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不妙。


    如果皇上執意要保下四皇子,那麽今天他談子墨不論做什麽,都沒有意義。


    三皇子的加冠在皇上的若有所思、三皇子的漫不經心中,就那麽隨隨便便的過去了。


    謝無淵一直在偷瞄三皇子的臉色,皇上走向四皇子的那一瞬間,三皇子的臉已經肉眼可見的變白了,謝無淵眉間一跳,暗道不好。


    再加上後來三皇子加冠時,表現的特別漫不經心,明顯一副“皇上偏袒四皇子,今天就算按照我的計劃出了事兒,皇上也會不顧一切保下四皇子”的表情。


    謝無淵原本隻是有八分的猜測,三皇子會對四皇子出手,可到了這會兒,謝無淵已經有了十分的把握,三皇子一定會對四皇子出手。


    或者說,三皇子已經對四皇子出手了。


    沒有時間給謝無淵琢磨哪裏出了問題。


    加冠之後,便是著王服。


    謝無淵再次從尹玉山手裏接過早已準備好的兩套王服,一套嫡親皇子的,一套庶親皇子的,雙手呈給皇上,皇上仍是先拿了四皇子的王服,象徵性的係了個扣子,然後來拿三皇子的王服。


    四皇子的王服,沒有問題。


    皇上給四皇子係扣子的時候,謝無淵仔細打量過了,更何況,這兩套王服先後經過尹玉山和他的雙重檢查,根本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那麽――


    三皇子到底換掉了四皇子的什麽?


    謝無淵下意識的去看正北麵的兩列龍燭,火雖然不大,但也燃燒的正旺,完全沒有要熄滅的意思。


    不是龍燭――


    皇上已經從謝無淵手裏拿走了三皇子的王服。


    也不是王服。


    謝無淵收迴視線,皇上已經在給三皇子係扣子了。


    難道是詔書?


    謝無淵搖頭。


    三皇子不是會這麽做的人,私自篡改詔書這種事情,可是犯了皇上的忌諱。


    那麽――


    等等。


    謝無淵猛的抬頭。


    不對。


    謝無淵目眥盡裂,瞳孔緊縮。


    不,不對。


    是誰?


    自己已經把所有和三皇子有關的人都排除在整個準備過程之外,那麽,東西是怎麽被換掉的?


    到底是誰?


    什麽時候?


    昨晚還沒有任何問題。


    隻是放了一個晚上,今天早上就不一樣了。


    不不,今天清晨,從庫裏拿出來的,還是對的。


    那麽,後來是誰,把東西給換了?


    趙宏?


    不,不可能,這人一早就被謝無淵派出去了。


    秦子明?


    還是別的什麽人――?


    不,不對。


    都不可能。


    如果是今天早上在驗封清吏司被換掉的,就算自己沒察覺,尹玉山也會發現。


    所以,東西是在來了祭壇之後,才被掉包的。


    是誰?


    到底是誰?


    謝無淵在場內環視一周,視線在諸位大臣身上一一掃過。


    都不對。


    不可能。


    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


    來了場地,除了他謝無淵和尹玉山,根本沒人能碰到封爵大典上用的東西!


    不,


    不可能!


    謝無淵麵色煞白,懷著最後一絲的不確定望向尹玉山。


    怎麽可能?


    為什麽?


    為什麽?!


    尹玉山覺察到謝無淵的視線,毫不避諱,甚至還對謝無淵笑了笑。


    謝無淵忽然想起一件事。


    一件他在去泉州之前的事兒。


    何賀成親那天。


    三皇子在老臣和新貴之間遊走,最後一個“不小心”撞上的人,是尹玉山!


    他當時心情低落,雖然瞧見了,卻也隻是看在那名官員他謝無淵認識,還相談甚歡的份上,為了避免尷尬,所以收了視線,並且暗道了句“三皇子真是能耐。”


    更何況,三皇子那天“撞了”很多人,不少人原本中立,也有不少人原本是別人的心腹,尹玉山隻是其中最普通的一個,一別兩年,這些細枝末節,哪裏還能記的清楚。


    再說了,誰能想的到,三皇子竟然兵行險招,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這甕,謝無淵入的不冤。


    這替死鬼,謝無淵當的也不冤。


    因為就算有人明擺著告訴他謝無淵,尹玉山是三皇子的人,不打算聽你的差遣,會在你的差事裏做手腳,謝無淵也絕對想不到,三皇子竟是會做這種手腳。


    作者有話要說:  來吧,三皇子和謝無淵的激情對決。


    (捂臉)明天有事,停更一天(我錯了,捂臉,昨天我沒有更新,今天也沒有,所以存稿君已經不多了,存稿太少我會抓狂的,最近開學選課什麽的特別忙,我的課表還出了點小問題,一直在跑上跑下的解決,shit,一個學期十一節專業課,我也是給跪,求諒解,鞭子蠟燭給你們,我躺平,你們隨便打=。=)


    相信我,給我一個周六晚上,我會保證下個周在周六前都是日更的!握拳!


    ☆、與上齊威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


    謝無淵冷笑一聲。


    三皇子,倒真是個妙人。


    心狠,手狠。


    對自己狠,對別人更狠。


    三皇子穿著與規製完全不合的衣服,跪在台上,聲淚俱下,一臉無辜,堪稱受人迫害的典範。


    “兒臣知罪,還望父王責罰。”


    “你有何罪?”皇上與群臣諸位大臣一樣,一臉莫名。


    三皇子叩首不語,潸然淚下,把一個“我爹有錯我不能說”、“千錯萬錯都是我這個做兒子的錯”的孝子形象演繹的入木三分。


    因為有了皇上之前越過嫡長子,給幼子加冠的事情,所以不少大臣都在琢磨,皇上到底又幹了什麽糟心事。


    直到眼尖的大臣通過王服上的繡花,辨別出皇上給三皇子的,並非親王王服,而是降一等的郡王王服!


    沒有人懷疑是弄錯了,皇上剛剛的行為,已經向大家明明白白的昭示,三皇子不被他看好,相比之下,他更疼愛四皇子!


    皇上之前因為四皇子的事情打了三皇子的臉,這檔口三皇子的衣服又出了問題,不少大臣的表情都在說“皇上這心偏的也太厲害了”,不直接下詔書就算了,還用這麽打臉的方式逼著三皇子降等襲爵!


    親王和郡王,都是王,差的可不是一點兒兩點兒!


    不怪大臣們多想,一來皇上素來不喜三皇子,對三皇子的事情也不上心,三皇子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了,皇上還沒有發現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他在這個三子身上,花的心血和精力都不多,也完全沒想到,封爵大典這等大事,竟會有人把親王服和郡王服弄錯。


    皇上的沉默不語,被眾人視為對三皇子請罪的默許,又或是徹底無視。


    大臣們萬分心寒,明明是皇上偏心,毫無徵兆的降了三皇子的爵位,三皇子一句怨言沒有,還低頭認錯,皇上竟連搭理都不願搭理!這做的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怪大臣們對皇上沒有信心,主要是三皇子這個“子不言父過”的表演太過生動形象,再說了,三皇子作為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被莫名其妙的降等襲爵,雖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


    皇上隱在袖子裏的右手握成拳,青筋暴跳,顯露出不耐煩的徵兆。


    “封爵大典的日子,你不想給朕辦了,也得給朕想想你的弟弟!”皇上猛的一甩袖子,朝司儀喝道,“宣讀詔書!”


    三皇子臉色一白,身子搖搖欲墜。


    一直偷偷關注祭壇情況的大臣們,此刻也更加確定了他們之前的想法。


    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皇上,”謝無淵退後兩步,撩起衣擺,跪在台下,俯身貼地,“臣罪該萬死,弄混了親王服和郡王服,請皇上允許臣以死謝罪。”


    諸位大臣瞬間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皇上不愧是皇上,這等時候,也該有人站出來頂罪了。


    何況,吏部的人,本就是皇上的心腹,這謝家,嘖嘖,死罪什麽的,也就是說說,人家家裏有免死金牌呢。


    怪不得謝無淵這兩年升的這麽快,怪不得謝無淵剛迴京就接手操辦這麽大的事情!


    原來在這兒等著吶。


    嗯,群臣在心裏點頭。


    果然是皇上幹的!


    謝無淵說完這番話,皇上才注意到原來三皇子身上的王服與規製不合,當下攥緊了拳頭。


    半晌,長嘆一聲。


    “謝無淵藐視龍顏,對皇室不敬,即刻押入天牢!”


    “謝皇上恩典。”謝無淵叩首。


    被誰算計了,皇上不知道,但皇上知道,這件事情,要麽謝無淵扛下,要麽他自己認栽。


    默認不追究,三皇子降等襲了郡王的爵,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他這個做爹的,前幾天才終於下了決定,要給這個兒子一個機會,如果就這樣放棄三皇子,不僅是父親對兒子的不負責,更是皇上對國家的不負責。


    他這個三子,在某些事情上,是一個可造之才。如果能從小接受帝王教育,日後必定會是一位出色的皇者。


    可惜,沒有如果。


    既然已經錯過了一次,就更不能錯過第二次。


    謝無淵識趣的出來頂缸,皇上當然順著坡下了。


    更何況,隻要擺明態度,不是出自皇上的授意,隨便推出一個人來頂罪。不一定非要謝無淵認下,吏部隨便一個小廝就可以。退一萬步講,就算謝無淵認下了,隻要謝禦史拿著丹書鐵券來幹清宮麵聖,從大牢裏放出來,也就是幾炷香的功夫。


    謝無淵被押入大牢,路過尹玉山的時候,恰好瞥見尹玉山雙手捧著原本為三皇子準備的王服,謝無淵心下冷笑,暗道,三皇子,咱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


    在尹玉山及時站出來,說“吏部的人已將弄錯的親王服送來”之後,封爵大典繼續進行。


    皇上為了彌補三皇子,甚至破例給了三皇子一個“齊威”作封號。


    群臣大駭,諸位皇子中出現過未曾得過封號的,終其一生,隻能以封地名字作為自己的封號,當然,這些皇子大多不怎受寵。


    在皇上宣布封號之前,大臣們甚至在猜測,三皇子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沒有封號的皇子。


    誰能想得到,三皇子不僅得到了皇上親自賜的封號,更是一下得了兩個字。


    這是極盡榮寵的表現。


    更何況,歷來隻有一個字作封號,能得兩個,還是“齊威”――


    “齊”和“威”拆開看,齊王、威王,沒有什麽特別的,可要是連在一起――


    ――齊威。


    齊誰的威?


    和誰齊威?


    三皇子作為剩下的諸位親王中分位最高的,還要和誰齊威?還能和誰齊威?!


    皇上允許他齊威。


    與皇上齊威。


    這份榮耀,就算是歷代最受寵的皇子,都沒享受過!


    封爵大典過後,大臣們開始琢磨,三皇子之前的王服事件,真的是皇上授意的麽?


    不,不一定。


    如果吏部沒有及時把備用的王服送來,那麽三皇子今天為了完成封爵儀式,就一定要穿著郡王服受封――


    郡王是沒有即位資格的――


    ――也就是去掉了一個王儲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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