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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若汐出現在陸一凡麵前的那一刻,陸一凡被徹底的驚呆了。


    眼前的這個一臉憔悴,滿麵陰鬱的女子還是那個他曾經認識的唐若汐嗎?


    過分瘦弱的身軀,似乎到了連站都快要站不穩的地步,雖然經過刻意的梳理但依舊能看出幾分淩亂的頭發,以及那張蒼白到如同病入膏肓一般的臉龐,一身白色的素衣之上幹幹淨淨,竟是沒有佩戴半點應該屬於這般漂亮女子的裝飾點綴,這種宛若淒美的景象,令誰人看到都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酸。


    曾經的唐若汐亭亭玉立,自信滿滿,往那一站都不用開口便有一股天生而來的傲然之感流露而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冰餘美人,令人神往不已。


    而今日的唐若汐全身上下非但沒有了當初的半點自信,相反是麵無血色、不加粉黛、不施妝容、素衣裹身、雙目空洞,靜無半點神采,動如弱柳扶風,怎麽看怎麽憔悴,怎麽看怎麽恍惚,就好似丟了魂丟了魂一樣,又好似一個受了極大的打擊對生活失去任何興趣的模樣。


    “若汐……”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唐若汐,尤其是看到她此等柔弱憔悴的模樣、陸一凡不禁身子一顫,繼而滿麵詫異地站起身來,一臉凝重地緩步走了過去,他的疑惑實在是太多了,但一時之間竟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害怕自己急於追問會將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的唐若汐給徹底擊倒。


    “一凡!”唐若汐對陸一凡說話的語氣依舊溫柔如水,她的嘴角強擠出一絲笑意,眼中閃動著一絲微弱的光芒,盡可能地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在陸一凡的麵前。可即便是這樣,陸一凡還是從唐若汐的眉眼之間,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疲憊之意,相對於以往,今日的唐若汐與陸一凡見麵似乎更多了一份淡然與失神。


    “你這是……”陸一凡站在唐若汐麵前,上下打量著唐若汐的柔弱身姿,眉眼之間流露著一股濃濃的不解之色,“你這是生病了嗎?”


    聽到陸一凡的問話,唐若汐婉兒一笑,繼而輕笑著搖了搖頭,接著便伸手朝著廳內示意了一下,淡笑著說道:“先坐下吧!”說完之後還輕聲對身邊的唐門弟子吩咐道,“去準備些酒菜,一會兒端上來!”


    陸一凡見到唐若汐總是在故意遮掩著不肯直接迴答他的問題,當下也不好再多問,隻能輕歎一聲便跟著唐若汐迴到了廳中再度落座。


    “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唐門門主,唐若汐?”柳三刀笑眯眯地注視著唐若汐,眼中還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戲謔之色,“果然是個大美人,我雖然未曾見過你,但你的名字我卻已經聽的快要出繭子了!”


    “哦?”唐若汐伸手輕輕撩動了一下滑落在自己眼前的幾縷頭發,而後她輕輕瞥了一眼柳三刀身上的朱雀院袍,繼而淡淡地開口追問道,“你是誰?何時進的朱雀院,我怎麽沒有印象?你又從哪裏聽到過我的名字?”


    “你當然不會有印象,看你現在這副憔悴的模樣,想必這幾個月以來,你的心思全在你心中的鬱結之上,對於周圍的一切都不會有什麽印象!”柳三刀坦言笑道,“至於我從何處聽過你的名字,諾!”柳三刀說著還朝著坐在一旁的紀原努了努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紀原眼看著柳三刀就這麽把自己出賣了,當下也隻能尷尬地笑了笑,卻也不好再在唐若汐麵前和柳三刀鬧出什麽笑話。


    “若汐,他叫柳三刀,是我此次西南之行途中結識的朋友!”陸一凡趕忙打斷了柳三刀的插科打諢,麵帶笑意地向唐若汐介紹道,“還有這位是謝雲,也是我在西南之行中結實的朋友!”


    “哦!”唐若汐不急不緩地輕輕答應一聲,似乎對於柳三刀和謝雲的來曆她一點也不好奇,或者說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心思去好奇任何事,“既然是你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唐門的朋友了,歡迎歡迎!”


    聽著唐若汐這宛若敷衍的話語,就連陸一凡也不禁感到一陣心頭怪異,他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了?為何一年不見的唐若汐竟然會性情大變到如此地步。


    “一凡,此次西南之行一切都還順利嗎?”終於,唐若汐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於是趕忙將話鋒一轉,淡笑著將目光投向了陸一凡。


    “怎麽?你沒聽說嗎?”紀原好奇地問道,“學院之中不是已經傳的風風雨雨,人盡皆知了嗎?”


    “是嗎?”唐若汐頗為驚訝地反問道,不過緊接著她的神色便恢複了常態,而後若有所思地說道,“我記得韓城前幾日的確和我提過一些,隻是沒太走心因此忘卻了……”


    “若汐,你有些不太對勁!”陸一凡眼神凝重地注視著唐若汐那表現的頗為不自然的麵容,“或者說你的整個唐門都不太對勁,告訴我,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還不等陸一凡的話音落下,唐若汐便突然張口否決道,而後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於是又趕忙放慢了幾分語速,“沒什麽,隻不過我這兩天不太舒服罷了!”


    “不太舒服?”柳三刀麵帶審視地打量著唐若汐,似笑非笑地說道,“依我之見,你雖然身形憔悴,但身體卻並無異常,想必你的不太舒服指的是心病吧?”


    柳三刀的話令唐若汐的身子微微一顫,她那雙原本空洞疲乏的眼神也在一瞬間突然閃現出了一道慌張的意味,隻不過這股神色很快便被她給收斂起來,繼而麵帶不悅地對柳三刀說道:“是什麽病就不勞煩你過問了!”


    “柳兄!”不等柳三刀再度張口,陸一凡卻率先出言打斷了他的話,繼而還衝著柳三刀不留痕跡地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再追問下去了。


    “若汐,不管你有什麽事,隻要我能幫到你,你就一定要告訴我!”陸一凡麵色懇切地直視著唐若汐,“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


    陸一凡的話令唐若汐的麵色陡然一變,她猛地轉過頭去眼神之中充斥著一抹極為熱切的目光,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有千言萬語要急於找個人傾訴一樣,充滿了渴望,隻不過就在唐若汐的紅唇微啟欲要把話說出來的時候,她卻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黛眉緊蹙的眼神猶豫了許久,最終隻能在一聲輕歎之中,再度苦笑了一番,終究是沒有說出半句話來。


    唐若汐越是這樣,陸一凡就越發的感到不對勁。


    “一凡,你……”唐若汐猶豫再三之後,方才緩緩地抬眼看向陸一凡,眼神比之剛才似乎平添了幾分柔情和親切之色,“你當然是我的朋友……如果連你都不算的話,那我唐若汐在這天底下就沒有朋友了……”


    “若汐,你……”


    “一凡!”唐若汐再一次打斷了陸一凡的追問,隻見她故作輕鬆地看向陸一凡三人,繼而開口問道,“你專程跑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恩!”陸一凡躊躇了片刻,方才點頭應道,“若汐,我準備在朱雀院中成立一個凡門,並且想借助這次學院大賽將凡門迅速壯大起來!”


    “你終於想通了嗎?”唐若汐的反應和陸一凡想象中的差不多,絲毫沒有因為陸一凡要另立山頭而有所責備,相反的更多是支持與讚許,“以你的本事,在你去年離開之前就應該如此的!”


    “唐門主,你不反對嗎?”謝雲眉頭輕挑,開口問道。


    “反對?”唐若汐淡淡一笑,柔聲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反對?”


    “如今朱雀院中已經有了唐門和羽門兩方勢力,如今一凡的凡門強勢插入,你就不怕凡門日後會搶了你們的風頭?”


    “嗬嗬……”謝雲的話使得唐若汐不禁錯愕一笑,隻見她溫柔地看了一眼陸一凡,輕聲說道,“一凡是我的師弟,又是我的朋友。莫說是他要自創一個凡門,就算是他要做我唐門的門主,讓我將唐門拱手奉送給他,我也會欣然允諾,絕不說半個不字!”


    “這……”唐若汐的一番肺腑之言令陸一凡幾人都不禁暗吃了一驚,就連陸一凡自己都沒有想到唐若汐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再者說,我對於學院之中的爭名逐利也早已經沒有了什麽興趣,羽門想爭當朱雀院的第一勢力就讓他去當吧!我已經不想和他再鬥下去了!”唐若汐幽幽地說道,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神始終是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顯然她的心思早就已經不在這裏,而不知飄到什麽地方去了,“如今一凡創立了凡門,我自然盡情所有,鼎力相助!”


    “真不愧是唐若汐,看來你對一凡真的是很好!”謝雲頗為感慨地輕笑道,繼而他還對著唐若汐抱歉地拱了拱手,“一直聽說唐門主與一凡的交情匪淺,但卻終究是聞名不如見麵。剛才我不過是稍加試探,唐門主就說出了如此深明大義的話,反倒是我謝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在此,我向唐門主陪個不是!”


    此刻,一向喜歡多嘴的柳三刀卻出奇地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端著一杯茶坐在那裏,雙目別有深意地一直盯著唐若汐,眉宇之間似乎還帶著一絲疑惑之色。


    “我早就說過,就算沒有唐門的恩情,隻憑唐門主的為人也絕對值得我們為她這麽做!”紀原大笑著說道。


    “等一下!”唐若汐似乎從紀原的話中聽出了一絲端倪,繼而趕忙收斂了心思,一臉好奇地問道,“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們為我做了什麽?”


    “當然是為你唐門重新奪迴往日的名望和地位啊!”紀原朗聲笑道,“一凡之所以要成立凡門,就是為了日後將壯大的凡門一點不剩地全部送入你唐門之下。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一年中,唐門屢遭羽門的迫害,再加上青門一直在學院內散布謠言,使得唐門主名譽大損。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因我們而起,這一次一凡決定要連本帶利的替你討迴來!”


    “一凡,你……”唐若汐麵帶詫異地看向陸一凡,眼眸之中還帶著一絲由衷的感動。


    “若汐,實不相瞞,我在聖魂學院之中的日子已經不多了!”陸一凡衝著唐若汐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容,“我接到父親的來信,一個月後就要離開聖魂學院,而且此去或許就不會再迴來了!所以我想在臨走之前將學院之中的恩恩怨怨一並做個了結,而你和你的唐門是我陸一凡在聖魂學院之中最大的恩人,在我們剛剛進入學院的時候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挺身幫我們解圍,後來我不在的時候,唐門又強頂著來自羽門和青門的壓力,堅持幫著陸俊和文才他們的生活修煉不受打擾,此等恩情我陸一凡絕不能忘,更不能就這樣一走了之。因此我想借助新創立的凡門和本次學院大賽,一舉討迴本應該屬於唐門的所有榮耀,幫你將唐門坐上真正的朱雀院第一勢力的寶座!”


    “一凡,我……”


    “若汐,不用多說了!”不等唐若汐開口,陸一凡便是語氣堅定地說道,“不管你遇到了什麽事,都無法磨滅唐門是你多年來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心血這個事實,既然是你的心血,那就絕對不能任由它就此毀滅殆盡,或許今天的你對於勢力間爭鬥已經再無心思了,但唐門畢竟還是聖魂學院中的一方勢力,唐門之中如今還有數百位唐門弟子,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要為了唐門,為了這些一直對你不離不棄的唐門弟子做個交代!”


    “那我有什麽能幫你的?”唐若汐終於讚同了陸一凡的話,緩緩地點了點頭。


    “你現在唯一要幫我的就是好好休息,照顧好自己!然後安安穩穩地站在一旁,等著我帶給你的結果!”陸一凡麵帶擔憂地說道,“若汐,你現在的憔悴是我前所未見的,雖然我不知道在你的身上究竟出了什麽大事,但我想你現在一定在默默承受著某種巨大的壓力,所以,你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關心其他人,而是你自己!至於其他的事,就交給我和我的凡門吧!”


    “嗯!”唐若汐的迴答依舊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她對於陸一凡的舉動深受感動,但陸一凡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所做的這件事,遠遠還不能觸及唐若汐心中所隱藏的那件痛事。


    “若汐!現在你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陸一凡盡可能地壓製住自己的好奇心,柔聲問道。


    在陸一凡的注視之下,唐若汐的神色明顯是在猶豫,就在整座廳堂之中陷入了沉默之際,唐若汐終於有所反應了,隻不過她依舊是沒有開口說些什麽,隻是衝著陸一凡勉強擠出了一絲柔和的笑意,而後緩緩地搖了搖頭,隻不過在唐若汐的笑容之中,陸一凡卻能明顯的感受到一抹苦不堪言的苦澀與心酸。


    “唉!”


    唐若汐沉默不語,陸一凡也自然不好再過多追問,最後隻能在一聲無奈的歎息之中,緩緩地站起身來,輕聲說道:“如果等你想通了,願意把心中的鬱結告訴我的時候,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不要再如此作踐自己了!”


    唐若汐倒也沒有過分的挽留,隻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她的笑還不如不笑,因為當她不笑的時候給人的感覺也隻有憔悴和虛弱,而當他強顏歡笑的時候,卻給人一種難以言明的酸楚和淒美,實在讓人不忍再繼續地看下去。


    “陸門主,何必走的這麽急呢?大年初一就聽到你陸門主要在朱雀院中搖旗成立一個新的凡門,還讓手下的人滿學院的放話要正式招收入門弟子,這種天大的喜事,秦某怎麽能不來當麵慶祝一番呢?哈哈……”


    就在陸一凡剛要帶人離開的時候,一道聽上去頗為尖酸的笑聲卻陡然自廳堂之外響起,接著在門外一陣亂哄哄地吵鬧聲中,隻見一臉邪氣的秦清羽正帶著幾十個大漢,野蠻地推開前來阻攔的唐門弟子,硬生生地闖了進來。


    而此刻在秦羽的身旁,還赫然跟著十幾個身著白虎院袍的青門弟子,為首的人陸一凡從未見過,不過看他那副冷峻的眼神和全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流露而出的傲氣,陸一凡不難猜出此人定然在青門之中擁有不俗的地位。


    看來羽門和青門兩家如今已經是同氣連枝,就連上門找事都喜歡搭幫結伴了。


    “秦清羽,你來幹什麽?”這裏畢竟是唐門,即便是要質問也輪不到陸一凡開口,因此此刻唐若汐儼然已經陰沉著臉走上前去了。


    “幹什麽?”一眾氣勢洶洶的羽門和青門弟子站在唐門的大院中,此刻正被周圍站著的一群義憤填膺的唐門弟子所怒視著,秦清羽的表現倒是出奇的淡定和從容,“當然是前來恭賀了!陸門主除夕歸來,大年初一就創立了凡門,這等可喜可賀之事,我們同為朱雀院的人,我又豈能不親自前來賀喜呢?而且我一猜陸門主現在一定在唐門之中,所以我就邀請了青門的二爺何君,一道來了!哦,對了,我們還親自為陸門主挑選了幾件賀禮,希望陸門主你能夠喜歡!”


    說著秦清羽那雙充滿邪氣的眸子之中陡然閃過一絲冷笑,接著便衝著左右揮了揮手,而後羽門弟子之中便分開了一條通道,而後被人打的滿身狼狽,滿臉紅腫的陸俊、陸文才和羅秀三人便被幾個體型彪悍的羽門弟子給強硬地拖了出來。


    “嘖嘖嘖,看看你自己那副賤樣!年紀不大,卻他娘的生了一肚子的壞水!看來今天老子得好好教教你做人了,要不然以後出了這裏你怎麽去外邊混啊?”


    一邊說著話,性情剛猛的柳三刀卻是已然拖著他的長刀大步流星地朝著秦清羽,滿臉陰笑地走了過去。


    看來,柳三刀確實已經把丘名的命令給當做耳旁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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