夫就此殺你，倒也有些不妥……”
夫子沉吟了下，望向李白：“楚狂人，這神將軒轅是好人壞人，該不該死？”
“昔日蚩尤率妖族、獸族掃蕩人間，人族節節敗退，當時是神將軒轅氏持軒轅劍下凡，將蚩尤擊潰。”
李白朗聲道：“此役之後，神將軒轅氏亦被人族擁戴為君皇，在位期間頗有功德，堪稱上古聖皇。”
上古時代，伏羲跟神農多有不睦，跟女媧關係尚可。便聯合人族一起欺負獸族。
獸族忍無可忍之後，便推舉蚩尤成為兵主獸皇。
蚩尤覺得攻上神界有點想不開，便對著人族大肆殺戮。
這時候，軒轅氏以盟友的身份幫忙，確實也是功德。
至於後麵人族跟神族鬧翻了，軒轅氏無法反抗伏羲，隻好默默迴歸天庭，置身事外。
雖然比不上女媧的犧牲精神，但也可以算是人族的好朋友了。
“這樣麽……”
夫子點點頭：“軒轅，你適才可見到林軒那小子？”
“林小……咳咳，林帝君在神界迎戰神皇伏羲。”
軒轅氏指了指開啟的天門：“一個時辰前天門開啟，林帝君便從此處踏入神界，以雷劫擊殺神族十萬有餘。”
“一個時辰前開啟的？嗯，朝聞道，夕可死矣。”
夫子有些滿意：“行事這般果決，倒也是吾輩中人。”
“？？？”
軒轅氏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夫子說的每個字他都明白，但連在一起就顯得極為抽象。
軒轅氏懷疑，夫子在說一種玄妙莫測的大道之語。
嗯，微言大義！
不愧是儒家至聖！
“你既然投降，老夫也沒有殺降的心思。爾等且留在這裏，等那林小子迴來，再行發落。”
“如今老夫還有些事情，你身後那五千三百二十六名神兵神將都盤膝坐好。”
夫子淡然道：“老夫如今用嘴講道理，爾等若有異心，莫怪老夫再換個法子。”
話音未落，夫子信手一拂衣袖，便自消失的無影無蹤。
夫子從心所欲，而無矩。
“……”
軒轅氏怔怔的看著夫子消散之處，歎了口氣：“全軍坐下，凡有異動者，殺無赦。”
“是！”
***
大唐護國興教寺
興教寺位於長安以南的少陵原，是唐代樊川八大寺院之首。
寺院規模宏大，曆代經卷數千冊。興教寺塔又稱玄奘靈塔，乃著名高僧玄奘的長眠之地。
“阿彌陀佛！我等聽聞天皇伏羲聯手西方魔族，行滅世之舉。”
“值此多事之秋，更有天魔乘勢而起，攻入天庭，更妄圖竊我佛門信仰歸於人道。”
“如今道消魔漲，仙神皆墮，唯有佛門救世！還請世尊大慈大悲，降下護法尊者，坐享漁翁……咳咳！揚我佛門正法。”
在寺院住持法無禪師的帶領下、數百佛門高僧、弟子紛紛跏趺而坐，默念佛言。
早已儲存在他們身上的佛門願力，閃動著浩瀚無比的佛光。
佛光匯聚在法無禪師的身上，化為無量之光，直上九天！
“阿彌陀佛！貧僧奉命前來，助爾等一臂之力。”
十息之後，佛座上金色的巨佛驟然張開雙目，渾身上下散發出無窮無盡的磅礴氣勁。
佛力滾滾，浩蕩的梵音憑空響起，清靜安寧。
“多謝尊者前來降妖除魔，護我正法！”
法無禪師大喜，連忙起身，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嘿嘿，這個好說！可眼下佛爺餓了，先拿些吃食過來。”
佛陀哈哈大笑，臉龐急速的扭曲起來。
瞬息間，原本悲憫玄妙的佛容消散，轉為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的樣子。
仿佛一隻巨大的野豬，披上佛衣，化身為佛！
法無禪師：“？？？”
“法無大師，這就是你施展佛力召出來的佛陀？長得還蠻特別的嘛。”
興國寺住持淡淡一笑：“你這法主倒是厲害得緊，居然可以把野豬精點化成佛，實在是功德無量。”
雖然大家都是佛門的，但還是有利益牽扯的。
如今法無禪師身為佛門法主，讓其他幾位同級大僧極為眼熱。
眼下見到法無禪師召出一個豬妖，興國寺住持心中暗喜，趁機落井下石。
“這這……”
法無禪師臉色黑如鍋底，無奈的看了看麵麵相覷的一眾僧人，歎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整個人都麻了。
就算口才再好十倍，也不知道該怎麽圓了。
總不能說，佛陀本來就長這樣吧？
自己又不是來說相聲的……
圍觀的人，也不是傻子！
想到自己成為天下佛門法主之時，何等雄心壯誌。
信誓旦旦的聚集天下佛力，上稟世尊。
結果，召出來一隻野豬精……
不管如何，自己這個“法主”的身份都成了一個笑話。
法無禪師頓時心累無比。
“就算沒有吃食，你好歹吱一聲啊！”
野豬精神色不滿：“佛爺看你心誠才來的，要早知道你這副窮酸相，還不如讓阿難過來算了。”
“……”
法無禪師胸口一悶，一口老血差點直接噴出來。
神特麽看我心誠才來！
你別來啊！
誰他媽的聚集天下佛力，是打算召一頭豬啊？
你這豬妖過來一趟不要緊，我可成了全天下的笑談！
佛門中人雖然好騙。
但也絕不可能接受一個召喚野豬精的人當“法主”。
更可氣的是，你還有臉提阿難尊者的名字！
人家是佛祖最為傑出的弟子第一，素來多聞第一，法力無邊。
不比你這野豬精好一萬倍？
要不是法無禪師對這豬妖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都打算直接罵它個狗血淋頭了。
“讓你這呆子莫急。若是跟貧僧一起過來，哪有這麽些誤會？”
便在這時，天穹上光雨繽紛，五色花瓣漫天飛撒。
光影匯聚，一名清臒飄逸的中年僧人在佛壇上現出身影：“貧僧摩訶迦葉，見過諸位同道。”
“迦葉尊者！”
法無禪師大喜過望，慌忙拜下：“後輩弟子法無，拜見尊者。”
大迦葉乃釋迦牟尼首座弟子，佛陀涅盤後，便由大迦葉召開結集法藏。
即便是阿難這樣的天之驕子，在大迦葉對其問責之時，也不敢辯駁，隻能老實認錯。
光是迦葉的到來，就可以密布召喚豬妖的負麵影響。
“此事幹係重大，貧僧亦非主事之人，禪師不必多禮。”
迦葉尊者轉過身，對著佛壇禮道：“弟子迦葉，恭請上師。”
“善！”
天穹上祥雲遍布，異香襲襲。
地湧金蓮，或是七品，或是九品，閃動著浩瀚無比的佛光。
天地被佛域所覆蓋，飛天仙女散花，八部天龍守護。
“吾等恭迎西方極樂南無燃燈上古佛！”
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乃至一眾護教伽藍盡數現出身影，向前跪拜。
“拜見燃燈上古佛！”
一眾佛門高僧、弟子大喜過望，紛紛跪下，頂禮膜拜。
燃燈佛是縱三世佛之一的過去佛，與現在佛釋迦牟尼、未來佛彌勒並稱。
實力如何且不說，地位上肯定算是佛門的巔峰大佬了。
有些狂熱的僧人覺得，自己若是見到了燃燈佛的法身，便是立馬死了也值迴票價了。
“都起來吧。”
悲憫而縹緲的聲音響起，一尊形態清瘦的古佛現出身影，淡然道。
古佛相貌清雅，寶相莊嚴，目光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智慧威德，不見一絲貪垢欲望，一看便是大德之士。
“佛祖都沒他場麵大。”
豬妖嘀咕了一聲，有些不爽的行了半禮，退到一旁。
“淨壇使者菩薩，你適才說什麽？”
燃燈佛淡淡看了豬八戒一眼，開口道。
“啊？俺說古佛您神通浩瀚，是我佛門數一數二的大佛。”
“不可胡言亂語……”
燃燈佛沉默了一下，垂下目光：“二位此番前來，應該知道是何事吧？”
“世尊說林軒其人有大氣運，若能令其皈依，世尊當親自為其賜號。”
迦葉尊者低聲道：“若是其人不願，我等自當聽從古佛之命。”
“林軒的事情本座已經知曉，其人冥頑不靈，多次毀我佛門大計，怕是早已跟魔靈同流合汙了。”
燃燈佛淡淡道：“如今其人在神界與此界天皇伏羲交手，我等不妨將這兩個外道盡數誅滅。令此界人族皆能信奉佛法，安享自在。”
“古佛慈悲！”
一眾護法、僧人紛紛麵露喜色，朗聲道。
“此舉雖為救世，但切切不可多造殺業，否則本座亦於心難安。”
燃燈佛看了一眼神色不屑的豬八戒：“淨壇使者菩薩，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辦吧。”
“哦，啊？”
豬八戒整頭豬都傻了，下意識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豬鼻子：“我？”
“本座久仰天蓬元帥之名，世尊也對你甚是看中。”
燃燈佛微笑道：“莫要辜負本座對你信任。”
“操！燃燈你媽死了！”
豬八戒大怒，忿然卷起袖子：“你要看不爽豬爺便直說，不要使這種暗戳戳的手段，否則豬爺迴去找菩薩說理。”
“不得口無遮攔！”
燃燈佛臉頰微微抽搐了下：“再說，你跟哪個菩薩能告本座的狀？”
“我過來的時候專門問了彌勒，他說這伏羲雖然不是羲皇，但也是一界之主，法力神通未必弱於那些真仙菩薩。”
“那林軒我雖然不認識，但能跟伏羲打個難解難分，也定然非同凡響。”
“反正我一個人肯定不去，真要逼我去，那我便去找大師兄幫忙。”
豬八戒冷靜了一點，諂笑道：“你身為三世古佛，也不想被猴打吧？”
“……哼！”
燃燈佛遲疑了下，默默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權衡。
“不好了！”
便在這時，一名披著袈裟的老僧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有人打上門來了。”
“嗯，打上門來？可寺院外麵全無一絲法力波動啊……”
豬八戒精神一振，喜笑顏開道：“可是一名毛臉雷公嘴的和尚？”
“啊？什麽毛臉雷公嘴？”
老僧愣了一下，搖頭道：“是一個穿著布袍的老頭，他說要跟菩薩和古佛講講道理。”
“？？？”
祝融和共工身軀巨震，臉上露出駭然之色，向後退去。
他們適才已然施展出了本源神力，水火交織、陰陽衝逆之下，威力不減反增。
兩人相信，這種移星換鬥、焚山煮海的偉力，三界之中隻有天皇伏羲可以化解。
即便是飛蓬、重樓這樣的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然而眼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隻是隨隨便便一個“滾”字……
便將他們的神力徹底壓製，將天地規則重寫。
這他娘的，就算是言出法隨，也沒這麽離譜啊！
而且，要是讀書人能讀成這樣的話，還要他們這些神仙幹嘛？
“我輩文人講究以德服人，天下之事都想要講一個道理，分一個是非曲直。”
夫子抽出一柄造型極為古怪的青銅古劍，微笑道：“也無妨！既然你們不肯聽道理，那咱們換個講法也行。”
古劍的劍鋒已被磨去，劍身上滿是密密麻麻的傷痕，血跡和鏽跡混雜在一起，斑斑點點。
狗看了都要搖頭。
但不知經曆了什麽，這柄其貌不揚的青銅古劍，纏繞著濃鬱到了極點的兇戾與詛咒。
甚至，還有數道血紋，隱約散發著恐怖至極的混沌之力！
仿佛一劍斬下，便可以崩毀時空，讓此方天地歸於混沌。
“此劍曰‘德’。”
夫子露出懷念的笑容：“老夫年輕的時候，經常用這柄劍跟人講道理。如今年紀大了，其他人往往也會給老夫三分薄麵，倒是不怎麽用了。”
“這這……”
祝融深吸了一口氣，咬牙道：“我……我們弟兄赤手空拳，老……老先生這般勝之不武。”
麵對這柄聞所未聞的“德劍”，祝融心中生出一個極為不妙的念頭。
這柄劍斬落的一刻，就是自己的死期。
雖然這個猜測沒什麽根據，但祝融並不打算測試一下。
“嗯？這位小哥說的甚是有理。”
夫子愣了一下，將德劍掛迴腰間，露出讚同的笑容：“君子不器，真正的君子是不屑於用武器殺死對手的，老夫適才是有些失禮。”
祝融：“？？？”
“好了，時候差不多了，該講道理了。”
夫子伸手指了指光禿禿的地麵：“既來之則安之，此地風水甚好，二位既然來了，不妨便安葬於此吧。”
“老狗！本尊堂堂上古尊神，豈會懼你！”
共工厲聲咆哮，化為一道黑影出現在夫子麵前，大手按下。
神力爆發，無數條九天冰龍充斥虛空，宛如一座座巍峨的冰山，散發出凍結萬物的寒意。
“力不足者，中道而廢！”
夫子衣袖一拂，將冰龍震碎。左手順勢扣住共工的手腕，右手高高舉起，一拳錘落：“吾未見剛者！”
炒豆一般的骨裂聲響起，共工的腦袋宛如地鼠一般，被夫子一拳錘進了胸腔。
餘力不絕，將共工的身軀重重錘進地麵，隻剩下半截無頭的身軀。
仿佛一座造型怪異的墓碑。
鮮血不斷滲出，將共工的身體浸透。
於是，地麵上多了一副血色墓碑。
下一瞬間，整個大地劇烈的晃動了一下，出現了層層龜裂。
大地震蕩，風沙滾滾，良久方歇。
“？？？”
祝融倒吸了一口冷氣，硬生生停止了前衝的勢頭，強行退迴原地。
“……”
軒轅氏沉默的看著風沙裏共工無頭的屍骸，又看了看夫子一副不甚盡興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
山巒上聚集的上萬人震驚錯愕的看著夫子高大的身軀，根本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靈氣波動，沒有武意沸天，僅僅隻是平平無奇一拳錘下去。
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夫子的動作。
然後，上古大神共工就這麽“既來之，則安之”了……
很多人都開始揉自己的眼睛，以為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老先生……”
薑婉兒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道：“您這般……”
“君子不重則不威！”
夫子耐心解釋道：“小姑娘，咱們既然選擇了用這個方法講道理，那便一定要下重手，不然就樹立不了威信！”
“原來如此，多謝老先生教誨……”
薑婉兒伸手揉了揉太陽穴，乖巧點頭。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君子不重則不威”可以這麽解釋。
這是哪門子的孔子啊，應該叫恐子才對吧！
“你……你、您老人家真是孔……孔聖人？”
李白倒吸了一口冷氣，長揖到地，額頭上滿是汗水。
“老夫素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騙伱作甚？”
夫子瞪了李白一眼：“說了先跟他們講講道理，人家不聽道理，直接打死就是了。正所謂‘先禮後兵’，有這麽難理解麽？”
南蠻王：“……”
“這個……，夫子教訓的是。”
李白擦了下冷汗：“可弟子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講不通這個道理，慚愧無比。”
“嗯，這邊的讀書人確實不怎麽樣，一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連老夫那邊的小姑娘都比不上，傳出去讓人笑掉大牙的。”
“迴頭老夫有空的話，找個書院給你們講一講道理吧。”
夫子猛然反應過來：“對了，你剛剛說鳳歌笑孔丘是吧？等老夫打死這群雜碎，便來聽聽你這鳳歌。要是唱的不好，老夫便讓你明白何為‘有教無類’。”
“弟、弟子遵命……”
李白冷汗潺潺而下，默默的掏出紙筆，開始寫起了遺書。
反正有夫子出手，戰場上已經不需要他操心了。
寫完遺書，琢磨一下自己能不能活下來才是正理。
“……”
薑婉兒、南蠻王、酒劍仙等人對視一眼，選擇了沉默。
反正前麵也確實是李白嘴賤的，這廝狂放不羈慣了，什麽人都敢亂噴一氣。
如今被聖人抓個正著，挨頓打也是活該。
大不了，等會夫子真要打死李白的時候，大夥兒一起勸上幾句吧。
打個半死就行了。
嗯，死道友不死貧道。
“嗯？這就開始寫了？孺子可教也。”
夫子有些滿意的點點頭，轉身看著神色僵硬的祝融：“你兄弟都死了，你也一起去吧。如果覺得老夫恃強淩弱、勝之不武的話，也可以喊些幫手。”
“小神覺得，天皇陛下常年閉關，多半被奸人蒙蔽，以至於對人族產生了些許誤會……”
祝融連忙賠笑道：“老先生不必動怒，小神這便迴返天庭，求天皇陛下收迴成命。”
“老夫之前用嘴跟你們講道理，你們不聽。如今老夫用起拳頭講道理，那就輪不到你們聽不聽了。”
夫子淡淡道：“我數三聲，你不出手的話，我就把你打死。你也可以試試能不能逃掉。三！”
“……”
祝融咬咬牙，眼中露出一絲狠意：“軒轅，你發動大軍，跟我一起將這老匹夫斬殺。則剩餘人族不足為懼。”
“我不明白人族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強者，但以老先生的實力，即便我等聯手也隻會全軍覆沒。”
軒轅氏淡然道：“自此刻起，我以神族統帥的身份投降。”
“軒轅！你這貪生怕死的狗東西！”
祝融大怒：“就算人族讓你搖尾乞憐，天皇陛下也不會放過你的。”
“火神命在頃刻，還擔心在下生死，足感盛情。”
祝融：“……”
“二！”
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兩名神將，朗聲道。
“該死！”
祝融心中一凜，厲喝道：“祝融氏族、九天火部一幹神靈隨本尊殺敵，若有退縮者，當受天火焚身之刑，神形俱滅。”
“是！吾等願隨火神殺敵！”
千餘名神兵神將越眾而出，向著夫子發起衝鋒，氣勢肅殺。
他們都是祝融的神眷，死活皆在祝融一念之間。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
看著急速接近的神兵神將，夫子活動了下頸骨，向前一躍：“啊噠！”
宛如火山爆發一般的無儔巨力破開虛空，在神族大軍中爆開。
神兵神將仿佛被秋風吹卷的枯葉一般離地飛起，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狂風吹卷，血流如瀑！
血雨腥風！
“該你了。”
勢如破竹的轟開了阻攔的大軍，夫子出現在祝融麵前，右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老東西！”
焚焱天地的炎勁爆開，祝融顯化出金烏大日一般的法相，毫不猶豫的撞向夫子。
“有什麽用呢？”
夫子揚了揚眉毛，一巴掌將祝融連同金烏一起抽成了陀螺。
陀螺將停未停之時，夫子猛然伸手捏住祝融的腦袋，往地上一掄，將祝融半個身軀倒立著插入大地。
“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隨意解釋了一句，夫子已然一腳踹出，重重的踢在祝融的後心。
無法抗衡的巨力在祝融體內爆開，將他的經絡，骨骼，髒器乃至神核盡數碾成齏粉。
巨力不絕，拖拽著祝融的身軀向後滑動，直至停在共工的身旁。
“我、我不甘啊！我好悔啊！”
祝融用盡全力蹬了幾下腿，就此死去。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夫子歎了口氣：“老夫每次把人打死的時候，說的話就好聽多了。悔悔悔，早幹嘛去了？”
“自天子王侯，我人族言六藝者折中於夫子，可謂至聖矣！”
南蠻王唿出一口悶氣，拉著女兒盈盈拜下。
見到白苗族長拜下，石長老、蓋羅嬌等人也連忙示意族人一起跪一個。
共工和祝融都是上古大神，名震神州，無論實力和地位都遠遠勝過水魔獸。
就算與相柳形態的水魔獸一戰，也不知鹿死誰手。
可眼前這高大魁梧的老頭，舉手投足就令這樣的存在灰飛煙滅。
這說明……
雖然他們也不懂到底說明什麽，但大受震撼。
先磕幾個頭好了。
“多謝孔聖人仗義出手，救我人族！”
酒劍仙、李白和薑婉兒也依次拜下，神色恭敬。
妖盟的一眾妖魔想到自己尷尬的身份，老老實實的跪在後麵，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別急啊，事情還沒完啊。”
夫子擺擺手：“那邊剩下那個神族頭目，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軒轅氏。”
“軒轅啊……，你若是人族，老夫應該向你行個大禮才是。”
夫子點點頭：“可如今，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禮就免了吧。”
“在下不敢！”
“你剛剛至始至終沒多少殺心，老夫就此殺你，倒也有些不妥……”
夫子沉吟了下，望向李白：“楚狂人，這神將軒轅是好人壞人，該不該死？”
“昔日蚩尤率妖族、獸族掃蕩人間，人族節節敗退，當時是神將軒轅氏持軒轅劍下凡，將蚩尤擊潰。”
李白朗聲道：“此役之後，神將軒轅氏亦被人族擁戴為君皇，在位期間頗有功德，堪稱上古聖皇。”
上古時代，伏羲跟神農多有不睦，跟女媧關係尚可。便聯合人族一起欺負獸族。
獸族忍無可忍之後，便推舉蚩尤成為兵主獸皇。
蚩尤覺得攻上神界有點想不開，便對著人族大肆殺戮。
這時候，軒轅氏以盟友的身份幫忙，確實也是功德。
至於後麵人族跟神族鬧翻了，軒轅氏無法反抗伏羲，隻好默默迴歸天庭，置身事外。
雖然比不上女媧的犧牲精神，但也可以算是人族的好朋友了。
“這樣麽……”
夫子點點頭：“軒轅，你適才可見到林軒那小子？”
“林小……咳咳，林帝君在神界迎戰神皇伏羲。”
軒轅氏指了指開啟的天門：“一個時辰前天門開啟，林帝君便從此處踏入神界，以雷劫擊殺神族十萬有餘。”
“一個時辰前開啟的？嗯，朝聞道，夕可死矣。”
夫子有些滿意：“行事這般果決，倒也是吾輩中人。”
“？？？”
軒轅氏愣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
夫子說的每個字他都明白，但連在一起就顯得極為抽象。
軒轅氏懷疑，夫子在說一種玄妙莫測的大道之語。
嗯，微言大義！
不愧是儒家至聖！
“你既然投降，老夫也沒有殺降的心思。爾等且留在這裏，等那林小子迴來，再行發落。”
“如今老夫還有些事情，你身後那五千三百二十六名神兵神將都盤膝坐好。”
夫子淡然道：“老夫如今用嘴講道理，爾等若有異心，莫怪老夫再換個法子。”
話音未落，夫子信手一拂衣袖，便自消失的無影無蹤。
夫子從心所欲，而無矩。
“……”
軒轅氏怔怔的看著夫子消散之處，歎了口氣：“全軍坐下，凡有異動者，殺無赦。”
“是！”
***
大唐護國興教寺
興教寺位於長安以南的少陵原，是唐代樊川八大寺院之首。
寺院規模宏大，曆代經卷數千冊。興教寺塔又稱玄奘靈塔，乃著名高僧玄奘的長眠之地。
“阿彌陀佛！我等聽聞天皇伏羲聯手西方魔族，行滅世之舉。”
“值此多事之秋，更有天魔乘勢而起，攻入天庭，更妄圖竊我佛門信仰歸於人道。”
“如今道消魔漲，仙神皆墮，唯有佛門救世！還請世尊大慈大悲，降下護法尊者，坐享漁翁……咳咳！揚我佛門正法。”
在寺院住持法無禪師的帶領下、數百佛門高僧、弟子紛紛跏趺而坐，默念佛言。
早已儲存在他們身上的佛門願力，閃動著浩瀚無比的佛光。
佛光匯聚在法無禪師的身上，化為無量之光，直上九天！
“阿彌陀佛！貧僧奉命前來，助爾等一臂之力。”
十息之後，佛座上金色的巨佛驟然張開雙目，渾身上下散發出無窮無盡的磅礴氣勁。
佛力滾滾，浩蕩的梵音憑空響起，清靜安寧。
“多謝尊者前來降妖除魔，護我正法！”
法無禪師大喜，連忙起身，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嘿嘿，這個好說！可眼下佛爺餓了，先拿些吃食過來。”
佛陀哈哈大笑，臉龐急速的扭曲起來。
瞬息間，原本悲憫玄妙的佛容消散，轉為黑臉短毛、長喙大耳的樣子。
仿佛一隻巨大的野豬，披上佛衣，化身為佛！
法無禪師：“？？？”
“法無大師，這就是你施展佛力召出來的佛陀？長得還蠻特別的嘛。”
興國寺住持淡淡一笑：“你這法主倒是厲害得緊，居然可以把野豬精點化成佛，實在是功德無量。”
雖然大家都是佛門的，但還是有利益牽扯的。
如今法無禪師身為佛門法主，讓其他幾位同級大僧極為眼熱。
眼下見到法無禪師召出一個豬妖，興國寺住持心中暗喜，趁機落井下石。
“這這……”
法無禪師臉色黑如鍋底，無奈的看了看麵麵相覷的一眾僧人，歎了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整個人都麻了。
就算口才再好十倍，也不知道該怎麽圓了。
總不能說，佛陀本來就長這樣吧？
自己又不是來說相聲的……
圍觀的人，也不是傻子！
想到自己成為天下佛門法主之時，何等雄心壯誌。
信誓旦旦的聚集天下佛力，上稟世尊。
結果，召出來一隻野豬精……
不管如何，自己這個“法主”的身份都成了一個笑話。
法無禪師頓時心累無比。
“就算沒有吃食，你好歹吱一聲啊！”
野豬精神色不滿：“佛爺看你心誠才來的，要早知道你這副窮酸相，還不如讓阿難過來算了。”
“……”
法無禪師胸口一悶，一口老血差點直接噴出來。
神特麽看我心誠才來！
你別來啊！
誰他媽的聚集天下佛力，是打算召一頭豬啊？
你這豬妖過來一趟不要緊，我可成了全天下的笑談！
佛門中人雖然好騙。
但也絕不可能接受一個召喚野豬精的人當“法主”。
更可氣的是，你還有臉提阿難尊者的名字！
人家是佛祖最為傑出的弟子第一，素來多聞第一，法力無邊。
不比你這野豬精好一萬倍？
要不是法無禪師對這豬妖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都打算直接罵它個狗血淋頭了。
“讓你這呆子莫急。若是跟貧僧一起過來，哪有這麽些誤會？”
便在這時，天穹上光雨繽紛，五色花瓣漫天飛撒。
光影匯聚，一名清臒飄逸的中年僧人在佛壇上現出身影：“貧僧摩訶迦葉，見過諸位同道。”
“迦葉尊者！”
法無禪師大喜過望，慌忙拜下：“後輩弟子法無，拜見尊者。”
大迦葉乃釋迦牟尼首座弟子，佛陀涅盤後，便由大迦葉召開結集法藏。
即便是阿難這樣的天之驕子，在大迦葉對其問責之時，也不敢辯駁，隻能老實認錯。
光是迦葉的到來，就可以密布召喚豬妖的負麵影響。
“此事幹係重大，貧僧亦非主事之人，禪師不必多禮。”
迦葉尊者轉過身，對著佛壇禮道：“弟子迦葉，恭請上師。”
“善！”
天穹上祥雲遍布，異香襲襲。
地湧金蓮，或是七品，或是九品，閃動著浩瀚無比的佛光。
天地被佛域所覆蓋，飛天仙女散花，八部天龍守護。
“吾等恭迎西方極樂南無燃燈上古佛！”
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乃至一眾護教伽藍盡數現出身影，向前跪拜。
“拜見燃燈上古佛！”
一眾佛門高僧、弟子大喜過望，紛紛跪下，頂禮膜拜。
燃燈佛是縱三世佛之一的過去佛，與現在佛釋迦牟尼、未來佛彌勒並稱。
實力如何且不說，地位上肯定算是佛門的巔峰大佬了。
有些狂熱的僧人覺得，自己若是見到了燃燈佛的法身，便是立馬死了也值迴票價了。
“都起來吧。”
悲憫而縹緲的聲音響起，一尊形態清瘦的古佛現出身影，淡然道。
古佛相貌清雅，寶相莊嚴，目光中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智慧威德，不見一絲貪垢欲望，一看便是大德之士。
“佛祖都沒他場麵大。”
豬妖嘀咕了一聲，有些不爽的行了半禮，退到一旁。
“淨壇使者菩薩，你適才說什麽？”
燃燈佛淡淡看了豬八戒一眼，開口道。
“啊？俺說古佛您神通浩瀚，是我佛門數一數二的大佛。”
“不可胡言亂語……”
燃燈佛沉默了一下，垂下目光：“二位此番前來，應該知道是何事吧？”
“世尊說林軒其人有大氣運，若能令其皈依，世尊當親自為其賜號。”
迦葉尊者低聲道：“若是其人不願，我等自當聽從古佛之命。”
“林軒的事情本座已經知曉，其人冥頑不靈，多次毀我佛門大計，怕是早已跟魔靈同流合汙了。”
燃燈佛淡淡道：“如今其人在神界與此界天皇伏羲交手，我等不妨將這兩個外道盡數誅滅。令此界人族皆能信奉佛法，安享自在。”
“古佛慈悲！”
一眾護法、僧人紛紛麵露喜色，朗聲道。
“此舉雖為救世，但切切不可多造殺業，否則本座亦於心難安。”
燃燈佛看了一眼神色不屑的豬八戒：“淨壇使者菩薩，這件事情便交由你去辦吧。”
“哦，啊？”
豬八戒整頭豬都傻了，下意識的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豬鼻子：“我？”
“本座久仰天蓬元帥之名，世尊也對你甚是看中。”
燃燈佛微笑道：“莫要辜負本座對你信任。”
“操！燃燈你媽死了！”
豬八戒大怒，忿然卷起袖子：“你要看不爽豬爺便直說，不要使這種暗戳戳的手段，否則豬爺迴去找菩薩說理。”
“不得口無遮攔！”
燃燈佛臉頰微微抽搐了下：“再說，你跟哪個菩薩能告本座的狀？”
“我過來的時候專門問了彌勒，他說這伏羲雖然不是羲皇，但也是一界之主，法力神通未必弱於那些真仙菩薩。”
“那林軒我雖然不認識，但能跟伏羲打個難解難分，也定然非同凡響。”
“反正我一個人肯定不去，真要逼我去，那我便去找大師兄幫忙。”
豬八戒冷靜了一點，諂笑道：“你身為三世古佛，也不想被猴打吧？”
“……哼！”
燃燈佛遲疑了下，默默低下頭，似乎在認真權衡。
“不好了！”
便在這時，一名披著袈裟的老僧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有人打上門來了。”
“嗯，打上門來？可寺院外麵全無一絲法力波動啊……”
豬八戒精神一振，喜笑顏開道：“可是一名毛臉雷公嘴的和尚？”
“啊？什麽毛臉雷公嘴？”
老僧愣了一下，搖頭道：“是一個穿著布袍的老頭，他說要跟菩薩和古佛講講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