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天絕地!”


    柳生無極向前踏出一步,以身化劍,一道道凜冽無匹的劍意從他的元神中噴湧而出。


    劍意爆發的一瞬間,整個天地都抖動了一下。


    狂風吹卷,大樹搖擺,樹葉瑟瑟而下。


    鳥獸受驚,唿嘯而奔。


    然後,一片片落葉,一縷縷煙塵,甚至從地裏鑽出來的蚯蚓……


    都僵硬的停在原地,紋絲不動。


    劍域覆蓋之下,時空凝滯,萬物凝結。


    仿佛整個世界的一切,都陷入了絕對的靜止。


    青竹棒顫抖了一下,離開少女的手掌,懸浮在半空。


    這是遠遠超越了滅天絕地的至高劍境。


    隨之,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四射而出,在柳生無極的劍域裏不斷炸開。


    阿青有些疑惑的垂下腦袋,注視著手中的青竹棒。


    下一刻,阿青的元神離開她的身軀,出現在漫天劍雨之前。


    他很想解釋解釋,元神顯化還要幹涉真實的話……


    柳生無極靈體迴歸本體,伸手摸了摸腦袋上被青竹棒敲出來的腫包,眼中盡是駭然。


    “這一劍挺有意思的啊。”


    柳生無極身軀晃動了一下,滿腦子都是懵的。


    碧色的劍芒一閃,青竹棒仿佛流光一般,帶著滾滾劍浪,自行破空而起。


    連綿起伏的破碎聲,密布整個空間。


    在滅天絕地劍廿三的劍域之內,所有人的行動都被靜止了。


    阿青目光掃過戰場:“如果你就這麽一劍的話,那你可以死了。”


    唯有柳生無極不斷攀升的劍意,成為天地間的唯一。


    可麵前笑吟吟的漂亮女孩,輕輕鬆鬆的在他麵前施展出了這一招。


    柳生無極眼中閃過鋒銳之極的劍芒,並指如劍點向阿青的眉心。


    柳生無極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嘴。


    無法對劍主進行攻擊,也無法防禦。


    即便是柳生無極,也得稍稍燃燒靈魂本源,才可以勉強做到。


    一指出,無數柄靈劍憑空具現,刺向阿青的周身竅穴。


    阿青聲音清脆:“元神顯化我確實不懂的,看你做了一遍才明白。”


    透過柳生無極的靈體,重重敲在柳生無極的腦袋上。


    “林軒說這一劍可以凍結空間,是挺厲害的劍法。”


    幾乎同時,一道至高無上的劍意在柳生無極身上湧動。


    對於武者而言,難度其實是高的喪盡天良的。


    “哈哈哈!不愧是絕世劍仙!老夫悟劍六十載,一直想著遇到真正的對手,斬出這一劍。”


    話音未落,劍心地獄徹底崩潰,柳生無極的漫天劍意盡數消散。


    “不過你的元神在其中都暢通無礙,那說明這個劍域並不涉及元神層麵。”


    隻能說,這個世界實在太荒謬了!


    基本屬於釋道儒三教絕頂高手的專屬。


    “你……,怎麽可能?”


    “好了,林軒讓我跟你打完之後,幫一下別人的。”


    衣袖拂動間,少女露出柔和的笑意,結出一個玄妙的手印。


    劍意激蕩之下,無窮無盡的靈劍盡數懸停在空中。


    阿青感受著無邊無際的靈劍具現,仿佛光雨一樣向著自己攢射而來,眼中露出一絲明悟:“嗯,我明白了。”


    頃刻間,劍心地獄的領域內便出現了無數道碧色的裂紋,不斷蔓延。


    “???”


    柳生無極哈哈大笑,眼中露出由衷的喜悅:“今日你能逼我斬出此劍,亦當含笑九泉!”


    刹那間,柳生無極的靈體出現在阿青麵前。


    “接這一劍有什麽難的啊?”


    “接下這一劍,才有跟老夫一戰的資格!”


    仿佛可以滅盡六道、屠戮乾坤!


    “鏗!”


    感覺到了主人全力爆發的劍意,戰魂劍發出尖銳無比的聲音,傳遍整個戰場。


    “哈哈哈!”


    柳生無極伸手握住戰魂劍柄:“老夥計,能斬出如此一劍,也是你的榮幸!”


    似乎感覺到主人的即將逝去,戰魂劍發出一聲清亮的悲鳴,將積攢千載的本源劍心燃燒。


    瞬息間,戰魂劍上密布著璀璨奪目的劍炎。


    仿佛化為一柄光與火組成的天外神劍。


    “六滅無我!”


    柳生無極發出滿足的歎息聲,戰魂劍斬落。


    天地間,出現了一條豎立的劍光。


    劍光接天連地,上決浮雲,下坼地圮。


    大地破碎,蒼穹撕裂,現出一道斬滅流雲劍痕,蔓延數裏,觸目驚心。


    僅僅隻是劍光的流動,便將四周的虛空都切割成碎片。


    一道道長達數丈的空間裂縫出現在劍光四周,久久不散。


    “轟!”


    沿途的一塊巨石,被劍氣掃過,徑自迸射為無數的石塊。


    隨之,炸成碎石、砂礫……


    直至分無可分,化為塵埃,煙消雲散。


    仿佛這一劍下去,便代表著絕對意義的“滅”!


    無堅不摧,無物可阻、滅盡六道、六滅無我!


    “哈哈哈!”


    柳生無極注視著毀滅一切的劍光,發出嘶啞的笑聲。


    他以燃燒生命為代價,刺出了自己有生以來最滿意的一劍。


    他相信,即便諸天麵對這一劍,也隻能铩羽而歸。


    這一劍之後,在場的所有人也必將永遠記住他最後綻放的光華。


    從而,成為劍道永恆的傳說。


    “世上竟有這等劍法……”


    西門吹雪瞪大眼睛,冷汗潺潺而下。


    僅僅隻是遠遠看到這一劍的風華,他的雙眼便感覺到一陣刺痛,幾乎流出淚水。


    隨之,是發自靈魂深處的戰栗感,讓他持劍的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這一劍的威能,簡直太恐怖了!


    “伱能接下這一劍麽?”


    陸小鳳高高躍起,揮動狼牙棒將一名肥婆的腦袋抽飛,一邊落地喘息,一邊問道。


    他並不以劍客自居,六滅無我劍的無上劍意還不至於讓他產生“心境破碎”、“武意坍塌”之類的負麵效果。


    但這種毀天滅地一般的交鋒,還是遠遠出乎陸小鳳的意料。


    以他原本的理解,武功再高,最多也隻是把巨石劈成兩半。


    結果,這一劍下來,是讓整塊巨石化為齏粉,灰飛煙滅。


    陸小鳳感覺,自己仿佛來到了劍仙雲集的傳奇位麵。


    大家都這麽玩劍的話……


    我這靈犀一指,還有何用!


    “接不下。”


    西門吹雪冷冷道:“而且,我也不用操心這種問題。”


    “為什麽?”


    “因為他隻要斬出先前凍結時空的那一劍,我就已經死了。”


    陸小鳳:“……”


    “六滅無我,眾生皆滅麽?”


    阿青望著急速接近的劍光,青竹棒似緩實快的提起:“斬!”


    天地間的色彩、光澤,仿佛突然消失。


    構建萬物的本源被剝離而出,在阿青劍下重新組合。


    生死之氣、陰陽二氣、三才、四象、五行、八卦……


    隨之,化為成無數麵宏大而縹緲的劍盾,迎向六滅無我無堅不摧的劍光。


    迎向貫通天地的破滅之意!


    戰魂燃燒,帶著不滅的劍心,斬在生機死氣衍化的劍盾上。


    劍盾破碎!


    仿佛法則一般,戰魂不斷突進,將一麵麵劍盾劈開。


    劍意在空中不斷的交鋒,不斷的崩滅,化為本源的靈氣,反哺天地。


    “就這樣吧。”


    最後一麵劍盾破滅的瞬間,阿青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輕輕一彈。


    一枚玄妙無匹的太極劍印浮現,在虛空中徐徐旋轉。


    太極劍印每旋轉一圈,戰魂劍上的劍意也隨之變弱一分。


    九轉之後,太極劍印消散,戰魂劍懸停在空中,巍然不動。


    下一瞬間,無數道裂紋浮現在這柄東瀛首屈一指的神兵之上。


    戰魂炸開,這場劍意的交鋒,也走到了盡頭。


    “……”


    柳生無極停住了動作,默然的望著麵前明慧瀟灑的少女。


    “繼續吧。”


    阿青神色有些欣喜:“這一劍確實挺不錯,我也想了好一會才弄明白。”


    “……你贏了。”


    雖然沒弄懂阿青的話,柳生無極還是抬起頭,蒼老的臉上露出興奮:“老夫能斬出這一劍,很好!你能接下這一劍,也很好!”


    “嗯?為啥?”


    “若老夫那一劍當真萬古無敵的話,對於習劍之人也太殘酷了。”


    柳生無極哈哈一笑,欣然道:“戰魂能毀在你手上,也是它的命數。”


    “你要死了麽?”


    “嗯,我的元神也已燃燒殆盡,該走了。”


    “全力一戰,雖敗猶榮,心中無憾,甚好。”


    柳生無極大笑道:“可惜,這一劍就此失傳了。”


    “失傳?沒有啊。”


    阿青露出一絲疑惑:“這一劍有什麽難學的啊?”


    “你……你說什麽?”


    柳生無極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張口問道。


    “殺誰呢?林軒讓我先別插手,小白應該可以打贏那笨鳥。”


    “嗯,那個穿藍袍子的挺壞的,就他吧。”


    阿青想了想,揚起青竹棒,指向大當家,輕輕一刺。


    “萬道森羅!”


    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大當家眼中露出無比的驚駭,厲聲喝道。


    九天玄風起,天火燎原生!


    風火合一,紫雷縱橫,化為貫通天地的天火颶風,散發出恆古空寂的氣息。


    “有什麽用呢?”


    劍光一閃,將雷電一分為二。


    仿佛法則一般,天火、玄風自行破開。


    萬道森羅抽取的天地之氣盡數散開,融入天地河山之內。


    六滅無我的劍意勢如破竹的激射而出,輕輕點在大當家的心口。


    空氣中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虛空不斷震蕩,又歸於無形。


    “你……你為何殺我?”


    大當家低下頭,怔怔的看著阿青,眼中盡是不甘。


    “這老頭說這一劍以後失傳了,我跟他說沒有的,就拿你試試劍。”


    阿青歎了口氣:“這一劍代價還挺高的。”


    “代價?”


    大當家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什麽代價?”


    “這一劍刺出,這根青竹棒也毀了啊。”


    阿青揮了揮手中急速枯萎的竹棒,似乎有些惋惜:“這棒子還挺順手的,又得去摘一根了。”


    “……”


    大當家臉色扭曲,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一聲不吭的閉上眼睛。


    天風吹卷,他的身體驟然散開,化為漫天齏粉,煙消雲散。


    “……”


    王陽明沉默了片刻,輕輕的歎了口氣,也一言不發的迴到了中軍。


    “好了,老頭,我沒騙你吧。”


    阿青丟下黃竹棒:“這一劍的劍意也不算很厲害,迴頭我花些時間想想,應該還能厲害不少。”


    “你……,他媽的!”


    “嗯?”


    “就、就算你是劍仙,也不可能……”


    柳生無極劇烈的咳嗽了一聲,噴出一口老血。


    鮮血飛濺,柳生無極的臉頰上,出現了無數道細密的裂紋。


    裂紋向內滲透,波及神魂。


    “若、若有來世……,老夫一定……,呸!老夫一定不練劍了!”


    柳生無極往後一倒,身軀化為漫天血霧,煙消雲散。


    “西門,你這次過來,真的要跟阿青……,呃,要跟青劍仙一戰麽?”


    陸小鳳吐出一口悶氣,有些同情的拍了拍西門吹雪的肩膀。


    “……我說我開玩笑的,你信麽?”


    “信的。”


    陸小鳳神色誠懇道:“我們是朋友,我希望你活的開心一點。”


    “……謝謝。”


    西門吹雪歎了口氣:“我突然有點想找個女人,生幾個孩子,好好過過日子。”


    “這事好辦,前麵還剩三十來個肥婆,你隨便挑個就行。”


    西門吹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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