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環到了一間密室拿出一個錦盒來,這裏麵放的才是困住墨奇的那條鐵鏈的鑰匙,為了安全起見,樓環並不把它帶在身上,而放鑰匙的地點也隻有他才知道。

    陳瑕見他取了鑰匙,就請他跟著一起進烈焰鉤吾壇的牢房去看看。此時梅麗絲已經去追隍尚與了,樓環覺得奇怪,“之前將軍不是已經看過囚犯了?為何又要看一次?”

    陳瑕道:“慕容廣大軍來犯,多看一眼,我才安心,你和我一起以保萬無一失。”

    樓環不知是計,夏侯破有命,他也不敢不從,隻好跟著陳瑕一起進了烈焰鉤吾壇,陳瑕叫把門的出去,樓環不解其意,但這些獄卒早就換成了夏侯破的手下,隻聽夏侯破的命令,樓環雖然心知不妥,也不便過問。

    一進牢房,就看到江浪在各個籠子之間四處轉悠,因為他經脈盡斷,此時沒有武功,別人也不當他是個威脅,所以相當自由。

    這裏關押的奴隸不少,一些排泄之物總要清理。每個木籠的裏麵都有一個細長條的馬桶,裝了半下,便要把這些馬桶從籠子的縫隙裏順出來,由人倒掉。

    夏侯破的手下不屑做這些肮髒勾當,樓環的人差不多全都死光,陳瑕又有交代,要留住他的性命,所以夏侯破就跟樓環說:安排江浪在這裏倒馬桶、送飯,幹那些粗活,暫時可以不必死了。夏侯破來看江浪的時候帶著金麵具,江浪也不知道他便是當年的大哥,否則他寧死也不為夏侯破做事。

    夏侯破見江浪已經被那舍利子的“詛咒”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心中自然愧疚,想起當年年輕的時候,江浪雖然沒有宋玉之貌,卻也算是英俊瀟灑,想不到多年之後重逢,已經是形容枯槁,如一個古稀老人。他是知道江浪的脾氣,如果他知道救他的人是自己,那不但救不了他,恐怕還要惹來他一陣痛罵,所以夏侯破並未表明身份。

    而此時的陳瑕身穿金甲,易容成了夏侯破,卻未戴麵具,江浪一見他的模樣,先是微微一愣,跟著倒退了兩步,手中提著一個馬桶,當的一聲掉在腳邊,那裏麵的汙物濺在褲子上,也渾然不覺。

    樓環喝道:“江浪,這麽晚還不睡覺?在這裏走來走去,要做什麽?”

    江浪這才迴過神來,慢慢地拾起馬桶,低聲說道:“這裏也分不清白天黑夜,我哪知道現在是睡覺的時候?難道這些髒東西不倒掉嗎?既然饒我不死,那總該盡心盡力。”

    牆角處有一個排水溝,江浪便把那馬桶裏剩餘東西倒了進去。然後把木桶又提了迴來,往地上一放,又到前麵的一個籠子,對裏麵的人說道:“有沒有?”

    那裏麵的奴隸便又順出一個馬桶來遞給江浪,如此反複,江浪距離樓環和陳瑕也就越來越近。

    陳瑕看在眼裏,微微一笑,“果然寄人籬下的時候,就能好好幹活。否則的話,你一向好吃懶做。”

    他的意思是:江浪你是我的徒弟,可還沒有伺候過我呢。

    江浪隻以為他是夏侯破,因此默不作聲。夏侯破人稱玉麵太歲,別看人高馬大,卻麵白如玉,江浪已經再也不是少年的模樣,夏侯破雖然略顯滄桑,但那張臉卻沒有江浪那麽大的變化。因此江浪依然認得他。

    等陳瑕和樓環走過他身邊,江浪猛然間便抄起馬桶對著陳瑕腦袋扣了下去,心中暗想:“就算我砸不死你,惡心死你也是好的,叫你在我麵前裝模作樣!”

    可他畢竟武功盡失,才一動手,就被陳瑕發覺,足尖一點,往前躍了丈餘,那馬桶摔在地上,一團汙物撒了一地。

    樓環大驚,飛起一腳,把江浪踢翻在地,同時迴身抽刀,架住江浪的脖子,“找死!”

    話音剛落,忽覺背心一麻,再不能動,竟被點了穴道。“將軍,你做什麽?”

    陳瑕微微一笑,“你不能殺他!”

    江浪並不領情,朝陳瑕吐了一口口水,“夏侯破,今時今日,你還充什麽好人,我江浪落在你的手上,大不了一死,你想羞辱於我,萬萬不能!”

    陳瑕閃身躲過,笑道:“我怎麽羞辱於你?”

    “你叫我替你倒這些糞水,還不是羞辱於我?今天你要麽殺了我,要麽我殺你!”說著話江浪騰地站起,對著陳瑕的麵門便是三掌。

    他這三掌是跟著陳瑕在絕地山穀之中的瀑布裏練出來的,盡管他現在力量不大,但出手的速度著實驚人。

    可是他速度快,陳瑕更快,向後隨便一閃,反手就把江浪的手腕抓住,那江浪咬牙切齒,恨不能現在就把夏侯破碎屍萬段,“當年是你們對不起我,今天就算江浪拚了這條命不要,咬我也要把你咬死!”說完對著陳瑕的手背張口就咬。

    陳瑕忙凝聚一道真力到手上,江浪的嘴一碰到陳瑕的手背立即就覺得下巴發麻,頓時大吃一驚,趕緊撤迴。“多年不見,你居然有這麽深的內力!”

    陳瑕心想:再不能與他糾纏,否則難免夜長夢多,“乖徒兒,你老老實實的,我便救你出去!”

    江浪微微一愣,這才猛然想起陳瑕精通易容術,莫非眼前這人是陳瑕,而不是夏侯破?

    樓環道:“夏侯將軍,此人身份不明……”

    話未說完,江浪便道:“什麽身份不明,這是我師父!我跟我那千刀萬剮的狗屁師父在這練兩手武藝,你懂什麽?”

    陳瑕哈哈大笑,這才把江浪雙手鬆開,問道:“九層的那個老者現在如何?”

    江浪笑道:“有我照顧,死不了。”

    “那就好!”迴過頭來,也不給樓環解開穴道,“壇主,現在鑰匙交出來了吧?”說完把手一晃,也不知怎麽那串鑰匙就到了他的手裏。

    江浪一見這一手,就更加確定,他便是陳瑕了,“好一個妙手空空。我們去放老頭出來啦,”他拍了拍樓環的臉,“小子,你就在這多站一會兒,等一下便送你歸西!”

    眼看著江浪和陳瑕要走,樓環還是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夏侯將軍,鑰匙你已經拿到,你點我穴道這是何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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