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浪一般的重壓無孔不入,此刻薑辭覺得自己好似在萬米深海,而手中的黑色短劍化成了一張薄膜,將他與外界隔絕。


    在他身後,落後兩個台階的赫連琉璃再也邁不動步伐,她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呻吟,像是不堪重負的老舊零件。


    薑辭的背影就在眼前,赫連琉璃咬牙看著長階,自知無力跟上,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便朗聲道:“薑夜,希望你沒有騙我,若是你真的找到方法,赫連家欠你一個人情。”


    話雖如此,但她也不願坐以待斃,注視著那一道欣長背影,腳步緩緩向後退去,想要迴去尋找解決辦法。


    哪知她剛一抬腳還未落下,身後壓力突然如潮水翻湧,赫連琉璃心中驚駭,可縱使竭盡全力,也對抗不了那股神秘力量。


    她不僅沒有退走,反而因此被推向更上一層的台階。


    赫連琉璃的腰背都沉了下去,雙膝也彎曲,向著階梯落下,這一層已經是自己的極限,若是再上一層,重重砸落的膝蓋必定粉碎。


    而這無異於等死。


    赫連琉璃想要反抗,欲催動青凰化聖篇,隻是在身後陡然增強的壓力浪潮麵前,即便是靈力,也被擠壓的運行不得。


    她雙眼泛著青芒,身上隱約有鳳鳴凰啼,那是不屈的反抗,然而無濟於事,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與台階越來越近。


    突然,一隻瑩白修長的大手出現在赫連琉璃麵前。


    “抓住我。”


    生死危機關頭,薑辭的話就像是神諭,赫連琉璃下意識的就用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接著重壓頓時消弭一空。


    胳膊微微用力提起,赫連琉璃借力站了起來,一直緊繃著的她乍一輕鬆,整個人直接在外力的帶動下撲到薑辭身上。


    她雙手還抓著薑辭,上半身都貼在了胳膊上,四目相對,倒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


    伸出手的時候,薑辭倒是沒那麽多的想法,隻是本能的想要救人,沒想到這短劍還真的庇護住了赫連琉璃。


    “再抱下去,你可又欠我了,赫連琉璃。”薑辭似笑非笑道,他雖然與這女人有摩擦,但也沒有到打生打死的地步。


    而且這還是僅憑著薑夜的麵目,若是赫連琉璃知道他是誰,估計兩人就沒這些口舌之爭了。


    從上次的事情來看,這個女人還是挺不錯的,尤其是對於她的身份來說。


    赫連琉璃怔怔地看著薑辭,顯然是還未從生死之間平複過來,聽到薑辭的話這才有所反應,連忙鬆開了手。


    隻是剛一鬆手,壓力又齊齊湧來,她連忙再次抓住薑辭的胳膊,就連指甲都陷入皮肉。


    這裏的壓力已經不是引靈境的修士可以承受的了,唯有觸碰著薑辭,靠著那把短劍才能安然無恙。


    “多謝,我欠你一條命。”咬著唇憋了許久,才說出兩個字。


    情急之下,稍許男女之防自然算不上什麽,赫連琉璃並不在意。


    隻是剛才還跟對方針鋒相對,現在卻又被他救了,還要牢牢抓著胳膊才能活下來,卻是有些讓她不知所措。


    有種剛放完狠話下一刻又不得不求助的趕腳。


    “舉手之勞罷了,你可千萬別向剛才那樣報恩了。”


    薑辭瞥了她一眼,繼續前進。


    這女人的實力非凡,在不知道上麵那座大殿到底如何的情況下,帶上她也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聽到這話,赫連琉璃腳趾在鞋裏情不自禁地勾了勾,低下頭默默地跟上。


    眼下她一個人也下不去,隻能一起去上麵看個究竟了。


    接下來的路一如既往地輕鬆,隻是外界的重壓已經到了恐怖的地步,而且時間不等人,被抓著胳膊薑辭跑起來多有不便,索性直接抓住赫連琉璃的手。


    事急從權,赫連琉璃對此毫無疑義,即便這是她第一次與異性有如此親密接觸。


    隻是手心都是她抹完額頭留下的汗液,此刻混雜在兩人掌心,很是濕熱。


    這讓她有些羞赫。


    不足三十息的時間,他們已經躍過了最後一層台階,成功來到青銅大殿。


    神秘力量在這裏彌漫,兩扇大門雄奇壯麗,上麵有著種種山川草木的描繪紋路,這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完成的工程。


    其中散發的蒼茫之意唯有時光能夠造就,這是經曆無數歲月才能沉澱下來的古樸。


    兩人都被震驚,隻有親身經曆,才能體會這種震撼。


    赫連琉璃咬著紅唇,皺眉道:“這座大殿有些奇怪,跟下麵那些風格很是不同,按理說不應如此。”


    薑辭心頭一動,看著她試探道:“你能看清上麵的匾額寫了什麽嗎?”


    赫連琉璃抬頭看了一眼,搖頭:“那裏雲遮霧掩,被神秘力量圍繞,看不清楚。”


    果然,還是這把短劍的作用。


    薑辭忍不住握緊了手中的劍。


    赫連琉璃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看向薑辭,眼睛中神采奕奕,道:“你來這裏就是為了那塊匾?”


    受薑辭提醒,她也已經感知到,籠罩在地下世界的神秘力量源頭就是大門上的匾額,也許這一切變化的根源就在此處。


    “還隻是猜測,要接觸過才知道。”薑辭低聲說了一句,牽著她向其中一扇大門走去。


    大殿之中到底有什麽還不知道,但是兩人都感受到了極為凝重的氣息,讓他們下意識放緩了動作。


    不知不覺間,赫連琉璃已經習慣了握著的手,她主動拉著薑辭向前,靜靜觀摩著上麵的紋路。


    “這上麵似乎也記載著祭、神、煉三篇玄法。”她認出了其中篆刻的一些古字。


    這也是薑辭唯一能在大門上認出的信息,不過眼下並不是研究這些的時候,他將手指插進紋路之間的凹槽,準備攀爬。


    這成為了兩人之間一個不大不小的難題,若是分開,自然是極輕鬆的事情,可是他們的手還要握在一起,便增加了不少困難。


    赫連琉璃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片刻的沉吟後當機立斷道:“時間不多了,還是麻煩你背著我爬上去吧。”


    薑辭自然也不會推讓,眼下時間才是關鍵,他微微彎腰,讓赫連琉璃趴在他的背上,隨即沿著篆刻的紋路開始向上攀爬。


    剛爬了不到五米高度,沒想到重壓再一次襲來,這一次就連被黑色短劍庇護的兩人都有所感應。


    隨著距離匾額越來越近,壓力也隨之增大,由短劍散發的熒光構成的薄膜也在壓縮,幾乎都要貼在薑辭身上。


    黑色短劍似乎也要扛不住神秘力量的壓力了,危險隨時都會降臨。


    “還要繼續嗎?”


    薑辭問道,但是動作卻沒停下,他隻是想隨便說些什麽來舒緩一下緊繃的心。


    即便前方再危險,他也要嚐試一下,不然就真的隻能等死了。


    赫連琉璃雙手環抱著薑辭的脖子,她這一百來斤的體重自然不會影響到薑辭分毫,但為了防止意外,她還是選擇將懸空的兩條大長腿纏在了他的腰上。


    天衣被汗水打濕緊緊貼在身上,她玲瓏有致的軀體完全與薑辭接觸,近在咫尺的唿吸撫動著他耳垂上的絨毛,饒是以赫連琉璃的心性,也免不得心生異樣。


    尤其是兩人貼合的部位在隱隱發熱,赫連琉璃很想挪動身子,但重壓讓她任何一個動作都無比費力,又擔心因此影響到喘息逐漸加重的薑辭,於是隻能趴在肩頭。


    她知道薑辭的意思,同時也想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便接話道:“不試試的話,即便死了也不會甘心。”


    唿。


    距離匾額隻剩不到十米,薑辭的每一次攀爬都會有汗水從額頭滴落。


    赫連琉璃猶豫了一下,伸手將他鬢角和下巴的汗液擦去。


    在這種近乎煎熬的狀態下,薑辭疲累的身體和精神反而更加敏感,背後的任何動靜都在觸動著他的神經。


    柔軟的玉兔和結實而富有彈性的大腿隨著他的動作在進行著細微的起伏,就連平坦小腹上的馬甲線都能隱隱感受到。


    這讓他混沌的意識清醒過來,忍著心頭的一抹異動,他低吼一聲,頂著骨骼上的重壓,直接一口氣爬到了門框上。


    門框很寬,足以容納人站立,赫連琉璃的身子有些僵硬,撐著薑辭的肩膀,她緩緩放下兩條腿,攙扶著他的胳膊站了起來。


    “薑夜,你沒事吧?”赫連琉璃調整的很快,臉上的暈紅已經退去,帶著些關心的看向薑辭側臉。


    薑辭搖搖頭,他省下說話的力氣,仰頭看著距離不到一米的寬大匾額。


    那一縷玄黃之氣正散發著恐怖的威壓,神秘力量果然就是由它而來。


    隻是一眼,兩人都如遭重擊,還好薑辭中過兩次招早有準備,將黑色短劍橫在中間,及時清醒過來。


    赫連琉璃心有餘悸地喘著氣,剛才似乎有一座山朝自己碾壓而來,讓人心神不安。


    轉身望去,成百上千座石山填滿所有建築的縫隙,有三三兩兩的人影在找尋著出路,迴過頭,薑辭拿起手中的劍,緩緩刺進那一縷玄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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