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一聽謝無淵要擲骰子,立馬又從丹田蹭蹭蹭的跑上來,指責他“我以為你會繼續四兩撥千斤的使壞呢。”


    “我沒那麽閑。”


    終於有一天,謝無淵扔到了一個4.


    “恭喜宿主獲得隱身卡一張,”係統一本正經,“使用時限為一天,請宿主合理利用。”


    謝無淵這幾天也沒閑著,憑著他多年混跡在賭坊的經驗,立刻和船上大大小小的船工們打成一片,三兩下的就套了不少消息出來。


    趁著他輪值的日子,上上下下的把欽差船上能去的屋子都摸了個遍。想也知道,丫鬟僕役可以隨便進的屋子,不可能放什麽重要的東西,剩下的就隻有二層的幾個房間。


    他跟係統兌換了隱身卡,切換到隱身模式,立刻去了欽差大人的屋裏。


    謝無淵覺得,東西在欽差大人手裏的概率很大,如果他手裏有這麽一份證據,他一定會貼身保管,所以謝無淵一隱身,就來了欽差大人的屋子。


    鏡子,床板,書櫥,桌底。


    隻要有條fèng兒的地方,謝無淵都探頭瞅瞅,他連燭台都沒放過。


    可惜的是,沒有。


    嘖,謝無淵搖了搖頭,想想自己老爹藏東西的習慣,心道,難不成在書房?


    謝無淵一轉身又去了書房。


    二樓一共就六個房間,欽差大人的屋子在船頭,書房在船尾。


    謝無淵晃晃悠悠的翻遍了整個書房,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奇了怪了,難道在欽差夫人那兒?


    謝無淵陸陸續續找了五間房子,都沒有。


    直到最後一間,謝無淵推門進去。


    之前幾個屋裏,都沒人,現在驀地看到一個人,謝無淵下意識的嚇了一跳。


    “怕什麽?”他腦海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條小板凳,係統正翹著小短腿腿坐在那上麵,“他又看不見你。”


    “咳,”謝無淵尷尬的咳了一聲,“習慣了。”


    那是一個九歲大的男孩兒,一手托著頭,另一隻手在翻小人書,都是圖片的那種。謝無淵推門的時候,他朝門口瞅了一眼,謝無淵把門關上後,男孩兒很快又收迴了視線。


    謝無淵心下奇怪,沒聽說劉欽差家有孩子啊?


    年前劉夫人還去送子觀音廟特意拜過,怎麽這兒有個這麽大的公子哥兒?


    誰家的?


    總不至於是劉欽的私生子吧?


    謝無淵越想越覺得挺奇怪的,就盯著那個男孩兒瞅了一會兒。


    丹鳳眼,寬額頭,雙目有神,眉峰上揚,整個人都挺有神采。


    謝無淵一邊在屋裏翻找著,一邊繼續打量那個男孩兒。


    他覺得男孩兒挺眼熟,可一直想不起來是誰。


    “看完了沒?看完了就快走,我還得看書呢。”那個男孩兒忽然出聲道。


    謝無淵嚇了一跳,而後想起自己是隱身狀態,他看不到。


    不過還是搖了搖頭,不再看他,轉頭繼續翻找那個帶鎖的小匣子。


    “你和他們不一樣,”那個男孩兒又說了一句,“你能碰到東西,你在找什麽?”


    謝無淵嚇得連手裏的東西都拿不穩了,差點摔到地上,虧得他反應快,及時抓住了。


    “你能看見我?”謝無淵指著自己,比著口型,沒出聲。


    “能啊,”男孩兒黑亮的眼睛看著他,很有一種把謝無淵抓來,仔細研究研究的架勢,“奇怪?難道因為你能碰到東西,所以才不能和我說話?”


    “係統,怎麽迴事?他能看見我?你不是讓我隱身了嗎?”


    “你是隱身了啊,”係統晃著兩條小短腿,優哉遊哉,“不過你的隱身,和隱身術不一樣,你這是迴歸本源。”


    謝無淵:……


    “也就是說,我現在是鬼?”


    “是啊,”係統繼續晃著小短腿。


    尼瑪哪裏來了個小孩兒,竟然還能看到鬼?!


    “這有什麽可奇怪的,”那個男孩兒聳肩,頗有幾分無奈,謝無淵忽然知道他是誰了。


    皇上其實有四個皇子。


    皇後的第二個孩子,是個男孩兒,出生那天,陰雲滿天,電閃雷鳴,一生來能看見鬼,傳言道,三皇子曾在皇宮指使惡鬼,被視為不詳,皇後為討帝心,將其丟棄。


    誰成想,這個被丟棄的皇子,竟是養在了南淮。


    他就說這南巡禦史來的有古怪。


    聽了齊於傑的話,還以為是為著查鹽稅來的,沒想到那隻是個噱頭,真正的目的是為了把皇子接迴去,嘖,這可是正統的嫡子。


    皇後一共就兩個孩子,早些年因為把麽子送出宮去丟掉,所以立了長子為儲。


    現下把麽子接迴來,大皇子雖然人不行了,但大皇子手裏的資源和皇後手裏的人脈,還是可以用的,按理說,隻要麽子站的住,皇上是不會立其他孩子的,可惜的是,麽子偏偏天生能看見鬼,皇上實在是不喜歡他。


    謝無淵在那兒翻箱倒櫃的找東西,那男孩兒就托著頭看他,還時不時的指點指點:“那個櫃子裏裝的是衣服,我之前打開過。”


    找到後來,謝無淵忽然意識到,既然這個男孩兒翻過這裏所有的抽屜,那他應該知道小匣子在哪裏?


    “你終於想到了,”男孩兒露了個笑,“你給我講個故事,我就給你。”


    謝無淵第一次認真打量眼前這個男孩兒,未來的三皇子。


    “什麽故事?”


    “都可以啊,話本故事也行,前幾天有一隻水鬼,就給我講了一個書生和歌姬的故事,我給了她一顆東海珍珠。”


    謝無淵笑道,“講故事多無聊啊,我教你三件事吧,你以後一定用的到的。”


    男孩兒想了想,點頭應允,“也成。”


    “那你先讓我驗驗貨吧,”謝無淵倚在男孩兒的桌子前,“我總得知道,小匣子是不是真的在你那兒。”


    男孩兒覺得有道理,伸手去掏小匣子,這才發現小匣子居然不見了!


    他有些驚慌失措,他從出生就不討人喜歡,和他玩耍的隻有這些鬼朋友們,也隻有這些鬼朋友們陪她說說話。


    他一點兒都不想欺騙這些朋友,雖然這些朋友有時候看上去兇神惡煞,有時候又變得傻乎乎的。


    “小鬼,記住了,”謝無淵晃了晃手裏的小匣子,“從此往後,不要輕易相信身邊的任何人。”


    謝無淵在男孩兒瞠目結舌的表情下,三下五除二的開了鎖,男孩兒簡直驚呆了:“你是怎麽做到了,我嚐試了三天。一直打不開!”


    謝無淵晃了晃手裏的鐵絲:“第二件事兒,不要輕易相信你的鎖,它鎖住你想鎖的東西。”


    “說實話,我挺喜歡你的,所以,”謝無淵把帳本拿出來,放到男孩兒眼前,“給你半天的時間,記住它。”


    男孩兒撇了撇嘴,“還好你們交過我識字,不然我才不可能記得住。”


    謝無淵笑了:“那以後進了宮,就假裝自己不識字好了。知道嗎?”


    男孩兒點了點頭,“他們跟你說我要進宮的?”


    謝無淵笑了笑,沒迴話。


    男孩兒記住了之後,謝無淵合上手裏的帳本“第三件事兒,不管做什麽,都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男孩兒懵懵懂懂。


    謝無淵隨手拿了張紙,拿筆蘸了墨,寫了一封簡短的信。落款的“無”最後一筆刻意拉長。


    “這個,交給皇後。”


    謝無淵最後實在沒忍住,摸了摸男孩兒的頭,“東西我拿走了,你好好保重。”


    “你還會來看我嗎?”男孩兒似懂非懂,“小芳,就是那個水鬼,她在拿到珍珠後就再也沒來過了,你拿到了匣子,是不是也不會來了。”


    “皇宮是個吃人的地方,保護好自己。”謝無淵又重複了一遍,“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皇後。”


    船行了半個月,終於到了皇宮。


    承幹宮


    “母後,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您說。”小皇子在拽皇後袖子的時候偷偷的把信沿著皇後的胳膊塞了進去,皇後感覺到了。


    “謝家真是糟蹋了這麽好的一條苗子,,”信紙在燭火的籠罩下化為灰燼,“派人把賢妃請過來。就說本宮想吃她做的點心了。”


    景仁宮。


    何賢自從看完謝無淵的紙條,就想著怎麽去跟皇上提這個事兒,皇後這會兒派人來了,她自然是欣喜若狂。


    這事兒操縱得當了,自個兒沒準能再上一層!


    作者有話要說:  兩更,每更3000+,看上去數據很不理想,所以我決定,以後還是一更5000+,昨天看見最後一章點擊是0的時候,我的心拔涼拔涼的,還以為你們都拋棄我了=。=


    ☆、比比誰的演技好


    禦書房


    南巡欽差劉知宇跪在地上,低頭請罪。


    皇上大手一揮:“無礙,那南淮鹽商本就是打個掩護,三皇子既已迴宮,你也算完成了朕的任務,下去吧。”


    “謝主隆恩。”劉知宇再次叩首。


    深夜


    禮部尚書沈瑞,早年是大皇子的伴讀,也是太子身邊的第一人。


    半夜接到東宮傳來的消息,他被嚇了個半死。


    太子妃的意思,竟然是要扶皇長孫上位!


    沈瑞在家一夜未眠,答應吧,風險著實太大;不答應吧,和太子早些年的情誼又一一浮現在眼前。


    輾轉半宿,沈瑞這才咬牙下了決定,賭了!


    信鴿一隻又一隻的從刑部尚書府飛走,太子派的老臣,一個接一個的失眠,很快,他就陸陸續續的接到了太子黨的迴音。


    沈瑞看著大家如出一轍的迴覆,心下酸澀,太子啊,你放心,我們就算舍了身家性命,也會照看好太子妃和皇長孫的。


    刑部尚書孔博遠。


    當朝皇貴妃茅倚岑未入宮前,曾救過一個落第秀才,而那個秀才,如今已是掌管全國刑罰的刑部尚書。


    沒人知道這件事,茅家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事實上,如果不是孔博遠先拿出信物,茅倚岑也不會知道。


    孔博遠是一顆很好用的暗棋,茅倚岑捨不得暴露他。


    現在,不用不行了。


    茅倚岑捏著手裏的信紙,往孔府遞了消息。


    孔博遠聽來人講完,立刻皺起眉頭,卻還是應下,“我會按照娘娘吩咐的做。”


    吏部侍郎衛躍今,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皇上的人。


    吏部掌管文武百官的調動,非皇上心腹不能任。


    就連皇上都是這麽以為的。


    隻有皇後和衛躍今自己,心知肚明。


    太子剛立的時候,皇後怕他在朝堂站不穩腳,所以從手裏分給太子不少資源,看上去皇後的人都站了太子的隊,可實際上――


    那些真正忠於皇後、在皇後還是王妃的時候,就站在皇後身後的人,她一個都沒給。


    她一直緊緊握在手裏。


    人不多,隻有四個。


    位置不高,也不紮眼,然而,每一個都能輕而易舉的撼動整個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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