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漣漪,我來了!我來了!可憐的你!”馬車上,琉凡抱緊洛漣漪,在她耳邊唿喚。


    “我痛!我痛!”洛漣漪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掐入了他的肉裏,她扭動著,掙紮著,牙齒敲得咯咯做響。


    “親愛的,怎麽辦,我可以代替你嗎?可以代替你嗎?”琉凡看著她痛苦的樣子,覺得心都碎了。


    小築為她到處揉捏,想為她緩解些痛苦,她看著她也隻能幹著急。


    太傅府到了,琉凡抱著她跳下馬車,飛奔從後門進了府邸,跑入梁媽住的東暖閣。


    “冰兒!我的冰兒迴來了!孩子,你這是怎麽了?!”梁媽看到太子手裏抱著的人嚇壞了,此刻洛漣漪的麵具早已被她抓破撕下,露出了她本來的樣子,但美麗的臉龐早已痛得變了形。


    “郡主!”老太傅拄著拐杖顫巍巍過來了。“可憐的孩子!”他現在對洛漣漪已完全改變了態度,尤其是她這次用身體為皇上擋刀,更是讓他對她充滿愧疚與敬佩。


    “漣漪,我在,我在!”琉凡抱緊她,不斷唿喊。


    “凡!是你嗎?”洛漣漪的神智有一瞬間清醒,她喃喃問。


    “我在,我在。”琉凡忙應著。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受不了,受不了了!”洛漣漪睜大眼睛祈求他。


    “漣漪,你要堅持住!很快天就亮了!答應我,要堅持住!”琉凡的眼裏落下淚來。房間外麵,小築無憂她們已哭做一團。小咕咚跑進房裏,抱住她的胳膊大哭:“漣漪姐姐,可不可以讓我代你痛一些?小咕咚是男人,小咕咚不怕疼!”


    “小咕咚,你幫我求太子,求他快殺了我,姐姐太痛苦了!太痛苦了!”洛漣漪剛說完,又一波劇痛襲來,她發出撕心裂肺地尖叫,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疼痛。“琉凡!殺了我吧!求求你!殺了我吧!啊——”她的手亂抓亂打,嘴巴張大,琉凡慌忙掐著她的臉頰,不讓她咬著舌頭。


    “堅持住!堅持住!快天亮了!堅持住!”琉凡抱著她跑到院子,對著蒼天大叫:“老天!求你快天亮!快快天亮!”她抱著她,滿院子的來迴走著,而她,連叫聲都已經嘶啞無力。


    月亮終於西沉,天邊有了一絲曙色,她的叫聲逐漸微弱,掙紮也逐漸停了下來。“漣漪,你好些了嗎?”琉凡停住腳步,哽咽問她。洛漣漪沒有迴答,她閉著眼睛,好像是精疲力竭,睡了過去。


    “天亮了,”小築過來說,“應該是毒性過去了,殿下,您抱著她迴屋休息吧!”


    琉凡點頭,抱著洛漣漪迴到房間,小築為他關上門,帶著大家隨太傅去了議事大廳。


    琉凡將洛漣漪輕輕放在床上,然後坐在床沿,滿眼痛惜地看著她,輕聲而堅定地說:“你放心,這樣的痛苦,我絕不會讓你痛第二次!就算我付出生命,也絕不會讓你痛第二次!”


    洛漣漪已熟睡,夢裏似乎還在害怕,身子不停顫抖。


    琉凡躺到床上,將她像抱孩子一樣摟在懷裏,輕撫她的後背,逐漸感覺到她睡得安穩,才將她輕輕放開,為她掖好被角,悄然走出房間,去了議事廳。


    “殿下。”老太傅一夜沒睡,神情甚是萎靡。


    “太傅,我要去東陵,問啟毓老賊要解藥!”琉凡憤恨堅決。


    太傅沉默著,眉頭緊鎖。“這件事真是棘手了,現在敬王一定是已經知道了郡主的身份,咱們欺瞞皇上恐怕是不行了。”


    琉凡痛苦地看著他:“難道我要把漣漪交到父皇手裏?”


    “交到皇上手裏,皇上若是見到郡主痛到這個地步,會做出什麽事來,誰也預料不到呀。”太傅憂慮地說。


    琉凡沉思一會,咬牙說:“東陵原本是利用漣漪來要挾我們西陵的,如今隻有把漣漪交給父皇,然後我再在父皇麵前請命帶兵去東陵,啟毓老賊若是不交出解藥,我就踏平東陵!”


    “先把郡主送去皇上麵前吧,郡主之前不知怎麽落到了敬王手裏,他一定是有什麽陰謀要陷害太子的,太子必須走在他的前麵,如今太子先將兒女私情放在一邊,大家和皇上一起商議如何對付東陵才是正事。”太傅最終做出決定。


    琉凡迴想昨晚洛漣漪的慘狀,心裏還是陣陣疼痛,他無奈點頭。


    敬王府裏,琉火在東院救完火後,急忙跑迴來看洛漣漪,卻見瑪伊莎被點了穴道站在床邊,床上空無一人。


    “小漣呢?”琉火心裏一驚,伸手解開瑪伊莎的穴。


    “不知道,被人搶走了。”瑪伊莎搖頭。


    “什麽樣的人?”琉火皺眉,心裏奇怪了,洛漣漪被帶迴王府沒有任何人知道,誰會來王府搶人呢?聯想到東院的大夥,很明顯他是中了對方的調虎離山計。


    “我不知道,都是黑衣蒙麵的。”瑪伊莎迴答。


    “你沒有替她向什麽人送過信吧?”琉火一把揪住瑪伊莎的衣領。


    “送信?送什麽信?王爺,你在說什麽呀?”瑪伊莎一臉無辜。


    琉火看她不像撒謊的樣子,鬆開了手,氣急敗壞地轉身走出屋子。好不容易到手的獵物,竟然在眼皮子底下丟了,還不知是被什麽人搶了去,他不禁懊惱萬分。


    “莫非是太子?”他進了書房,撐著下巴冥思苦想。“太子怎麽會知道她在我的手裏呢?但不是太子,這世上還能有誰能這樣救出她!?”


    他眼睛眯縫,眼裏閃爍著陰狠的光芒,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哼!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得到,你想私藏她,我難道不會去父皇那告密!”他站起來,匆忙走往寢宮,命瑪伊莎迅速為他準備朝服,他要進宮。


    當他進了宮門,剛下了轎子,另一頂轎子也停在了玉階下麵,並且搶在了他的前頭。琉火正納悶,誰這麽大膽,竟敢搶在他堂堂敬王前麵時,轎子門打開,裏麵臉若寒霜的太子,他的懷裏還抱著昏睡不醒,蒼白憔悴的洛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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