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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步聲在十四位城主的耳中猶如漸漸響起的喪鍾一般,令他們每個人原本就十分壓抑的臉色變的愈發蒼白了幾分,尤其是站在最前邊的方承天,此刻他竟是連笑容都變的有些奇怪,打眼看去不像是在笑,更像是嘴角在抽搐。


    “諸位,剛才在宗門之中處理了一些家務事,因此讓你們久等了!”


    伴隨著樓奕的一聲淡淡的寒暄,樓宗五虎的身影也終於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樓雷因為前兩日腳骨被柳三刀踩傷,因此今日特意拄了一根精銅打造的拐杖。此刻,樓宗五虎每個人的臉上也都戴著一個虎頭麵具,遮住了他們原本的麵容。而跟在樓宗五虎身後的還有八個樓奕的親信弟子,至於其他的弟子則是全部被他們留在了下麵。


    此刻這八名親信弟子分為兩隊,每四個人合力抬著一個偌大的黑箱子,兩口箱子全部都是箱口緊閉,任誰也看不到其中究竟所放何物。


    “這……”看著姍姍來遲的樓宗五虎,尤其是看到那兩個奇怪的箱子,十四位城主相互看了一眼,誰也沒能明白樓奕此舉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按照往年的慣例,樓宗五虎向來是空手而來的。


    “來吧,入座吧諸位!”樓奕倒是真不客氣,走入大堂之後非但沒有在十四位城主麵前駐足片刻,反而還大手一揮,如同這裏的主人一般隨意的走到了圓桌旁坐了下去,而其他四虎也依次坐在了樓奕身旁,至於七八名弟子則是規規矩矩持刀站在他們幾人的身後。


    方承天再度相互看了幾眼,繼而便趕忙走過去依次入座。而當樓宗五虎出現的時候,陸一凡幾人也下意識的向後躲閃了幾分。


    萬花樓外依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煙花四起,在半空之中絢麗綻放,令身在九層的眾人將這番美景看的一清二楚。


    “嗬嗬,樓宗主,這是今年我西皇城的貢銀……”楊令說著便欲要從懷中掏出賬目明細,而他看向樓奕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敬畏的笑容。


    “欸,楊城主,此事先不急!”不等楊令將明細遞過來,樓奕卻是隨意地擺了擺手,繼而他目光一撇,看到了頭上帶傷的郭盛,眼神微微眯起,神色之中帶有一絲玩味之意,“我說郭城主,你的腦袋是怎麽迴事?我記得前天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好好的,怎麽這才一天沒見你卻變成了這副德行?”


    郭盛腦袋上的傷是被陸一凡昨夜用酒壺砸出來的,可若是沒有陸一凡的這一砸,西南十四城今日又如何能老老實實地坐在這裏?


    “昨夜喝酒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撞到了!”郭盛敷衍著說道,顯然他現在的局勢是左右為難,他打心眼裏是傾向於樓奕的,但如今十四位城主已經達成契約,他又不能明著違背護國公令的權力,因此說起話來也是極為不自然。


    “要當心!”樓雷冷笑著說道,“有時候自己不小心會把自己摔死的!”


    “嘶!”樓雷話一出口,西南十四位城主便是同時心頭一驚,此刻他們每個人都心事重重,因此聽起話外之音來也是異常的敏感。


    “本宗主向來不喜歡像你們這些人一樣說話總是兜圈子,既然現在人都已經到齊了,有幾件事我就和你們一起說道說道!”樓奕那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隨著他的聲音,在座的十四位城主恨不能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正所謂心中有愧做什麽事都不踏實,現在的這些城主就是這樣一種情況。


    “不知道……不知道樓宗主想和我等說些什麽事?”方承天鼓起勇氣,幹笑著問道。


    “嗬嗬,別的先不說,先說說我和你方城主之間的事情吧!”樓奕抬眼輕輕掃了一下方承天,繼而淡淡地說道,“上次我看中了你身邊的那個叫阿三的年輕人,我曾說過給他幾天時間考慮,今夜我看差不多是時候該給我一個答案了!”


    樓奕的話說完,大堂中的所有人便是不約而同地將目光鎖定在了身高要高出周圍人一頭有餘的柳三刀身上,雖然柳三刀帶著麵具,但他那魁梧碩大的體型還是在第一時間便出賣了他。


    “那個……阿三,我看你還是自己和樓宗主說吧!”方承天一直在強作鎮定。


    柳三刀聽到方承天的話,不禁嘿嘿一笑,繼而朗聲說道:“樓宗主的好意阿三心領了,不過這兩天我也仔細想了想,雖然樓宗主很器重我,不過我的性子卻並不適合樓宗,因為樓宗幹的很多事,我都幹不出來……”


    柳三刀的話說的在場的這些城主們個個都心驚肉跳,雖然他們都知道今夜陸一凡與樓奕翻臉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可他們還是希望這一刻能晚一點到來。


    “哦?”樓奕倒是沒有太過於驚訝,隻是似笑非笑地問道,“如此說來,你是拒絕老夫的邀請了?”


    “不錯!”柳三刀戲謔地說道。


    而當陸一凡看到樓奕在被拒絕之後的表情依舊如此淡定穩重的時候,心頭不由地升起一抹異樣的沉重之情,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樓奕,因此對於這個人他並不是真的了解。如今看來,樓奕似乎要比他想象的還要老練穩重許多,而往往這樣人應該是極難對付的。


    “也對!”樓奕擺出一副理解的模樣,笑盈盈地說道,“你怎麽可能接受我的邀請呢?要知道你已經有主子了。而且你現在想殺我還來不及呢?又怎麽可能歸順於我?是不是?”


    樓奕此話一出,大堂之中便是再度陷入到了一片寂靜之中,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注視著樓奕,任誰也不敢輕易張口接話,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聽明白了樓奕這話中的意思。而就在樓奕話音落下的時候,陸一凡的眼神卻是陡然一變,緊接著一抹不祥預感便是油然而生。


    “今天,我還給今夜這場酒宴的主人帶來了一些禮物!”樓奕沒有再在柳三刀的問題上過多糾纏下去,而是將話鋒一轉,目光開始緩緩地掃動在這些城主的身上,“這也是我今夜為什麽來遲的原因。”


    整個大堂之中所有人都在聽樓奕一個人說話,除此之外便是再無半點其他的動靜,樓外的喧鬧聲此刻在這些人的耳朵裏聽起來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一樣,遙遠而虛幻。


    生性魯莽的段海實在承受不住這種來自於內心之中的無形壓力,伸手便朝著身前的酒杯端去,欲要喝杯烈酒壓壓驚。


    “放下!”


    就在段海的手指才剛剛碰觸到酒杯的一瞬間,樓墨那陰冷而狠曆的聲音卻是陡然響起,嚇得段海的身子猛地一激靈,接著手指不穩便將桌上的酒杯給碰灑了。


    “這……”


    “這裏隻有一個大堂,而在大堂之中也隻有這麽一張金桌!桌上的美酒菜肴全部都是給今日這場夜宴的主人所準備的。段城主,我且問你,你是今夜這場夜宴的主人嗎?”樓奕沉聲問道。


    “我……”段海在樓奕的逼問之下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幹張著嘴不出聲。


    “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你又怎麽配當今夜的主人呢?”樓奕突然笑道,他的聲音蒼老而略顯沙啞,笑起來十分駭人,“段海,今夜你沒資格在這裏動筷子,滾到一邊去!”


    段海萬萬沒有想到樓奕竟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如此訓斥,當下也是臉色漲紅,一時之間卻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僵在了那裏愣愣地看著樓奕,雖然心中惱怒但卻又萬般不敢發作。


    “沒聽到本宗主的話嗎?”樓奕嘴角的笑意漸漸收起,取而代之的是眼神之中的一抹極為猛烈的寒光,“站起來,滾到一邊候著!”


    樓奕的話再度嚇得段海身子一顫,此刻在樓奕那強悍無比的威勢之下,段海再也顧忌不了什麽麵子了,隻能悻悻地站起身來,戰戰兢兢地走到後麵,和他的隨從站到了一起。


    大堂之中鴉雀無聲,剩下的十三位城主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


    “樓宗主……”


    “你也滾過去!”還不等楊令開口,樓奕卻是先行發了話,“還有你們,有誰覺得自己資格不夠的,就主動給我站到一邊去!”


    樓奕此話一出,剩下的十三位城主先是互相看了看,接著便紛紛站起身來,手忙腳亂地站到了後麵,顯然他們沒有人覺得自己有資格再繼續坐在這裏了。


    此刻,偌大的圓桌之旁也隻剩下了樓宗五虎。


    陸一凡終於可以肯定今夜這件事定有蹊蹺,但他現在還不敢肯定這究竟是樓奕在故意使詐,還是樓奕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怎麽?沒人敢坐在這裏嗎?”樓雷眼神猙獰地掃向站在那裏的所有人,“男子漢大丈夫,偌大一個封城竟然連個主事的都找不出來嗎?”


    “如果不想今夜封城生靈塗炭,不想樓下那些百姓變成我嗜血紅蛛的美餐的話,那就請今夜這場夜宴的真正主人做到這裏,和我們宗主好好的談一談!”樓墨陰陰地說道,“現在還有的談,如若磨沒了宗主的耐心,那事情就沒得談了!來啊,把宗主為他準備的第一件禮物給我抬上來!”


    “是!”


    伴隨著一聲附和,隻見四名樓宗弟子便將其中一口黑箱子從後麵抬到了眾人麵前,所有人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箱子,尤其是十四位城主的心中更是充滿了好奇。


    “方承天,打開它!”樓奕輕聲說道。


    唯唯諾諾的方承天猶豫了片刻,便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來將箱子緩緩地打開,而當箱口打開的一瞬間,一抹濃濃的血腥之味便是陡然傳出了箱子,飄散在大堂之中,令堂中的眾人都不禁下意識地捂住了口鼻。


    “嘭!”


    終於,箱子被方承天完全掀開了,而當箱子打開的一瞬間,箱內所呈現的東西卻是令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嘔。那些被老鴇帶上來的女人們更是尖叫著捂住了眼睛,一個個嚇的連連後退。


    此刻,在箱子之中赫然堆積著三具屍體,與其說是三具屍體不如說是勉強可以看出是三個人形模樣的屍塊,這三具屍體如今早已是變的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粘稠的鮮血參雜著破碎不堪的髒器看上去觸目驚心,令人心悸。而最為恐怖的是,在三具屍體之上此刻竟是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嗜血紅蛛,而這些嗜血紅蛛的身上此刻還粘染著這三具屍體的鮮血。這種場麵,不用想也知道。顯然這三個人在活著的時候就被硬生生地塞進了滿是嗜血紅蛛的箱子之中,而後在箱子內被活活的咬死了。


    三具屍體的腦袋此刻早已經殘破不堪,鮮血淋漓的臉上表情更是顯得十分的猙獰恐怖,顯然他們在臨死之前定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雖然他們已經麵目全非,可眼神毒辣的方承天還是在瞬息之間,便驚唿出了他們三人的名字:“這是……樓李、樓孔和樓張……”


    不錯,此三人正是那負責守城的三位樓宗弟子,其中樓孔和樓張已經被陸一凡收服,而樓李也在被狠狠的教訓之後答應幫助陸一凡一起隱瞞對樓宗的情報。


    可如今,他們卻是真的應驗了當初自己的話,慘死在了樓宗之手。


    “怎麽樣?這件禮物還滿意吧?”樓奕淡淡地說道,不過他在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變得沒那麽仁慈了,繼而他目光陡然一凝,接著便是死死地鎖定在了柳三刀的身旁,一字一句地說道,“看到他們是不是有些失望啊?陸一凡,陸大公子!”


    “轟!”


    樓奕話音一出,陸一凡便是腦中陡然閃過一陣轟鳴,大腦在一瞬間竟是出現了空白,心中的震驚之情簡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和陸一凡同樣感到震驚的還有西南十四位城主以及柳三刀、謝雲幾個,其中尤其以方承天和柳三刀最為詫異,他們可是親自去拜會過樓奕的,那個時候樓奕表現的可謂是絲毫無異於常人,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蛛絲馬跡。難不成,是他們都被騙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樓奕的城府也未免太過於恐怖了吧?


    “現在,你可以坐過來和我好好的談一談了吧?”樓奕似笑非笑地說道,“今日這萬花樓中,除了我們幾個之外,還能有資格坐在這張桌子旁邊的,也隻有你陸一凡了!”


    “陸公子,請吧!”樓暢冷笑著說道,“需不需要我親自去請你啊?”


    “你敢動一下試試,我保證你第一個死!”不等樓暢的話音落下,謝雲那陰狠的聲音便是陡然響了起來。


    “這不是謝家二公子的聲音嗎?怎麽樣?謝雲,別來無恙啊?”樓雷冷笑著調侃道。


    “你以為你還有和我們談判的條件嗎?”韓靈兒見局勢不妙,便嬌聲喝道,“本來我們今夜也是打算對付你們的,現在既然已經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那索性就直接動手吧!”


    “不急!不急!”樓奕淡笑著擺了擺手,而後他對著陸一凡揮了揮手,示意陸一凡坐到自己的對麵,表現的泰然自若,毫不慌張,“如果沒有談判的條件,我又豈會找你們談呢?”


    樓奕此話一出,陸一凡的眉頭便是陡然凝聚起來,心頭莫名其妙的升騰出一抹奇怪的感覺。


    “來啊,把我為陸公子準備的第二件禮物給抬上來!”


    伴隨著樓奕的一句話,隻見站在後麵的四名樓宗弟子便合力將另一個黑箱子抬到了陸一凡幾人的麵前,而當這口箱子在陸一凡的麵前徐徐打開的時候,裏麵出現的一幕卻是令陸一凡的心跳都瞬間停滯了。


    箱子之中,赫然便是滿身鮮血奄奄一息的紀原和龐賀二人。而最為致命的是,紀原的那根狼頭銅棍此刻竟是插在了紀原和龐賀二人的肩頭,如同串糖葫蘆一般將二人的身體硬生生的串在了一起,殷紅的鮮血染透了他們二人的衣衫正汩汩地順著銅棍向外冒著。而當大堂之中的光亮照進箱子之時,氣若遊絲的紀原卻是艱難地抖動了一下身體,強忍著身體的虛弱抬眼看向一臉震驚的陸一凡。


    “一……一凡……對……對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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