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假期前夕,不管是出城還是入城的車輛都達到了頂峰,車與車之間以微小的距離蝸行,整個城市中心的交通幾近癱瘓,楓林高中與ocean酒店之間短短的七公裏路程,如果排入這車輛的矩陣慢慢蠕動,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到達。


    唐安琪有些心動,重型機車在保持速度的同時擁有靈巧的身姿,就算堵塞再厲害,都不會妨礙它在城市中穿梭自如,如果她接受蔣元君的幫助,那今晚蘭諾集團的舞會勢必是不會遲到的,不管陸雪琴打的是什麽主意,都將會落空。


    但同時她卻又有些猶豫,她和蔣元君之間的緣分不過就是場未遂的一夜情,但這個男孩數次三番地出現,以糾結和曖昧的姿態。如果她不繼續拒絕,也許身邊從此就會多出一顆甩不脫的牛皮糖,前世偶然相遇,很快分離,最好今生也是如此。


    蔣元君見唐安琪猶豫,有些不耐煩起來,他將後座下方的備用頭盔取出,扔了過去,“那個叫阿羅的司機,不會來了。另外指派來接你的人,還堵在路上。如果不想錯過舞會,就乖乖上車。”


    唐安琪向外麵張望了過去,果然羅叔的車並沒有在,她抬起頭來,不解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蔣元君跺了跺腳,表情有些氣急敗壞,“喂,我的臉上難道寫著壞人不可信這幾個字嗎?要不是在明泰不小心聽到了你繼母和陸青青的談話,你以為我會冒著被爺爺關禁閉的風險,偷跑出來救你嗎?”


    他越想越怒,索性不管不顧地將唐安琪扯上了機車,強行將她的手臂圈住自己的腰,“抱好了!”


    唐安琪還未曾來得及說些什麽,機車的引擎發動,車子如同離弦之箭般飛駛向前,她的身體由於慣性,一下子就整個貼在了蔣元君的身上,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慢慢抓緊了他的衣服。


    建築在倒退,樹在倒退。


    車流在倒退,風在倒退。


    唐安琪的記憶,也倒退迴流轉的時光中。


    這穿梭在風裏的感覺太過熟悉,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關明宇在一起的時光。


    關明宇酷愛重型機車,為了得到那輛二手的鈴木隼,他甚至還偷偷去地下市場打了好幾場黑拳。黑拳市場與地下博彩市場關係密切,一旦贏得比賽,報酬豐厚,但生死不論的比賽規則,卻讓拳手的風險增加到最大,關明宇能贏取那不菲的獎金,完全是以命相搏。


    但唐安琪永遠都不會忘記,關明宇第一次將鈴木隼開迴來時的表情,他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得到了人生中最珍貴的寶物,他笑著將她拉上車,也像蔣元君剛才那樣說,“抱緊我!”


    她抱緊他,穿梭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經過富人區繁華璀璨的燈火,也經過舊式裏弄寂靜安謐的門廊,在淩晨一點的月色下,兩個寂寞的靈魂相互取暖,她是他黯淡人生中唯一的色彩,他是她憋屈生命裏唯一的亮光。


    蔣元君騎著重型機車一路狂飆,很快就駛入了ocean酒店的停車庫,他將車停住,敏捷地翻身而下,看到了唐安琪眼角還未來得及擦淨的淚滴。


    “你在哭?”一度以為背後的濕度是因為汗水,沒有想到卻是因為眼淚,他有些不確定了起來,“我剛才抓疼你了?”


    唐安琪搖了搖頭,“不小心吹進了沙塵迷了眼,已經沒事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正好是五點半,“速度不錯!”


    蔣元君得意了起來,“那是,我可是天生的賽車手,具備穩準快的特質。要不是爺爺非要扼殺我的天賦,我這會說不定已經揚名世界了。”


    唐安琪的嘴角不由抽搐了幾下,蔣元君的任性跋扈她是見識過的,沒想到竟然還那樣自戀。她輕輕撇了撇嘴,動作嫻熟地翻身下了車,望著身上學生氣的打扮皺了皺眉,“早知道這樣快,剛才應該先去一趟百貨公司的。”


    蔣元君雙手叉著腰,從頭到腳打量了唐安琪一番,最後搖了搖頭,“頭發亂七八糟,一張臉寡淡無味也就算了,連身材都像小學生一樣平板,嘖嘖嘖,要不是小爺有先見之明,提前請了本地最著名的造型師,你要怎麽和陸青青比?”


    他抓住了唐安琪的手,“電梯快要到了,我們要抓緊時間。”


    電梯在二十五層停住,蔣元君一路拉著唐安琪跑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間按下了門鈴,一個長相俏麗的女孩開了門,又衝房間裏大聲喊了起來,“艾米姐,雷蒙老師,快準備好,唐小姐到了!”


    唐安琪被一群人簇擁進了房間,目瞪口呆地看著穿著詭異的男人拿著好幾件禮物在她身上比來比去,又不由自主地被那個叫艾米的女孩拉進了臥室,換上粉紅色的短禮服,然後被推到了化狀台前,在化妝師和發型師輪番折騰後,鏡子裏出現一張精致美麗的麵孔來。


    長而卷翹的睫毛在光影中微微顫動,暖色調眼影調色過的眼睛變得深邃迷離,輕薄的底妝將柔嫩的皮膚襯托地更細致光滑,玫瑰色調的唇膏令雙唇豐盈俏麗,這是一張不遜色於任何明星的臉。


    唐安琪有一瞬間的恍惚,她輕輕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高明的化妝術能立刻將西施變成東施。”


    她從前鬆散隨意慣了,很少化妝,就是必須要盛裝出席的場合,也是讓顧敏君隨便折騰兩筆就算了,後來……後來她心灰意冷,行屍走肉地活著,對容貌就更不關心在意了。


    造型師拿來珠寶盒,從裏麵取出精致美麗閃閃發光的項鏈,“唐小姐,我來給您戴上。”


    唐安琪搖了搖頭,輕輕撫住脖頸間的老式項鏈,笑著說,“不必了,我就戴這條。”


    牆上的鍾指向六點二十,她徐徐站了起來走到蔣元君的麵前,“謝謝你……為我準備的這一切。”


    蔣元君雙手抱著胸,好整以暇地望著她,“你想要怎樣報答我?”


    他彎下腰,將臉湊到唐安琪的耳邊,幾乎都要咬到她的耳朵,“以身相許怎麽樣?反正……我們兩個都已經有過肌膚相親了,要不是你那麽沒用突然暈倒,嘿嘿……”


    唐安琪無奈地吐了一口氣,早知道這家夥屬於蹬鼻子上臉型,果然剛給他三分顏色他就開起了染坊,她想了想,將手攀上了他的脖子,臉上漾出笑意來,“如果你想讓我這樣謝你,那就……”


    精心裝飾過的臉,一掃學生氣的稚嫩,前所未有地嫵媚,蔣元君一時看得有些癡了,她的唿吸均勻地灑落在他的脖頸和下巴,令他心底生出蠢蠢欲動的情愫,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將嘴湊了下去。


    突然,唐安琪用膝蓋狠狠地頂住了男人最脆弱的部分,語氣也一下子變得冷淡起來,“蔣元君,不要得寸進尺,我感謝你的幫助是一迴事,我們兩個的關係是另外一迴事。再次鄭重地警告你,我和你之間隻是認識而已,沒有什麽肌膚相親,也不可能會有以身相許!”


    她輕輕地將膝蓋又往上頂了一下,“如果你再話說八道,我還是那句話,見你一次打一次,不信,你就來試試看!”


    蔣元君眼睜睜地看著唐安琪將他推倒在沙發上,輕盈地轉身離去,重重的關門聲將他喚醒,他氣得哇哇大叫,“這死女人,怎麽能這樣對我,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ocean八樓的宴會廳裏,如同任何一場豪華舞會一般,滿場的鮮花彩帶,四周的長型餐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精致美味的食物,身著燕尾服的侍者托著盛滿的香檳酒滿場飛舞,衣著華麗的貴客不斷地和認識的人寒暄打招唿。


    陸雪琴滿臉愧意地挽住唐四海的胳膊,“四海,對不起,我忙著照顧安賜,竟然忘記了提前讓安琪準備。楓林高中五點放學,要是平時一個半小時還是趕得及的,但今天……我聽說平安路那裏出了一起五車相撞的事故,堵塞嚴重,恐怕安琪趕不上舞會了。”


    唐四海眼中飛快地閃過不悅,但隨即他又輕輕拍了拍陸雪琴的後背,語氣柔緩地安慰著她,“安賜的病來得及,你也是著急,才忘記提醒安琪提前作好準備。”


    他向高大同招了招手,皺著眉頭問道,“阿羅的手傷著了?那後來是指派誰去接的大小姐?”


    高大同忙答,“是小鄭,他剛才打電話來說已經到了楓林高中的門口,但沒有看到大小姐,她的手機也一直是在關機狀態。”


    他望了一眼蘭諾集團的位置,安德魯正在和盛裝打扮的陸青青輕鬆歡快地聊著什麽,他眼眸低垂,沉著聲音問道,“董事長,怎麽辦?雖然這舞會是安德魯少爺要求舉辦的,但我們ocean始終都是主人,按照慣例,這第一支舞,安德魯少爺會請大小姐來跳。大小姐多半是趕不上了,那麽……”


    唐四海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他想了想說道,“安德魯不是正在和青青說話嗎?就讓青青跳這第一支舞吧。雪琴,你說好嗎?”


    陸雪琴的眼神竟驚喜又有些顧慮,她遲疑地搖了搖頭,“要不,還是我去吧。要是讓青青跳第一支舞,安琪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到時候你們父女要是吵了起來,我心裏也不好受。四海,還是我去吧。”


    唐四海的目光越發深了起來,“還是讓青青去吧,他們年輕人玩得來,你又何必湊這個熱鬧?”


    他吩咐高大同,“跟青青小姐說,讓她和安德魯跳第一支舞。”


    話音剛落,會場的時鍾長短指針重合,六點半到了。


    陸青青收到陸雪琴的眼神示意,正準備優雅地抬起手來,以最完美的身姿展現出她非凡的舞技。不錯,今天的舞會現場聚集了大量的媒體記者,她能和安德魯蘭諾跳這萬眾矚目的第一支舞,明天就一定能登上各大報紙的頭條,隻要她表現地足夠好,不僅本地的財閥豪門都會記住她,唐四海也一定會覺得她足夠堪當成為唐家的女兒吧?


    這時,雕刻著花冠繁星的法式木門突然開了,穿著水晶鞋的公主徐徐而入,她的麵容精致卻不失俏皮,她的眼神嫵媚卻不失清麗,宛若一團粉紅色的煙火,在驚歎不已的人群中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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