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是父親打破了沉默,對他說:“快去睡覺,不要以為春節期間就可以偷懶,不用鍛鍊。”


    莫君漆像是得了免死令一樣的激動。


    莫君漆掐了掐掌心,對霍眉說道:“眉姨,今天怪我,我不小心傷到東郎了。”


    霍眉嘆了口氣,走到莫君漆身邊說道:“不為這事,是東安的事,別想些有的沒的,男孩子可不能這麽敏感,快去睡吧,改天再去給你買衣服。”


    莫君漆看著霍眉的眼睛,這話半真半假。他對心理有些研究,母親有一好友是心理康複方麵的專家,很喜歡莫君漆,有事沒事就傳輸點心理知識給他,久而久之,他也能做出一些簡單的判斷,這個能力幫他更早的認清自己,後來由於對於自己性向的恐懼,莫君漆再也不願學了。


    大多數同//性//戀心裏既脆弱又敏感,少數極端,莫君漆也曾恐懼,痛苦,彷徨,迷惘,這還有賴於遊戈的陪伴,這個沒心沒肺的鐵哥將他這隻迷途的羔羊引迴了正道,讓他能認清自己,接受自己,並有勇氣與父母開誠布公。


    既然霍眉不願多說,莫君漆選擇相信這事跟自己沒關係,迴到房間,莫君漆側耳聽了聽隔壁,敲了敲牆壁問道:“沒事吧?還疼嗎?要不要明天去看看醫生?”


    那邊沒有迴答,莫君漆本也不抱希望他能迴,過了一會,那邊傳來聲音,“睡覺。”


    半夜裏,莫君漆大汗淋漓的醒來,敲門聲成為了結束他噩夢的動聽鈴聲,莫君漆打開門,臉色蒼白,帥東郎靠在門框上,抱著雙臂看著他。


    “你是半夜天使嗎?”莫君漆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笑道。


    帥東郎:“你這麽說我會認為你是在罵我。”


    莫君漆不解,帥東郎轉身朝樓下走,莫君漆跟在身後,聽他說道:“與大便一筆之差的天使是誇人的麽?”


    莫君漆笑起來,帥東郎動了動嘴角,從冰箱裏拿出一盒牛奶丟給莫君漆,自己拿了一盒坐到沙發上。


    “你是不是有病?”


    莫君漆見帥東郎問得認真,不像是調侃,迴道:“沒啊,我看起來像有病?”


    帥東郎雙腳搭在茶幾上,仰靠在沙發上,慵懶的展示著大長腿,“你老做噩夢,很吵。”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睡前盡量放空思想了。”


    帥東郎看了看牛奶盒,起身將空調打開,說道:“睡這兒吧,你半夜要自殘什麽的,我也來得及阻止。”


    莫君漆起先不懂他說的意思,後見他將沙發展開,變成沙發床,躺到上邊蓋上毯子。


    少年說睡就睡,莫君漆眨了眨眼睛,躺到對側,枕著頭看著少年,睡意席捲而來。


    第6章 英雄命短


    莫君漆醒來,見帥東郎捲縮著睡得正香,像一隻溫順的貓,收起了白日裏豎起的毛,這時天微亮,時鍾指針正指向六點。


    莫君漆就這麽一直看著帥東郎,內心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靜。


    指針在悄悄移動著腳步,地球自轉經過晨線,天色逐漸大亮,沉睡中的人們醒來開始一天的勞作。


    帥東郎忽然睜開眼睛,莫君漆心狂跳了一拍,趕緊閉上眼睛,畢竟任誰醒來看見有人盯著自己都會有不舒服的感覺,帥東郎睜著空洞的眼睛半晌,緩慢的眨了下眼皮,翻身坐起。


    莫君漆聽見聲音,也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打了個哈欠,甚至此地無銀三百兩的伸了個懶腰。


    “早安。”還沒有開嗓的緣故,帥東郎聲線有些沙啞的性感,撩人心癢。


    莫君漆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愣了半晌,才迴道:“早安。”


    帥東郎揉了揉眼睛,表情木然,不過沒有冷崩著臉,臉部線條柔和,十分乖巧,屬於少年人該有的起床氣帥東郎沒有,反而是一天中最溫和的時候。


    帥東郎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加熱,問道:“你要吃什麽?麵包還是煎蛋?”


    莫君漆走到他身邊反問道:“不可以都吃嗎?”


    帥東郎看了他一眼,笑了下,莫君漆靠在冰箱上,心想今天太陽一定是打西邊出來,大早上這麽多驚喜。


    帥東郎下廚的手法比霍眉熟練多了,煎的蛋也沒有糊,弄好了早餐,帥東郎迴房間洗漱。莫君漆沖了個澡出來,帥東郎已經坐在餐桌上開始吃麵包了,頭髮濕噠噠的,水珠掛在發梢上,隨時有掉到脖子裏的危險。


    莫君漆走到帥東郎身邊,強迫症似的伸手抹了一把他的頭髮,帥東郎一愣,看莫君漆的表情帶著怒氣。


    莫君漆趕緊將手掌遞到他麵前,示意有水,帥東郎瞟了一眼,繼續吃麵包,莫君漆也拿起一片麵包剛要放進嘴裏,帥東郎皺眉問道:“你不洗手?”


    莫君漆:“你不是洗頭了嗎?”


    帥東郎古怪的看著莫君漆,兩口吃完麵包,站起來迴了房間,莫君漆也快速的吃完,坐到玄關處穿鞋等帥東郎。


    少年從樓上下來,已經換上了校服,頭髮也吹幹了,隨著主人的步伐得意的跳躍。


    兩人騎著自行車一起趕往學校。


    上課對於學渣來說是一種煎熬,學渣之所以還讀書,無非是喜歡學校單純的環境,可以活得未成年。


    莫君漆算學渣中特殊的一種,他喜歡上課,喜歡看老師講課,屬於眼睛在看,耳朵打烊的那種。


    陸小康迫於校長的壓力破例收了莫君漆,經過一番了解,知道這是一個學渣無疑,本來對此頗有微詞,旁敲側擊的在校長麵前提過,現在見莫君漆上課認真,平時也挺努力,把成績不好歸結於智商不高,不在於學生本身。


    “莫君漆,你上來做做這道題。”陸小康始終堅信沒有天才,有的都是經過後天努力的結果。


    莫君漆在走神,猛然聽見自己的名字,機械的眨了眨眼睛,仿佛聽見金屬碰撞的聲音。


    並排的高七輕聲提醒道:“君漆,小康讓你上去做題。”


    莫君漆在心裏嘆了口氣,有句話叫你不試一把你都不知道絕望兩字的傷害值有多高。


    陸小康非要試一把,和平相處不好嗎?為什麽要打破這種平衡呢?


    站到講台上,莫君漆裝模作樣的拿粉筆在黑板上劃拉兩下,真誠的看著陸小康,“我不會。”


    題是原題,陸小康一節課都在講的題型,莫君漆聽得那麽認真,照搬都不會陸小康不信,提醒道:“我剛才講過,你好好看。”


    莫君漆認真的看了看題,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陸小康微微一笑,就說沒有智商這麽低的,微笑加深,“是吧?做吧。”


    “我不會。”莫君漆說的理所當然,毫不羞愧。


    陸小康拉下臉,語氣不快的說道:“聽了就沒有不會的,少來這套,趕緊做。”


    莫君漆顯得很無辜,“我沒聽啊。”


    下邊有幾個學生小聲的笑了一聲,陸小康臉色難看到極點,實驗班的學生雖說不盡是乖小孩,敢公然和班主任這麽說話的,莫君漆是陸小康上任以來第一人,就連從來不給人好臉色的帥東郎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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