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懼這才知道大難臨頭,拖著鋤頭向前猛衝過去。剛剛離開原地,身後一顆的巨石從天而降,把那裏的雪地砸了一個深坑。

    那咣當咣當的巨響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祖懼左躲右閃,大喊道:“怎麽敵人在這裏也有埋伏?”

    話音未落,又是無數亂石滾落,那些石頭大的與桌麵相似,小的也有酒壇大小。再加上是從峰頂下來,其中又混雜著許多白雪,越滾越大。

    祖懼雖然玩命一樣飛奔,山峰兩側的石頭卻追著他一樣,在身後不住墜落,跟著就是山崩地裂一聲巨響,隆隆之聲,一連串的如雷鳴一般,山頂的積雪混合著石頭滾滾而下。

    陳瑕大叫道:“不是埋伏,是雪崩!”

    原來此地的山穀平時就沒有任何動物前來,以至於那山間的積雪越來越多,那些雪本來就十分鬆散,祖懼被陳瑕和墨奇甩得太遠,所以發力狂奔,結果腳步震動的聲音太大,在山穀迴響,就激著峰頂的積雪鬆動,再加上昨天一夜的鵝毛大雪,雪山不堪重負,就此崩塌。

    兩側的白雪瀑布一樣,重重地落在地上,又迅速被崩起,遮天蔽日地再落下來,整個山穀山搖地動,潔白的雪如海浪一般向四處奔湧,頃刻就充斥了整個山穀。以墨奇那樣的絕世高人,麵對這樣的情形,也隻有膽戰心驚的份,他早一步駕起飛梟騰空而去,半空中還不住催促,“快跑,快跑!”

    可這個時候,整個大地都在晃動,想跑又哪有那麽容易,雪浪追著祖懼,越來越高,好像白色的惡魔要吞噬天地一般。祖懼搖搖晃晃,盡管道路難行,此時反而跑得比剛才更快,隻不過他雖然已經拚盡全力,還是很快就被滾滾而來的雪浪追上。

    墨奇在半空中也隻有暗暗著急。到了這個時候,什麽機關術,什麽蓋世神功都不及大自然的威力。

    祖懼實在跑不動了,本以為必死無疑,忽然腳下一輕,竟被陳瑕攔腰抱起,陳瑕把兩個鐵錘扔了,順手把祖懼往肋下一夾,也不管前方亂石翻滾,雪浪滔天,就隻是一個勁地發力狂奔。

    隻見他左躲右閃,忽跑忽跳,夾著祖懼,在深一腳淺一腳的雪地中也如履平地,這一口氣就跑出十幾裏路,陳瑕連頭也不敢迴一下。

    墨奇在空中把那落石的方向看得真切,不住出言提醒:“壬辰、戊戌、甲寅……”這都是雪蓮神功所要牢記的方位,陳瑕依言照做,每每墨奇喊完,陳瑕也就踏中他所說的方位,緊跟著就是幾塊巨石落下,稍慢一點,他都要被大雪埋葬。

    終於前方的光,明亮起來,陳瑕咬緊牙關,猛地拔地而起,衝著那處光亮直撲過去,頭才一探出山穀,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大雪竟將整個山穀填塞得滿滿登登,無邊的雪浪將陳瑕和祖懼雙雙推了出來,陳瑕從未感受到如此強的力量,盡管已經把內力運於後背,可還是被大雪衝了個跟頭,連滾帶爬地甩出去十幾丈遠,方才停住。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轟鳴聲才止住,迴頭再看,來路已經完全堵死,想要迴去也不可能了。

    墨奇這才收了飛梟,把陳瑕和祖懼雙雙攙起,“你們不要緊吧?”

    陳瑕長出了一口氣,“這雪崩說來就來,前輩你可算到了?”

    墨奇一臉尷尬,不過他可不願意承認自己這次失算,假意笑道:“不就是雪崩嘛?意料之中。不必介意。”

    祖懼看了眼陳瑕,“師父,真的是意料之中,那你可是差點要了徒弟的命啊。要我看,路選的沒錯,的確是一個敵人也沒碰到,可是比起上陣殺敵,走這條路,怕是更加兇險!剛才你可跑得比誰都快。要不是陳瑕……”

    “多嘴!”墨奇罵了一句,眼珠轉了轉,說道:“我如果不這麽做,你怎麽知道陳瑕是好人呢?對不對,我是看你對他頗有成見,所以故意叫他去救你。不然你心裏的疙瘩什麽時候能解開?我說的沒錯吧,陳瑕,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陳瑕是個至誠之人,哪裏會想那麽多,笑道:“多謝前輩……其實我和祖懼本來也無冤無仇,救他也是理所當然。”

    祖懼歎了一口氣,對陳瑕深施一禮,“大恩不言謝,在下沒什麽可說的。之前言語冒犯,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陳瑕把手一擺,笑道:“不用賠罪了,我這個人不喜歡記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怎樣待我都無所謂,你是墨門的弟子,那我救你也是應該。”

    祖懼道:“看來喜兒沒有選錯人,你才鐵骨錚錚的好漢。在下自愧不如……”

    陳瑕微微一笑,心中卻有些酸楚,什麽也沒說。

    迴過頭來,問墨奇,“前輩,如今退路已斷,我們應該如何是好。”

    墨奇拍了拍陳瑕的肩膀說道:“這個你不必擔心,寒冰壽陽壇雖然四麵環山,卻有八條通路,這隻不過是其中一條,平了寒冰壽陽壇之後,我們從其他的路走迴去就是了。隻是剛才的雪崩實在太猛,我們一路奔波也十分勞累了,要不要歇息一下。”

    陳瑕道:“不必,我現在就想看看,到底你說的無間地獄是怎樣的情形。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點趕路要緊。”

    ……

    這麽大一場雪崩驚天動地,寒冰壽陽壇離此地不遠,那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早有探子把此事飛報壇主。“雞頭嶺方向發生雪崩,整個山穀都被埋了。”

    寒冰壽陽壇的壇主非同一般,乃是通天教東神部的傳教使者,名叫赤那,那於大成號稱蛇王,此人則號稱鬼王。

    聽到這個消息,鬼王赤那哈哈大笑,“如此說來,敵人是不可能從雞頭嶺翻山過來了?”

    報事的說道:“絕無可能!”

    赤那冷笑了一聲,“把烏維圖給我叫來。”

    原來那烏維圖果然就如墨奇所料,把墨奇要攻打寒冰壽陽壇的事向赤那講了,隻是他來的時候,走的不是雞頭嶺。赤那擔心敵人偷襲,所以一天一夜都不敢合眼,派了重兵去守雞頭嶺的要道,結果空等一場。天明時,方才收兵。如今雞頭嶺的山穀下發生了雪崩,足以證明烏維圖的消息有誤,赤那心中不悅,所以要找烏維圖前來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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