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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也曾經也在冥河之上浮沉。


    要不是我師傅前來搭救,或許八年前我就已經死了。


    我感受過冥河裏那冰冷攝骨的死水,也體驗過那種絕望。


    曾經我覺得自己對那段讓我感到窒息的記憶已經忘的差不多了,但是沒想到在這樣的夢裏,我還會再遇到一樣的情況。


    我的耳朵邊上也似乎再次響起萬千怨魂的哀嚎。


    冥河對於鬼魂而言,就如同飛蛾於火光。


    冥河之水對於靈魂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同時,也會讓靈魂陷入萬劫不複。


    就如同那飛蛾撲火。


    之後我了解過冥河,那是貫穿於整個幽冥的河流。


    沒有人看過它的源頭,也沒有人知道它的盡頭。


    但是對於每一個初入地府的靈魂而言,都會穿過這樣一條河流,抵達幽冥府。


    而在冥河之上,你會看到萬千的幻象,有對於前生的留戀不舍,也有諸多欲念橫生的幻象,哪怕從古至今冥河之上都會有擺渡客牽引,但是沉浸於冥河之內無法離開無法往生,卻不會湮滅的靈魂卻不計其數。


    佛:苦海無邊迴頭是岸。


    但隻要跌落到這冥河之內,幾乎便是永生永世迴不了頭了,這便是三界內最大的苦海。


    當年的我,也因為意外墜落進這冥河之內。


    隻不過在我意識即將消亡的時刻,我應該被我的師傅救了出來,但是那種靈魂最深層次的懼怕,卻一直都沒有消散。


    我看著這條似乎潛藏在我內心深處的河流。


    是的,如同我的意念降臨一般,河流就像是一個咆哮著的巨人,展示著屬於自己的力量,激流永蕩。


    那些不甘囚於冥河的怨靈在我耳邊咆哮著。


    我看著遠方,無數白森屍骸和黑漆漆的怨念體翻滾起伏,對應著我此時的情緒。


    霎那間,我感覺我的身子一沉,就像是八年前的那次一樣,我再次往下沉了下去。


    我感覺不知名的疼痛遍布全身,我往下一看,居然有無數雙赤紅的眼睛看著我。


    那些全部都是埋沒於冥河的怨靈。


    此刻的我,甚至都快要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為什麽直到現在我還沒有醒過來?


    如果我死在夢裏了,那麽我是不是一樣會死。


    不,我不再是八年前的那個我了。


    我想要用力往上遊去,我的身體之內,氤氳仙氣不斷,但是冥河的水太重,重的哪怕是連一個最輕的羽毛都無法漂浮。


    也就在此刻,忽然有什麽東西把我往上拉去。


    那應該是一隻手吧。


    我的意誌還算清晰,幾乎是用盡了最後的力量總算是掙脫了束縛。


    我被拉出了水麵,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冥河之上又多了一艘木船。


    而我現在就在木船之上。


    我看到了一個背影,那個背影很消瘦,很孤單,他披著一身蓑衣,帶著鬥笠,一邊用槳往前劃著。


    這難道是冥河之中的擺渡客嗎?


    但是我知道的是,曆史中靈魂忍受不了誘惑墜入冥河屢見不鮮,擺渡客隻顧擺渡,是不會管的,因為擺渡客是沒有靈魂的,就像是一台最精密複雜的機器,就像是無人駕駛的公交車,而你聽過公交車救人的事情嗎。


    但是此刻,分明是這個擺渡客救了我。


    我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我看到了那個擺渡客的側臉。


    我忽然驚呆了。


    冷靜了片刻以後,我鼓起勇氣再次看向他的正麵。


    沒錯,那是一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龐,每次我照鏡子的時候都能夠看到。


    那張臉是我的。


    隻不過那個擺渡客的服飾樣貌卻一點都不想現代人,而且還紮著長頭發。


    他扭過臉來,看著我,身後哪怕是滔惡浪,他卻巍然不動,忽然他笑了。


    擺渡客居然還會笑?


    隻是此刻無數的白光在霎那間刺破了蒼穹,我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也沒能力在看他了。


    我的耳朵邊上盡是一些我聽得到但聽不懂的聲音,但是這些聲音卻好像是從我心底裏鑽出來的一般。


    “啊!”


    我忽然好像又被一陣惡浪掀翻到冥河之中一樣,不過我再次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已經睡在床上了。


    窗邊的色已經發白了。


    我滿頭大汗,全身也都是汗漬漬的,就好像經曆了一場惡戰一般。


    這夢境也太真實了。


    我還能清晰的迴想起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以及那個朝我微笑,看上去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擺渡客。


    要是這些都是我臆想出來的,那我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一些了吧。


    但如果那都是真的呢?


    我忽然在我靈魂墜入冥河以後的再次醒來,師傅過一句有些奇怪的話,他:是你救了你自己。


    我當時有些想不明白,而且那時候腦子一片混沌,自然沒多想,但是此刻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擺渡客忽然出現在我的夢裏,我忽然覺得我師傅的話,或許是真的。


    但他又是誰?


    沒過多時,屋子外雞鳴聲已經響起了。


    色大亮了。


    我走出屋子去,看到徐馨瀾正在拿著臉盆用院子裏的自來水龍頭打水洗漱呢,看到我的時候夾雜著滿嘴的牙膏泡沫道:“你昨晚是什麽情況啊?”


    我看了她一眼,腦子還很混亂,不知道怎麽。


    徐馨瀾用水衝掉嘴裏的泡沫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道:“你昨晚上坐在客廳裏就睡著了,而且死活都叫不醒,要不是我心好把你弄迴屋子裏,估計你是要在靠椅上睡一個晚上了。”


    按理,這情況不太可能發生的,我們這些人,靈覺很強,哪怕是真的睡的恨死,身邊有發生異常情況,也會很快感知到的,但昨晚上這一覺睡的的確有些詭異。


    我搖了搖頭不置可否的了聲:“這樣啊,那謝了哈。”


    接下來這一整我的精神頭都不是特別的好,不過幸運的是,從昨晚上到現在都沒出什麽大事。


    傍晚的時候,明也迴來了,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押了一個人過來,是押著,因為那個人我們都不認識,而且雙手都用麻繩給綁住了。


    那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瘦高男子,不過這廝一見麵就對我告饒道:“袁兄弟,你讓你朋友把我給放了吧。”


    我看了這家夥一眼,明對我道:“你不會不認識他了吧?”


    我的腦子現在還有點暈,有些微微發愣。


    那廝賊眉鼠眼的看了我一眼後忽然道:“我啊,是山神周萬泉啊。”


    這一下,我的眼神是完全的落到他身上了。


    這不瞧不知道,這一瞧還真看出了名堂。


    這家夥居然是被鬼附身了,腳跟都不著地的。


    而附身在他身上的,居然正是消失已久的山神周萬泉。


    “你怎麽……”我想了想以後錯了措辭道:“怎麽會變成這樣子啊?”


    我本來是想你怎麽還沒魂飛魄散的。


    那封印在神像裏的魂魄應該分崩離析了,而你這剩下的殘魂也會慢慢消散的,而且當時肯定是有人推翻的神像,那個人既然知道神像裏有山神魂魄的話,肯定是會斬草除根的啊。


    周萬泉苦笑著道:“那晚的後半夜,我的神像就被一群狐皮子給推倒了,我的一魂兩魄都沒了,要不是我還算是個老鬼,估計那時候就灰飛煙滅了,我也是不得已找了個普通人附身,不然的話,我早就魂飛魄散了,這不,路上遇到了你朋友,直接把我給綁了過來。”


    “是那幫子狐妖做的?”


    我一直好奇,是誰推倒了神像,我也曾經懷疑過徐馨瀾,但沒想到的是居然是那群狐皮子做的。


    周萬泉一副苦瓜臉道:“他們應該是怕我亂話吧,你們現在估計也知道了,那墳裏孫萬山的屍體裏可困著胡二爺胡石的稀世妖魂啊,我可是沒做什麽壞事啊,快讓你兄弟放了我。”


    我看了一眼周萬泉道:“那你也不該附在人的身上啊。”


    這附在人身上,對人,對鬼其實都不好。


    鬼輸全陰,人雖然算不上俱陽,但也屬於康陽體魄,受陰邪附體,也容易招惹疾病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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