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白祁燁轉身準備離開時,康華帝壓低了聲音道:“祁燁,這件事情,你暫時不要公開!”


    “羅普山的馬賊與刺客一案有關,能夠將人引入郾城還能安排的妥妥當當全部撤離,郾城中必有內應!”


    康華帝狠光一閃,康華帝聲音冷酷:“既然查不出來,那就先將他們距離郾城的爪牙全部拔除!”


    相信羅普山和鳳陽山馬賊被掃平的消息傳出去,總會有人坐不住的。介時,他再讓人好好盯著也不遲。


    “是,祁燁一定會選個好時候,悄無聲息地帶著人離開!”做到這一點,對白祁燁來說,根本小事一樁。


    隻是不知道,等到這件事情傳開的時候,坐在明光殿中的那位,會是什麽反應呢。


    眼底神色深邃,白祁燁拿著金牌出了養心殿,心情,甚好!


    三日後,蘇婉在紫宸殿見到了讓她微微蹙眉的一對父子。


    坐在主殿中,蘇婉看著坐在兩邊的夏宗望和夏聞深父子,在最初的寒暄過後,本著他們不開口,她也不開口的原則,一直靜默喝茶。


    夏宗望和夏聞深父子兩對望一眼,這都半盞茶的功夫過去了,紫宸殿的宮女們將他們招唿的客客氣氣,侍候的周周到到,沒有半分不適。


    而那小丫頭更是有意思,再最初的客氣之後,直接來了一句“嗓子有些不舒服,不能說太多話讓兩位見諒”慢條斯理,悠閑至極地在那裏喝茶。


    好品性,好算計,好……能夠隱忍的好脾氣!


    夏宗望瞧著氣定神閑喝茶的蘇婉,他剛才都和兒子夏聞深祥裝不經意地談到了天牢裏麵蘇子君的情況,這邊這小丫頭還是雲淡風輕的狀態。


    比起當年的天香郡主,可真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天香郡主生的貌美,可惜性子太過綿軟,如同當年的雲貴妃,也是那般。所以她們兩人,都早早沒了。


    再看蘇婉,她雖然生的較弱,麵色還有些發白,可是那雙清亮的眸子裏的沉穩和悠然,哪裏是一個十五歲不到的孩子有的?


    不愧是聞名天下的流雲五少之首,不愧是擁有“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好氣魄的蘇婉!


    夏宗望笑了笑,看著蘇婉溫和地道:“阿婉,我們明人不說暗話。”


    正在垂眸飲茶的蘇婉,小小抿了一口茶水後,抬起眼眸,烏黑黑的眼眸直直地望著夏宗望:“宰相大人,阿婉不懂您的意思。”


    夏宗望和夏聞深父子兩嘴角一抽,夏宗望好脾氣地道:“阿婉,這些年來,舅姥爺忽略了你,確實不對。”


    “但是現在舅姥爺知道自己這件事情沒作對,已經反思了近半個月。”望著蘇婉平靜無波的麵孔,夏宗望繼續溫和地道:“自當年你汐盈祖母沒了之後,我們便與蘇國公府來往很少。後來你宮中的姑姑沒了,我們與蘇國公府幾乎斷了來往!”


    蘇婉挑眉:“不是還有另外一個夏府的女眷在蘇國公府嗎?”


    她指的,自然是夏汐香,被蘇國公休掉的女人!


    提到夏汐香,一旁的夏聞深開了口:“就那樣一個沒臉沒皮的女人,也配我們夏府的人去看她?”


    聽著夏聞深這麽嫌棄的口氣,蘇婉眉毛微微一挑,望向夏聞深。


    見蘇婉看著自己,夏聞深爽朗地笑了兩聲:“阿婉,表舅這是說的實話!”


    蘇婉抿唇,然後點頭:“大將軍就是不說是實話,整個郾城的百姓都知道這個是實話!”


    夏聞深一怔,隨即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個小丫頭,這麽得理不饒人!”


    蘇婉抬眸看向哈哈大笑的夏聞深:“那得看那些人該不該饒!”


    夏聞深再次被蘇婉的話驚了一下,忍不住再仔仔細細打量了蘇婉一遍。


    蘇婉不喜歡這種被當做動物一樣觀賞,狠狠瞪了夏聞深一眼:“大將軍和宰相大人今日過來如果是找阿婉敘舊認親,阿婉心領了!”


    “早在八年前,阿婉與蘇國公府已經沒了任何關係,也與蘇子君斷絕了父女關係!”說到這裏,蘇婉望著夏宗望和夏聞深道:“兩位要認親,怕是要失望而歸了!”


    夏宗望眼底神色一轉,心思略一思索。在進宮到紫宸殿過來以前,他和兒子夏聞深在府中商議過這件事情。


    不論別的,就是蘇婉的那滿身才華氣度,他們都是渴求的。不是希望借著蘇婉的名氣來揚他們夏府的名,他們夏府一門,文韜武略,已盛極一時了。


    現在認蘇婉,隻是純粹的想要認這個孩子,將她當做親人一般嗬護著。


    將來蘇婉為後,蘇國公府那邊,等到蘇國公百年之後,幾乎沒有人能幫到她。而後宮爭鬥,堪比邊境戰場,馬革裹屍一般慘烈。


    沒有強大的外親支持,將來在宮中會舉步艱難。


    夏聞深有些氣餒,更加鬱悶的是自己之前沒有多多在意這個孩子的存在。而夏宗望則是聽著蘇婉的話,若有所思。


    再看向蘇婉,夏宗望笑著開口:“那如果你還是蘇國公府的孩子呢?”


    蘇婉都懶得搭理,蘇國公府的孩子?除開蘇國公,她誰都不屑一顧!


    而且蘇國公府現在這個爛攤子,誰接手誰都會被牽扯。她雖然憂心蘇國公的身子,但是康華帝沒有將蘇國公押入大牢,明顯就是存了疑點。


    爺爺不著急,她暫時也坐得住。


    倒是昨天晚上聽到外麵的宮女八卦,據說蘇子君在天牢裏被折騰的很慘。


    蘇子君,和她有半毛錢關係?


    當時她聽著,甚至還在被窩裏笑了笑,再美美入夢。


    瞧著蘇婉的神色,夏宗望這會兒心裏將蘇子君那個混帳王八羔子罵了不下十八遍,如果不是那個混帳那麽有眼無珠,蘇婉現在怎麽會這麽抗拒與蘇國公府的關係?


    夏宗望還在想辦法讓蘇婉怎麽接受他們時,那邊一直飲茶淡然的蘇婉忽然開了口。


    “宰相大人,其實阿婉未必要和蘇國公府有關係,才能與夏府有聯係不是?”


    夏宗望和夏聞深一怔,同時看向蘇婉。


    蘇婉笑了笑,望著兩人緩緩道:“既然你們都坦白了,阿婉也不拐彎抹角!”


    “你們這些年來沒有注意到阿婉不是你們的不是,而是阿婉太無能!”如果不是自己無能,怎麽會是那樣的死局?


    弱肉強食的社會,她不會為自己命中的不幸責怪任何人。


    夏宗望和夏聞深一聽這話,陡然一怔。


    蘇婉淺淺一笑,看著兩人道:“宰相大人今日想要用蘇國公府的事情與阿婉說事,阿婉雖然與蘇國公府沒了關係,可是沒有蘇國公府,就沒有阿婉!”


    夏宗望聞言眼睛一亮,小丫頭鬆了口,有戲!


    而且當年蘇國公府的人那麽對她,尤其是蘇子君那個混賬東西的混帳行為,他都想要暴打蘇子君一頓,蘇婉居然鬆了口,還惦記著蘇國公府。


    其實心底裏,對蘇國公府的事情應該也很關注!隻是這個小丫頭聰明,而且韌性極好。


    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坐得住。


    夏聞深雖然也高興,可是蘇婉為著蘇國公府著想,他有些不滿。


    對於一個大將軍來說,在戰場殺人無數,心軟什麽的,早就丟到天邊去了,找都找不迴來!再想著蘇婉未來的生活,少不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如果心軟,心軟的最終結果就是她被人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夏聞深還沒來得及開口,夏宗望已經明白了蘇婉的意思。


    “蘇國公府蘇子文謀逆一案,其實其餘三位老爺是被牽連的。因為當日四位老爺在一起喝茶,正好又聊到了太尉府被滿門屠殺一事”


    夏宗望還沒說完,那邊蘇婉已經笑著開口打斷他的話:“阿婉一個小女子,聽多了這些不好。宰相大人如果有心,看著辦就好!”


    夏宗望眼珠一轉,望著蘇婉那雙劃過狡黠光芒的大眼睛,不由勾起唇角,露出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來。


    “那介時……”夏宗望滿臉笑容期盼地看著蘇婉。


    蘇婉將茶杯往桌子上放了放,然後看了看天色,再看向夏宗望和夏聞深道:“宰相大人和大將軍想必很多事情準備了很久,現在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宰相大人作為文臣首領,想必忍得住!”


    視線落到夏聞深身上,蘇婉笑得燦爛:“但是大將軍這邊,怕是早就恨不得將某些人狠狠教訓一頓了!”


    夏聞深聞言,快速看向夏宗望,似乎在問:父親,我有表現的這麽明顯嗎?


    夏宗望瞥了他一眼,似乎在說:讓你平日裏收斂些收斂些,總是這麽張揚的樣子,誰都看得出來你在想什麽。這到了戰場上,就知道以命搏命,不知道算計!


    父子對眼,又快速看向蘇婉笑道:“阿婉的話,實在是說到了我們心裏,時辰不早了,我們確實還有事情要做,就先不打擾了。”


    蘇婉笑著起身相送:“宰相大人和大將軍的有些話,阿婉也喜歡聽,到時候希望再聽聽!”


    夏宗望聞言,再次哈哈大笑出聲。


    小丫頭不就是想要知道蘇國公府那邊的事情到時候解決的如何了……


    夏聞深笑看著夏宗望道:“今日這麽近距離地與阿婉接觸,還真是把我驚得不輕!”


    “何止被驚得不輕!”夏宗望眼底慢慢的都是歡喜:“這就是一個鬼精靈,看似乖巧,實則是一隻藏著利爪的貓!”


    “藏著利爪的貓總比溫順隻能由著讓飼養的小白兔好,至少將來被欺負的時候,還有反抗的實力!”


    兩父子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緩緩向皇宮大門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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