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園的大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立了二十名統一服裝的黑衣人。清一色的黑衣服,領子都是千金難買的金領衣邊。


    黑衣人們的臉上,都沒有絲毫表情,神色嚴謹冷銳,從門外進來,同時帶進來的,是一股冷銳的寒氣,讓人不得不避開其淩厲的氣息。


    二十名黑衣人分為兩排在兩邊一字排開,緊接著後麵進來的黑衣人,瞬間將整個綠園圍了起來。


    看著這種陣勢,賓客們齊齊變色。若不是因為知道來人是誰,估計許多早已經開始跑路。


    而現在,看著這種陣勢,誰都在等待著,看許久不見的商皇九爺的真麵孔。


    這麽多年來,整個元修大陸見過商皇九爺的人,估摸著屈指可數。而見過商皇九爺,至今還在的,那更是少之又少。


    是以,這麽多年來,商皇九爺身在何處,長相如何,根本無人知曉。


    在元修大陸百姓們的心中,那個稍稍咳嗽一聲,可以讓整個元修大陸抖三抖的商皇九爺,形同於仙人一般神秘。


    眾人伸長了脖子向外看著,今晚前來張府給張老太爺拜壽的,有一大部分人,是得到了消息,知道商皇九爺今晚會到張府,這才用盡了辦法,進了張府給張老太爺拜壽。


    幾乎是望眼欲穿的等待,等了好一會兒,眾人還是沒有看到期盼著的商皇九爺到來。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聲喊了起來:“快,快看,好多花瓣啊!”


    夜色中,桃花瓣一片接這一片從天空中飄了下來,漫天飛舞的桃花瓣,漸漸地,幾乎染紅了半邊天空。


    淡淡的芳香從一點點傳入眾人的鼻尖中,芳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幾乎迷醉在這甜美芬芳的桃花花香中。


    花香四溢的夜色中,一頂白色的軟轎從夜空中一點點而來,先是淡淡的模糊的影子,慢慢地隨著軟轎越來越近,軟轎越來越清晰。


    八名絕色美女抬著的軟轎從半空中緩緩落下,軟轎所落之處,盡是散落在地上的桃花瓣。


    八名絕色美人,不由看呆了所有人的眼睛,那樣的絕色美人,溫柔婉約者,嬌羞嫵媚者,清純可人者……應有盡有……


    在場的賓客們,有不少都是達官貴人,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可是那八名絕色美人,真的讓他們看花了眼睛,看得收不迴自己的眼珠了。


    一向比較好顏色的張誌望,卻一反常態地並未一直癡迷地看著那八名美人,而是時不時地去注意蘇婉的神色。


    甚至,趁著眾人的視線都被八名絕色美人吸引了過去後,他壓低了聲音問蘇婉:“這位小兄弟,你叫什麽?”


    蘇婉正在看鳳吟九和連璧那邊,那兩人站在人群外麵,正看著那邊宛如神仙一般空降的冒牌商皇九爺到底何許人也。


    “小兄弟?”


    “恩?”蘇婉迴頭看向張誌望,不知道他這會兒叫她做什麽。


    按理說,這個時候,張誌望應該是看著那八名絕色美人流哈達子,心中想盡了辦法將美人弄到手才是。


    “小兄弟,我是在問你,叫什麽名字。”


    蘇婉輕輕哦了聲,笑了笑道:“我姓宛,單名一個溯字。”


    張誌望輕輕哦了聲,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可是一時想不起來,忍不住微微蹙起眉頭,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姓宛,真是好姓啊!”不知道說什麽好,張誌望笑著道。


    說著,張誌望臉上的笑容忽然一頓,瞳孔猛然瞪大,盯著蘇婉問道:“小兄弟,你……你剛才說,你叫什麽?”


    姓宛?


    這天下間,姓宛的人可真的不多。


    尤其是在上梁國,宛姓幾乎不被人知。這個姓,這個姓……張誌望絞盡了腦汁在想,到底在哪裏聽過。


    看著張誌望那神色,知道他在驚訝自己的名字,反正今後都會公開的,她也不介意現在被張誌望知道。


    但是看張誌望那糾結的樣子,估摸著還在想,到底宛姓在哪裏聽過吧。


    輕輕笑了笑,蘇婉微微頷首,臉上笑容明亮燦爛:“我姓宛,叫宛溯!”


    “姓宛,叫宛溯!”張誌望下意識重複了一遍,然後摸了摸後腦勺含含糊糊道:“這真是個好姓,我記得在哪裏聽過的。”


    “嗬嗬,是嗎?也許吧!”瞧著張誌望有些發傻的樣子,蘇婉不由仔細打量了張誌望一眼。


    這人之前瞧著一副**熏心的樣子,但是現在瞧著,隻要他願意,其實他也可以收心。


    隻是看,他願不願意。


    “宛溯,這個名字,我記得似乎在哪裏聽過!”張誌望望著蘇婉,蹙著眉頭問道:“宛兄弟,你不是我們上梁國人氏吧?”


    蘇婉笑著點頭:“恩,不是上梁國人氏。”


    張誌望一拍後腦勺,露出豁然開朗的神色來:“是了,我記得我們上梁國是沒有宛姓人氏的。宛姓……”


    “誌望!”前麵不知何時望過來的張恩誠,還惦記著自己兒子,這會兒瞧著他與蘇婉正在說話,不由蹙眉。


    商皇九爺已經到了,自己兒子居然還有心思和一個不知姓名的小子說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張誌望抬眸看著張恩誠一眼,見父親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張誌望抿了抿唇,眼底了聲音:“父親,今晚若不是宛兄弟,我怕是被張誌恩那個狗東西給害死了!”


    “現在我向人家道謝,天經地義!”說著張誌望看了蘇婉一眼,又對張恩誠道:“就是現在商皇九爺到了,我也要先感謝宛兄弟的救命之恩,否則就是不義!”


    張恩誠氣得胸口痛,狠狠剜了張誌望一眼:“張誌望,你給我安分些!分清楚事情的重要性,要謝宛少爺,可以明日再說!”


    張誌望本性非常耿直,有什麽說什麽,喜歡什麽直接表示出來,偶爾會使些鬼點子,雖然在昌平城因為好顏色出名,倒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敷衍地應付著張恩誠,張誌望側頭看著蘇婉笑著道:“宛兄弟,你別管他,我們說我們的!”


    這一下,蘇婉倒是驚訝了。


    “商皇九爺到了,我們還說話,不太好吧?”蘇婉問張誌望。


    張誌望扭過頭看向那邊由八位絕色美女迎下軟轎,接受著眾人行禮的商皇九爺,皺了皺眉。


    “商皇九爺名氣太大,我雖然是張家少爺,可是有爺爺和父親在,暫時還輪不到我!”


    言下之意,什麽時候需要他,他分的清楚。現在像眾人那樣湊過去,隻會被人忽略,還不如不去湊熱鬧,在一邊旁觀的好。


    張誌望這話,讓蘇婉更加對他刮目相看。


    這個張誌望,倒是非常清楚自己的位置,而且什麽時候做什麽時候,他也分的非常清楚。


    這個紈絝子弟,越是跟他說話,越是發現,張誌望並沒有之前聽到的看到的那麽一無是處。


    眼底眸光一閃,蘇婉心中有了主意。


    “張公子”


    “行了行了,宛兄弟,你算是我張誌望的救命恩人,我也不叫你恩人,你月也別學著他們叫我張公子,如果不介意,可以叫我一聲誌望兄!”


    張誌望這話剛說完,忽然覺得背後兩股寒氣襲來,當下就寒了背脊,瑟瑟發抖,麵色也有些發白了。


    迴頭瞧了瞧,除了不遠處的樹下站著兩個身影,正在低頭說著什麽,倒也沒有別人。


    他本想發作他的少爺脾氣,可是想著現在商皇九爺在這裏,還是少給張府招惹是非。


    伸手揉了揉膀子,張誌望吸了口氣:“好端端地,怎麽忽然來了幾股寒氣!”


    蘇婉聲音很輕很淺,視線卻掃過不遠處低頭耳語的兩人,暗暗嘴角抽搐,這兩人是連他叫別人一聲誌望兄都有意見了。


    “可能我們現在是站在風口吧,所以風大一些!”


    看了看前麵的眾人,蘇婉笑著道:“看那邊!”


    正好這時,張老太爺領著眾人齊齊喊道:“恭迎商皇九爺!”


    “恭迎九爺!”


    ……


    一名穿著緋色錦繡長袍的男子,這會兒正站在軟轎前麵。緋色長袍在夜風中迎風飛舞,但是他烏黑的發絲,卻紋絲不動。


    月色灑在他的身上,男子整個人像是天邊踱步而來的仙人一般。微仰著頭,臉上帶著半截銀色麵具,麵具從額頭一路沿到鼻尖,遮住了大半麵容。


    在那銀色的麵具下,眾人看到他靜寧而安詳的神色,以及,嘴角彎成微笑的弧度。


    男子的手上拿著一支翡翠製成的笛子,月色下,笛子泛著瑩瑩光芒,光芒映襯著他瑩白的手指,手指微微曲著。


    一隻手拿著笛子,另一隻手隨意地垂著,動作自然而瀟灑。就那麽站在哪裏,優雅與貴氣並存,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


    在男子下了軟轎之後,身後的軟轎直接消失在了原地,讓在場的眾人瞳孔猛然瞪大。


    身材修長的男子站在那裏,他一出現,四周的桃花香氣越發濃厚,沁人心脾。


    “大家都起來吧!”


    宛如夜間清泉流動時發出的清潤聲音,悅耳而又優雅,眾人聽著,隻覺得格外舒心。


    像是一陣清悅的音符,一點點滑入他們的心底。


    從未見過商皇九爺,不想今晚就這麽見著了。


    見著了,才發現,原來傳說中的商皇九爺,竟這麽平易近人。


    張老太爺向前走了一步,臉上盡是恭敬的神色:“九爺大駕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啊!”


    男子唇角微微勾起,紅豔的唇瓣勾勒出優雅的弧度,聲音輕緩好聽:“途徑昌平城,聽聞張老太爺過六十大壽,便過來瞧瞧!”


    若是尋常人說這樣的話,那就是在討打。但是如果是商皇九爺說,那就是給他們增光。


    所以這一刻,所有人都羨慕又嫉妒地看著張老太爺與張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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