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陳瑜如約而至,議事廳內見過尉遲琳,靜候賊人出現中午的一切他都知曉,也在擔心,陳瑕辦事如此魯莽,會不會叫尉遲琳有所防範。

    唿衍潔自然也早就到此,見到陳瑜之後,便招唿道:“晚飯還沒開始,無悔,這次你可算是不請自來了。”

    陳瑜笑道:“我又怎麽是為了一頓飯呢?實不相瞞,那一桌的菜五個人也吃不完,我喝了一下午的酒,這會兒一點不餓,不知兩位可曾用膳?”

    唿衍潔看了看尉遲琳,“掌門還沒有擺酒,今晚恐怕賊人到此,所以隻吃了些糕點。免得糟蹋了酒席!”

    “不錯!”尉遲琳說道:“又怕賊人暗中下毒,所以等抓住賊人之後,再做打算。校尉大人,請坐!”

    陳瑜落座後笑道:“在下還怕掌門中午喝得太多,起不來呢,沒想到掌門也是海量,不擺酒宴的原因是不是還怕在下勸掌門酒喝啊,哈哈哈。”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尉遲琳卻把臉一沉,冷笑道:“十幾碗酒,算不得什麽,哼哼,你可能想不到,我們斷玉門雖然是做跌倒藥的,但是醒酒丹也常備一些,現在已經沒事了。怕隻怕今晚敵人不敢來,否則就叫他有來無迴!”

    陳瑜聽他的口氣,似乎不善,又向議事廳周圍打量一番,雖然看不出有什麽埋伏,但是卻沒來由的覺得有一股蕭殺肅穆之感。他不由得心中一動。“這老賊欲蓋彌彰,此地不該如此平靜,尉遲琳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可表麵上又毫無痕跡,今晚如果陳瑕按計行事,會不會兇多吉少?”

    “敢問掌門,是否成竹在胸,怎麽今天這麽安靜,連一個莊丁也不曾看到。”陳瑜試探著問道。

    尉遲琳笑道:“我已經說了,莊子裏沒有黑玉蓮子膏,又怕什麽賊人偷呢?大人多慮了。唿衍將軍,不知你的兵馬在城內駐紮了多少?可否協助在下捉拿賊人呢?”

    唿衍潔皺了下眉頭,“我是遠道而來,又是出使的使節,帶得人多,就太不恭敬了,所以一共隻有三五十人,這其中還有一大半安頓在皮山,來墨玉城的就隻帶了十二名隨從。”

    尉遲琳點了點頭,“哦……原來如此。難得將軍想得周到,如果全都進了我的斷玉門,難免另大王心生疑惑,說我與鄯善勾結,意圖謀反。”

    唿衍潔皺了下眉頭,“掌門何出此言?鄯善的國事由匈奴做主,於闐又何嚐不是呢?掌門這麽說,莫非掌門懷疑在下?”

    “不敢!”尉遲琳忙道:“既然國師信任閣下,我區區一介草民怎麽敢懷疑?隻是身邊的人,我怕未必如將軍一般,對狼主忠心耿耿。龜茲刺客的事,實在蹊蹺,而這位校尉大人,未免來的也太不合時宜!他又偏偏與國師所繪的畫上之人十分相似,將軍又對他百般袒護,實在叫在下不得不懷疑將軍的誠意!”

    唿衍潔笑道:“長得相似之人,到處都有,更何況那不過是一幅畫像,你就以此判斷,我和賊人有所勾連嗎?我又何來袒護一說?”

    尉遲琳從懷中掏出那幅畫像來,望唿衍潔的麵前一扔,“將軍過目,我已查明,這畫像上的黑痣是後來點上去的。如果不是有意袒護,那又是為何啊?”

    唿衍潔看了看畫像,不知道如何作答,陳瑜卻哈哈大笑,“想不到掌門是如此心胸狹窄之人,你說這顆黑痣是點上去的,為何不找國師親來對峙?我呆了兩天了,也不曾把掌門如何,卻屢次遭你誣陷,一會兒說我是賊人,一會兒又說我是陳瑕,現在又拿了一張畫像想汙蔑我。你所說的,也不過空口無憑!”

    尉遲琳冷笑道:“你不必著急,我已經派人去請國師,到時候一切自有分曉!”你是尹無悔,還是陳瑕,我想國師自然認得出來!”

    正說著話,外麵有弟子來報事,尉遲琳趕緊叫他進來,那弟子跪地說道:“迴稟掌門,國師說他……他和大王有要事相商,不便前來,但是他說之前已另做安排,請掌門放寬心,一切請掌門自行定奪。”

    原來尉遲琳早就跟烏維圖打過招唿,隻是烏維圖不肯親至,隻派了幾個幫手前來助拳,卻無法與陳瑜當麵對峙,尉遲琳相當不滿,所以又再去請,可得到的答案依舊是如此。其實就算烏維圖來與不來,都無關緊要,就算他到此,陳瑜也另有一番說辭,也多虧他小心謹慎,不敢前來,否則也同樣要中計。

    陳瑜哈哈大笑,“是國師不來,還是你根本沒去請啊,難道我是匈奴校尉,還怕見匈奴國師?”陳瑜暗忖道:“如果烏維圖敢來,那就把他一並做掉,料想他是懼怕弟弟,所以不敢親自到此,但是另有什麽安排,又不便多問!”

    尉遲琳則神色尷尬,怒道:“豈有此理,這些匈奴人,實在太不講道義了!這個忙也不肯幫嗎?”

    陳瑜猛地拍案而起,“掌門,你說的這些匈奴人,是在說誰啊?”

    尉遲琳一愣,不敢答言,陳瑜接著說道:“我好心幫你捉賊,你卻幾次懷疑我,簡直是不把我們匈奴放在眼裏,既然如此,那尹某這就告辭!也免得在這裏惹人生厭!隻是被我查明你私藏黑玉蓮子膏,早晚迴來取你的腦袋!”

    尉遲琳受氣也受了兩天,他也是武林中人,沾火就著,哪裏能按捺得住一腔怒火,起身喝道:“我敬你,是看在唿衍將軍的麵子,別不識抬舉!這裏畢竟是於闐,不是匈奴!”

    “如此說來,你果然有反叛之意,那我殺你,也就理所應當了?”陳瑜眼中兇光一露,唰地抽出勝邪寶劍,寒光一閃,奪人雙目,廳內就好似打了一道曆閃相似。

    尉遲琳又往下壓了壓火,“閣下這叫欲加之罪,莫非匈奴人要取老夫的性命?所以特意派你二人前來,名為盜藥,實則陷害,怪不得你中午灌我那麽多酒,是想等我醉酒之後,抓我言語之錯,置我於死地?國師如今也不來相見,一定是匈奴人的預謀!”

    尉遲琳猜到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陰謀,隻是想到另一條路上,這倒叫陳瑜也始料不及。尉遲琳說罷,一腳踢翻麵前桌案,就聽屋內唿啦一聲,四處的牆麵,齊齊外翻,從裏麵湧出許多弟子、莊丁,一個個劍拔弩張,弓箭上弦,把陳瑜和唿衍潔圍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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