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知道自己犯了錯,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跪著求饒:“王公公饒命,王公公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是奴才瞎了狗眼,不小心撞了您,求王公公饒命!”


    若是平日裏,王德順有的是時間好好教導教導這個內侍,但是今天皇上心情明顯不好,十殿下那邊似乎又出了事情,他哪裏還有時間去訓斥那個內侍?


    “哼,下次再被本公公瞧見你這樣慌裏慌張地樣子,當心你的腦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又理了理衣袖,警告完畢,王德順準備離開。


    跪在地上的內侍道謝又委屈:“多謝王公公大人大量,不與奴才計較。奴才也是沒辦法,蘇國公府要出人命了,所以奴才才這樣匆忙慌張。”


    理好衣服的王德順聽聞內侍的話,眉頭皺了起來:“你說什麽?”


    內侍有些惶恐地道:“迴王公公的話,奴才剛才接到消息,說是十殿下去了蘇國公府,在將蘇國公府的主子們,一個個地懲戒,擔心要出人命了,蘇國公又在宮中,這才差了人前來稟告!”


    王德順一怔,想著剛才在養心殿裏麵皇上和蘇國公的談話,連忙道:“本公公知道了,你不用進去了,忙你的事情去吧!”


    內侍詫異,連忙點頭:“是,奴才告退!”


    迴到養心殿,王德順將剛才內侍的話重複了一遍,康華帝聞言大怒,一手拍在禦案上:“當真是無法無天了!”


    “王德順,你馬上派人去,將那個混賬東西給朕帶迴養心殿來!”說到這裏,康華帝的麵色已經黑如鍋底:“居然跑到蘇國公府鬧事去了,是不是當朕不在了!”


    聽著康華帝的話,王德順和蘇國公都跪了下去:“皇上息怒!”


    “還不快去!”一抬手將禦桌上的茶杯直接掃了出去。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王德順不敢有片刻耽擱,快步退了出去。


    蘇國公府,慘叫連天。


    等到王德順和蘇國公從皇宮出來,趕到蘇國公府的時候,看到的是白祁浩坐在太師椅上悠閑喝茶。


    再看自己的那些兒子媳婦孫子孫女等,這會兒都癱倒在地,一個個幾乎是披頭散發,不人不鬼的樣子。


    瞧見蘇國公和王德順,眾人眼睛一亮,原本已經被打得沒了脾氣的,齊齊打起精神來:“父親,您可迴來了,您可要跟我們做主啊!”


    蘇國公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蘇子文,不滿他在王德順跟前失禮,皺著眉頭訓斥道:“愣著做什麽,你們是連王公公都不認識了嗎?”


    眾人一愣,齊齊向王德順行禮。


    王德順看著地上幾乎都掛了彩的眾人,不由看向太師椅上悠閑喝茶的十殿下白祁浩,一個頭兩個大。


    這個十殿下,這膽子,也忒大了些。


    也不知道這次迴去,皇上會怎麽懲罰十殿下。想到這裏,王德順忙垂了頭,快步走到白祁浩跟前。


    “奴才參見十殿下,十殿下吉祥。”


    翹著二郎腿的白祁浩收腿,眯了眯眼看了看王德順,又看了看王德順後麵的蘇國公。


    再看了地上那一群被他打得連連求饒的眾人,又掃了早已經被氣暈過去三次的蘇國公夫人。


    站起身來拍拍手,聲音帶著笑意:“既然王公公都來了,那本殿下就迴宮吧!”


    走到蘇國公跟前,白祁浩道:“蘇國公,今日祁浩多有得罪,望蘇國公恕罪!”


    若不是知道白祁浩心中是因為擔心阿婉才這樣,今日這件事情,蘇國公絕對不會原諒。


    打了他們整個蘇國公府的人,那等於是打他們整個蘇國公府的臉。今日之事到了明日時,怕是整個郾城的百姓都在看他們的笑話。


    但是隻要是為了阿婉,他什麽都可以不計較。如果不是十殿下這樣一鬧,或許他也不知道自己孫女的情況。


    說實在的,蘇國公很喜歡十殿下白祁浩這樣灑脫爽朗的性子:“十殿下嚴重了,必定是我們蘇國公府有讓十殿下不滿意的地方。”


    瞧著蘇國公的神色,白祁浩原本想要再狠狠警告地上那些人一番,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


    整個蘇國公府中,也就剩下蘇國公這樣一個真心疼愛阿婉的人了。而且他知道,阿婉和蘇國公的感情極好。


    讓別人難看是他今天來的主要想法,可是麵對對阿婉真心關切的蘇國公,白祁浩抿了抿唇,眼底露出幾分愧色來。


    “蘇國公,祁浩先迴去了。”


    說罷對蘇國公行禮,也不等蘇國公迴答,已經轉身走了出去。


    王德順見狀,對著蘇國公笑了笑,也快步跟了出去。


    這邊眾人瞧著十殿下就這麽走了,心中各種不忿各種不甘,蘇子文第一個從地上爬起來扶著旁邊的樹幹哼。


    “父親,您怎麽就這樣讓十殿下走了?”


    蘇國公側頭看向他:“不然呢,你想怎樣?”


    蘇子文大怒:“我想怎樣?我自然想要狠狠打迴來!父親,你看看兒子這身體,被他打成什麽樣子了……哎喲……嘶!”


    因為最後說話力氣太大,牽扯到了屁股上的傷口,蘇子文痛的齜牙咧嘴,連連唿痛。


    蘇子清這是第一次在蘇國公府中見到十殿下因為蘇婉的事情,做出這樣不符合規矩的事情來。


    從前他一直在外求學念書,後來好不容易做上了一個九品芝麻官,這幾年來,因著人脈,也慢慢到了七品縣令。


    不過他任職的地方距離郾城很遠,當年也就是在天香郡主進門,生下蘇婉的時候,見過那個孩子。


    還記得當時那個孩子渾身青紫,嘴唇也是青紫的,若不是天香郡主拚盡了最後一口氣將孩子生了下來,蘇婉怕是要夭折在腹中。


    再後來就是蘇婉兩歲的時候,他見過幾次,但是那會兒那孩子太小,他忙著自己的事情,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沒了娘,還與清流國那邊有關係。


    他如果想要明哲保身,就不該好那個孩子有任何牽扯。要知道那會兒清流國的勢力已經越來越大,他們大翰國內,又處處危機。


    要是知道他對一個別國的孩子好,那還得了?他的官路,怕是也到頭了。於是後來他找準了時機,去了遠處任職,一直到如今。


    卻不想這次迴來,還未見到蘇婉,就因為那個十多年不見的孩子,莫名其妙挨了京中有名的霸王十殿下的板子。


    蘇子清覺得各種苦逼不堪,屁股這會兒還在火辣辣的痛,好歹他們蘇國公也是鐵帽子國公府,居然發生這種事情。


    這要是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想到過陣子他迴去上任,蘇子清都看到自己垂著腦袋聽別人譏笑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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