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有孕是大事,崔九同阮嬤嬤都緊張不已,但是賀知春到底是太子,還有一大摞事情等著要做呢。


    原本她就因為是小娘子飽受質疑了,若是有孕了,便不理朝事,那還不被群臣指著鼻子罵死了。


    她可能是第一個,朝臣不希望她廣納妃嬪,開枝散葉的太子了。


    你說為啥?因為生了一個娃,就要坐一個月的月子啊!


    從此君王不早朝,隻因她在坐月子!


    賀知春自己想著,都覺得好喜感,哈哈哈!


    一旁盯著她處理朝事的褚登善瞧見了,冷冷的咳了咳。


    他在太子有難的時候,那是堅定的太子黨,在外人麵前也時常維護太子,但是如今太子好好的,他便又是嚴師了。


    “殿下應當心無旁騖。難道你整十個月都不要認真幹活了麽?那這樣的話,殿下還是早日讓魏王當太子吧!”


    賀知春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是吾之過。”


    但是師父啊,你說這話的模樣,就像是在說,你這頭黑色的蠢驢,你再不好好拉磨,某就要換那頭灰色的驢子來啦!


    君王什麽的,同驢子也就差不多吧。


    賀知春心有戚戚,褚登善已經算是給她臉麵了,其他的大臣……嗬嗬,不想提。


    褚登善滿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殿下啊,若是你生的是一個有書法天賦的小郎,能讓他繼承了某的衣缽麽?”


    說起來實在是太讓人痛心了,他家二郎娶了顏家的女兒之後,他一日三炷香的敬書聖,他還忍痛將自己所有的珍藏全都放到了褚二郎夫妻的房中,就為了讓小孫子在娘胎裏就受到熏陶,生出一個有天賦的孩子來。


    然而,大胖孫子是有了,可他寫出來的字宛若雞爪子印,讓人無法接受。


    他老褚家的種是有多差啊,別說顏家女了,即是太子爺當給他當兒媳,也不能拯救他老褚家垮掉的一代啊!


    說多了就是淚。


    賀知春有點無語,心中萬分同情褚二郎夫妻,“師父,你家大孫子才剛剛三歲呢。我三歲的時候,還隻會把墨甩在我四哥的畫上呢,跟我家元宵畫畫的時候,用爪子沾了墨,然後在白紙上跑來跑去,並無區別。”


    你這也太心急了吧!


    褚登善搖了搖頭,“三歲看到老。不過你家小郎君,若是三歲的時候寫的字也像雞爪子,那某也是不收的。”


    賀知春一梗,褚登善在這個上頭簡直就是一根筋,拗都拗不過來。


    “聽師父的。”


    褚登善滿意了。


    賀知春處理完了朝事,便開始站在門口左顧右盼的,她知曉自己有孕,第一個想著就是去賀家報喜,可是賀餘同幾個哥哥都是有差事在身的,八成也得等事畢了才能來。


    阮嬤嬤瞧著,有些心酸,殿下就是沒有母親緣分。


    你說著女兒有了孕事,可不是得有親娘前來叮囑,說了說貼心窩子的話,可這孩子,她隻能等賀餘。


    至於聖人,他心中五味雜陳的,更是不會紆尊降貴的同賀知春說孕事,便是想說,他也不懂啊!


    等了不一會兒,就見賀餘連官服都沒有扒,一路小跑著就來了。


    如今聖人身子不好,大慶都是三日一朝,今日不朝。


    “阿俏,怎麽坐在外頭?快進屋子裏去,雖然已經是春日了,但是寒氣還沒有散盡呢。”


    在嶽州可是有一句老話,三月三的風雨,凍死皇帝的閨女。


    賀知春笑眯眯的看著賀餘,鼻頭一酸,“在這裏等阿爹呢。”


    賀餘心中也是酸酸的,他的阿俏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雖然崔九不說,但是賀餘好幾迴,都撞見他同阿俏領著李欽載在坊市裏玩,三人越是融洽,越多人誇是一家三口,他心中就越是發酸。


    崔九乃是崔夫人的獨子,豈能無後?


    現在可好了。


    “傻孩子。阿爹是男子,也就能夠叮囑崔九幾分,這女兒懷胎有什麽禁忌,你阿娘是個不中的,明日你三個嫂嫂一道兒來宮中,也同你說道說道。好在你身邊,還有個阮嬤嬤。”


    阮嬤嬤一聽提到了自己,眼睛都在放精光,“放心吧,賀司農記得明兒個讓三位少夫人,都不要熏香。我們東宮,現在連崔九郎都不熏香了。”


    一旁沉默不語的賀知書直咂舌,老實說,他認識崔九這麽些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他不熏香的時候。


    這個人,簡直把香字刻在了腦門子上。


    阮嬤嬤這都能讓他改了,可見阮嬤嬤還是隱形的後宮之王啊!


    賀知書肅然起敬。


    賀知春聞言一喜,“三個嫂嫂?三哥不是外放了麽?怎麽三嫂獨自迴了長安城?”


    賀餘笑了笑,“這不是又到了三年一度的吏部大考麽?你三哥這迴出息了,馬上就是吏部侍郎了。”


    賀知春手一頓,心中一歎,聖人怕不是知曉自己身子很差了,這是已經在給她鋪路了。


    賀知易雖然有本事,但是這官升得不可謂不快,想當年,賀餘在地方待了多少年,才入了長安城啊!


    “這可是大好事啊!我還沒有見過三嫂呢!”


    賀餘笑了笑,“你三哥今日出城了,是以沒有來。二哥在長安城裏耐不住,去江東了。”


    賀知春一想到賀知禮,就越發的高興起來,“二哥可不就是這樣的人,虧得阿糯沒有同他一道兒去。我這才離開長安城多久,可就都變了。”


    賀餘說著,頓了頓,又支支吾吾起來。


    賀知春瞧著稀奇,“阿爹有什麽事情,直說便是。”


    賀餘歎了口氣,他真是又當爹又當娘的,“你婆母還沒有進宮來瞧你麽?這可不是某要問的,是你阿奶要問的。”


    賀知春噗呲一下笑出了聲,“崔九他阿娘迴娘家老家了,不在長安城呢。”


    崔九他爹崔將軍迴了長安城之後,領的是虛職,也沒有什麽事兒可以做的,鄭明珠出事之後,崔夫人心中也是難過,便借著送鄭明珠迴老家安葬這事兒,同鄭夫人一起迴了娘家小住去了。


    反正那會兒崔九同崔韻都去打仗了,她待在長安城看著崔將軍的老臉就來氣。


    賀餘老臉一紅,咳了咳。


    “那就好那就好,阿爹也不耽誤你休息了,有阮嬤嬤在,阿爹放心得很。你阿奶昨兒個又抓了一窩雞,說留著你坐月子的時候喝。”


    賀知春一聽,心有暖暖,“阿爹放心吧,我都好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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