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平的神念何其敏銳,在發現身後多了兩股陌生的氣息之後,陸平馬上便察覺到這兩股氣息無論哪一股所攜帶的威壓都不在眼前的天馬族四長老之下。


    難怪方才自己被天馬法相一腳踢得倒飛,當時他已經沒有了絲毫抵禦的手段,然而馬立老祖卻並未趁勝追擊,原來是投鼠忌器。


    不過陸平被踢中之後突然站起還是出乎了馬立長老以及身後兩股陌生氣息的意料,不但馬立老祖將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自己,便是身後陸平也感受到兩股灼熱的目光盯在自己背上,難道這便是如芒在背的感覺?


    陸平急忙將蠢蠢欲動的七寶雷葫以及玲瓏酒鼎壓製了下去,現在情況未明,若是自己將七寶雷葫以及一尊靈寶酒鼎亮出來,恐怕第一個死的就是自己。


    陸平微微轉身,正好看到桑瑜彎腰見禮完畢,抬起身來時朝著自己看了一眼,臉色平靜。


    陸平舒了一口氣,看來來的人必然有禦獸靈宗的修士,想來是那武英蘭叫來的援兵,這一次自己算是逃過一劫了,想起方才法相中期老祖的手段,陸平到現在還是有些不寒而栗,這等修為上的差距絕對不是什麽法寶符器能夠彌補的。


    陸平向另外一側轉身看去,正好聽到謝天陽笑著向陸平介紹道:“陸兄,這位是本派薛三義師叔,師叔,這是來自北海的陸玄平陸兄,這一次多虧有陸兄相助,否則弟子怕是要被這位天馬族長老趕到魔羅群中死的不能再死了。”


    薛三義老祖是一名既高且胖的老者,顯然也是一位法相中期的修士,陸平趕忙上前見過了,卻聽薛三義老祖笑道:“一入西荒便聽說有北海修士陸玄平在河源之地大展神威,與馬晨曦、謝天陽、李通四人混戰卻不落下風,修煉界從此又多了一個後起之秀,原本還以為是以訛傳訛,今日所見,不想卻是比傳聞更甚一籌,我這天陽侄孫怕還不是閣下對手。”


    陸平不意這位薛三義老祖一張口便將自己評價的如此之高,臉色頓時有些微紅,拱手行禮連稱不敢。


    不過這位薛三義老祖似乎卻是意猶未盡,接著道:“北海修煉界自從飛靈派隕滅之後,與中土修煉界聯係的卻是越發的淡了,這些年來鮮少聽聞有北海修士在中土遊曆,中土對於北海也是所知不多,不過五百年前倒是有兩名北海修士在中土闖出了不菲的名聲,這二人一人叫做道勝,一人叫做玄象,其中那玄象正是出身真靈派,你可識得?”


    玄象自然就是天象老祖了,五百年前想來天象老祖尚未成就法相。


    不過陸平沒有想到天象老祖與玄靈派的道勝老祖當年也曾在中土闖出偌大的名號,而且自今還有人記得,不過想到這薛三義老祖正是同天象老祖是同一輩的人物,那麽能夠記得二人也是應當。


    “天象師伯祖對晚輩頗有指點之恩,自然是識得!”


    “嗯?也對,玄象當年雖不如道勝,可也是一等一的人物,他進階法相期也是情理之中,不過你真靈派的修士名號太也繁瑣,鍛丹期稱之為‘玄’,進階法相期又要稱之為‘天’!”


    陸平苦笑了兩聲,卻是沒有接口,這等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可不是陸平能夠置喙的,不過這薛三義老祖能夠知曉真靈派如此多的事情想來也並非他口中所言的所知不多。


    想到這裏陸平卻是心中一驚,紫陽宮這等巨型門派,聖地所在,數萬年的傳承,在修煉界的關係可謂是盤根錯節,修煉界哪裏的風吹草動能夠瞞得過他們?


    北海雖說與中土隔絕,但中土的視線又何時從北海修煉界斷絕過,這等名門聖地放眼的都是整個天下,天下如棋盤,他們便是那下棋之人,又如何會坐視一地遊離於他們的視線之外。


    再則北海盡管與中土直接的聯係斷絕,但還是有不少北海修士會通過東海進入中土遊曆,感受真正的修煉聖地氣息,北海的消息又如何能夠與中土斷絕,薛三義老祖所言的“鮮少聽聞”,不過是因為北海修士當中極少能夠出現如同天象老祖以及道勝老祖那般人物,能夠名傳中土罷了。


    薛三義老祖見得陸平苦笑也不以為意,再次張口問道:“百餘年前便聽說道勝已經成就大修士,天象如今可度過了第二次雷劫?當年二人雖說共同遊曆中土卻是各自爭鋒,這道勝始終壓了天象一頭,不知道現在二人是否依舊爭鬥不休!”


    陸平不易能夠從這位老祖口中聽到本派前輩如此多的軼事,不過仍是恭敬答道:“天象師伯祖已經在數十年前便度過第二次雷劫,成就大修士了!”


    陸平所言卻如同在薛三義老祖頭上潑了一盆冷水,原本興致勃勃的薛三義老祖聞言神色一頓,片刻之後才帶著感慨之色道:“沒想到天象也進階法相後期了?老夫卻依舊在法相中期徘徊,老夫不如他!”


    陸平能夠從薛三義老祖口中聽說一股不甘之意,想來這位薛三義老祖當年與天象老祖的關係絕非一般,不過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這時卻聽另一側的老者突然開口問道:“你是真靈派弟子?你家老師是何人?”


    陸平眼神帶著詢問望向桑瑜瞞,就聽一旁的桑瑜說道:“這位是本派武天行長老,乃是在下的師叔祖!”


    桑瑜頓了一頓,這才接著說道:“也是武英蘭師妹的祖父!”


    陸平不敢怠慢,連忙行禮見過了,這才點頭道:“弟子正是真靈派弟子,家師乃是本派掌門柳天靈老祖!”


    陸平出身北海已經不是秘密,在武天行老祖麵前倒也無需隱瞞,隻是盈山仙院之事還不能暴露,不知道桑瑜是否已經向這位武天行老祖透露,不過在陸平看來桑瑜倒不會如此做。


    “柳天靈?”


    武天行老祖沉吟了片刻,似乎並沒有聽說過這等名號,這才看向陸平問道:“真靈派的天雪道友你可識得?“


    陸平微露驚訝之色,沒有想到今日見到的兩位老祖居然都與自家門派的前輩有舊,不過陸平馬上想起天雪老祖曾經賞賜給他一顆通靈丸,已經交給紫晶蜂王紫嵐服用,當時便曾說過通靈丸乃是天雪老祖當年遊曆中土時,一位禦獸靈宗的好友所贈,難不成便是眼前這位武天行老祖?


    陸平心思電轉,嘴裏連忙答道:“天雪老祖乃是在下師叔祖,晚輩師祖隕落的早,家師多受天雪師叔祖照顧,與天雪師叔祖最是親厚。“


    武天行老祖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似乎迴憶起了往事。


    一旁的天馬族馬立老祖見得武天行與薛三義兩位老祖一來便敘起舊來,堂堂一位法相中期修士被二人直接晾在一邊,心中自然惱怒,他原本想著滅殺三人,現在禦獸靈宗與紫陽宮都有法相修士趕來,謝天陽與桑瑜自然是碰不得了,於是他便將主意打在了陸平的身上,至少那兩塊蛟血石要帶走。


    “兩位道友,既然這兩個晚輩是二位的後輩子弟,老夫便也不好留難,隻是這姓陸的小子不但偷了本族之物,更有殺害本族族長愛子的嫌疑,老夫要將此人帶走,還請二位行個方便!”


    馬立老祖一張老臉早已經通紅,今日之事自己的麵皮早已經丟得一幹二淨,如今的說辭隻是希望能夠留下一兩分好處,免得麵子裏子都丟得一無是處。


    “嗬嗬,天馬族的行事倒是越來越‘大氣’了!隻是不知道我紫陽宮的弟子如何得罪了閣下,使得閣下花費如此‘心思’來教訓?”


    天馬族雖然也是修煉界實力強勁的大勢力,但薛三義老祖卻是絲毫顧忌也沒有,直接便張口嘲諷:紫陽宮怕得誰來?


    馬立老祖幹笑一聲,道:“誤會,本族族長愛子被殺,當時貴派弟子在場,老夫也不過想要將貴派弟子請到族中協助調查一番,想來貴派弟子有所誤會,否則老夫當真出手,閣下不會認為在下會賠上數百年的名聲卻抓不到貴派弟子?”


    這馬立老祖先前兩句話說的客氣,最後一句卻是氣勢十足,馬立老祖追殺謝天陽的確是在放水,不過原因卻不是他所言,而是忌憚紫陽宮神威,想要借刀殺人罷了。


    說罷,馬立老祖再次看向平外一邊的武天行老祖,道:“至於貴派弟子則完全是個意外,老夫追殺他二人時,不想貴派弟子與之熟識,於是便上前幫忙……”


    “故人子弟,”武天行老祖一張口便打斷了馬立老祖,道:“這一次反倒要馬長老給一個麵子,今日之事就此揭過如何?況且此子還與本派弟子有救命之恩,今日卻是不當為閣下所擒!”


    武天行老祖說罷轉身望向另一側的薛三義老祖,道:“薛道友以為如何?”


    薛三義老祖笑了笑,道:“的確!”


    陸平心中驚訝,雖然不知道為何兩位老祖會如此迴護,但這時顯然也不是詢問原因的時候,隻得靜觀其變,心中卻是心思千轉,這種生死操之他人之手的感覺實在令陸平難以接受。


    馬立老祖雖然在禦獸靈宗與紫陽宮兩位老祖趕來的時候便察覺今日之事怕是難以如願,但當真被二人如此拒絕,馬立長老依舊臉色陰沉,今日之事過後必當傳遍修煉界,三名鍛丹期修士在他天馬族四長老的追殺下生還,堂堂法相中期修士卻成了三人名傳中土的墊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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