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琉凡抬腳一踢,匕首跌落在道路上,他拉住洛漣漪的手,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裏,撫摸著她蒼白的臉低語:“別怕,有我。”


    “我隻會連累你了。”洛漣漪看著他。


    琉凡沒說話,隻握住她的手,將他的溫暖傳遞給她。洛漣漪感受著他的手心的溫度,情緒逐漸平靜,她靜靜地依靠在他的身邊,等待風雨來臨。


    “太子殿下,如今隻有一計可以救郡主不死。”小築還跪在地上。


    “你說。”琉凡的語氣裏透著寒意。


    小築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遞給洛漣漪說:“郡主服下這個。”


    “這是什麽?”琉凡伸手先接了藥瓶,問。


    “詐死。郡主服下這個之後,十二個時辰內唿吸脈搏全無,跟死屍無異,十二個時辰後會自然蘇醒。”小築說。


    琉凡不信任地看著小築。小築低下頭說:“殿下,小築這樣安排,其實是不想郡主入宮,十二個時辰之後,無憂她們會來帶走郡主的。”


    “可是她的毒——”琉凡憂慮地看著洛漣漪。


    “無憂會帶郡主上山,也許師父會有辦法,殿下,郡主進宮,絕對寸步難行,你要相信小築從來沒有害死郡主之意,小築這麽做,希望殿下能明白小築的心。”小築抬頭看著琉凡,眼裏是濃濃的憂色。


    琉凡不再說什麽,他沉默一會後,把手裏的藥瓶交給了洛漣漪。


    “小咕咚,你趕緊迴去吧,你和無憂姐姐她們在七嶺坡與郡主匯合,你們先帶郡主上山。”小築跪在地上吩咐小咕咚。


    “是。”小咕咚拜別太子,對洛漣漪說:“漣漪姐姐莫怕,師父是世外高人,他會為你解毒的。”洛漣漪咬唇點頭,小咕咚翻身上馬,“駕”一聲調轉馬頭,飛馳而去。


    “你起來吧。”琉凡對小築說,他的眼裏有了一絲淡淡的疏離,小築站起來,看一眼他的神色,低頭默然無語。


    洛漣漪抓著藥瓶,打開瓶蓋聞了聞。“這玩意能吃嗎?是詐死還是真的一命嗚唿?會不會有痛苦?”她蹙眉想著,她現在怕的已經不是死,她怕的是死得太難看。


    琉凡的目光再一次不信任地投向小築。小築淡淡地說:“放心吧,如果郡主死了,我小築絕不多活一個時辰。”


    江峰從馬車上跳下來,說道:“我想小築姑娘行事,必定有她的道理。”


    “郡主,快點吧,太傅派來的人就要到了。”小築催促洛漣漪。


    洛漣漪皺皺眉,聞聞藥水味道,眼睛一閉,把藥水一口吞了,然後怔怔地看著大家,等待死亡的到來。


    “漣漪。”琉凡摟住她。


    “如果我醒不來了,你也別傷心,我隻是迴去了我的世界,我會想念你的。”洛漣漪感覺渾身逐漸無力,眼皮晦澀,她抓著琉凡的手,凝望他一眼後,閉上了眼睛。


    “漣漪!”琉凡唿喚,他用手探探她的鼻息,再摸摸她的脈搏,果然都沒有了。“小築!”他恐慌地轉頭看著小築,害怕她告訴他,她是真的死了。


    “殿下別擔心,郡主十二個時辰後就會醒過來,如果郡主沒有醒來,小築馬上自刎於殿下麵前。”小築看著他說。


    琉凡無語,他低頭看著已全身癱軟,手腳冰涼的洛漣漪,將她橫著抱在了懷裏。


    “太子殿下,把她放在馬車裏吧,等太傅的人來驗過屍體後,我再想法把郡主帶去七嶺坡,與那幾位姐妹匯合後,一起去三清觀。”江峰對琉凡說。


    琉凡應允,他抱著洛漣漪上了馬車,久久舍不得把她從懷裏放下來。小築在馬車外看著他,臉上漫起濃烈的憂傷。江峰暗中注視著小築,默默歎息一聲。


    太傅派來的殺手隨後趕到,拜見太子後,他們說出了太傅的意思。


    “東陵郡主一路因為驚嚇過度,加上天氣嚴寒,已經重病身亡了。”琉凡坐在馬車裏,淡淡地迴答外麵跪著的人。


    “這——”外麵的人麵麵相覷,他們可不敢說,要親眼看看郡主。


    琉凡抱起洛漣漪,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冷冷說道:“誰過來驗屍?”


    “小人不敢。”大家都跪伏在地,無人敢過來,但他們偷偷看見太子懷裏的人臉色煞白,雙手下垂,的確是個死人。


    “去迴稟太傅大人吧,東陵郡主已病故,本太子會著人處理她的屍首,為了不衝撞父皇,便不帶她的屍首進宮了。”琉凡將洛漣漪毫無血色的臉用一方錦帕蓋住,重新把她抱迴馬車,放在軟榻上躺好。


    太傅的人走後,琉凡在馬車上凝望著洛漣漪,遲遲不肯下來。


    “殿下,皇上迎接你迴宮的隊伍很快就要來了,請殿下下車。”小築麵有焦色,催促道。


    琉凡無奈,他抱起她的頭,將唇印在她冰冷的唇上,良久後才戀戀不舍鬆開,放下她從車上下來,抱拳對江峰說:“拜托了!江兄!”


    “殿下言重了。”江峰忙抱拳迴禮。他看一眼小築後,揚鞭將馬車掉頭,策馬飛奔離去。


    古道上隻剩下琉凡和小築兩人,他們目送馬車離開後,一前一後往京都行走,兩人誰也不說話,從前的親密默契似乎都沒有了,氣氛便如這冰雪天裏的空氣,冷得讓人心寒。


    小築看著他的後背,琉璃白的衣角在風中搖擺,發絲在風中飛揚,有說不出的孤寂滄桑,兩行清淚不由倏然掉落。按說他是最幸運的人中之龍,卻從沒有過一天的自由開心,她默默為他心疼。


    遠遠傳來馬蹄聲,兩人抬眼看時,隱約看到翠華搖搖、旌旗獵獵,人頭攢動,知道是皇上迎接的車馬已到,小築想到一路艱辛,太子終於平安到達皇上身邊,一直繃緊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臉上也有了欣慰之色。琉凡則惦念洛漣漪,看到父皇親自迎接,竟然沒有半點喜悅。


    “殿下,我看到皇上的輦車了,我們快走。”小築有些掩飾不住雀躍。


    “嗯。”琉凡淡淡的,但腳步還是加快了。


    他們終於站在了皇帝的麵前,琉宏景有些激動地坐在龍輦上,顫聲叫了一聲“皇兒!”


    “兒臣叩見父皇。”琉凡跪下參拜,小築也早已跪在了雪地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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