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時樂和往常一樣跟徐開元坐公交車去上課,在校門口遇到了從一輛私家車上下來的陳世凡。
陳世凡一臉憔悴,右臂還打著石膏,這麽久沒出現在學校是因為前段時間出了車禍,人倒沒什麽大事,就是右臂骨折了,需要打三個月石膏。
“喲,讓我看看這是誰?”徐開元故意上去嘲笑,“不是陳大少爺嗎,這麽久不見,怎麽右手越發粗壯了。”
陳世凡瞪了徐開元一眼,要是平常早就跟徐開元吵起來了,不過現在他沒這個心情,這段時間憋在家裏一直沒出過門,他簡直都要抑鬱了。
雖然陳世凡家裏也挺有錢的,不過隻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跟江闖家這樣的大公司比起來還是不算什麽。
陳世凡突然眼前一亮,朝馬路對麵猛揮手喊道:“江哥江哥!”
時樂看到江闖從馬路對麵走過來,那副拽樣真是越看越來氣,一想到昨天江闖硬擠上公交還硬刷他的交通卡,時樂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說了不是因為心疼那一兩塊錢,而是因為江闖不值得他去花那一兩塊錢。
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連看到對方走路都會為地上的螞蟻抱不平,現在的時樂就是這樣,即使江闖還什麽都沒做,他就覺得江闖全身上下都在散發著煩人的氣息。
陳世凡看看江闖,又望了望馬路對麵剛開走的公交車,不可思議地問:“不是吧江哥,我沒看錯吧,剛才江哥你是從公交車上下來的嗎?!”
江闖沒迴答,不過他確實是從公交車上下來的。
因為司機隻把他送出郊區,要來學校必須自己做公交車,還好昨天記住了坐哪一路可以直接到校門口。
不過江闖在要刷卡投幣的時候才想起自己什麽都沒有,正要下車找個銀行取點錢,一個小姑娘就紅著臉幫他刷了卡。
自從昨天看到時樂和徐開元那麽“親密”的動作後,江闖盯著徐開元的眼神就很警惕,把徐開元看得莫名其妙,時樂和陳世凡也一樣莫名其妙。
“喂,你”江闖用手指杵了下徐開元的肩膀,“跟我來一下。”
時樂把江闖的手拍開,擋在徐開元麵前問:“你想幹什麽?”
“跟你沒關係,一邊去。”
“他是我朋友,你把他叫走怎麽會跟我沒關係。”
“沒事時樂,我跟他去,你九點不是還有課嗎,別遲到了。”徐開元把時樂拉迴來。
因為之前醫生說了情緒最好不要太激動,否則容易影響到頭上的傷口,今天下午就可以去拆線了,可不能再出什麽意外。
時樂指著江闖的鼻子說道:“我警告你江闖,要是敢對開元做什麽,我會跟你拚命。”
這句話在徐開元聽來感動極了,可在江闖聽來就是另外一個意思了。
江闖當眾把徐開元叫走讓不少人都很好奇,但是又沒膽子跟上去看,隻能各種猜測。最誇張的是居然有人說是因為徐開元也喜歡上了於柏年,因為和時樂關係好,所以時樂沒做什麽,但是被江闖叫走了鐵定就是要被教訓一頓了。
這個消息一傳十十傳百,短短幾分鍾就被一向喜歡聊八卦的學生給傳開了。
江闖在前麵走,徐開元就在後麵保持距離跟著,等江闖終於停下來了,徐開元也猛地停下裏,一臉戒備地盯著江闖的背影。
這裏沒人了,江闖覺得可以問了,於是轉過身朝徐開元揚了揚下巴,“喂,你是不是喜歡時樂的、?”
徐開元差點沒站穩,嚇得都結巴了:“你……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他媽就是喜歡他。”
“我……我跟時樂是朋友,什麽喜歡不喜歡的……”
“我不知道於柏年的事情他跟你說了沒有,不過即使時樂不喜歡於柏年了,也肯定不可能對你有興趣,你就別想了,以後少跟他做那麽親密的動作。”
江闖此時對徐開元警告的語氣,簡直像極了初一的時候警告時樂離於柏年遠點的語氣。
徐開元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昨天在公交車上,從江闖的視角來看就是那麽明顯,要不是時樂在睡覺,恐怕一抬頭就能看見徐開元臉上寫著的四個大字,那就是我喜歡你。
徐開元也不打算裝了,反正這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不會有人聽見他們的對話,於是直接承認:“我是喜歡時樂,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係嗎?”
“當然跟我有關係,我曾經的情敵眼光突然變得這麽差,我也會跟著很丟臉。”
江闖這個莫名其妙的理由聽得徐開元一頭霧水,什麽叫曾經的情敵?什麽叫眼光變差了?什麽叫很丟臉?他們確定是在同一個頻道?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總之這件事你不能告訴時樂。”
“我現在就去告訴他,”江闖壞笑著一臉算計,“我讓你們朋友都做不成。”
雖然徐開元不知道江闖是不是說真的,但是他現在必須把江闖攔住,如果真的告訴時樂了,那他今後怎麽還能平常心麵對時樂。
徐開元一把抓住江闖,把江闖的外套都差點拽下來,除非是自己喜歡的人,否則江闖是絕對不會讓其他人碰到自己身體任何一個部位的。
江闖脾氣一下就上來了,罵了一聲“艸”,然後就朝徐開元的臉上狠狠湊了一拳。
江闖力氣很大,而且可以說是照死了打,一拳頭就把徐開元給掄到了地上。
時樂原本是想跟過來看看江闖要幹什麽,正好就看到這一幕,立刻衝上去把徐開元扶起來,二話不說也用拳頭朝江闖掄過去。
剛才還打了徐開元的江闖,看到時樂朝他動手,第一反應居然不是跟時樂對打,而是往旁邊一躲。
雖然平常時樂一直隱忍著,因為於柏年的事情有好幾次都很想跟江闖動手,但是這一次時樂是真的怒火中燒了,看到徐開元被江闖打傷,比任何事都要讓他無法忍受。
時樂眼睛都氣紅了,江闖看到他眼眶泛紅第一反應居然是時樂哭了,結果恍惚了一下,就被時樂抓住機會一拳揍到了臉上。
江闖用手背一抹嘴角,都出血了,他突然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居然一直讓著時樂,也一樣氣到在心裏罵自己簡直是有病。
時樂撲上去,跟江闖在地上扭打起來,徐開元看時樂被打了當然要上去幫忙,結果被江闖一腳踹開。
這兩個人打架的動靜這麽大,很快就把學校的保安招了過來,好幾個保安用力很大的力氣才終於把地上的時樂和江闖給拉開。
這一次,時樂和江闖直接被“押送”到了校長室。
時樂冷靜下來之後才知道自己闖禍了,但是他不後悔,江闖這種人就是不能一忍再忍,但是時樂也知道接下來很可能麵臨的處理結果,一定和上次江闖跟徐開元打架的結果一樣。
校長還在開會,讓時樂和江闖先在校長室等著。
江闖坐在沙發上二郎腿一翹,把校長室當做自己家的沙發,而時樂站著,背對著江闖。
因為剛才打架的緣故,時樂的繃帶鬆鬆垮垮地掛在頭上,下巴上的紗布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蹭掉了,被木屑劃傷的傷口雖然也不是很嚴重,但這樣看著還是很突兀。
時樂突然轉過身,“別以為你們家和校長關係就不會怎麽樣了,我會跟校長說清楚的,是你先動手打人,如果校長一定要不公平地對待,我就去告訴你爸媽。”
江闖瞪著眼睛喊:“你他媽少在這威脅我!”
時樂也同樣不甘示弱地瞪著江闖,他才不僅僅是威脅,如果真的是和上次一樣的處理結果,他說什麽都不會認的。
第四十四章 魚老師是哪個小蝦米?
要不是因為這是在校長辦公室,時樂真的很想撲上去把江闖暴打一頓。
但是他必須控製住自己,不能這麽魯莽,否則跟江闖那種動不動就揮拳頭的暴力分子有什麽區別。
看到江闖那張拽得要上天的臉和吊兒郎當的樣子,時樂就一肚子的氣,還是眼不見心不煩的好,於是走得遠遠的背對著時樂。
過了一會兒校長終於迴來了,一進門就指著江闖責怪:“小闖,這才開學一個多月,你打架的事就傳到我這裏兩次了,怎麽就不能跟同學好好相處呢?”
校長的態度與其說是責怪,還不如說是無奈,畢竟江闖也是他看著長大的,而且校長和江爸的關係情同手足,江闖就相當於也是他的孩子。
“校長您好,”時樂主動上去朝校長鞠躬,“上次的事您應該也知道,明明是江闖先對我朋友動手,打了他也是正當防衛,結果學校隻給了江闖警告處分,我的朋友卻被記了過,我覺得這根本就不公平,這次也是一樣,江闖莫名其妙把我朋友叫走,又把我朋友給打了,我看到了當然要上去製止,我承認我打人是不對,但是江闖他先動的手是不是也應該按照校規處理?”
時樂說了這麽多,其實每一句都很在理,他也沒有想要故意賣慘,隻不過是在陳述事實,因為像江闖這種背後有人撐腰的人他就是氣不過。
校長拍了拍時樂的肩膀,“時樂同學對吧,來來來先坐下,不著急,慢慢說。”
江闖霸占著長沙發,時樂隻能坐到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去,更何況他也不想跟江闖挨到一起,看著就煩。
“上次的事情確實是主任那邊處理得不太妥當,念在江闖和徐開元都是初犯,所以把你們的處分都撤銷了,這次呢我們當然還是要按照校規來辦。”
“隻要是按照校規,我受什麽樣的處分都沒有怨言,不過江闖這是第二次犯了,按理來說是不是應該受到更嚴重的處分,否則如果隻是輕描淡寫地隨便處理一下,那他以後還會再犯第三次第四次,更加肆無忌憚。”
江闖猛地一拍桌,“姓時的,你他媽還挺雞賊!”
時樂看都沒看江闖一眼,隻是望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小闖,罵人可不好,”校長也輕輕拍了拍桌提醒,“你們兩個啊,在開學一星期的時候就在全校都出了名,還有那個叫於柏年的學生,雖然學校不反對你們談戀愛,不過可不是你們那樣的鬧法,以後都稍微收斂一點,知不知道?”
時樂點點頭說道:“校長您放心,以後不會了。”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是以後真的不會了。
反正等這件事處理完之後,他也不想再跟江闖有什麽交集,以前是因為於柏年,所以不得不每天都麵對江闖,有時候時樂被江闖搞得煩了,也會故意去挑釁江闖。
不過現在他算是明白了,江闖這個人就是塊牛皮糖,不管有沒有於柏年好像自己都要跟江闖糾纏不清了。
既然如此以後隻要看到江闖自己就裝成一隻“小聾瞎”,免得搞壞了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
“打架這種事呢確實性質非常惡劣,而且今天還被學校很多老師和同學看到了,按照校規來說,你們兩個都是應該被記過的,如果我給你們記過處分,你們會有意見嗎?”
“校長,我沒有意見!”時樂明明受了處分,反倒還挺高興,不過他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可是校長,江闖他是第二次犯了,是不是應該……”
“好好好,我知道,”校長笑著說,“江闖既要被記過,還要受到其他的處罰,正好從錦希中學過來的那個俞老師在這方麵很有經驗,不如就交給俞老師處置吧。”
“謝謝校長,您真是深明大義!”
“行了,你們可以去準備上課了,時樂同學快去醫務室處理一下傷口,別感染了。”
“好的,謝謝校長。”
時樂心情別提有多好了,走之前還故意朝江闖挑了下眉,用這種方式來小小地宣告一下自己的勝利。
江闖氣得牙癢癢,轉頭就朝校長喊:“叔叔,這幾個意思?!”
校長做了個讓江闖冷靜的手勢無奈地說道:“小闖啊,上次你爸媽就跟我打了招唿,你以後要是再在學校打架可不能再姑息你了,雖然是記過,不過隻要在畢業前隨便參加個什麽比賽得個名次也能撤銷,你成績這麽好,這不都是小問題嗎。”
“我不在乎這個,我在乎的是麵子,而且偏偏還是在我死對頭麵前丟這麽大的臉!”
“你啊,從小到頭這壞脾氣一點都沒變,全校都在說你和時樂同學是情敵,看來這於柏年魅力是真的大,能把你們兩個攪和得這麽水火不容的。”
“現在跟於柏年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好了好了,快去上課吧,對了,那位俞老師不管給你什麽樣的處罰你都要乖乖去做,可不能杠上了,否則計算叔叔我幫你說好話可都沒用了,知道嗎?”
江闖嘁了一聲,顯然根本就沒有聽進去。
什麽叫讓他乖乖去做,在他江闖目前為止十九年的大少爺生涯裏,還從來沒有對誰言聽計從過,憑什麽要聽一個高中老師的話。
這時候的江闖還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雖然耽誤了一點時間,不過時樂還是趕上了第一堂課,因為心情很好,這節課聽得比平常還要認真。
時樂和江闖打架的事,還有被帶去校長室的事早就被傳開了,一下課就有人來問時樂受了什麽處分,時樂高興地說自己和江闖都被記了過,看到時樂這麽反常的樣子,還有人用手試探了一下時樂額頭的體溫,問他是不是被氣昏頭了。
時樂的快樂別人無法理解,隻要江闖受的處分比他重,那他就沒有任何怨言,即使自己也被記過了也能心甘情願地接受。
一個女同學突然問:“對了時樂,有很多人都在傳剛才江闖把徐開元叫走的原因,是因為徐開元也喜歡上了於柏年,是不是真的啊,你知道這迴事嗎?”
時樂被自己的唾沫給嗆到了,“咳咳……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