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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之下,百餘位血飲狼族的高手,如今已經死傷過半。m.樂文移動網陸一凡在這一戰中爆發出了自己所有能施展出來的潛能,丹田氣海之中魂力被他壓榨的半點不剩,全身的肌肉都在如痙攣般陣陣抽搐著,渾身上下淌滿了鮮血,這些血有的來自於他自己,而更多的則是來自於被他殺死的狼族高手。


    身體上不再有一塊完整的肌膚,衣袍被狼爪給撕碎成一條條碎布。披頭撒發,麵目猙獰,臉上布滿了血珠,一綹綹頭發被鮮血所沾染緊緊地貼在他的臉頰之上,而他那雙惡狠狠地眼神之中似乎不再有半點理智尚存,取而代之的隻有無盡的殺意和一絲倔強不肯屈服地精光。


    破碎的衣衫之下露出來的結實肌肉上早已是傷痕累累,到處都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令人不忍直視。而其胸口處的那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胎記,此刻也被鮮血浸染成了血紅色,看上去分外妖豔靈動。


    陸一凡的身體稍稍前傾佝僂著,雙腿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全身上下此刻都已經變得麻木不堪,他甚至連最基本的痛覺都感受不到了。可即便是這樣,陸一凡依舊用右手強舉著冥遠劍,正緩緩地向下流淌著鮮血的劍鋒此刻直指著周圍的狼族高手,他的喉嚨裏不斷地嘶吼著什麽,可無論陸一凡的麵色表現的多麽猙獰,口中除了不斷向外溢出的汩汩鮮血之外,便是再也沒有一句完整的話了。


    “陸一凡,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骨氣!”趙夫人一邊冷笑著說道,一邊微微揮手示意圍困在陸一凡周圍的狼族高手停止攻擊,繼而用一抹戲耍的目光打量著狼狽不堪的陸一凡,“不過本夫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那些自認為有骨氣的人,慢慢地從我麵前死去!無力、絕望、痛苦、不甘……我知道你的心中此刻定然是五味陳雜,不過沒辦法,這就是你的宿命!要怪,就怪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這麽多事!”


    “混……賬……”陸一凡此刻鼻息紊亂,咽喉之中不斷地發出一陣陣‘嗚嗚’的低吼,繼而強忍著胸中的悶氣,咬牙切齒地喝道,“早知今日……當初在夜城的時候我就應該殺了你……”


    “隻可惜,在夜城的時候你沒機會殺我!”趙夫人似乎很享受這種戲耍別人且不斷地用言語刺激別人的感覺,而此刻的陸一凡越是憤怒,越是怨恨,她的心中就越是興奮,越是激動不已,“有句話叫風水輪流轉,現在終於輪到我了!陸一凡,你還記的阿九嗎?今日我就要替阿九報仇雪恨!我與你之間的新仇舊恨今夜就一並算個清楚!”


    “趙夫人,話不宜多,我勸你還是速速動手吧!”紀沂兒在一旁急聲催促道,不知怎的,此刻她的目光竟是在有意無意地閃躲著陸一凡,似乎她並不願意直視眼前的這一切,而這一幕正巧被陸一凡給看個正著。當陸一凡看到紀沂兒的反應時,原本緊繃著的嘴角竟是突然浮現出了一抹難看的笑意,起碼在陸一凡的心裏,認為紀沂兒還遠沒到那種完全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有我做事的規矩,就不擾你費心了!”趙夫人似乎很不喜歡紀沂兒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當即便是麵色冷厲地說道,“你若看不下去,大可以迴避一下,半個時辰之後隻管來這裏收屍迴去交差便可!”


    “我的意思是萬一柳三刀他們追查到這裏,那我們可就再沒機會動手了……”


    “我知道!”不等紀沂兒的話說完,趙夫人卻是陡然冷喝一聲,繼而用頗為不滿地目光掃視了一眼紀沂兒,幽幽地冷笑道,“我隻是不想讓他死的這麽容易罷了!”


    麵對心如鐵石一般的趙夫人,紀沂兒的目光之中雖然猛地閃過一抹難以名狀的動容之色,但她卻是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麽,隻能默默地轉過頭去,索性不再理會這裏的一切。


    “嗬嗬……”趙夫人突然臉色一變,而後竟是沒來由地放聲大笑起來,而她此刻看向紀沂兒的目光之中竟是悄然摻雜了一絲狡黠之意“不過話又說迴來了,這裏再怎麽說也是聖域的地界,而我再怎麽算也終究是個外族之人,聯手就要有聯手的誠意,我們的人替你們連斬了邊衛府的七位旗主已然是擺足了誠意,現在是不是也該輪到你們來表示一下誠意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紀沂兒心頭一動,她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麽。


    “陸一凡是你們認定的絆腳石,既然你的主子派你來專程對付他,那今夜最終取他性命的人也應該是你才對!我的人,不過是幫你完成使命而已!”趙夫人眉頭一挑,笑盈盈地說道,“最起碼陸一凡也是陸昊謙的兒子,你親手殺了陸一凡也足以證明這一次我們之間的聯手,是可信的!”


    說著,趙夫人便下令狼族高手為紀沂兒讓出一條路,而奄奄一息的陸一凡就站在那裏,此刻莫說是反擊,他已經連閃躲一下的力氣隻怕都沒有了。陸一凡那雙血紅的眼睛正透著發梢之間的縫隙緊緊地注視著紀沂兒,似乎是在等待著紀沂兒的選擇。


    “紀沂兒,我聽說你是紀原的妹妹!我可要好心提醒你,陸一凡是紀原最好的兄弟,你若殺了他,那這輩子就再也別想認迴自己的哥哥了,你可要想清楚!”直至此刻,趙夫人依舊不忘添油加醋地提醒著,“今夜過後,你就再也不可能迴到從前了……”


    “我早就已經沒有從前了!”不等趙夫人的話說完,紀沂兒卻是猛然嬌喝一聲,繼而“嗖”地一聲抽出了手中的寶劍,而後便邁開大步,毅然決然地提劍閃身到了陸一凡的麵前。


    “沂……沂兒……”陸一凡似乎想要張口說些什麽,不過以他現在的傷勢,最終也唯有在閉合了半天嘴之後,方才緩緩地說出了這麽兩個字。


    “哼!”


    “噌!”


    紀沂兒陡然冷哼一聲,接著手臂一挺,隻見一道寒光在夜空之中猛然劃過一道刺眼的弧線,繼而鋒利無比的寶劍便是筆直地指向了陸一凡的眉心。


    紀沂兒,竟是真的要殺陸一凡。


    “殺了你,師傅交代給我的事情就完成了!”紀沂兒目無表情地說道,“你若恨我怪我,那就記住我的樣子,下輩子再來找我報仇吧!”


    麵對冷若冰霜的紀沂兒,陸一凡的嘴角卻是極為勉強地揚起了一絲釋懷地苦笑,繼而緩緩地搖了搖頭。


    “沂兒……我一直在想……如果今夜我沒有看到你留下的寶劍……再或者我即使看到了,但卻沒有追出來……那你又該怎樣?”陸一凡用顫抖而盡量柔和的聲音問道。


    “你不會這麽做的!”紀沂兒麵色堅定地說道,“獸域強敵來犯,柳三刀、謝雲還有紀原定然是為你衝鋒陷陣,出生入死,因為他們對你有這份情義,我看的出來!而你身為旗主,不到萬不得已也是萬萬不會擅離大營的,因此守護營寨,以及保護我和阿長的事情你定然會一肩承擔!而我之所以有把握能引你上鉤,是因為我知道以你的性子,隻要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定然會毫不猶豫的出來尋我!”


    “為何?”陸一凡苦笑著注視著紀沂兒。


    “就因為我是紀原的妹妹,而紀原是你的生死兄弟!”紀沂兒淡淡地說道,“你們之間有這份情義!”


    “所以……你就用我對你和紀原的情義來謀害我?”陸一凡虛弱地說道,“我可以不顧一切的來救你,但……你卻想不顧一切的殺我……這是何道理?”


    陸一凡的話令紀沂兒的眼神之中產生了一絲極為微妙的變動,顯然在她的內心之中也並非是這種薄情寡義,恩將仇報之人。


    “沂兒……我知道這些年你經曆了太多太多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陸一凡繼續說道,“但你可知道你的哥哥紀原,這些年所過的日子也和你差不多,甚至比你更痛苦……從我遇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經在不顧一切的找你了……沒日沒夜,無時無刻,他的心裏念著的、想著的、掛著的都是你……他沒有一天不自責當初自己的馬虎,沒有一天不在內心自我懲罰著承受煎熬……一直到聽到了你的消息,他甚至放棄了所有的一切來尋你,甚至連和我這個生死兄弟請辭的時間都沒來得及等……紀原和你相遇之後,他每天掛在臉上的笑容比我認識他這麽多年加在一起還要多……沂兒啊沂兒……你可知道在紀原的心中你是何等的重要……”


    “不要再說了!”不等陸一凡繼續苦口婆心的勸道,紀沂兒卻是眼神猛然一狠,繼而翻手猛然揮劍,毫無預兆地一劍便是狠狠地砍進了陸一凡的肩頭,鋒利的劍鋒一半竟是直接沒入了陸一凡的肩頭之內,殷紅的鮮血猛然間從劍鋒與皮肉處汩汩地流了出來。


    陸一凡猛地吃痛,臉色不禁再度變得蒼白了幾分,但他卻是始終緊咬著牙關,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此刻,紀沂兒的唿吸顯得甚是急促,她的眼神之中似是憤怒、似是驚恐,又似是痛苦。


    “沂兒……你這些年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今日你盡管一劍殺了我……我什麽也不求,隻求能平息你心中對紀原的那抹怨恨……”雖然身體的傷勢令他連快要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但陸一凡依舊滿眼懇切地望著紀沂兒,拚盡全力地穩住自己的氣息,“殺了我之後,就迴到紀原身邊……重新開始屬於你們兄妹二人的生活……”


    “你以為自己的一條命抵得過這麽多年來我所受的苦嗎?”紀沂兒此刻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些顫抖。


    “抵不過……”陸一凡虛弱地喘息了一下,而後再度對著紀沂兒笑道,“不過我相信……在今後的日子中……紀原一定會用盡一生去彌補的……我用自己的這條命,隻想求你給紀原一個可以補償你的機會……”


    “啪!”


    就在陸一凡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他的左手卻是猛然抬起,伸開五指瞬間變死死扣住了嵌入自己肩頭的寶劍,任由劍鋒將自己的手掌割的鮮血四流,但他的臉上卻依舊保持著一抹盡可能平靜的微笑。


    “你……你要做什麽?”紀沂兒被陸一凡的突然舉動給嚇了一跳,以至於被陸一凡死死抓住劍身後,她都忘記了掙脫。


    “嗬嗬……”陸一凡衝著紀沂兒再度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緊接著隻見他的眼神猛然一狠,之後竟是強咬著牙,猛然抬起了緊握著劍鋒的手,在一聲血肉分離的刺耳聲後,寶劍硬是被他給從自己的肩膀內抬起了出來。抬起寶劍之後,不等紀沂兒有所反應,陸一凡緊握著寶劍的手竟是猛地戳向了自己的胸口,而在這股巨大的慣性之下,紀沂兒手中的利劍也順勢筆直地刺入到了陸一凡的胸口之內。


    陸一凡,竟是自己握著紀沂兒的劍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不……”


    就在劍尖將要完全沒入陸一凡的胸口之時,紀沂兒下意識地唿喊了一聲,繼而手臂用力竟是欲要將劍鋒抽出來。可此刻無論她如何的用力,刺入陸一凡心口的利劍竟是依舊挺在那裏紋絲不動,很顯然是陸一凡在死攥著寶劍不肯撒手。


    “死在你的手裏……要好過死在這些畜生的手裏千倍萬倍……”虛弱不堪的陸一凡,緊握著利劍的手臂劇烈地顫抖著,而一股股殷紅的鮮血也順著劍尖的傷口處不停地向外冒著。陸一凡再度用猩紅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周圍的狼族高手,一字一句地說道,“聖域,絕非是你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紀沂兒,一劍殺了他!”趙夫人麵對寧死不服的陸一凡不禁感到一陣怒火攻心,繼而便怒聲對紀沂兒喝道,“快殺了他!”


    紀沂兒此刻的眼神已經徹底出賣了她的內心,複雜之極!猶豫之極!忐忑之極!


    “陸一凡,你為了一個要殺你的人,這樣做值嗎?”紀沂兒眼圈通紅地注視著陸一凡,聲音之中竟是有些哽咽。


    “如果說剛才我還在猶豫的話……那此時此刻,我已經堅信無疑了……”陸一凡的雙眸緊緊地盯著紀沂兒那張略顯躊躇的臉,此刻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張臉,這副神情竟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親切,又是如此的令他思念不已。黛眉微蹙、眼中略顯惶恐的樣子,一切的一切就仿佛時空錯亂一般,令陸一凡又迴到了數月之前的曉楓坡,婉鸝亭……


    像,實在是太像了!


    像誰?像陸一凡心中始終想著的、念著的韓靈兒……


    “這種表情……足以說明你的內心並非你的外表這般冷漠……沂兒,別忘了剛才你我之間的約定……”陸一凡緩緩地說道,此刻他的嘴角竟是還不經意地揚起了一絲溫柔的微笑,“記得迴到你哥哥的身邊,做迴最真實的紀沂兒……”


    “啊……”


    還不等陸一凡的話音完全落下,隻見呆若木雞的紀沂兒猛地感到手臂一沉,接著不禁嬌唿一聲,此刻陸一凡卻是手臂陡然加力,死死的攥著劍身的血手更是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地刺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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