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你怎麽來了?”林軒沉默了下,問道。


    “那邊已經沒事了,弟子想了想,這邊好歹沒打完,說不定弟子還能出些力氣。”


    “行吧,還挺有道理的……”


    林軒歎了口氣:“黃老先生已經七旬有餘,秦將軍此舉,多少有些不要臉了吧?”


    “哈哈,這可是大當家適才說的,並非某家主動要求。”


    秦明放聲大笑:“若是大當家想著食言而肥,便是將某家碎屍萬段,某家也由得你去。”


    “老黃,這位霹靂火秦明可是堂堂青州統製官,名震天下的英雄好漢。”


    黃蓉抿嘴一笑:“如今他指名點姓要跟你動手,你怕不怕?”


    “這麽厲害啊?”


    黃裳愣了一下:“可弟子隻略懂一些拳腳功夫,多半接不下他那狼牙棒。”


    “那可完蛋了,人家欺負你老邁,等會一棒子便砸死了你。”


    黃蓉眼珠一轉,繼續煽風點火道:“這樣吧,迴頭我把這件事情原原本本寫在伱墓碑上,也好讓旁人知道這位官老爺的威風。”


    “哼!胡說八道!某家要這棒子何用?”


    秦明臊的滿臉通紅,將狼牙棒一甩:“老人家放心,某家如今為求脫身而已,不傷你便是。”


    “既然如此,老朽多謝秦將軍了。”


    黃裳思索了下,擺了個怪裏怪氣的起手式:“秦將軍請。”


    “老人家,某家得罪了!”


    秦明抱了個拳,示意讓黃裳出手。


    “……”


    武鬆和魯智深對視一眼,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退到一旁。


    他們算上兵刃功夫和天生神力的話,大概能跟徒手的黃裳有來有往一陣子。


    單單要比拳腳招式,立馬得被黃裳教做人。


    可眼前這個霹靂火,武藝普通又自信。


    居然好死不死的跟黃老頭單挑……


    實在是有點想不開!


    兩人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點破,安心看看樂子比較舒服。


    “家師新近傳了老朽一門掌法,老朽魯鈍,一直苦思不得其解。”


    黃裳微笑道:“適才恰好有了些許頭緒,可見秦將軍也是有緣之人,正可印證一二。”


    “什麽???”


    秦明懵了一下:“老人家你說什麽?”


    “將軍小心。”


    黃裳向前邁出一步,身體輕飄飄的出現在秦明麵前,一掌拍落。


    “嗯?這老頭也是練家子?怎麽這麽靈活?”


    感覺到掌風撲麵而來,秦明不及多想,右手猛然抓向黃裳的手腕,左手順勢揚起,兜底一拳。


    黃裳神色平靜,手掌向後一縮,再斜斜向下一拍。


    “砰!”


    拳掌對撞在一起,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疾風撲麵,四散溢開。


    秦明身體一晃,不由自主的退開一步。


    “???”


    秦明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黃裳。


    他剛剛施展的,是傳自太祖皇帝趙匡胤的太祖長拳。


    雖然招式簡單,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實打實千錘百煉的拳法。


    幾乎不存在破綻可言。


    可是,眼前這老頭順手一掌,卻精準無比的找到了自己拳勢的薄弱點。


    然後,一掌把他的拳頭拍了迴去……


    不但讓他後續變化全部作廢,還把他的手腕打的火辣辣的疼。


    這他娘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麽?


    “將軍還是認真一點吧。”


    黃裳歎了口氣,好心提醒道。


    “你……哼!原來老人家也會些功夫!咱們再來!”


    秦明有些不信邪,氣勢不減反增,雙拳如巨靈神錘一般,猛然揮出。


    “得罪了。”


    黃裳側身避開秦明的拳勢,身體化為一蓬殘影,繞著秦明旋轉起來。


    他的招式極為抽象。


    或點或爪,或拳或掌,肘擊指敲,虛虛實實,不一而足。


    甚至,抽空還結出一個個怪裏怪氣的手印……


    但,偏偏給人一種飄逸出塵的感覺,


    仿佛桃林中狂風驟起,萬千桃花紛紛揚揚,盡數灑落一般。


    “這、這是什麽?”


    黃蓉站在一旁,整個人都看傻了:“莫非……莫非這是落英神劍掌?”


    “看起來有點像。”


    林軒讚同道:“你當它是,它就是吧。”


    “可落英神劍掌哪有這麽多怪裏怪氣的招式啊……”


    “老黃一貫很有想法,改動一下也很正常吧。”


    “……可這改的,還是掌法麽?”


    “確實不算掌法了。”


    林軒笑了笑:“要不,叫它‘落英萬法式’吧?”


    “還怪好聽的……”


    黃蓉吐出一口悶氣,心情複雜無比:“老黃這人……,是不是可以出師了?”


    “這不是好事嘛……”


    林軒安慰道:“反正你也編不下去了。”


    黃蓉:“……”


    ***


    “不能退!”


    秦明眼睛瞪得像銅鈴,一眨不眨的盯著黃裳。


    雖然,他壓根看不懂這老頭的招式。


    但是,秦明能明顯感覺到,這老頭的招式越打越奇怪,氣勢也越來越盛。


    從一開始你來我往,變得自己隻能堪堪自保。


    這時候,決不能避其鋒芒!


    一旦自己稍有退避之心,對方必然占盡上風,輕鬆用這套怪裏怪氣的招式把自己打崩。


    更關鍵的是,自己的身法還比不上這老頭。


    想跑都跑不掉……


    “真他娘的活見鬼!老子跟你拚了!”


    數招之後,秦明便感覺到黃裳的拳勢收縮在方寸之間,自己已然避無可避。


    秦明心中一橫,匯聚全身力量,猛然一個錘拳,砸向一道讓他很不爽的虛影。


    空中蕩起一道漣漪,虛影破碎,秦明的拳頭徑自穿了出去。


    “完了!猜錯了!”


    秦明心中‘咯噔’一下,龐大的身軀已然被黃裳直接轟飛。


    黃裳緊追而至,拳掌變幻,劈劈啪啪打在處於浮空狀態的秦明肚子上。


    “將軍承讓。”


    十餘招後,招意使盡,黃裳方才心滿意足的飄然退開。


    “我秦明怎會……嘔!”


    秦明重重的摔在地上,抱著肚子,大吐特吐。


    黃裳算是手下留情了。


    否則,最後那套連擊足以把秦明從活蹦亂跳打到死,再順帶鞭屍。


    但留情歸留情,打還是要打的……


    老頭一琢磨,覺得還是肚子肉多,避開要害就行。


    但是,再怎麽避開,腸胃震動還是沒法避免的……


    於是,在空中秦明就覺得飯菜在咽喉不斷湧動,隨時可能噴出。


    他如果一直閉嘴死扛,還能勉強支撐。


    可現在說了幾句話,氣機稍稍一瀉。


    便直接變身成為大噴菇。


    將隔夜飯盡數從嘴裏吐出,噴的四處都是。


    空氣中,頓時彌散著一股餿味。


    好一會兒,秦明才吐無可吐,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幹嘔。


    “老朽魯鈍,若非將軍相助,老朽至少還要三五天,才能盡數參悟出這些拳掌變化。”


    見到秦明吐完,黃裳施施然走近,極為鄭重的向秦明抱了個拳:“老朽就此謝過將軍!”


    “你!老、老……”


    秦明麵色慘白的抬起頭,愣愣的盯著黃裳。


    一口氣沒順上來,秦明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


    林軒也不知道這廝打算說什麽。


    多半沒什麽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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