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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北嶺一路向北前行便到了聖域北疆的地界,而整個北疆最具勢力的地方莫過於邊衛府。邊衛府的第一人稱之為衛府都督,無論是哪一個邊衛府,能被領皇親命為都督的全部都是皇族的親信,定然背負過效忠領皇的莫大功勳,否則也斷然不能擔當此任。如都督這般封疆大吏領皇自然也不會隨便安插其他人。


    北方邊衛府,堪稱四大邊衛府中最兇險的一個。原因有二,一是距離莽荒獸域隻相隔一道萬裏冰原,而這點距離對於真正的強者來說實在是如同兒戲一般,別有用心的獸族強者極其容易闖入聖域的地界禍亂地方。第二則是因為近些年聖域與獸域的關係一直十分緊張,二者之間常有摩擦爭鬥,尤其是自卓狼草原大戰之後,聖域與獸域之間更是勢同水火,而水火不容的趨勢在北疆一帶也表現的尤為淋漓盡致


    。因此,在北方邊衛府當差,絕對不是什麽人都能輕易勝任的。


    偌大的北疆地界之中無並城池,人們生活多以村落和部落為主,北疆雖無城池但卻有一座規模絲毫不亞於一座小城的鎮子,而之所以將其稱之為鎮子而不稱之為城池,一是因為這座鎮子沒有高大的城牆庇佑,二是因為這座小鎮之中根本就沒有常駐百姓,雖然人口不少,但大都是來來往往的商販過客,生意人、遊曆的強者以及眾多來路不明的神秘人物,他們占據了這座小鎮的絕大部分地方,而真正常年紮根於此地的百姓卻是還不足百戶之多。


    此鎮距離北嶺的北岸不過兩千裏的路程,而距離最北邊的卓狼草原卻也是兩千裏,不偏不倚地剛好處於北疆的正中間。這座小鎮還有一個極為應景的名字“定北重鎮”,其寓意正如字麵的解釋一樣,意圖能安定北疆,某個吉祥的寓意。而這裏之所以敢用‘定北’這兩個字,還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名聲赫赫的北方邊衛府,正安置於定北鎮之內。


    邊衛府在北疆的地位就如同城主的府邸在一座城池中的地位一樣,神聖而不能侵犯,威武而不失霸道。


    邊衛府中的人數並不算少,算上都督在內足有千人的規模,但隻憑這區區的千人來維係整個北疆的安定,那就實在是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可即便是這樣,邊衛府也不能隨意擴充,這是領皇的鐵令。而為了保障北疆的安穩,在定北鎮以北三百裏的地方還常年駐紮著一座邊防大營,在那座大營之中卻是足足有十萬精兵鎮守在那,而這個數量就絕對能夠扛得起北疆的大部分波動了。


    邊衛府與邊防大營是兩個相互獨立的存在,邊防大營隻負責駐守,卻無權幹涉北疆的任何事物,而邊衛府雖然執掌北疆大小諸事,但卻無權調動邊防大營的一兵一卒。他們二者全部都奉命於金陵城,因此一切命令也自然要等到金陵城的答複才能有所行動。北疆之地與金陵城的聯係絕非快馬傳書這麽單一,相傳在邊衛府的一座密室之中還建有一個傳送陣法,傳送陣直達金陵城的皇宮之內,瞬息之間領皇便能了然於北疆的一切變故並作出調度。但這個傳送陣在一般情況下卻從不開啟,除非是事態緊急萬分,否則沒有人膽敢去輕易開啟這個傳送陣,就連衛府都督也不能任意妄為。


    定北鎮中每天都是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來到這裏的不僅僅是專程來此地磨練修行的強者,更多的是縱橫南北的生意人以及北疆各個部落與村落中的人,畢竟整個北疆也唯有定北鎮最為繁華,北疆各處的百姓所需要的物品也隻有到定北鎮的集市上才能采購齊全,因此這座承載了北疆所有與外界往來生意的重鎮,也自然受到了所有北疆之人的青睞與仰慕,終日繁華喧鬧倒也不足為奇了。


    陸一凡一行一進入定北鎮,橫豎交錯的街麵上吆喝聲、叫賣聲便是不絕於耳,其熱鬧程度竟是比聖域內的許多城池都要繁華的多,而且這裏出售的商品都很有意思,多數都是在聖域的其他地方所見不到的。


    由於定北鎮地處於北疆的荒漠之中,因此這裏白天熱的要死,晚上卻又冷的嚇人,晝夜溫差之大令這裏的人穿衣打扮都很有意思,此刻正值晌午時分,街上的男人們大都將厚厚的氈衣褪到腰下,一個個坦胸露乳,光著膀子露出黝黑而健碩的肌體。而女人們則是繞紗成裙,夜晚紗裙外邊再裹上一層棉袍,而白天則是將棉袍脫下隻穿著紗裙乘涼。從這些穿衣打扮上來看也與聖域的其他地方大相徑庭,相對於聖域的中心地帶,這裏的民風整體要更加剽悍驍勇,女人們也是一樣,從她們那豪放的言行和色彩豔麗的紗裙就能看出一斑,大概這也和此地距離獸域更近有一定的關係。


    畢竟,獸族的粗獷之風乃五域聞名。


    “這個地方怎麽看都像是生活著一群蠻人


    !”藍辰用厭惡的目光審視著周圍那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神,畢竟此刻的陸一凡、藍辰一眾從穿衣打扮上就與當地人格格不入。


    “我們或許也應該將衣服褪到腰間,這樣看上去就不會奇怪了!”陸一凡淡笑著說道,經曆過夜城的一場風波之後,如今他與藍辰的關係已經不再如之前那般水火不容,雖然表麵上藍辰依舊對陸一凡橫眉冷對,而陸一凡也對藍辰愛答不理,但實際上二人之間的關係卻是已經在無形中親近了許多,別的不說,就從他們如今已經將雙方人馬合在一起共同趕路這件事來說,就足以證明這些。


    “哼,你要做蠻人你就去做,本少爺可不想陪你一起丟人!”藍辰諷刺道,繼而便轉頭對三春吩咐道,“你去打聽一下邊衛府在什麽地方,這一路風餐露宿兄弟們都累了,趕緊找到邊衛府好讓我們安頓下來!”


    “一凡,你看那兒!”柳三刀突然伸手一指不遠處,隻見在兩個攤位之間的空地上竟是橫排跪著三個年紀不大的孩童,兩女一男。最大的女孩看上去不過十歲左右,小一點的七八歲的模樣,而最小的男孩卻也隻有五六歲。此刻在他們三人的身後還席地而坐著一對神情悲慘的中年夫婦,尤其是這婦人一臉的悲痛之色,泛著淚花的雙眼也一直默默地從後麵望著麵前的這三個孩子。


    “又是賣孩子的!”謝雲掃了一眼而後輕聲說道,“這種事情以前在溫陽城就經常發生!”


    “賣孩子?”陸一凡和柳三刀二人不禁神色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孩子也能賣嗎?”


    “如果家裏活不下去了,孩子又有什麽不能賣的?”謝雲苦笑著說道,“為了換口吃的,換些錢財,有些窮困的夫婦專門以賣孩子為生,賣一個孩子能讓他們活上個兩三年,錢用完了就再賣一個,他們既無所長,也沒有自己的田地,因此也隻能……唉!”謝雲的話說到這裏不禁輕輕地歎息一聲,便是不忍再說下去了。


    “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事?”陸一凡難以置信地望著不遠處那三個稚氣未脫的孩童,此刻他們三個跪在那裏還有說有笑的,似乎並不知道他們的爹娘馬上就要把他們賣給別人了,此情此景遠遠地看上去則是顯得更加淒楚。


    “公子,這種事在北疆極為常見,當年還有人勸過我娘把我也一起賣了呢!”麵帶同情的阿長在一旁解釋道,“這種事情對於公子來說或許少見,但對於阿長卻是已經司空見慣了!公子,你……能不能幫幫他們……”阿長的話說到最後聲音已是小的連她自己都聽不到了,畢竟如今她身無分文,若是執意要幫他們的話隻能借助陸一凡的力量,但她認為自己已經欠陸一凡太多太多了,又怎麽好意思再提什麽要求呢?


    “恩……”


    “天下的悲慘事多了,你又能管得了幾個?”藍辰見到陸一凡又要動惻隱之心,不禁嗤笑著勸阻道,“我們還是找邊衛府要緊,你又不需要孩子,何必去湊這個熱鬧!”


    “我們不需要?那這裏誰又會需要這些孩子呢?”陸一凡眉頭緊皺著打量著周圍的人,看這些五大三粗,刀劍傍身的漢子似乎哪個都不像是想買個孩子迴家過日子的主。


    “總會有人感興趣的!”陸一凡的話才說到一半,謝雲便朝著遠處輕輕點頭示意了一下,此刻隻見六七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正陪同著一個頭戴著鬥笠的女子緩步走向那三個孩子,鬥笠下麵圍著白色的紗巾,遮住了女子的臉,令人看不清其容貌,不過透過這個女人纖細而白嫩的手不難看出她的年紀並不算大。看這個女人的步伐急促的樣子,似乎她對眼前的這三個孩子很感興趣。


    “什麽價?”女人的聲音似乎被刻意地壓製著,聽上去竟是有些嘶啞


    。


    “女娃五百銀貝,男娃八百銀貝!這位姑娘您要哪個?都好商量!”那個中年男人見到有人問津,趕忙站起身來客客氣氣地迴答道,而就在這個男人報價的時候,坐在一旁的婦人卻是已經抑製不住眼中的淚水滑落下來。


    其實這個男人所給出的價格已經很高了,一般人出來賣孩子都很少會報出這麽高的價格。


    然而,在聽到男人說出價格之後,年輕女人似乎並沒有什麽驚訝的反應,隻是俯下身去仔細地端詳了一番跪在那裏的三個孩子,與此同時還伸手揉捏了幾下這三個孩子的臉蛋。


    “我全要了!”年輕女子突然直起身子,似笑非笑地說道,“這是兩千銀貝,不用找了!”說著她還從旁邊的大漢手中接過一個鼓囊囊的錢袋,順勢扔給了這個男人。


    “謝……謝謝姑娘……”


    男人下意識地接過錢袋,稍稍掂量了一下便已知這裏麵的銀貝隻會比那個女人說的多,絕不會少。當下也是心中大喜,連連點頭道謝,而那個婦人則是猛地愣在了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光長著嘴巴,想說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顯然她沒有想到這個年輕女子竟會答應的這麽痛快。


    年輕女子在給完錢之後便直接吩咐手下的幾名大漢,抱起三個孩子就轉身要走,而還沒弄清楚狀況的三個孩子也驚慌失措的大聲啼哭起來。


    “爹、娘……你們放開我們……”孩子的哭喊聲令人聽了不禁感到一陣心碎,同時也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一時間街上的人紛紛向這裏投來好奇的目光,隻不過礙於女人身後那些長相兇狠的大漢,因此才無人膽敢靠近。


    原本一直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婦人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掙紮著爬起身子,朝著年輕女子跪了下去。


    “姑娘稍等一下……”婦人哀求地注視著年輕女子,滿臉淚水的苦苦哀求道,“能不能……能不能給我們留下一個,我們退你些錢……一下子沒了三個孩子,我這心裏……實在是承受不了……”


    “你這是做什麽?”男人一臉詫異地看向婦人,“這位姑娘都已經給咱們錢了……”


    “不行,我不能一下子失去三個孩子……”婦人的聲音也開始變的堅定起來。


    年輕女子幽幽地轉過身來,雖然隔著鬥笠但婦人依舊能感受到她那雙銳利的目光之中所散發出來的鄙夷之色,當下婦人便是被嚇得身子一顫,可心中對孩子的不舍卻又令她強忍著恐懼頑強地抬頭與這位年輕女子隔著白紗對視著。


    “錢已經是你的了,而這三個孩子也已經是我的了!”年輕女子的語氣聽上去有些刻薄,“你若想要贖迴去一個,那價格就不是你可以決定的了!”


    “姑娘請說,多少錢肯讓我贖迴一個?”婦人此刻顯得有些慌張,她或許已經沒有太多思考的餘地,心中隻有一個執著的信念在支撐著她。


    “多少錢?我說一萬銀貝你出得起嗎?”年輕女子嗤笑著望著這個婦人,繼而語氣陡然變得冷厲下來,“現在這三個孩子是我的,你出多少錢我都不打算賣!”


    “你……”婦人被堵的一陣語塞,竟是氣得渾身發抖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我的孩子……”


    “在你男人拿我的銀貝之前是,但現在已經不是了!”年輕女子說著還冷笑著搖了搖頭,繼而便不再理會那婦人的哀求,徑自轉身走開了,而她身後的幾名彪形大漢則是再度怒視了這對夫妻一眼之後,方才跟著離開


    。


    “娘……爹……”孩童的哭喊聲從街頭傳到了街尾。


    “孩子,我的孩子!”而婦人的哀嚎也從街尾響徹到街頭,變得愈發強烈起來,隻見她伸手狠狠地捶打著他的男人,口中不斷地哭喊著,“是你!都是你!你還我孩子!當初我就不該答應你賣掉孩子……我不該答應你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啊……現在我們沒孩子了,招娣、啞妹、冬兒……一個都沒有了……”


    “姑娘,請你等一下!”


    就在此刻,一直身為旁觀者的陸一凡再也看不下去了,徑直走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年輕女子一眾的去路,街道就這麽寬,隨著阿長、柳三刀、謝雲、殷喜等人的蜂擁而至,整條街都被他們給擋了一個水泄不通。


    而藍辰在見到陸一凡最終還是選擇出麵之後,臉上不禁閃過一抹不耐之色,繼而在三春一臉賠笑的目光之下,從口中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多事!”


    “你是何人?”見到陸一凡,那名年輕女子竟是身子不經意地微微顫抖了一下,繼而頗為隱晦地朝著幾名大漢的身後躲了躲,似乎對陸一凡有什麽顧忌和忌憚,聲音變得愈發冷厲起來,“你想幹什麽?”


    “姑娘,那三個孩子……”


    “孩子是我花真金白銀買來的,你想怎樣?”不等陸一凡說完,女子便炮語連珠似的快速說道,“我不認識你,也不想認識你,請你讓開,我要過去!”


    “我知道這孩子是姑娘你真金白銀買來的,但在下願意出十倍的價格買下來,不知姑娘可否割愛?”陸一凡堅持著說道,“人心都是肉長的,還望姑娘能體恤這些孩子與父母骨肉分隔之痛……”


    “小子,你想找事嗎?”女子身旁的一名大漢“噌”的一聲抽出了手裏的鋼刀,一臉陰狠地對陸一凡威脅道,“這裏是定北鎮,你還裝什麽大善人?有買有賣是天經地義。如果我們壞了規矩,你可以找邊衛府伸冤,如果你想壞了規矩,那就別怪我對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子不客氣!”


    “嚇唬誰呢?”柳三刀不知在何時已經將長刀拔出刀鞘,此刻冰冷地刀鋒在半空之中飛速劃過一道銀光,而後便穩穩地落在這名大漢的脖子上,速度之快根本就令這名大漢來不及反應,“如果今天這三個孩子我們要定了呢?你想怎麽不客氣?”


    隨著雙方劍拔弩張,被吸引而來看熱鬧的人也變的越來越多,其實這種矛盾在民風彪悍的定北鎮時常發生,生性嗜鬥的北疆之人自然也對這樣的事情樂此不疲。


    “圍著這麽多人做什麽?看戲啊?都他娘的給老子滾開!我倒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烏龜王八蛋膽敢在老子當值的時候鬧事!”


    突然,伴隨著一聲嗡裏嗡氣的怒吼,圍觀的人群迅速被人推開了一條通道,接著隻見一位身著黑色錦衣的中年大漢罵罵咧咧的,帶著十幾個身著同樣錦衣的手下,粗暴地推開圍觀的路人,快步朝著陸一凡這邊走了過來。


    這些人非但服飾打扮十分統一,就連腰裏挎著的尖刀也是一模一樣。而最令人注目的是,在這些人穿的黑色錦衣的袖口處,赫然還繡著兩個龍飛鳳舞地紅色小字“邊衛”。


    “他們……是邊衛府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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