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還有這等好事?”


    剛相大喜過望,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又是一記般若掌拍向張三豐。


    張三豐神色平靜,似乎不為所動一般。


    “此乃道統之爭,法主此行不容有失!”


    小院之外,三名喇嘛打扮的老僧聚集而至,望向仿佛泥雕木塑一般的張三豐和八師巴。


    這三人都是密宗高僧,精修瑜伽密乘,已達水火不侵、埋地不死的境界。


    “我等聯手,將張老道鎮殺?”


    “這等高手必然身具通天之感,我等一旦出手,說不定反會令其醒來,壞了法主大事。”


    為首的老僧搖頭道。


    “可那小和尚還在催動般若掌力……”


    黃蓉傾耳聽了聽:“好像是念經的聲音,但感覺有些古怪,不太像中土的佛門經典。”


    也肯定要屍骨無存。


    ***


    林軒牽著黃蓉,如同風馳電擎一般在山林中穿梭。


    發現這老道眉頭微皺,氣息略略紊亂,似乎有些難受。


    “說起來……,林哥哥,你知道張三豐在哪閉關麽?”


    “嗯,應該是梵唱,至於唱的是什麽,我也弄不清楚。”


    “難怪我總覺得咱們跟沒頭蒼蠅一樣亂轉……”


    他們武功已然不錯,生命力也極為悠長。


    許多年後,說不定又要以訛傳訛,弄出山精野怪的傳聞。


    哪怕自己內力耗盡……


    怎麽感覺,這路走了不止一次啊?


    “武者所謂心血來潮,也隻會在可能造成重傷、死亡的情況下,進行預警……”


    說起來,林軒身具佛門至寶《嫁衣神功》,其實可以算是佛門高手。


    隻要能跟這老道拚個兩敗俱傷,應該也足以名震江湖了吧?


    隱隱間,三人化為一個古怪之極的陣法,浩瀚的精神波動充斥虛空,仿佛將天地封鎖。


    三名老僧盤膝坐下,閉目默念經文。


    林軒也無法判斷經文出處。


    “這後山也不大,轉上一炷香功夫,也就找到了。”


    若是經過的樵夫腳力,至多隻能看到一抹殘影,似有似無。


    “是!”


    所行之處,鴉雀無聲。


    為首那老僧淡淡道:“多半張三豐壓根不覺得這算是威脅。”


    但真要是被金剛般若掌,拍上幾分鍾……


    普通人隨意看上幾眼,便會感覺頭暈目眩。


    要是去封神位麵,扯幾句小乘大乘的區別,忽悠一下在網文中已經淪為憨兄憨弟的西方二聖,可能勉勉強強。


    剛相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美滋滋的想。


    這梵唱的吐詞咬字極為古怪。


    黃蓉鼓了鼓腮幫子:“現在找到了?”


    剩下兩名老僧對視了一眼,吐出一口悶氣,心情有些複雜。


    “唿唿……”


    “……”


    但要正兒八經去跟念過幾年經的和尚,聊聊佛學理論……


    剛相氣喘籲籲的抬起頭,望向張三豐。


    “結陣吧。”


    林軒轉頭看了黃蓉一眼,不動聲色道。


    黃蓉四下看看,發現麵前是一條條似曾相識的山道,心中有些疑惑。


    “聲音?嗯?”


    哪怕武道高手之間,也是難以理解的。


    剛相心中大喜,咬牙將剩餘的內力盡數轉為般若掌力。


    不過,他對佛法經典都隻是一知半解……


    “差不多吧,你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麽?”


    那隻能暴露出自己是水貨的真相。


    還好嫁衣神功並非易筋經,本身勇猛霸道,不太走佛門境界這一套。


    但以後有機會的話,還是盡量轉迴道門內功吧。


    武功練到一定境界之後,比的就是各方麵的底蘊積累了,遠遠超出了功法本身。


    “那我沒聽錯。”


    黃蓉心中生疑:“武當山上,怎麽會有和尚念經?做法事麽?”


    “武當山是道門聖地,就算做法事也輪不到和尚來做。”


    林軒沉吟道:“不出意外,應該是金剛門或者密宗的高手吧?”


    “打架就打架,怎麽還念起經來?”


    黃蓉心中疑惑:“張老道大開殺戒,那群和尚死的太多了,就地先把法事做了?”


    “應該不至於這麽離譜,過去看看便知……”


    “念經的肯定是高手,跟著我收斂氣息,要說話便用傳音入密的法門。”


    說話間,林軒衣袍一卷,將黃蓉抱在懷裏,嫁衣真氣鎖住二人氣息,向著梵唱之處掠去。


    ***


    “這幾個人搞什麽名堂?”


    林軒來到三名老僧身後十餘米的樹叢中,黃蓉探出腦袋。


    看著巍然不動的張三豐等人,拚命輸出的剛相以及神色迷茫的俞岱岩和兩個扛轎道童,心中滿是疑惑。


    看起來,似乎好像是在打架……


    至少那個滿身臭汗的大和尚,確實在認真的催動掌力。


    但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顯得抽象無比。


    黃蓉瞅了幾眼,硬是沒整明白。


    “確實有點怪,那個紅袍喇嘛看起來倒是個高手,應該在跟張真人進行某種層麵的交鋒。”


    “那個和尚估計是剛相,這麽弱的麽?”


    林軒一邊說話,一邊抽出腰間佩戴的斷劍。


    打架還有人念經,逼格確實挺高的樣子。


    “感覺有些不太對啊……”


    黃蓉看著那中年僧人的側臉,神色稍稍有些僵硬:“好像……我起不了殺心。”


    這僧人笑容太祥和了,仿佛佛祖拈花,迦葉一笑。


    四周念得經文還挺好聽的。


    不但洗滌內心,還給人一種安寧祥和的感覺。


    “我也覺得,這經文和四周的氣氛有些不對,似乎可以影響人的意誌。”


    林軒咬咬牙,右手用力一握。


    鋒銳無比的長劍劃過掌心,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疼痛之下,林軒的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還是殺了吧。


    心念一動間,林軒長劍出手,劍光掃過虛空,劃過為首的老僧咽喉。


    鮮血噴濺,老僧幹癟的頭顱衝天而起,注視著林軒二人,眼中有些呆滯。


    他武功不俗,生機旺盛,精神力更是強悍無比。


    但他適才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八師巴和張三豐的交鋒上。


    根本沒想過,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人出手偷襲。


    也沒想過,有人在他們真言的籠罩下,還能這麽殺戮果斷。


    於是,這位足以在密宗排入前五的大高手,一不小心就沒了腦袋。


    也隻能默默的等待著死亡的到來。


    嗯,人被殺,就會死。


    這不是西遊記之類的高端位麵,不可能有人在砍了頭的情況下還能活下來。


    哪怕張三豐和八師巴都做不到。


    “什麽人!”


    剩下兩名老僧神色大變,慌忙起身。


    他們隻是高僧,又不是傻子。


    這種局麵自然不打算比一比,到底自己的脖子硬,還是對麵的劍利。


    密布虛空的精神力場驟然間變得混亂起來,安寧祥和的氣氛蕩然不存。


    “……唔!”


    俞岱岩悶哼一聲,眼中閃過悚然之色,迴複了清明。


    “小輩壞我大事。”


    八師巴睜開眼睛,祥和慈悲的笑容煙消雲散。


    下一刻,他抬起白皙如玉的手掌,輕輕一推。


    掌力平平淡淡,普普通通,連掌風都沒有激起半點。


    就好像是稚童之間你推我,我推伱,嬉戲玩鬧一般。


    但這一掌方一推出,便來到了林軒的麵前,仿佛壓根無視空間距離的存在一般。


    “嗯?”


    在這一瞬間,林軒心髒劇烈跳動了一下,心中閃過難以言表的危機感。


    會死的。


    這是林軒此刻,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不及多想,林軒猛然催動傳說級的降龍十八掌,隔空一拍。


    見龍在田!


    嫁衣真氣化為唿嘯的金龍,在空中布下一道道罡氣幻化的堅壁。


    “這是什麽武功?”


    八師巴目光微微一凝,手掌按落。


    金龍炸開的瞬間,他的手掌猛然閃爍出晶瑩無暇的佛光。


    佛光照耀之處,層層疊疊的降龍氣壁盡數崩解,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一個滅神掌。”


    道袍拂起,張三豐人隨聲至,出現在林軒麵前。


    張三豐雙掌伸出,手心緩緩翻轉,一式“如封似閉”迎向八師巴的佛掌。


    巨大的太極陰陽魚在虛空中旋轉,擋在普照天地的佛光前。


    兩道浩瀚的氣息碰撞融合,緩緩旋轉起來。


    一同旋轉的,是整個天地!


    “看起來變強了不少,隻用一掌的話,還不至於骨裂……”


    林軒深吸一口氣,握緊斷劍,用力一捅。


    劍光一閃,充塞天地佛光也被破開一線空隙。


    “張三豐,今日一戰……嗯?”


    八師巴猛然一怔,望著胸口多出來的劍尖,怔怔出神。


    下一瞬間,八師巴冷哼一聲,一指點在斷劍的劍尖。


    這把材質絕佳的斷劍,自行從他身軀彈射而出,化為齏粉,蕩然無存。


    幾滴淡金色的血液從八師巴的傷口中滴落,仿佛水銀一般在地麵流動。


    “很好。”


    八師巴臉色一沉,袈裟法袍再次拂動。


    三名老僧積蓄的精神力場,轉為狂暴如海的精神潮汐,洶湧而來。


    金剛、羅漢、菩薩、佛陀、天女、修羅……


    一念萬物生,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幻象遍布整片天地。


    似有似無,無生無滅!


    “老道就討厭遇到這種佛門神通,動不動虛實生滅,神神叨叨的!”


    張三豐歎了口氣,如封似閉轉為攬雀尾,雙手再合歸太極。


    虛空抖動了一下,仿佛整個天地都落入張三豐的掌中。


    密集無比的氣勁碰撞聲在張三豐手中響起,漫天幻象也盡數消去。


    “除你我之外,當世也無這等人物了。”


    八師巴一手化為刀掌,輕輕一劈:“待我傷愈之後,再戰一場。”


    一柄足有數丈長的火焰刀驟然顯化,帶著無上降魔之力,斬向林軒三人。


    “怎麽比老道還喜歡打打殺殺?”


    張三豐眉頭微皺,右手一記單鞭甩在火焰刀上。


    罡氣逸散的瞬間,八師巴身影已然鴻飛冥冥,不知所蹤。


    “張三豐!你……”


    幾乎同時,兩名密宗老僧同時露出恐懼無比的神情。


    山風拂過,兩人的身軀憑空爆開,化為一蓬血雨。


    “你們暗算老道,還把這裏拆了,老道打不死八師巴,還打不死你們?”


    張三豐臉色一沉,信手一拂道袍。


    整個小院轟然炸開,化為漫天塵埃,又被張三豐的袖風掃開。


    “咦?”


    張三豐四下看看,目光落在麵無人色的剛相身上:“怎麽把你給忘了?”


    下一瞬間,張三豐的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剛相麵前,右手伸出,宛如仙人撫頂一般,輕飄飄的往下一按。


    “……”


    剛相登時腦骨粉碎,如一堆濕泥般癱了下來。


    連求饒都沒來得及喊,便即斃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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