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影六迴樓。


    “主上,”影六跪在座下,“這大梁朝的二皇子也太過囂張,竟敢如此跟主上說話!屬下懇請主上允許,讓屬下給他些教訓嚐嚐!”


    無影樓樓主摘下臉上的麵具,輕笑一聲:“他不是二皇子。”


    影六猛的抬頭,不可置信。


    “你莫要輕舉妄動。”無影樓樓主輕輕摩挲手中的麵具,語氣平淡。


    作者有話要說:  對,我說了有下,但我沒說這章是下,來打我呀來打我呀!


    ☆、樹林埋伏


    樂新鎮府衙。


    衙役空手而歸,縣令眉頭緊皺:“讓你們抓的人呢?”


    帶頭的衙役上前請罪:“啟稟大人,那群人自稱是京城齊威王手下,還請出了聖旨,不肯讓小的們搜查。”


    縣令大怒:“廢物!你們不會直接把人抓起來嗎?”


    衙役戰戰兢兢:“大人,那群人身手太好,小的們,小的們打不過啊!”


    “再,再說了,那群人看著大富大貴的,也不像是偷東西的人呢。”衙役大哥小聲補充。


    縣令猛的起身:“你是縣令,我是縣令?!像不像,是不是,用的著你教我?!”


    “那群人什麽時候走的?!”縣令表情發狠,“一堆廢物!讓你們攔個人都攔不住!”


    “估摸著走了一炷香的時間了,”衙役奇怪,“爺,您之前出的公文,說的可是讓我們去抓偷盜的小賊,沒說是讓我們攔人啊!”


    “您要是早說讓我們攔人,這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兒?哪用得著廢這麽大工夫?”


    縣令冷笑一聲:“我讓你悄悄去抓人,你能嚷嚷著讓整個樂新鎮知道,我要是直接跟你說,去把他們攔下來,隻怕你還沒到,人家早就跑了!”


    衙役嘿嘿一笑,默認了。


    縣令揮手讓他下去:“今天的事兒就這麽著吧,快滾吧。”


    衙役走後,縣令進入內堂。


    一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內堂中,一旁有茶水,丫頭伺候。


    “郎大人,”縣令恭恭敬敬的作揖,主動請罪,“屬下失職,有負太守厚望。”


    “起來吧,”坐在上位的郎子實輕抿了口茶,接過縣令遞過的紅包,緩緩開口,“太守那邊,我自會替你去分說幾句,今天的事情,我也聽見了――”


    “雖說你做的不怎麽樣,不過,也勉強可以,隻要不耽誤了太守的正事兒,旁的,都好說。”


    縣令忙不迭的應下,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嘴裏不停的說“是”“是是”。


    崇州太守府。


    院子。


    太守坐在太師椅裏,晃來晃去,接過婢女沏好的茶,喝了一口,再瞧瞧正中的太陽,眯著眼睛,自言自語:“差不多要開始了啊!”


    “很快就可以結束了。”太守帶著一抹詭異的笑,頗有些自得的味道。


    樂新鎮外的小樹林。


    幾個彪形大漢正埋伏在進城的必經之路,四處布置陷阱,安放弓箭。


    “老大,”其中一個格外壯實的人瞧了瞧天色,“時間差不多了吧?!點火嗎?”


    被稱作老大的人,赤著胳膊,正放好最後一隻弩。


    老大抬頭看了眼天色,對那人點頭:“老四,讓他們點火。”


    問話的人,也就是老四,很快就帶著他手下的人,把差不多一千隻箭全部點上火,這些箭都是秘製的,箭頭用的是不可燃材料,箭杆才是可燃的,點上之後,能燒差不多半個時辰――原本是專門用來對付突厥攻城的,當然,他們這些人,原本也是專門用來對付突厥的――不過太守今天忽然下令,跟崇州的兵營要了二十個精兵,讓統領直接把他們調到這裏,說是要幹掉一撥人,要求十成十的把握,統領一直想攀上太守這根高枝,一聽太守下令,二話不說,什麽都沒問,就挑了他們四十個精兵中的精兵,一早就埋伏在這裏,隻等著畫像上的那群人路過,然後一網打盡,他們也好帶著人頭迴去跟統領和太守復命。


    太守應允了統領什麽,他們不知道,不過統領可是應允他們,這波幹完了,可以放三個月的假,迴家陪陪老人孩子。


    當兵的,盼來盼去的,圖的不就是個軍功和休假嗎?!


    不過幾條人命罷了,誰手上沒沾過血,怪隻怪,這群人太囂張,得罪了太守。


    且說三皇子一行人。


    出了客棧,三皇子等在馬車前,以往謝無淵都會先上馬車,然後把三皇子拉上去,雖然謝無淵後來與緋賀楓過從甚密,吃飯什麽的都不和三皇子一起了,不過上馬車的時候,還是會繼續等在馬車前,先上去,然後把三皇子拉上去,這個習慣,一直沒改過。


    三皇子等在馬車前,等謝無淵過來。


    謝無淵走的好好的,結果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走了一半,去了緋賀楓那邊,把緋賀楓喊了過去,拉到一側,細細的叮囑著什麽。


    二人的側臉,刀刻一般俊俏。


    三皇子隻是遠遠的打量著,心裏就難受的要命。


    光是側臉,就襯著謝無淵和緋賀楓無比般配。


    更遑論二人實在是太過相像,從喜好到性格,從不羈到不屑。


    哪怕緋賀楓稚嫩些,謝無淵成熟些,也絲毫不影響二人之間的默契。


    同樣的張揚囂張,謝無淵和緋賀楓談論著隻屬於他們世界的東西,從武功到武將,從排兵到布陣,從拚酒到酷刑……


    隨便什麽吧,反正他談子墨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會。


    三皇子轉身,打算自己上馬車。


    雖然爬上去難看了些,不過,繼續呆在外麵,看著謝無淵和緋賀楓竊竊私語,三皇子怕等會兒自己會更難看。


    謝無淵背對著三皇子站著,還是緋賀楓先瞧見了三皇子的動作,停下了話題,示意謝無淵先過去。


    謝無淵眼看三皇子馬上就爬上去了,也沒什麽危險,不用害怕掉下來什麽的,轉念一想,爬個馬車什麽的,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還是眼下的事情比較重要,於是擺擺手,示意緋賀楓無所謂,繼續跟緋賀楓說派人查探樂新鎮的事情。


    緋賀楓聽了謝無淵的猜想,心裏琢磨半晌,最後說道:“樂新鎮的事情,我們可以派人去查,取證,但沒有權利直接處理。”


    謝無淵點頭:“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讓你留幾個人在這邊,盯著那個縣令,”謝無淵笑道,“這可是一個大魚餌。”


    緋賀楓笑應道:“還是一個能釣到大魚的大魚餌。”


    三皇子坐在馬車裏,掀開簾子,看著車外,隻覺得今天的陽光太他娘的刺眼了,謝無淵和緋賀楓的笑容晃的他眼疼。


    忍不住流淚的那種疼。


    三皇子長嘆一聲,還是放下了簾子。


    一炷香後,謝無淵上了馬車。


    “你剛和緋賀楓說什麽了?”三皇子問道,波瀾不驚。


    謝無淵一怔,沒和上司報備,直接去跟下屬安排工作,好像是有點不大對,有越俎代庖,私下決定的嫌疑,這樣想著,謝無淵便開始解釋:“哦,不好意思,我的錯,第一次給人當幕僚,不太習慣。”


    “以往獨來獨往慣了,都忘了要提前跟你說一聲了。”


    “我懷疑樂新鎮的縣令有問題,”謝無淵說道,“你也知道,我之前在驗封清吏司幹過,升調科和官印什麽的接觸最多,樂新鎮衙役給咱們看的那個公文上的官印,相比於我朝通用的縣令官印,窄了約莫一指甲的方寸,印跡也比通用的官印要略微淺一些。”


    三皇子皺眉,我想問的不是這些,誰在乎一個縣令是真的還是假的,我想知道的,是你跟緋賀楓到底――


    算了――


    還是不問了。


    萬一問出來的結果不盡人意,又能怎麽辦呢?


    何況,謝無淵似乎偏愛武將,比如何賀――


    難過――


    三皇子眉頭緊皺,謝無淵還以為是自己越過他,擅自找緋賀楓下令這件事情,觸到了三皇子的底線,當下正色保證:“以後我有什麽猜測,一定先和你說,然後再去安排。”


    三皇子嘆了口氣,“不用,你自己看著辦就行,我相信你。”


    隨便吧。


    車內一時無話。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出了樂新鎮,來到崇州城外的一條林間小道。


    無三無四被三皇子一行人耍了一路,心裏火大,今天早上趁亂逃走,跟無影樓報告了任務完成後,這會兒正等在這裏,準備殺個迴馬槍,給三皇子這群人好看,結果左等右等,等了那麽久都沒瞧見人,這會兒終於看見一輛馬車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二人定睛一看,正好,任務目標!


    無三無四來的比太守的人要晚,不過他倆一心隻想著把三皇子一行人一網打盡,全部弄死,沒怎麽在意旁邊的那些彪形大漢在搗鼓什麽,隻知道有人埋伏在這裏,準備暗殺。


    估計是同行。


    這會兒無三、無四瞧見三皇子一行人,擔心一旁的彪形大漢忽然出聲示警三皇子,讓無三無四他們失了先機,於是無三無四二人湊過去,準備跟這群彪形大漢打個商量,讓這群人莫要驚動了三皇子一行人,旁的好說,大不了待會兒一起幫忙解決掉這群彪形大漢的任務目標。


    結果無三、無四剛開口,那邊的老大就說了:“這一行人也是我們的任務目標,我們不會讓給你們的,各憑本事吧!”


    作者有話要說:  ……說點啥,


    ☆、火燒馬車


    數人團團圍住,幾十隻帶著火光的箭劃破虛空,朝著三皇子的馬車而去。


    大梁朝的馬車,大多是木車,一旦被帶火的箭命中,一定會著火!


    車都毀了,裏麵的人,還能活嗎?


    無三無四獰笑著。


    緋賀楓等人手忙腳亂,拿刀劍去擋箭,擋下不少。


    可沒擋下的,更多。


    無三一臉得意:“別白費功夫了,這可是流星弩,箭無虛發,招招斃命!”


    無四笑道:“你們的馬車是在京裏最貴的車鋪訂做的吧,雖然我們沒有近距離接觸過,不過――”


    無三接著說:“這一股子銀子的味道,可是隔著老遠就聞到了。”


    二人每說一句,範景輝的臉色就沉一分。


    這兩個刺客說的不錯,這輛馬車的確是在京城最貴的車鋪訂做的,最貴的馬車。


    沒想到,這種時刻,最舒服的布置,竟成了最要命的布置。


    緋賀楓瞧範景輝臉色不對,隔著老遠問了一句:“怎麽迴事?”


    範景輝一頓。


    圍著他們的人馬上哈哈大笑起來:“上好的沉香木,一點就著,燒得特別好,哈哈,燒完以後一點渣都不剩。”


    “奶奶的!”緋賀楓難得的爆了句粗口,“跳車!快!”


    謝無淵趁著緋賀楓製造出來的空隙,一個反手殺掉了給他們拉了一路車,現在還套在馬車上的馬,幹淨利索,那匹馬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就倒在了地上,韁繩鬆軟的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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